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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馬文才》第170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言為定

 就大局觀和隨機應變上,梁山伯也許沒有馬文才的水準,可論和人,尤其是這種“油滑”的低級官吏打交道的本事,馬文才卻不見得比得上梁山伯去。

 並不是馬文才能力不行,而是身份有時候決定了馬文才不方便做很多事。

 比如說和這位自報家門是“考城令”的父母官周旋。

 在聽說馬文才身受重傷已經歇下後,這位考城令明顯露出了不信的表情,但衙役們大約是在來之前說過有人受傷的事,所以他即使不信也沒辦法表現出質疑。

 在知道受到“賊寇”騷擾的都是些士族之後,而傅歧的父親確實是建康令,馬文才父親乃是一地太守之後,考城令的態度明顯有了變化。

 他開始絕口不提自己之前讓衙役驅趕那些報案的商人的事情,而是開始關心起馬文才的傷情,大有客店若是住的不合適隨時可以把馬文才“請”到衙門裡的意思。

 這種事梁山伯已經見的太多,自是謝絕了好意,話題轉了三轉,繞到了“驛站遇匪”的事情上。

 那考城令也果真是老油條,和身邊的捕頭一唱一和,顯然不願把這麼大的案子攬到考城這種地方來,言語間甚至有行賄的意圖,若是他們願意按下此事去更遠的沛縣報案,定有“重謝”。

 梁山伯向來綿裡藏針,呵呵笑了一會兒,摸了摸下巴,似是煩惱地說:“那可怎麼辦,我這同窗好友受的雖然是皮肉傷,可是失血過多,看樣子是要在這裡休養一陣子。要不然,乾脆讓傅兄和馬兄的家人來考城迎接罷……”

 此言一出,考城令及其身後眾差官齊齊變色,不敢再做僥倖之打算。

 “不過出了這麼大案子,考城縣怕是也無法獨自辦案的,這案子多半是要移交上面。尤其到了年底,無論是此地太守還是京中禦史,都要重視各地大案要案,督促結案,這案子是禦史上呈,太守上呈,還是縣中遞交,有著很大的區別。使君覺得呢?”

 梁山伯笑得像是個虛心求教的學生,可考城令身後的主簿聽完,卻若有所思地撞了撞那縣令的胳膊。

 “少陪。”

 考城令默了一會兒,拉著主簿、司案幾人在一旁商量了會兒什麼,再看向梁山伯時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忌憚,丟下幾句官樣文章,匆匆離去。

 鑒於對方帶了捕頭衙役等人來壯勢,又是在客店的廳堂這種人多口雜的地方,疾風和細雨擔心梁山伯吃虧,從頭相陪到尾,等到考城令走了,方才松了口氣,湊上前來。

 “梁公子,他們這是願意接收報案呢,還是不願意?”

 疾風滿臉疑惑。

 “驛站被血洗,又涉及到朝廷人犯的生死,考城縣不願接這個燙手案子是正常的,但是他們忘了,他們不願接,他們的上官更不願接,得罪商人小吏他們敢,可此地縣令想要升遷,必須有替上官‘分憂’的權衡……”

 梁山伯一直表現的舉重若輕,其實和這些人打機鋒也累得很,揉了揉額心解釋著:“年底了,即便是太守也要擔憂著京中吏部的考核,猛然竄出這麼一個大案子,由縣裡因‘道路不通’而‘權且接案’,那太守也能有應對之策,不至於被人落井下石。”

 “應對之策?”

 “死了這麼多人,一天之後都沒得到消息,監管一地治安的太守有失察之罪,但原本該在轄地內接管的沛縣都無法接案,只能由考城這一下縣匆匆接案,就能說明道路情況很是惡劣,並非太守失職。”

 梁山伯耐心地對疾風說明厲害關係,若是馬文才在這裡,他自是不必多說,兩人都心照不宣。

 “考城令接下個這個重案對仕途有礙不假,但他這樣的下縣本就是沒有能力辦這樣的大案的,尤其驛站不歸地方上管,死的又有武官和囚犯,軍中和京中肯定都要派能吏來,考城令辦不好也不見得有過,最多罰俸。可要得罪了太守,或是恰巧撞了我們這群士族的黴頭得罪了人,說不得縣令就到頭了。”

 梁山伯歎息。

 “寒族能做到一縣之令,往往如同那考城令一般,早已過了不惑之年,如何取捨,他自然會明白。縣中那麼多主簿和差吏附庸他而活,一旦換了縣令也是要做鳥獸散的,只要有一人看明白,考城令也就明白了。”

 “那他之前還說‘重謝’云云……”

 疾風剛剛聽到這個的時候都笑了,士族即使愛財,也不會這麼赤/裸裸去為了寒門的“孝敬”而當眾改變主意,哪怕那士族是白身也不行。

 這也多虧是梁山伯在和他們周旋,要是馬文才,大概聽到這話就拂袖而去了。

 “大概覺得我們年輕,好糊弄。加上時間倉促,又是這般大的案子,這考城令也有些慌了手腳,只想著把事情壓下去,想不到太遠。”

 梁山伯臉上並無輕鄙之色,可言語中卻帶著一絲了然:“遇事先想著躲事,只求表面太平,難怪這考城這麼多年身處要道之上,也不過是個下縣……”

 這種話梁山伯來起來只是在私下說說,但客店裡人多口雜,這客店裡也不是沒有為了看熱鬧藏在各處的旅人,梁山伯這似是無意間的一句感慨並沒有特意小聲,想來明天之後,“考城”為何多年不見發展,這縣令又是如何多年身居父母官之位卻不見政績的原因,總是要傳揚過去的。

 “梁郎大概是氣惱那縣令對那些報案之人避而不見了,也許還有其他原因?他這般好的脾氣,居然會暗暗坑了那縣令一把,這般下去,即便考城令能保住官位,民望恐怕也丟了。”

 細雨心中嘀咕著。

 “果然和祝、傅兩位公子比起來,還是這位梁山伯更靠得住,也越發不能小看。這綿裡藏針的本事,坑人於無形啊……”

 “細雨。”

 梁山伯轉過身,突然喚了細雨一聲。

 “咦?啊,在。”

 細雨還在心中“腹誹”梁山伯呢,聽他一喚,猛然一慌,隨即又驚醒過來。

 他慌啥?又不是自家公子。

 “馬兄傷重又來回奔波,應該是疲憊的很,他之前帶著傷執意露面籌畫,本就是為了這個目的,現在結果已成,剛剛的事還犯不上讓他勞神。”

 梁山伯用的是商量的口氣,可是態度卻並表現的很明確。

 “讓他好好睡上一晚,明早再說吧?”

 細雨自然是關心自家公子的身體更甚其他的,連連點頭。

 “若是主人沒有問起,自然不敢用這種事吵擾到他。”

 “此外……”

 梁山伯頓了頓,似是在斟酌什麼。

 “我看馬兄精神也不太好。”

 細雨一怔。

 “主人精神不好?我看主人雖受了傷,可之前還能出來和驛站裡的人……”

 “正因為他身體不好,卻還要出來聯合報案之人給縣令壓力,才有些反常。”

 比起馬文才的身體,梁山伯似乎更擔憂這個。

 “馬兄做事向來自信,而且這種事情,明明暗地裡遞個名帖更快,卻硬是要‘借勢’……”

 一路上過來,馬文才何曾向他們借過勢?他雖然善用一切資源,可對於自己在意的人,反倒十分尊重。

 傅歧是傅令公的兒子,可一路上哪怕風餐露宿,哪怕遇見災民劫持徐之敬,建康就近在咫尺,馬文才也沒說去找傅令公求助。

 如今驛站血案是大不假,可傅歧沒有首肯,他卻在大眾廣庭之下以“建康令”之勢要脅此地縣衙,更是以此收攏了報官的眾人,以他對於“士族節氣”的堅持,今日所作之事豈不是反常?

 聽梁山伯這麼說,細雨也察覺到了不對。

 他的主人從小主意就大,凡事必定面面俱到,哪有這樣回來倒頭不起的時候?

 “那……那現在?”

 “明天報案的事情,我和傅兄去一趟吧。既然說了馬兄傷重需要臥床,現在他出面也不好,祝英台性子詼諧,由她陪著馬兄,也能給他提提神,散散心。驛站的事情太複雜,哎……”

 梁山伯點到即止,細雨也立刻意會。

 “那就麻煩馬公子和傅公子了!”

 梁山伯沒有居功,徑直去找傅歧,其實內心受到震動最多的是他。

 馬文才,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而他一進客店什麼都沒交代,倒頭就睡,不像是疲憊,倒像是自己跟自己在生悶氣。

 究竟在驛站失火,他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重創了馬文才精神的事情?

 梁山伯不想深究,也不敢深究,但他確定一點:

 ——這個時候,馬文才身心俱疲,是最容易發生變故的時候。

 祝英台單純,傅歧懵懂,馬文才又處在一個比較微妙的時候……

 于情於理,他必須守護好這位朋友。

 ***

 正如梁山伯所料,馬文才似乎真的疲累的很了,不但細雨回去的時候沒有“醒”,第二天也醒的極晚。

 當聽送早飯的祝英台說梁山伯和傅歧領著那一堆“苦主”一起報官去了的時候,馬文才還是習慣性的蹙起了沒有。

 “他們去了?為什麼不喊醒我?”

 “得了吧,你都傷這樣了,大冬天的在屋子裡還有炭盆,穿少點也好換藥動作,現在出去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祝英台對馬文才的堅持翻了個白眼。

 “傅歧好歹也是建康令之子出身,梁山伯也是縣令的兒子,報個案這種小事,還要勞煩你這個病人出面?你放心,保證辦的妥妥的。梁山伯走的時候還特意交代了……”

 “交代的事情有點奇怪,他說,等馬兄起來了,務必轉告,道路莫名受阻使人滯留,以及他‘受傷極重失去意識’的事情會一字不差的記上的,切莫勞神擔憂。”

 她有點納悶地撓了撓臉,小聲嘀咕。

 “奇怪了,你當時是醒著的啊,失去意識的明明是我們才對,梁山伯為什麼要這麼說?”

 馬文才聽了祝英台的嘀咕,身子一震。

 他看出了什麼?

 “總而言之,梁山伯能幹的很,傅歧也知道你受了傷,努力擺出‘建康令家的兒子’的氣勢去壯勢了,還借了細雨幾個一起去充場面,你啊,就安心養傷吧!”

 祝英台以不可反駁的氣勢盛了一碗粥,塞到馬文才手裡。

 馬文才心不在焉的接過粥,隨意翻動了幾下,在祝英台關切的目光下,他並沒有將勺遞進嘴裡,而是慢慢抬起了頭。

 “祝英台,你說你能用煉丹術釀出烈酒,製造味精,用膽水提煉出好銅,若是條件允許,需要多久能看到成果?”

 “啥?”

 祝英台沒想到畫風突然轉到“總裁問策”上,一時沒完成“臨時丫鬟”到“高級顧問”的轉換,人有點濛濛的。

 “我問我需要看到烈酒、味精、好銅,需要多久?”

 馬文才表情冷靜地看向祝英台。

 此時屋中無人,祝英台心中盤算這些事也不知多久了,馬文才冷靜的態度立刻感染了她,讓她面色頓時一肅。

 在論及專業時,即使是祝英台也有一種懾人的威嚴。

 她在心中估算了一會兒,迅速給出了答案。

 “味精最快,但受環境拘束,我現在弄不到那麼多原材料,材料允許,只要幾天。烈酒需要打造器械,器械完成,以我的經驗,約莫一月就能看到成果。倒是膽水煉銅,受器材、場地、環境要求較大,怕要大半年。”

 “好。”

 馬文才像是徹底放開了某種顧慮。

 他伸出手掌。

 “我會設法為你提供條件,等回到吳興,你我訂下契約,從此福禍相依,共謀大計……”

 祝英台臉上的表情從嚴肅到驚訝,再從驚訝到狂喜。

 她雖得過馬文才的承諾,可他像是這樣拋卻一切顧慮明確給她答覆,甚至願意簽下契約的回饋,卻是第一次。

 根本不用猶豫,祝英台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與他擊掌為誓。

 “成交!”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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