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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兒溝發家記》第153章
第153章身世和坦白

  日薄西山,厚實的蒙古包裡,主客圍著暖爐坐了一圈,火膛上坐著一口煮奶的大鍋,隨著熱氣蒸騰鍋內的羊奶散發出一陣陣濃香的味道。

  長著圓圓眼睛的孩子扁著嘴巴摸著癟癟的肚子,眼巴巴的瞅著湯勺攪動。

  掌勺的女孩一邊觀察著火候一邊爽朗地安慰著嘴饞的小男孩。

  梁梓月彷彿歇了氣的皮球,頹喪地坐在毯子上,原本好看的眼睛此時卻直愣愣地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這個靜謐的午後,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地方,江池宴終於下定決心對江逸講出那段往事。

  蘇雲起怕他難以啟齒,有心代勞,卻被江池宴阻止。他要自己說出來,讓江逸知道。

  太祖在位時,朝中有位官員名叫梁來儀,官至太常丞,算是實權派。

  梁來儀才華橫溢,為人耿直,因直言進諫而為太祖不喜,又因得罪朝中權貴被人尋到了藉口,在太祖跟前使了個壞被罰流放嶺南。

  雖說是流放,但來儀先生心思何等通透?他知道這一去十有八九便不能回來。

  可憐他膝下無子,只留一雙女兒無人蔭蔽,尤其是小女兒,年僅十六,尚未許下親事,叫他怎麼也放不下心。

  好在來儀先生有一得意門生,出身寒門,性格堅毅,學識廣博,頗有前程。他早就動了招作女婿的心思,正好趁著這機會全了這樁心事。

  來儀先生並不知道無論是他的學生還是他的女兒都早已心有所屬,如果放在平時這婚事是絕不能成的,然而,當此之時誰都不想讓他帶著遺憾離開。

  於是,一雙男女無奈之下拜了天地父親,成了世上最為落魄的夫妻——成親的儀式是在牢門之外,見證人只有幾個牢役,喜宴只有幾碟小菜,一壺薄酒。

  且說來儀先生還有一位大女兒,其夫婿是一位年少成名的將軍,姓付名文璞,在盛鏞手下供職。他求了盛鏞的恩准,一路暗中護送來儀先生去嶺南。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誰都沒有料到歹人竟會在半路上發難,結果來儀先生被殺手活活勒死扔進江中,付文璞以一對多最終不敵被人殺死。

  付文璞的妻子、來儀先生的長女梁梓夕早已有了七個月的身孕,聽了這個噩耗心頭大慟之下動了胎氣,有了早產之兆。

  幸而盛夫人反應及時,安排產婆、大夫,掙紮了整整一天終於生下一名男嬰。然而,不知是不是沒有求生的意識,原本生產還算順利的梁梓夕卻失去了生命。

  可憐小小的嬰兒,原本就早產體虛,又一下子沒有爹娘,不知怎麼一口一口地喂著才辛苦著養活了。

  「我……就是那個孩子?」江逸一開口才覺出,他的喉嚨就像堵著一個硬疙瘩,發出的聲音顫抖、沙啞。

  江池宴點點頭,因為想起不好的往事,臉上滿是沉痛之色。

  如果此時在這裡的是原裝江逸的話,或許會悲傷、氣憤、難以接受等等。不過,換成現在的江逸,他並沒有這些複雜的情緒,他只是有些吃驚。

  江逸理了理思路,問道:「爹,其實我還沒明白,我為什麼會交給你養?」單純是出於好奇。

  江池宴嘆息一聲,回道:「因為我跟你姨母成親了。」

  顯然,他對這個消息對江逸來說要加勁爆——他爹是成過親的?!

  不是,他爹既然有他肯定是成過親的,狗血的是,他爹的成親對象就在眼前,還是他名義上的姨母?!

  江逸瞪大眼睛,看向蘇白生。

  蘇白生別過頭,臉色不太好。

  江池宴牽住身邊人的手,緊緊地握著。每當提起這件事,他心裡都是五味雜陳,因為這個,他差一點就失去了心頭摯愛。

  可是,恩師的請求又難以推辭,那個時候他們心裡都清楚極有可能這就是恩師的臨終請求。江池宴不想讓恩師抱憾而終。

  提到這個話題,梁梓月面上雖有幾分尷尬,但她還是坦誠地說道:「江先生原本是不答應的,我知道他那時候心裡一直住著一個人,而我也心有所屬。」

  可嘆當時元朝已滅,這些遺留下來的蒙古人處境並不好,梁來儀作為朝廷命官怎麼也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蒙人。若是一個不小心被人扣上一頂通賊賣國的帽子,遭殃的可不止他一個人。

  梁梓月看了巴爾幹一眼,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愛意。

  她轉過頭,繼續道:「所以我就找到池宴哥,希望他配合我演戲,在我的百般懇求下他才答應,於是就有了這樁親事。」

  「我原本是打算等父親出發之後就跟巴爾幹走的,不過,後來你提前出生,姐姐又發生了意外,付家幾代單傳,姐夫上無父母下無兄弟,算來算去你也只有我一個親人,所以這才耽擱下來。」

  「再之後,朝廷頒佈針對異族新法,巴爾幹因為身份特殊必須儘快離開,而你太過幼小不適合長途跋涉,百般思量之下就把你留給了池宴哥撫養。」

  江逸這才理順了其中的關係——從理論上來說,江池宴應該是自己的姨父才對。

  江逸笑笑,看著江池宴淡定地說:「所以說你就是我爹,我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只有你一個爹,哦,還有小爹。」

  江池宴面色複雜地和他對視,喉頭滾動,怎麼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蘇白生臉上也滿是動容,除了自己感動,他更多的是替江池宴欣慰,終歸是,沒有白養。

  這時候,梁梓月按捺不住,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嚴厲地說:「小逸,你父親叫付文璞,是位英姿不凡的大將軍,你母親叫梁梓夕,名門之女,蘭心惠質,你早就應該知道,也得記住。」

  江逸聽著這些話,心裡說不出的厭煩,面對從未見過的人他真的生不出半點感情,他兩輩子加在一起享受的父愛都是從江池宴和蘇白生這裡得來的。

  江逸思來想去,心一橫,乾脆地說道:「爹,小爹,其實我也有一件事跟你們說。」

  江池宴和蘇白生對視一眼,雙雙露出疑惑的神色。

  蘇雲起卻是心裡一驚,不由自主地按住了江逸的手臂。

  江逸扭過臉,衝著他笑笑,說:「雖然你心裡有數,不過我一直也沒有跟你說清楚,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你也聽著罷。」

  江逸說完,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臉上的笑容並沒有褪去。

  蘇雲起看著他的眼睛,身體漸漸放鬆下來,點了點頭。

  「小逸,你要說什麼?」興許是女人的第六感,讓梁梓月心裡升起一陣不安。

  「姨母,」江逸鄭重地叫了一聲,「我要說一下我真正的身世,你也聽聽罷。」雖然跟你也沒什麼關係——江逸偷偷加了一句。

  真正的身世?

  在坐之人,除了蘇雲起之外都難掩疑惑。

  大海敏銳地察覺出什麼,趁機說道:「那什麼,我跟小川去外面看看馬。」

  「我也去拿些茶葉,阿月藏了些好茶,就等著招待客人。」巴爾幹也識趣地說道,他一邊起身,一邊招呼兩個孩子。

  「坐著吧!」江逸拉了小川一把,又沖巴爾幹笑笑,「沒什麼不能聽的,外面怪冷的再把孩子凍病了可不好。」

  其實他真的不在乎,他相信這裡沒有人會把自己架起來當妖怪燒子。

  在蘇雲起的示意下,大海和小川重新坐好,樣子明顯有些不安。

  巴爾幹也擁著兩個孩子坐回梁梓月身邊,臉上卻帶些幾分興味。

  江逸不管眾人是什麼反應,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問了江池宴一個問題:「爹,你有沒有發現你兒子變了?」

  江池宴笑笑,直言道:「變了很多。」

  江逸深吸一口氣,說:「因為我不是原來的江逸了,雖然我也叫『江逸』,不過我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兩年前來到這裡重生到了『江逸』的身上——就是他生病的那會兒,所以就成了你兒子江逸——爹,你有沒有暈?」

  江池宴沒暈,其他人卻驚了,除了蘇白生和蘇雲起之外。

  「借屍還魂?!」不得不說,巴爾幹對中原文化瞭解甚多。

  雖然不想承認,但江逸去不得不點頭,「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至於地府的委託,小木牌上的任務乾脆就省了,說起來怪麻煩的。

  怪不得小逸知道那麼多!這是大海和小川共同的心聲。

  梁梓月卻是滿臉複雜,她拿眼看著江逸,沉痛地說:「小逸,即使你不想認我也不會逼你,你何必如此?」

  江逸挑眉,「你不信麼?」攤手,「我也沒辦法。」

  江池宴輕咳一聲,扔給江逸一個責備的眼神,然後緩和了臉色,對梁梓月說道:「梓月,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我抱著小逸送你出門時遇到過一位法師?」

  梁梓月眉頭微蹙,遲疑地說:「你是說……那個穿著僧袍的和尚?」

  江池宴點點頭,「你還記得當時他說的話嗎?」

  梁梓月點頭,為了那些話她可是生了好大一通氣,印象自然深,「他說小逸魂魄不全,即使長大成人也會與常人不同,要麼痴痴傻傻,要麼冷情冷性……」

  「如何化解?」

  「耐心等待機緣,魂魄歸位……」說到這裡,梁梓月「啊」地一聲驚呼,瞪大眼睛看著江逸,又看看池宴,「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江池宴鄭重地點點頭,「小逸十六歲之前只知悶頭讀書,於人情事故半點不懂,正如他說的冷情冷性;十六那年,家裡出了變故,父子再見,他就變成了這樣——還算討人喜歡罷。」

  江池宴說著,眼睛看向江逸,突然就笑了,眼角處彎起兩道紋路,不僅不顯老,反而很有韻味。

  真是……帥爹啊!

  江•花痴•逸看著自家爹爹這張帥臉,對天發誓,哪怕他爹不要他,他也賴著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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