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性別

　　「和平相處——厄斯領袖已向聯盟發出友好合作信息。」

　　「厄斯讓步了——兩方代表加強交流合作，提出共創聯盟經濟體。」

　　「展望未來，聯盟經濟將進入全面發展新時期。」

　　……

　　亞倫啪的關掉信息環上的光網推送，他被裡面的晨間新聞雷的不輕。

　　一周以前，他們帶走了艾琳諾的六十萬礦工。不到三天，軍部就迫於壓力宣佈退兵。

　　議會裡的老狐狸們主動致電蘭迪要求談判，開出了一大堆優越的條件，只求厄斯能盡快恢復宇宙之心的供應。蘭迪無意與聯盟為敵，於是便把洛里斯派了過去。沒想到這貨前腳剛剛出門，後腳光網上就遍佈厄斯主動談和的消息。

　　「怎麼了？」科林伸手在榻上摟著他一個翻身，對方就跨坐在一片溫暖的肌肉之上。

　　「光網上的新聞還真是沒一句靠譜的。」亞倫臉色微紅的對科林吐槽道：「明明是聯盟主動要求和談，說的好像是我們求著他們一樣。」

　　他有些不自在的想要起身，卻被有力的大手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科林的手指在亞倫的唇上摩挲，向下捏住他的下巴輕啄了一口：「從你在軍校被人污衊開始，這些媒體的報導我早就全部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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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Alpha都是天生的支配者，在面對自己的愛人時更是如此。即使是如同科林這樣積極的平權份子，在性愛中也具有絕對的控制慾。

　　儀式般的漫長交合進行了足有兩個小時。直到蘭迪的緊急通知鈴聲第三次響起，兩人才意猶未盡的穿上衣服，朝著會議室的地方趕去。

　　「你們總算是捨得過來了！」蘭迪放下酒杯，表情非常的凝重：「我們找到那個人了！」

　　布魯托打開會議室的全息顯示屏，一個年輕俊美的軍官形象出現。

　　「衛斯理！」亞倫驚叫出聲。

　　科林也震驚的看著屏幕。

　　「你們曾經見過他？」蘭迪疑惑於兩個孩子的反應。

　　科林點點頭道：「在軍校的時候，曾經和他有過接觸。」

　　「那麼他的身份應該就不用我介紹了。」蘭迪從坐椅上站起身：「西蒙元帥的副官——衛斯理。雖然只是副官，在軍部裡卻有著極高的地位和人氣。」

　　「我們從勞倫斯的信息盤裡發現了一段代碼，每次有昆廷人進攻之前，都會從不同的軍事陣地發送到光網中，對防護罩進行數據修改。而這些發送代碼的地點，在發送前後都會頻繁的聯繫一個IP，這個IP的地址顯示是在衛斯理的辦公室裡。」

　　「他只是一個副官，為什麼可以調動那麼多人手？」科林眉頭緊鎖，提出自己的疑惑。作為副官而言，衛斯理的權力也太大了些，除非……

　　「你的意思是西蒙元帥也有問題？」布魯托聽出了科林的言下之意。

　　「這不可能！元帥沒有動機！」亞倫立刻反駁道：「西蒙元帥是聯盟的戰神，他殺掉的昆廷人不計其數，怎麼可能反過來和他們聯手。話說回來，以元帥現在的地位和聲望，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必要！」

　　曾經在夢裡看到過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現在彷彿還能聞到澤達的泊油馬路味兒。看過了埃德加的記憶片段後，西蒙元帥在亞倫的心中也脫俗了起來。

　　「的確是這樣。」蘭迪點點頭道：「和昆廷人聯手對他沒有好處，在沒有明確的證據之前，我們還不能懷疑到元帥的身上。」

　　「現在先把證據提交給勞倫斯，你們兩個應該有和他秘密的聯絡工具。以勞倫斯狡詐的個性，既然只是讓你們來找出這個背後的人，那麼後面肯定也安排好了能夠扳倒對放的工具。」蘭迪雖然側面肯定了勞倫斯的能力，卻點點滴滴透露著對對方人品的嫌惡。

　　亞倫嘴角抽搐，輕觸手上的指環，不一會兒，勞倫斯將軍低沉的聲音就從指環中傳了出來：「亞倫小可愛！好久不見，最近我可是聽到了不少你在厄斯的豐功偉績。 」

　　老軍痞開口就沒好話，幸災樂禍的口氣沿著隔著幾十萬光年都能品的出來。科林不高興的剛想開口，蘭迪諷刺的聲音便幽幽的從身後飄了過來：「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賜。明明是危險的內鬥，卻要把兩個孩子給推到風口浪尖，還真是符合你一貫的作風。」

　　「蘭迪？」勞倫斯的聲音忽然變的十分欣喜：「你還好吧，怎麼沒來開會？我特地費盡心思混到談判會場，結果裡面的厄斯代表卻是那隻噁心的狐狸！」

　　亞倫：「……」

　　科林：「……」

　　忽然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蘭迪暗戀自己的父親卡爾，而勞倫斯又明顯和他糾纏不清，所以他的父親卡爾是勞倫斯的情敵？這複雜的三角關係！

　　亞倫渾身冷汗的搖搖頭：還是不要再想下去了……

　　「別扯這些沒意義的事。」蘭迪有些羞惱的說道：「你要找的那個人我們已經找到了，是西蒙元帥的副官衛斯理。」

　　「是他？」勞倫斯感到有些意外，指環另一頭的聲音沉默了下來。

　　預感到事情可能會比較棘手，蘭迪立刻對指環另一面的勞倫斯說道：「亞倫現在已經是我的養子了。是你把他給捲進來的，這一次，你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的嫌疑清洗乾淨。」

　　「這個容易。」指環裡傳出了勞倫斯呵呵的輕笑聲：「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只要說他是被科林挾持的無辜同學就好！」

　　科林：「 ……」

　　亞倫：「……」

　　布魯托：「……」

　　蘭迪怒極反笑：「是兩個人的嫌疑！」

　　亞倫補充道：「勞倫斯將軍，科林的嫌疑不被洗清我也不會回去的。」

　　「聽聽這個口氣！」勞倫斯嘆息的聲音從指環裡傳了出來：「科林的動作也太快了！亞倫，聽我的，多出去看看，外面還有整片森林，千萬不要吊死在一顆樹上。」

　　科林冷笑一聲：「不管他出去看幾次，我都會等在這裡。」

　　蘭迪最恨的就是勞倫斯這幅沒臉沒皮的樣子。他忍無可忍，抓起亞倫的指環說了句快滾，便一把把通訊按掉了。

　　布魯托重新遞過來一杯紅酒，面有戚戚焉的說道：「領袖，你先消消氣。」

　　科林的指環不斷的震動著，他低頭看了一眼直接關掉了。不到十秒鐘，亞倫的指環又重新震動起來。

　　「是勞倫斯將軍的通訊……」亞倫眼巴巴的望著蘭迪的方向：「那我打開了？」

　　蘭迪皺著眉，含糊的應了一聲嗯，算是答應了。

　　「蘭迪！先別掛！」亞倫剛剛擰開通訊功能，勞倫斯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我保證把兩個小子都送回去，不過你要答應和我見上一面。這次的事情非常棘手，我出面處理危險很大。只有這個要求，我絕對不會讓步！」

　　蘭迪沉默，片刻之後，他回答對方：「我答應你。」

　　他和勞倫斯已經二十年沒見過了。老實說，他早就已經做好了一輩子不再和對方見面的打算。然而現在為了亞倫的前途，蘭迪忽然覺得，只是見上一面也沒什麼不可以。

　　「等亞倫他們順利回去了，我會和你見一次的，不過時間、地點都必須我來決定。」

　　勞倫斯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對蘭迪的要求他也沒有提出更多異議，兩方再一次掛斷電話。這一次，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科林你先回去。」蘭迪在前方帶路：「你跟我來一下。」亞倫就跟著他來到了一個擺滿了植物的休息室裡。

　　銀髮的Beta在沙發上坐下，舉手投足都透露出精緻二字。

　　「坐。」蘭迪指著對面一個鋪滿抱枕的吊籃。亞倫便聽話的坐了上去。

　　蘭迪仔細的端詳著亞倫，除了一對眼睛和自己一樣，對方俊朗的外貌更像是他的Alpha生父。

　　看到自己送出的項鍊還好好的帶在對方的脖子上，蘭迪這才滿意的對亞倫說道：「你走之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一個熟悉的藥瓶被放在了桌上，亞倫愣住了。

　　「這不是……」

　　「這不是卡爾給你的藥嗎？」蘭迪直接替他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

　　「就是這個，卡爾口中那個製藥的朋友就是我。」

　　蘭迪嚴肅的態度讓亞倫有些心慌，這真的只是調節內分泌的藥物嗎？為什麼父親從蘭迪的手上拿了藥，卻要遮遮掩掩的交給自己。

　　「我想你大概已經猜到了，這並不是什麼調節內分泌的藥品，而是Omega信息素抑制劑。」

　　蘭迪的話讓亞倫完全懵圈了！Omega抑制劑？可是他又不是Omega！為什麼要吃這種東西！

　　「亞倫，你不是一個單純的Beta……」蘭迪的話像一道閃電般兜頭劈來。

　　「我不是Beta？這怎麼可能？」亞倫有些無力的反駁著：「我既沒有腺體也沒有發情期，我怎麼可能是個Omega？」

　　「你也不算是Omega，實際上，你的狀態介於Beta和Omega之間。學者們稱它為隱性Omega。」

　　「隱性Omega……」亞倫喃喃低語道，在腦海中搜索著這個名詞。

　　「隱性Omega其實並不能算是真正的Omega。因為他們沒有腺體，也生不出Alpha。唯一與Omega相似的，是會散發出Omega信息素的味道。」

　　蘭迪接著說道：「你是不是能夠聞到其他Alpha身上的信息素味兒？成年以後，嗅覺越來越敏銳，還會散發出吸引Alpha接近的氣味。」

　　亞倫沒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告訴對方，自己全部都說對了。

　　「吃了Omega抑制劑，你的身體就不會再產生信息素的味道，也會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亞倫回想起軍校裡的那段日子，自己經常被Alpha騷擾，甚至於加菲爾德也突然對自己展開了熱烈的追求，這些應該都是因為信息素的作用。

　　他知道蘭迪的話是對的，這樣一來，自己的怪病，還有那種科林口中的Omega信息素香水的味道，一切就都能說的通了。

　　所以科林會喜歡上自己，難道也是因為信息素的味道？這個可怕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緊接著又被他搖搖頭否定掉了。科林對他產生好感的時候，他已經在定期服用藥片了，自己沒理由這樣懷疑對方。

　　可是為什麼父親不直接告訴他呢？亞倫疑惑的問道：「我的父親有沒有對你說過隱瞞我的原因？」

　　蘭迪愣了半晌才搖搖頭：「沒有，可能覺得沒有必要，但是你要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畢竟隱性的Omega除了氣味和Beta沒什麼不同，與其把自己當成一個不健全的Omega自怨自艾，不如和普通的Beta一樣正常生活。」

　　蘭迪的話讓亞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說的很對，作為Beta也沒什麼不好。不瞞您說，從前我也羨慕過那些Alpha或者Omega，覺得他們生下來就有更強大的體能或者更高的社會地位。」

　　「然而現在我卻發現，得到的越多，責任越大。」他想起了科林曾經在叢林中說過的話，即便是身為人人羨慕的克里斯家的繼承人，卻連自己的感情生活都不能自主。

　　「無論是身為Alpha或者Omega，都會有其他性別無法理解的難處。」相比起來，作為Beta的亞倫卻享受到了更多的自由：「平凡帶給了我更大的可能性，只要我好好努力，也能夠做的很好。我想這就是父親想讓我學會的事情吧。」

　　蘭迪帶著讚許的目光看著亞倫，這個孩子的心胸很豁達，悟性也很高。他把桌上的抑制劑藥片推到亞倫面前：

　　「你能這樣想真的很好，只可惜聯盟不是厄斯，許多的地方我都關照不了。等你回到那邊，還是定期服藥，也能夠讓麻煩減少一點。如果有搞不定的事情，記得告訴我，無論如何，我這裡都會是你的避風港。」

　　亞倫感激的起身擁抱了面前的男人：「謝謝你，蘭迪。」

　　兩個人一起回到家裡的時候，科林已經在門口默默等著了。

　　「他找你有什麼事情嗎？」回到房間的Alpha突然問道。

　　「嗯，他給了我一些藥。」亞倫拿出抑制劑吃了一粒：「就是我父親之前給我的那種……用來治療內分泌紊亂的症狀。」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自己是隱性Omega的事情告訴科林。

　　Alpha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他手中的藥片，最終把湧到嘴邊的話又吞回去了。

　　一周後，聯盟裡最大的醜聞爆發出來，西蒙元帥的副官裡通外敵。

　　衛斯理的辦公室被衛兵闖入的時候，他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一般，把整個房間收拾的乾乾淨淨。

　　西蒙元帥親自帶著紀檢隊來到了他的面前。衛斯理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嘴角含著微笑，脊背挺的筆直。

　　「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衛斯理對西蒙說道：「元帥，別怪我。你的理想太純粹，然而實現的道路上卻有太多的絆腳石，我只是想幫你除掉它們。」

　　西蒙元帥搖搖頭，長嘆了口氣：「衛斯理，我很失望。你在曙光艦隊也該快有十年了，然而卻並不了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偉岸的男子一聲令下，幾個衛兵就上前用光子木倉抵住了年輕副官的脖子。毫無抵抗的俊秀青年手帶光銬被衛兵們推搡著離開，路過西蒙元帥時，他微微停住腳步。

　　「元帥，能不能最後一次摸摸我的頭？」衛斯理眼眶發紅，控制不住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西蒙愣了一下，沉默了許久。最終退後了一步，對著紀檢隊的衛兵們說道：「還不趕快把人帶走？」

　　衛斯理留戀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直到被紀檢隊拖出房間，目光還直直的停留在對方身上。

　　萬人之上的男人閉上雙眼，避開了灼熱的視線，彷彿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