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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渣化之路》第715章
第七十七碗湯(六)

這個世界上什麼最可怕?

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答案。有人害怕貧窮,有人害怕失敗,還有些人怕一只小小的蟲子。

可清歡最怕的是貪婪。

她怕自己變得貪婪,更害怕這個世界上的人們變得貪婪。如果被這種東西咬住脖子,那就永遠都不能再掙脫了。因為人心會被貪婪越撐越大、越撐越大。

大牛跟二虎是村子里一起長大的,兩個都死了爹媽,所以就相依為命的住在一起。今天東家吃兩口,明天西家給碗飯,日子就這樣艱辛的一日一日過了下來。

可是二虎的腦子有點問題。他本來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大家都說如果他有機會上學的話一定會是好學生。但他當然沒有權利上學,所以在小學畢業的時候精神恍惚摔進了水溝里,醒過來腦子就壞了。



話說不清楚,總是控制不住的流口水,倒也有正常的時候,但畢竟少,總之看起來就像個傻子,大家都習慣了叫他二虎,後來干脆就叫他二傻子。二虎性格溫厚,也不在意大家怎麼叫他,每日仍然是樂樂呵呵的。

他是知足的人,如果沒有飯吃,野菜也可以很健康,如果沒有新衣服穿,剛好可以省錢,如果能夠有機會上學,就一定要好好學習——二虎是這樣的人。

可大牛不是。

大牛是有野心的人。他羨慕有錢人,也嫉妒有錢人,甚至還恨他們。

憑什麼人呱呱落地就能享受數不清的榮華富貴,他們出生卻要為一碗飯東奔西跑,就這樣還時常吃不飽?

本來生活已經夠艱苦的了,偏偏相依為命的二虎還傻了。大牛沒辦法啊,只好肩負起了照顧這個家伙的責任,誰叫他們是朋友是兄弟呢?他們以前還對著月亮學電視里的人結拜,約好了以後誰有出息一定不忘記另外一個。

可是,大牛也只是個孩子,他也還沒有長大,一時半會的照顧還可以,但誰能堅持個十幾二十年都照顧這麼個傻子?大牛也想生活呀,他也想好啊!



可是二虎越來越傻了,還總是惹麻煩,村里小孩要是拿石子丟他,他能把人家小孩從村東頭攆到村西頭,然後再一巴掌把人扇到溝里去。大牛已經數不清多少次賠罪了,一次兩次三次,次數一多,他覺得很累。他們跟其他人不一樣的,他苦口婆心地勸二虎,不要這樣,不要還守手,也不要罵人,可二虎卻每次都委屈地說︰他們罵我,還打我。

說著手朝頭上指,那里還真紅了一塊。大牛嘆了口氣︰“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能打人的。”

“為、為什麼?”

“因為那些孩子都有爹媽,我們要是打了他們,他們爹媽找到我們,我們就得挨打了。”

是的,他們生來卑微,和那些人相比是不一樣的,他們連父母都沒有,只能彼此相依偎,可這樣的短暫交集有什麼用呢?不過是兩個怕冷又沒有棉被的人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大牛到了年紀後就去工地上和水泥了,他非常刻苦也非常想改善自己現在的日子,可他什麼都做不到。他沒有學歷沒有家世到現在都還是孤家寡人,他什麼都沒有。

而且還有個沒有血緣關系卻偏偏要一直照顧的傻子。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那個人站子啊他面前告訴他說,二虎的命格非常神奇,別看他現在傻兮兮的,可只要這福運一上來,早晚守得雲見月明。畫里畫外都透露著二虎不簡單的意思。大牛一開始是不信的,後來他隨手買了一張彩票丟在了桌子上,二虎刮開後,大牛驚奇的發現他竟然中獎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和倒霉透頂的大牛比起來,除了上不成初中以外任何事都能逢凶化吉的二虎,就成了讓大牛嫉妒的存在。



其實如果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的,只不過沒有人能想到,有一天在工地上大牛正開著攪拌機,卻有一個人被絞了進去,等到發現的時候早跟水泥融為一體,都硬了。

工地不肯負責,工頭也把錯都推到了大牛身上,大牛的日子可真難過啊,他忍不住要想自己這麼就在過這樣的人生呢,命運這個東西就是這樣的啊,他i應該認命才對。

就在大牛一籌莫展的時候,那個神秘的人又出現了,聲音淡漠听不出男女,沒有情緒浮動,聲線一致。

卻給了大牛一個好方法。

既然你的命不好,既然二虎的命好,那你奪過來也就是了。

神秘人給了大牛一張符,告訴了他用法。

大牛被蠱惑在睡夢中殺死了二虎,還將他的皮剝了下來,從此之後,他變成了那個姓連的人,而真正的連家人,早已死在了那個晚上,大牛殘酷的一條圍巾的蒙殺。

他奪走了二虎的姓名,奪走了二虎的身份,連自己的生辰八字都換掉了——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那畢竟是自己最喜歡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可在那之後次次逢凶化吉化險為夷的情況讓大牛驚呆了,他再也不會感到心慌恐懼了,他甚至還期待再見到一個活的二虎,告訴他說,你看,我們有錢了。

但二虎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

大牛按照神秘人所說,將二虎的尸體埋在了大槐樹下,槐樹極陰,若將尸體埋在下面,那這具尸體的靈魂就會被困在這槐樹方圓五步之內出不去。這麼做無非是做了虧心事的人怕害死的人化作亡魂來報復自己編造出的故事罷了,可大牛信了。

他把二虎埋好後匆匆打理了其他事情,迅速去到了首都,開始了他堪稱傳奇的一生。

講到這里清歡嘆了口氣︰“剩下的不用我多說了吧,你們都明白的,這具尸體就是二虎,纏著連爺爺的也是二虎,當年他悶死二虎之前曾經不肯讓二虎睡覺,二虎是個傻子,記得的東西有限,可傻子也知道好壞,所以他死後就算恨極了連爺爺,也仍然要玩這個很幼稚的游戲,叫不許睡。”

連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這、這這麼可能呢?”

“不信的話你問問啊。”清歡說,“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人總是會變得不是嗎?尤其是某些人,最終都會面目全非的。”

“你們家虧欠二虎的太多了,所以才讓你們父子倆守靈,希望能借此去掉一些二虎的怨氣,畢竟那樣死去實在是太疼了啊,就算是魂體,也能看到被剝皮的自己。那種感覺……”清歡都無法想象。“總之暫時就先這樣,其他的只能慢慢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二虎怨念極深,想要立刻消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微微笑了一下,問連︰“後悔問我了嗎?”

如果他沒問,她就不會說,這樣的話就能維持一個虛假的平衡,至少連會過得快樂一點,他的父母也是。

在連家人的印象里,連爺爺應該是個很愛家很疼孩子的人,是的,面對自己的家人的時候,他的確是個好人。可之于二虎,他又是什麼樣的人呢,神秘人的引誘是一方面,可他自己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別人將刀子給了他,是他自己選擇的殺人。

所以說什麼驅鬼難是假的,清歡就是想讓那個糟老頭再吃點苦頭,然後放二虎的靈魂去投胎。他這些年也沒做過什麼壞事,頂多就是壓住連爺爺讓他不能走路,其次就是撐眼皮不讓睡覺——雖然說有幾次想殺人,奈何都沒有成功。

這就比較尷尬了。

二虎的尸骨被撿出來,連和父親以連家人的身份為這個真正姓連卻被偷走人生和性命的人守靈。清歡每日都會過來點燃一根引魂香,希望能夠讓二虎快些去投胎。這一世過得夠不好的了,下輩子一定會得到好的回報的。

在鄉下待了七天,七天後大槐樹被砍伐掉,院子也推平了——大牛也好,二虎也好,他們誰都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來,所以這里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回到首都後,清歡就發現二虎不見了,而連爺爺已經清醒過來,只是多年不走路,雙腿的肌肉早已萎縮,整個人的精神也極其不好,看起來油盡燈枯的,似乎下一秒就能立刻死掉。

清歡沒有憐憫他——誰去憐憫二虎呢?

大牛也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了,他也會為他所做的付出代價,偷得這一世人生又有什麼用,來生二虎只會比現在好,可他卻不一樣了,到時候他會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更別提是揚名立萬了。

家財萬貫,卻不得花,這可能就是對大牛最可怕的詛咒了。他還沒有來得及徹底享受一下自己的成功,就又被打落到了谷底。這一次他不會再爬起來,因為這里,是地獄。

連爺爺果然沒能活多久,當天夜里就死了,連來找清歡的時候眼眶紅紅的,她見了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

這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會死去,可與此同時,也會有無數的新生命誕生,但連爺爺……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真的是很想知道啊。

第七十七碗湯(七)

清歡沒有安慰連,因為她覺得根本沒什麼好安慰的。連爺爺是死了,可他比二虎多活了幾十年呢,他欠二虎的也該還了,不然下輩子也別想好過。人人都在抱怨這一世有多難走,可是如果不能再努力一點,再樂觀一點,悲劇就不會離開。

知足太難了。

她跟連提出要離開,連卻把她留了下來,讓她等到事情解決了再走,清歡這才想起來還有那對新婚夫妻的事。不過話說回來,這都一個多月了吧,那家人竟然沒出事,也沒來找她?

怎麼可能?明明……那天的婚禮上,趴在新郎背上的女鬼已經瀕臨崩潰了,這麼長的時間早就應該出事了才對。她想來想去覺得不對勁,于是主動請連幫忙,讓她去那戶人家走一遭,或者見一面也可以。

連對她很好,這麼點小請求根本不算什麼,恰好晚上有一場宴會,那家人會出席,于是連邀請了清歡,只不過清歡沒有能參加宴會穿的衣服,她的破道袍給二虎裹了尸骨後,她自己是不嫌棄啦,但其他人都接受不了,所以早就不穿了。



脫下道袍穿上普通的衣服,清歡看起來也像個正常的女孩子了。干干淨淨,通透得很。她跟尋常的女孩子不一樣,所以無法用一般的標準來衡量。對她來說,什麼高跟鞋晚禮服……這都是啥?

听說兒子要帶清歡去參加宴會,連母興高采烈地帶清歡去做頭發挑衣服,清歡被她帶著逛街逛到頭昏眼花說不出話,兩只眼楮都冒著金星,偏偏連母卻意猶未盡,如果不是連及時出現將她拯救,她覺得自己不會死在抓鬼途中,也會死在這次逛街里。真可怕,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婦,竟然比她這個在山里長大能徒步幾十里山路的人還有精力。

在住進連家之後,清歡才逐漸變得比較像個女孩子,在這之前她連內衣是什麼都不知道,也沒穿過,現在知道了也不怎麼在乎,反正這胸平的跟後背差不多,衣服多穿兩件就完全看不出來了,再加上她只到肩膀的發,也難怪剛出山的時候會被認為是長得很清秀少年。

但是這條裙子……

連的眼楮里充滿贊嘆,他看清歡的眼神一向很溫柔,這一次也是如此,只不過和以前相比,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情感在里面。清歡不解七情六欲,也沒當回事,連母卻很了解兒子,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麼。他們是很開明的父母,不會因為清歡的不知世事瞧不起她,只覺得這姑娘聰明伶俐又有本事,還不失天真質樸,實在是招人喜歡得很,兒子對她動心也是很自然的。

清歡很適合穿白色,她皮膚白皙身段縴細,這條白色的公主裙露出了一雙漂亮的腿,藕節般的胳膊水嫩誘人,眼楮亮晶晶的似乎有星星,衣服穿在她身上,完全襯托出了她美好的一面,跟初見時那個邋遢連飯都吃不上的小丫頭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不過她好像有點別扭,下樓的時候扶著扶手小心翼翼,“這鞋跟太高了……我覺得我要摔倒了!”

“小心點。”連上前一步托住她的小手,很紳士地將她領下樓來,然後贊美道,“你今天很漂亮。”

“會不會說話啊兒子,難道平時就不漂亮?”連母白了自家傻兒子一眼,取過一條鑽石項鏈給清歡戴上,然後滿意地點點頭,非常佩服自己的眼光︰“我就說這條裙子適合你,真好看,小姑娘家家的就應該多多打扮吧,女孩子要富養,總在山上可不行。”

清歡第一次打扮的這麼隆重竟然是抓鬼去的,她低頭看了眼至少有十公分高的鞋子,為難道︰“這樣我跑不快……”

“你不用跑,我可以背著你去抓。”

啊……這麼溫柔動听的話,哪個女孩子能招架得住啊?清歡臉紅了一下,她當然也有一顆少女心,連長得好看對她也好,真的是無可挑剔,她動凡心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而且他們師門也沒有要求說不能結婚,只不過……清歡想到自己的命格,還是望而卻步。師父說過,她命中注定孤獨終老,唯一能相伴的就是這條驅鬼之路,她是只能和鬼物相伴的人。

所以即使感受到了連對自己的好感,清歡也始終注意保持著距離。她干笑了一聲︰“那可不行,這種事很危險的,我自己來就可以。”



連笑了一笑沒有說話,牽起她的手——清歡嚇得連忙甩開,他俊秀的面容微微一怔,沒有生氣,只是有幾分失落,清歡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還是連母笑呵呵的打了圓場︰“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出門了,萬事小心,安全為上記住了嗎?”

後面這一句是對著清歡叮嚀的,小姑娘在家里住了有些日子了,連母對清歡已經很了解,知道這姑娘為了救人救鬼什麼都敢干,說白了就是責任心太重,又將自己的生命看得太輕,清歡自己也總說身為修道之人這些是宿命,可連母卻覺得,人都要學會愛惜自己,他人的生命的確很珍貴值得拯救,可自己的生命難道就不值錢了嗎?

小姑娘還喜歡把命運掛嘴邊,連母早就想說她了,十幾歲的孩子,成日老氣橫秋的,真不知道她師父是什麼樣的王八蛋,教出來的孩子這麼好,又這麼叫人心疼。

遠在千里之外的某個老頭正蹲在河堤上抽旱煙順便跟幾個同齡老太太吹牛逼,這時候突然打了個大噴嚏,連著三個。

連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裝,清歡心想白馬王子也不過如此了。她有幾分心動,又有幾分遺憾,師父年輕時據說也是英俊瀟灑的一枚大好青年,听說還遇到過喜歡的人,也在一起了,但結局卻並不美好。這條路上實在是容不得有愛人的存在,時間長了,愛人便會離你而去,即使不離去,也會在日復一日的危險中失了性命。



連的到來讓宴會的主人受寵若驚,他事先就知道這位先生不太喜歡這種人多的地方,但這次竟然親自來了還攜帶了女伴,真是讓人驚喜。他問候過連,卻在看到清歡的臉時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清歡被他這表情看得往後一退,嚇了一跳。

這人有病吧。

“你、你是——”宴會主人激動不已,上前一步竟然是想握住清歡的手,被連一把擋住。

看到連不悅的眼神,宴會主人才意識到自己沖動下的無禮舉動,不過這會兒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內心的狂喜讓他心中泛起千層波濤︰“那個、那個,這位小姐,麻煩您在這里不要動,千萬不要動!我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撒腿就跑,活像後頭有什麼東西追他一樣。

清歡看著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問︰“你們山下的人都好奇怪,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樣。”

連被她的形容逗笑了︰“這人平時不這樣的,很穩重的一位先生。”

穩重?

對此清歡不予置評,她轉了轉眼珠,“我看見他們了!誒???”奇怪……

“怎麼了?”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連也看到了那對剛結婚不久的新婚夫妻,他們非常親密,一直十指緊扣,男人將蛋糕喂入妻子口中,女人露出幸福的笑,悄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兩人笑在了一起,周圍散發著粉紅甜蜜的味道。

看著都讓人感到快樂。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跟這個男人一樣結婚的話,肯定會對自己的妻子很好很好的。想到這里,連不由自主地看向清歡,面對這麼一副動人的畫面,清歡卻沒有絲毫感觸,她的眼神很奇怪,奇怪的像是在看什麼詭異的東西。“清歡?”

“好奇怪啊,新郎背上的那個女鬼沒有了。”

“這不好嗎?興許是被驅走了?”

“不可能,她的怨氣那麼重,導致她死後化作怨靈,那天你在教堂里也看到了,這個男人一家都被壓制的死死的,怎麼可能會消失?而且如果是被驅走的話肯定會留有痕跡,但我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等等——”連看她往那兩人走去,趕緊將人攔住︰“你做什麼去?”

“我去問問啊。”理所當然的回答。

連︰“……”他就知道,這姑娘總是在聰明的同時透出些傻氣來,“你就這樣去問,不怕人家打你?”

“不怕,他們打不過我。”山里最凶狠的野獸看到她都要逃,更何況是人。

連︰“……”他很不優雅地抹了把臉,“不如這樣,我們想別的辦法,你直接上去問的話,他們什麼都不會說的。”

“為什麼?我是想幫忙啊?”清歡覺得無法理解,她又不是壞人,她是來幫忙的啊。

第七十七碗湯(八)

“他說的沒錯,你直接過去問,人家什麼都不會跟你說的。”

清歡一回頭,發現是那天穿黑襯衫的青年,此刻他手上拿著一杯紅酒,笑吟吟地看他,一雙邪氣的桃花眼隨時隨地都散發著魅力,這不是錯覺,他真的在勾引她。

所以她很自然地往連身後躲去,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人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總之就是不想接近,也許是對方身上的氣息和她不和吧。連就不一樣了,溫暖柔和,令人如沐春風,這兩個相比較,正常人都知道怎麼選。

可有的時候壞男人才最有魅力,看著清歡離自己遠遠的,男人嘆了口氣︰“小姑娘,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清歡對他做了個鬼臉︰“你往後我就往前。”

連淡淡地道︰“真是令人驚訝,你竟然也會出現在這種小宴會上。”

“世事難料啊,我本來沒打算來的。”黑襯衫男人攤了攤手,“可惜有人給我的養父母打了個電話說看到一個姑娘可能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女兒,我離這里最近,所以立刻就過來了。”

清歡好想說這種解釋好清新脫俗啊,她真是第一次听到呢。結果下一秒黑襯衫男人就對她笑了︰“果然,上次見面我就覺得像,可惜當時你穿得太邋遢,看不大清楚臉,現在洗干淨了,果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

所以說????

連也懵了,“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不是段家親生的兒子而是領養的,這一點你知道吧?”黑襯衫喝了口紅酒,似乎很不滿意這酒的味道,“我的養父母本來有個女兒,可是因為某些原因丟了,所以他們才領養了我。但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喏,就是你身邊這個小姑娘。要是沒記錯,你應該剛好滿十八歲不久吧?”

這倒是,但……“師父才不會做拐賣小孩的事,他是從人販子手里把我救走的!”老頭不好歸不好,清歡容不得別人詆毀一點,“你不要那麼陰陽怪氣的說話,听著很欠打。”

黑襯衫很遺憾地嘆了口氣︰“你應該叫我一聲哥哥才對。”

“我才不要。”

就在這時,宴會的主人領著一對氣質出眾的中年夫妻過來了,那貴婦人一看到清歡就落了眼淚︰“是我的女兒,老段,這肯定是我們的女兒啊!”

清歡被她抱了個滿懷掙脫不開差點被捂死,這狗血又戲劇化的神展開讓她接受不了︰“等等,這位女士……”

“什麼女士!叫媽媽!”

中年男人也滿臉喜悅,只是他是個性格內斂的人,只是笑,沒有像妻子那般激動,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高興成什麼樣子,要是可以他現在都已經上天了。丟失十幾年的小寶貝終于找了回來,他簡直想要立刻告訴所有人!

這對夫妻就連懷疑都不懷疑的?連看了下段家夫婦,又看了眼清歡,沒話說了——她跟段夫人長得太像了,偏偏眉眼間又有段先生的影子,叫人看了就覺得有血緣關系。可是接觸到清歡求救的眼神連立刻心軟道︰“段伯父,段伯母,事情還沒確定,清歡不一定就是你們的女兒——”



話沒說完就被段夫人打斷︰“咱們兩家關系這麼好,可是女兒丟掉的這件事你們都不知道,不可能有人專門來騙我,今天這場宴會是老陳辦的,他跟段家合作這麼多年,不可能騙我們,她跟我長得那麼像,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女兒呢?”

清歡奮力終于從段夫人的懷抱逃出來,見她又想抱,嚇得立刻抓緊了連的衣角︰“你別過來!我根本不認識你,你認錯人啦!”

“怎麼會?”段夫人立刻泫然欲泣,“你這孩子……你不想要爸爸媽媽了嗎?媽媽知道這些年你受苦了,我們一直都在找你……”



清歡被她悲傷的眼神弄得難受極了,她又想去安慰,又怕被認錯,而且都這些年了,她真的不覺得當個孤兒有什麼值得自卑或者不好的。師父含辛茹苦把她養大,雖然臭不要臉又不著調,可他是無可替代的。“你看我一眼就說我是你女兒,我覺得你真的有可能認錯人了……”

“要不這樣吧。”黑襯衫提出一個方案,“做個親子鑒定不就知道了?”

這倒是個好方法,可是……清歡哎呀一聲,“我忘了今天來做什麼的了!”這些都是小事可以待會兒再說,可是那對小夫妻……誒,那對小夫妻呢?!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他們出了客廳,清歡連忙拔腿追了上去,順便逃離這令人尷尬的場景,“我先走了,回見!”

連對段家夫婦鞠了一躬,“不好意思,伯父伯母我會聯系你們的。”

黑襯衫笑出聲︰“爸媽,你們不要急,妹妹找到了就是好事,我跟上去看看,絕對不會把人弄丟的,倒是爸,你得控制一下媽,你看小姑娘給嚇的。”

說完也跟了上去,留下段家夫婦焦急又喜悅,害怕又不安,生怕清歡這一走就再也見不著了。

清歡還以為那對小夫妻出了客廳是要出事,既然這麼長時間都平安,那就說明他們命中注定要被救,都這樣了,今天要是眼睜睜看著他們死,清歡會覺得自己有愧師門。可她拔腿追出來後,那對小夫妻藏在了花園里,開始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不要、不要……”

“好疼啊……你不要咬我嘛……”

然後是男人粗喘的聲音,“老婆,老婆我想吃你……”

清歡瞪大了眼,怎麼回事?這人難道是被女鬼附身想吃人了?一般的惡鬼是不吃人的,只有真正墮落無法回頭的鬼才會為了力量吃人肉,因為只有這樣它們才能變強,才能繼續存活下去。

但那天見到的女鬼雖然厲害,也不至于在短短一個月內凶到這個地步啊?

不管怎樣,先救人再說。可她剛起身要沖過去,後頭就伸來一雙手臂,一只攬住她的腰,一只捂住她的嘴,灼熱的氣息在她耳畔化作密語︰“別過去打擾他們。”

是黑襯衫。清歡瞪大眼開始掙扎,可她今天穿的裙子很容易走光,所以動作幅度不敢太大,再加上不方便的鞋子……



連慢了一步,又不好意思出聲打擾,便掰開黑襯衫的手將清歡搶回來,在她耳邊輕聲道︰“沒關系的,不要吵到他們。”

“???他都要吃人了……”救人要緊哪!

結果兩個男人听到她這句話都愣了,半晌忍笑忍的很辛苦,清歡羞惱交加,“有什麼好笑的,你們不救人總不能不讓我救吧!”

“小丫頭,當然不能讓你救,能救他們的只有對方。”

黑襯衫的話說的糊里糊涂的,清歡滿腦子霧水,黑襯衫便拉她,被連擋住︰“你做什麼?”

“難道你想讓她當一輩子的小姑娘?”黑襯衫帶著幾分嘲弄問。

連愣了一下,清歡就被他拎走了,三人走了幾步換了個角度,這里可以看得很清楚小夫妻倆在做什麼,清歡瞪大眼傻乎乎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所謂的吃人並不是真的吃人,她一邊臉紅一邊听小夫妻之間的情話,好一會兒憋的臉通紅,黑襯衫正準備笑她兩句,結果卻被她踹了一腳︰“大變態!”

說完起身就要跑,跑了兩步發現自己忘了什麼,連忙又回來拉起連,帶著他一起走了,只剩下黑襯衫一人津津有味的看完了全程。

離開啪啪啪現場的清歡臉紅,連也臉紅,他就是臉皮薄,不信你看那個姓段的,不僅不害羞還看得意猶未盡,和他比起來連簡直如同天使一般。

“他們怎麼這樣啊,我還以為是被附身了……”清歡嘀咕著。

連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該怎麼說,大概是……情難自已?如果他能娶她當妻子的話,也許也會這樣的。因為心動來的強烈,哪里還會在意什麼地點呢。“你剛才去看了,他們兩個有問題嗎?”

清歡立刻被轉移了話題,每當提到她的職業時,她都是很專業的。“沒有,就是沒有才奇怪啊。那女鬼去了哪兒?”

“會不會是良心發現不打算纏著他們了?”

“不可能。”清歡想都沒想的就否認了,“只要成了鬼,甭管它生前多麼善良寬容膽小懦弱,都會被那口怨氣逼成怪物。那只女鬼看起來跟了新郎有段時間了,不可能突然消失。”

“那也許是被驅逐了?”

“不會吧?”清歡覺得不太可能,“那家人一點都不相信我說的話,會去找別人驅鬼嗎?”她問的很認真,可連的表情讓她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他們覺得我不專業所以干脆不聯系我找別人了?”

啊如果是這樣那她好氣啊!這簡直是歧視!

第七十七碗湯(九)

看清歡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連的眼神變得十分柔和,他完全將清歡當作一個小姑娘在看,于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但我知道你是很厲害的。”

他語氣溫柔又滿是鼓勵,實在是太容易讓人臉紅了,清歡想躲開又沒舍得躲,“那我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但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能想到辦法的。”

清歡想了想,又回頭朝那對小夫妻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眼神微微有些沉下,覺得肯定有哪里不對勁,只不過她暫時看不出來罷了。那小夫妻……只要想到這兩個人,清歡心底因連生出的喜悅與羞澀便瞬間消失的一干二淨。

她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責任,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她永遠都不會後悔。即便路程中因此要錯過一些,有一些遺憾,那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誰能保證自己的一生都能心想事成呢。

連很好,可他越好,她越是不能靠近。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邊的男人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這絕不是因為快樂,清歡敏銳的眯起眼楮,是鬼氣。那個女鬼果然沒有離開,她無比慶幸自己還留在這里,否則剛才要是走了可就錯過了。

連沒來得及說話,小姑娘已經飛奔著離開了。他怕她有危險,趕緊追上去,結果兩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那兩人仍然在抵死纏綿,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面上都是快樂歡喜的表情,可男人眼神迷離,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妻子身上浮現出了另外一個影子,那個影子血肉模糊,正咬著他的脖頸飲著鮮血。他的快樂來自于性,這都是假的,只有痛楚是真的,當快樂與痛苦交織在一起,就讓他發出了先前那種詭異的聲音。

纏繞在兩人身邊的淡淡黑氣給人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女鬼注意到了他們,對著清歡齜牙咧嘴的威脅,清歡往後退了一步,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和那天比起來,女鬼的力量強了很多,她竟然都能附身了,而且還能做到完全掩蓋氣息。如果不是因為這種運動導致她現行被自己察覺,她根本不會知道。

“那個是……”

听到連不敢置信的聲音,清歡看到了他臉上震驚的表情,這才意識到,不僅女鬼變強了,甚至普通人都能看到她了。這得多麼強大的力量?惡鬼之所以能殺死人,就是因為它們的力量強大到一個程度,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制造幻境,從而利用人心的弱點殺死想殺的人,可真正能顯行的太少了,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明明死于惡鬼之手,醫學解剖的結果卻都完全正常找不出毛病。

可這只女鬼怎麼會變得這麼厲害?清歡掌心的天雷印都隱隱發疼,她遇到的怨鬼越是強大,掌心的天雷印就越是灼熱,如今灼熱的程度讓她知道,這絕對不是好解決的東西。



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朝女鬼抓去,女鬼冷笑了一聲,詭異陰森的笑讓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清歡卻絲毫不懼,她掌心的天雷印是十八歲過後逐漸長出來的,和她是一體,根本不懼鬼物。果然,當她的掌心踫到女鬼的時候,那森森的鬼爪立刻冒出一陣腥臭難聞的黑煙,女怪嚎叫著離開了女人的身體,清歡看了下自己的手心,又燙又疼。“惡靈退散!”

結出手印打過去,女鬼見識到了她的厲害,這一下並不敢硬接,而是怨毒地看了清歡一眼,便迅速化作一團黑氣消散了。

俗話說得好,窮寇莫追,而且今天她準備的不夠充分,很多東西都沒帶,說白了還是這身衣服礙事。清歡轉過身,連已經將那對小夫妻扶了起來,並用外套將他們的身體掩蓋住。



女鬼離了女人的身體,才看得出來女人根本不復初見時那般紅光滿面幸福美滿,被鬼物附身怎麼可能如常人一般呢,且不說別的危害,便只是精氣都要被吸走的。她現在形銷骨立,整個人都似是老了幾十歲。

男人更是憔悴,他眼圈發黑印堂發青,看起來不像是人倒像是僵尸,要是手頭有符清歡第一時間就先貼張試試看能不能鎮住。她把連拉開︰“你別靠近他們,他們身上不干淨,免得髒到你。”

晦氣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是真實存在的,連要是跟他們接觸久了,只怕不出點事也要大病一場。

“你也要小心。”

“沒關系的。”他關心自己,清歡感到心中一陣甜蜜,但她很快克制住了。“我跟你不一樣。”

是的,他們不一樣。

他出自幸福的家庭,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但她……她是不一樣的,她和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師父說過,天師這一行本來也不是都必須孤獨終老,可無論是哪一代天師,他們最後的結局都大同小異。因為他們永遠保護不了心愛的人,因此這一行最好無親無故無牽無掛,這樣,便可不受任何鬼物威脅。

連這樣的人,應該很幸福很快樂的生活,每天都充滿陽光,而不是跟她在一起,不是鬼就是怪,日日夜夜,連個好覺都不能睡。

沒有人能受得了這樣的日子。

可這樣的生活,總得有人過啊,這世間才能太平。如果沒有人去做的話,又要怎麼辦呢?

天師們被人們排斥,他們被稱為怪物,神經病,一生默默無聞,有些甚至不得善終。可這樣的人如果不存在的話,這個世界要怎麼辦呢。誰來拯救活人,誰來為怨鬼伸冤?

清歡咬破手指在小夫妻兩人的腦門上畫了個符,又念了兩句清心咒,兩人慢慢醒過來,卻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清歡直接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有個女鬼一直跟著你?你到底做過什麼?”



男人呆呆地看著她,眼神仍然是迷離的,還沒有完全清醒。清歡嘆了口氣,看向連,他也皺著眉,這時候突然傳來黑襯衫的聲音︰“嘖,我是說小丫頭總得長大,可你也不能帶她來現場觀摩這麼久吧?”

清歡心想你也有臉說,剛才我跟連走的時候你看得眼楮都不眨一下的。不過……“你為什麼會在這里?”那剛才出事的時候怎麼不在?

“再好看也看膩了,過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想接著欣賞來著,誰知道你們倆都回來了。”

真是太不要臉了。

清歡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無話可說。連早習慣了黑襯衫的說話方式,但清歡在這里,干干淨淨的小姑娘听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不行。“段,注意你的措辭,她還小。”

段的視線從清歡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下滑到她胸口,半晌點頭︰“是挺小的。”

好想打他哦!想給他貼張癢癢符,讓他脫掉衣服抱著雕塑蹭七八個小時。清歡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對著段翻了個大白眼︰“你這個真討厭。”

小丫頭連討厭一個人都要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連跟段都笑了,清歡惱怒地不理他們,轉身又問那對小夫妻︰“你們听沒听到我說話啊?還不說實話,你們不要命了?”

段懶懶地說︰“他們才不會告訴你,那可是個大丑聞,傳出去怎麼能行?”

“啊?”清歡眼楮一亮。“你知道?”

“我知道啊。”段聳肩,“沒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事實上他在婚禮那天就很好奇了,然後就順便查了一下,因此對于這個男人的現狀可是一點都不同情。“這種人救他干什麼,讓女鬼索命不是剛好。”

“你怎麼能這麼說?”清歡不滿地道,“就算他該死,女鬼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已經不是活著的那個人了,就算她真的報了仇,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殺戮之心,她只會繼續殺人,根本不會停手。所以這個人不管該不該死,都要制止女鬼。”更何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女鬼的力量簡直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如果不早點制止,肯定會出大事。

除了吃人,還有什麼能讓怨鬼的力量增強的這麼快?

段被她堵了一句並不生氣︰“那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

“你會告訴我嗎?”

“當然,只要你叫聲哥哥,我什麼都告訴你。”

清歡皺眉︰“我不是說了你們認錯人了嗎,我不是你家的人。”

“這個等做完親子鑒定就知道了,但現在我就是先認你這個妹妹,你叫不叫?”段好整以暇地說,“我先說在前頭,如果你不叫,我是不會告訴你的,等你自己去查至少也得好幾天,那個時候……恐怕得死更多人了吧?這段時間一直有奇怪的連環命案發生,你還想再多發生幾起嗎?”

他精準地抓住了清歡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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