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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兒溝發家記》第30章
第30章過牆梯

  江逸回到家,怎麼琢磨怎麼覺得憋屈。

  這他x的都是幫什麼人啊?手都伸到哪裡去了?跟長臂猿有得一比啊!還真當自己是唯命是從的古人嗎?

  原本多幾個人倒也沒什麼,江逸也並不覺得自己吃虧,反正有錢大家一起賺,早完成任務他也能早回去。

  只是,那個江林明顯不懷好意,幾次交鋒下來,還真是成功地讓江逸多看了他兩眼。

  哼!不就是想安插人手嗎?說到底是為了方子。

  江逸冷笑一聲,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你心術不正,我也決不會讓你輕易如願!

  不是想偷師嗎?那我就把你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你們怎麼耍花招!

  不是想往裡塞江家人嗎?那我就找更多的外姓人,狠狠地打你們的臉!

  江逸在心裡思量一番,然後找到江春材說了自己的打算。當然他隱瞞了打臉的意圖,只說了自己想在家弄個小作坊,讓大家集中到一起做活。

  這樣做好處多多,只有一樣不便,那就是江逸家裡男丁多,這樣一來難免會與做活的女人們碰面。

  江春材聽後既覺得好,又有些猶豫。

  他這樣的反應江逸並不意外,畢竟關係到男女大防,這在古代的確不能大意。

  最後還是英花拍板,打算先去找那些做活的婦人們說說,只要她們同意,也算成功了一半。

  江春材打算跟族裡說一聲,省得他們到時候還要找麻煩。

  江逸原本挺厭煩,但轉念一想又同意了,讓他們提前知道個信兒也好,正好分辨一下敵友。

  意外的是,族裡很順利地同意了江逸的決定。

  江逸並不知道,經過上次的事,不僅他受教了,族裡的長輩們更是受教了。他們加起來好幾百歲的人,從來沒碰到過敢如此忤逆宗族的小輩,除了當年的江池宴,恐怕就只有江逸這一個了。

  與此同時,江林在家裡卻摔了一套嶄新的白瓷碟子,王小雪心疼得跟什麼似的。

  江林指著她恨恨地罵道:「還不是因為你個眼皮子淺的東西,不然犯得著這樣嗎?兔崽子這招就是防著咱們呢!」

  王小雪也不甘示弱,頂撞回去:「出了事你知道罵我了?當初我昧下東西時你不是沒長眼睛,怎麼沒見你說?」

  「你!」江林氣得抬手要打,王小雪杏眼一瞪把臉送了上去,江林最終還是沒下得去手。

  他們夫妻倆關上門鬧著,江二那邊也沒閒著。

  秦翠兒是個沒主意的,江二自己腦子又不夠使,倆人合計來合計去,油燈亮了大半夜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最終,江二隻得恨恨地說:「不管怎麼樣,我會想辦法把你弄進去,這做鞋的方子你必須遲早給我學到手。」有二兩銀子的鞋賣,誰願意去賺那幾十個銅錢?

  秦翠兒只胡亂應著,心思早已飄到了其他地方。

  江逸特意讓梅子注意著這邊的情況,知道事情還沒開始他們自己倒先亂了起來,著實出了口氣。

  ******

  英花那裡也很快回了話,雖然有幾個人猶豫,但大多數人並沒有什麼顧忌。村裡的婦人們大多都是些經受過生活敲打的,沒有什麼比吃飽穿暖更重要了。

  更何況江逸他們幾個說是男人,也不過是半大的少年,這些婦人論起來都是他們的長輩,除非故意造謠,不然也沒人傳閒話。

  於是,江春材找來幾個村裡的好手,把江逸家的青磚牆面扒了個洞,又修了門檻搭了門楣,正正經經地開了個側門。

  從這個新開的門裡能直接進到後院,不必再經過前門,減少了和男人們碰面的機會。

  江逸又請人在後院裡搭了個又結實又能遮風擋雨的草廬,用的是刨得筆直的圓木。

  這些圓木都是譚小山的手藝,看上去竟然比譚木匠也差不了幾分。江逸原本要給錢,譚小山怎麼也不要,再堅持給,他便像個孩子似的急了。

  後來,江逸給他和小寶一人做了一大包肉乾,譚小山顯得比拿到錢還高興。江逸去找譚木匠說這件事,譚木匠只說這是他們小輩們的情誼,自己不管。

  江逸心裡暖乎乎的,再跟那些所謂的親戚們一對比,除了呵呵沒有什麼能表達他的心情。

  這樣一佈局,江逸家相當於隔成了兩部分。男人們被限制在了前院活動,後院的草廬供給女人們做活。

  這些做活的女人們原本一早一晚地跟著男人下地,其他時間就過來做針線,也算合理利用時間,一舉多得。

  甚至有些家裡地少的婦人,除了吃飯時間一整天都泡在這裡,反正是計件給工錢,做多一件就能多掙幾文,有那麼幾個人就像比著勁似的看誰掙得多。

  江逸當然樂見其成,他給錢從不拖欠,大多數時候還會給添上幾文湊個整,沒人不說他好。

  至此,棗兒溝第一家針線作坊就算正式成立了。

  江春材特意選了個好日子,江逸在大家的攛掇下放了掛紅皮鞭炮,幾十響的大地紅一聲聲炸開之後在地上鋪了紅彤彤的一大片,喜慶極了。

  村子的小孩子們全跑到他們家門口,嚷嚷著:「娶新娘子啦!娶新娘子啦!」

  大人們在一旁笑駡著,臉上也帶著幾分喜氣——棗兒溝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江逸抓了一大包果脯交給小寶讓他分,孩子們紛紛圍過去,小寶既緊張又得意。

  讓江逸意外的是,族裡竟然還派了代表過來送禮,竟然還是套不錯的桌子凳子。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樣,送東西過來的人正好就是那天攔他的那幾個。

  帶頭的漢子笑著,親熱地說:「三叔公料到你考慮不到這些,特意讓我們去張家村找人打的,還有這些葦蓆子,正好給嬸子大娘們做活時用。」

  這些方桌矮凳正適合幾個人圍坐著幹活,不用時直接側立起來貼牆放著,也佔不了太多地方。

  江逸確實是沒想到,心裡不由地有幾分感激。

  江春材看出他臉上的動容,也在一旁說道:「三叔公他們再怎麼樣,大多也沒私心,人是頑固獨斷了些,心卻是不差的。畢竟是長輩,小逸可不能記恨。」

  江逸笑笑,雖然這樣小小的示好還不足以讓他忘記那些不快,但至少讓他心裡的疙瘩稍稍鬆動了些。

  說到底這些事還是江林和江二搞出來的,不管是三叔公還是老族長,都給他們當了槍使。他就算記恨,也不會記錯了人。

  江逸正正經經地把人請進屋,和這些堂兄弟們好好說了會兒話。不僅增進了感情,也獲得了不少資訊。

  轉眼就到了正式做工的日子。

  夏荷早早地收拾好了草廬,整理好要用的布料等物,又叫大山擺好桌凳,就開始裡走外轉地等著人來。

  江逸看著好笑,要說這作坊弄成,情緒波動最大的就是夏荷。她就像面臨人生大事似的,既興奮期待,又擔憂惆悵。

  江逸調侃道:「等你將來出嫁,那時的心情也不過如此吧?」

  惹得夏荷紅透了一張臉。

  雲舒也跟著笑,「長姐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開心也是應該的。」

  「你早晚也會的。」江逸拍拍他的肩膀。

  雲舒一愣,隨即也笑了,坦言道:「逸哥懂我。」

  江逸笑笑,心裡想著,等家裡穩定下來,還是讓雲舒回去讀書的好。他……終歸是有些不甘吧!

  沒等多久,平日裡一直接活的那些人就搭著伴來了,自然是英花打頭,還有江春草。與前段日子相比,她看上去彷彿更加自信從容。

  第一天,江逸自然要出來見人的。他大大方方地把一圈嬸子大娘叫下來,自然而然地得了許多誇讚。

  除了這些原本就接著活的人,一起來的還有英花私下找的幾個願意做活的外姓人,甚至還有鄰近村子的。

  江逸大致掃了一眼,都是老實本份的人,雖然身上打著補丁,但一個個的十分乾淨俐落。他很是滿意。

  江逸感激地對英花道了謝,倒挨了英花的罵。

  先來的也沒乾等著,收拾收拾就忙活上了。

  過了沒多久,族裡選的那些人也一併到了。

  王小雪原本還昂首挺胸趾高氣揚地,像是得了多大便宜似的,可是當他看到草廬裡親親熱熱圍坐的一群時,臉上的顏色就沒那麼好看了。

  英花和江春草對視一眼,但笑不語。

  江逸也十分不厚道地暗爽了一把。

  這幫人裡除了王小雪外,還有個讓他更加膈應的存在,那就是江二的媳婦——秦翠兒。

  自從聽了江二那句小寶是他兒子的話,江逸噁心得兩頓沒吃飯。

  他甚至專門跑到英花那兒打聽了一番,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秦翠兒的娘家正是棗兒溝南邊的上花溝,小時候家裡窮才把她賣到大戶人家做丫環。機緣巧合之下就成了蘇家老三的妾室。

  這秦翠兒也是命好,她上面的正室夫人過門沒幾年就去了,並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倒是她,收進屋裡第一年就生了個丫頭,過了幾年竟然又添了個小子。

  蘇家老三也看重她溫柔小意,她在蘇家雖然沒有正室的名份,一應待遇卻與正室無異。

  只是好日子過了十來年,蘇家竟然就遭了難。

  為了保全蘇家老三的血脈,唯一沒被牽連的蘇家老四作主給秦翠娥還了良籍,遷回了家鄉。

  蘇家老四這樣做原本是希望她帶著一雙兒女好好過日子,也好給老三保下這一支血脈,沒想到秦翠兒如此自私懦弱,經不住娘家嫂子的誘哄就這樣丟下一雙兒女跑回了娘家。

  跑回家之後秦翠兒又有些後悔,剛開始她還和夏荷姐妹有些來往,家裡也支持。誰也沒想到,當蘇家越來越過不下去的時候,她的娘家人竟然翻了臉。

  秦家那個厲害媳婦不僅不再讓夏荷姐妹過去,更是為了一吊大錢,要把秦翠兒嫁給江二那個無賴。秦翠兒的娘雖然心疼女兒,卻作不了主。

  秦翠兒也哭過鬧過,只是她娘的一句話讓她最終妥協了。

  她娘說:「你不是捨不得你兒子嗎?他就在你要嫁的那個村子,你若過得好,說不定還能把他要過去。」

  秦翠兒就是懷著這樣的信念,忽略掉未來夫君的人品,嫁來了棗兒溝。

  如今,秦翠兒終於有了接近小寶和梅子的機會。

  她一進江逸家,眼睛就沒閒著。

  當她看見梅子的時候,就控制不住紅了眼眶。

  梅子當然也看見了她,不過小丫頭只當看見陌生人似的瞅了她一眼就立即轉移了視線。

  若不是王小雪在旁邊拚命提醒,秦翠兒恐怕會當場哭出來。只是,她沒看到,在她身後梅子那複雜的眼神。

  秦翠兒含著眼淚,拿眼四處尋找小寶的身影,卻不知道梅子早就把小寶支開了,為的就是防著她。梅子從心底裡惱恨她當初的自私與心狠。

  對於梅子的動作,江逸並非不知情,他並沒有刻意阻止。此時的江逸就像個護崽的母雞,在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把小寶和梅子當作了自家孩子。容不得別人覬覦。

  江二的話就像魚刺一樣紮在他的喉嚨裡。在這件事上江逸只有一個信念——死!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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