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心疼】
周三在玩過二哥的老婆後就知道這件事情要是被他二哥知道,絕對不會善了。可他沒想到周二竟然會派人刺殺自己!
先是車裡的輸油管被割斷,讓他險些在一個煙頭的燃力下跟車子爆炸成灰,他被屬下救了出來,正心有餘悸,卻還有人開槍射殺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一命,還叫他看見了那個射殺他的人的模樣!
媽的!那是周二的人,他死都不會認錯!
周二竟然要殺自己,那就別怪他也心狠了!
周二在打聽到二哥所在的位置後,便衝動地召集人馬要來個先發制人。一下車就看到周二目光兇狠地對他老婆說話,周三一點遲疑都沒有,就這樣和周二幹上了。
場面陷入極度的混亂!
周三也沒想到沒有自己的允許,會有人向周二開槍,而周二險中逃生,就發現自己的人手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完全被自己的三弟給制服住了!
周二驚地失聲道:「老三你發什麼瘋?!」
周三此時又驚又怒,他舉著槍道:「二哥,你別裝傻了!你居然派人殺我!我不就睡了你老婆嗎?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要我的命!還好我命大逃了出來!我告訴你,我雖然從小樣樣不如你,可是我不會蠢到給你第二次殺我的機會!」
「你在胡說八道什——」周二的聲音一停,他氣急敗壞地吼道:「你他媽剛才說什麼?你上了誰?!」
他總算聽明白周三的意思,驚怒的火氣一下子沖上面門,滿臉漲的通紅。他猛地抓起地上的女人,暴怒地吼道:「賤人!他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背著我幹了什麼?!」
周二夫人渾身發抖,和周三一樣,她方才在美容院出來就是受到了周二的手下拖進車裡要殺她的恐嚇!好不容易求著那個人把他帶到周二面前,想求周二的寬恕,被他這樣暴喝,周二夫人花容失色。
她隨時都可能嚇昏過去,慘白著臉道:「老公我沒有!是他逼我的!是他強暴我!」
周三吼道:「你自己怎麼爬上我的床的!竟然敢誣賴我!下賤的東西!」
周二險些氣絕,是個男人被當眾揭了綠帽子都不可能還管得了其他事,他腦子轟地一聲,脖子根上青筋暴起!
他掐住女人的脖子,兇狠至極地道:「你們兩個混帳!我殺了你們!」
無人得知,此時二樓的毛坯房內,在地上呈現死狀的厲濤在眾人離開後,勉強地睜開眼來。他伸長手勾住被丟在一旁的槍,握進了手裡。他已經無法站起來,拖著一路的血,一點點地爬向窗邊。
終於,靠著牆壁,他站了起來。
殺了他。
殺了他!
靠著強大的恨意和毅力,厲濤顫抖著手,瞄準了遠處的周二。
女人窒息地睜大眼睛掙扎著,她不斷看向周三,「救……我!」
那瀕死的模樣,把剛才經歷了一場生死的周三內心最大的不安勾了起來,他手裡的槍都對準了周二,周二大驚,憤恨地道:「老三你想殺我?你竟然——」
厲濤咬斷舌頭一般讓自己清醒著,用盡最後的氣力,扣下扳機!
他的手卻驀地被什麼碰得一抖,那粒子彈偏移了原本的移動軌跡!
噗的一聲!
「啊!!」女人的尖叫聲扯破了喉嚨。
周二的耳朵猛地一熱,他先未感覺到疼痛,鬆開掐著他妻子脖子的手,竟有些遲鈍地摸向自己的耳朵,頓時滿手鮮血,眼睛見紅的那一刻,疼痛瞬間被喚醒一樣,疼的他整張臉都扭曲了。
周二立刻朝子彈射來的方向看去,那邊除了制服住自己布下的狙擊手的周三的人,什麼人也不見!
周二大怒:「你竟敢真的動手!」
兄弟二人的爭鬥,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在封傲的計畫中上演了。
封傲跳入二樓的窗戶,厲濤再也支撐不住地癱軟在地上。他捏著槍的手指動了動,蓄積著力量想解決這個方才讓他的槍法失了準頭而沒有成功殺死周二,反而只擦過他的耳朵。在他眼裡,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周二那方的人。
封傲可不會對此抱有任何歉意,在他的計畫裡,周二不會死在他手裡的。
封傲踢開他手裡的槍,一把將失血過多已經呈現死氣的厲濤抓在手裡,原路從窗臺飛身而上。
鄭宥廷看見窗邊的燈光驀地被遮住又倏然恢復如常,他正欲出來,就聽見封傲道:「別動!」
封傲帶著已經氣息奄奄的厲濤回到鄭宥廷身邊。
鄭宥廷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的雙眼,在看見厲濤此時的模樣時,不由神情一變。
厲濤也看見了他,睜大了眼睛,他激動地想要說話,嘴裡卻不斷有血水冒出來。
鄭宥廷急忙蹲在他面前,捏著他肩膀的衣服將他扶起來,出聲道:「你撐住,我馬上帶你走,我先幫你止血。」
厲濤死死睜著眼睛,他用力地抓住鄭宥廷的手腕,撐著聲道:「他們在、在江、都賓館……你幫、幫我找到他們!就是死……我們一家……也能葬一塊兒……」
他心裡其實再明白不過,周二不會放過他的家人。被同樣帶到五區用來鉗制住自己的妻兒,恐怕在自己今天離開他們的時候,就已經遭了毒手!他不甘心啊!死,他也要拉上周二的一條命!
可是,現在來不及了……
「你別說話……」鄭宥廷臉上有著壓抑不住的痛苦,這一刻,心裡對他的背叛的那點恨意也因為剛才還在自己面前活得好好的人變成這副模樣而變得不值一提了,「不會有事的,我馬上讓人去接他們,誰都不會用事的。你撐著,你老婆孩子還在等著你,給我撐住!」
厲濤似乎笑了,「任、任佑……你一點……都沒變……沒變……」
雖然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卻從沒變過,還是這樣為人著想,還是這樣正義善良。
可他變了,早就變了……
他的眼淚混著血水讓臉上一片狼藉猙獰,他的眼睛渙散開了,鄭宥廷最後只聽他模糊地說:「原諒我……」
「厲濤!」
濕重的頭顱垂在他的手臂上,鄭宥廷只覺渾身一冷。
為什麼會這樣,他不該這樣死去!不應該的……
封傲蹲下身將他抱進懷裡,低聲道:「時間不多了。」
鄭宥廷還是冷靜的,他眼裡一片沉寂,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伸手,試圖將倒在手裡的人扶起來,他似乎已經忘了自己身上的傷,不知疼痛地用力拉起已經沒了氣息的厲濤。
封傲劈手將那人抓了起來,一手抱緊鄭宥廷,道:「廷,你冷靜點。」
鄭宥廷無意識地險些咬斷了牙根,他看向封傲,聲音在極度的克制中沙啞透了:「帶他走。我可以自己走。」
封傲只看了他一瞬,便就帶著二人,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要抱著兩個體重不輕的男人無知無覺地飛下五樓,對封傲來說還非易事,更何況……
鄭宥廷見他往這裡走,正要阻止,就被封傲一個眼神截住了聲音。
外頭似乎在混戰,槍聲不斷。鄭宥廷不知這麼短的時間內外界發生了什麼,封傲也沒有對他解釋,帶著他和身上的槍口還沒有隨主人的死亡停住流血的厲濤的屍體,快速地向下移動著。
外頭的混戰將所有的人手都集中去了,封傲帶著他們沒遇到什麼人,停也不停地火速離開。
直到到了遠離工地的路段,才看到為防萬一來而奉命驅車前來接應的阿超。
封傲將慢慢僵硬的厲濤往副駕上一丟,將鄭宥廷抱進了車內,頭也不抬地道:「醫藥箱。」聲音沉冷。
阿超正因要和沒氣的屍體同排而心裡發毛呢,聽見這一聲,趕緊將車內備用的醫藥箱拿出遞給他。
封傲的手在他胸腔的關節上試探地摸著,輕易發現他胸口的肋骨斷了幾根。封傲眉眼森冷,飛快用繃帶纏住他的胸口固定住,對阿超道:「叫陳豐收準備,開車!」
阿超一驚,封傲這樣的語氣讓他幾乎以為那個任佑已經奄奄一息,但看對方雖然臉色蒼白,但並沒有性命之憂。心想,原來;老大也會為一個人失去冷靜。
他不敢耽誤,正要開車,卻聽一直不吭聲的鄭宥廷道:「去江都賓館。」
封傲的動作一頓,冷聲對拿不定主意的阿超道:「開車!」
阿超哦哦兩聲,扭過車頭就往酒莊的方向開。
鄭宥廷抓住封傲,他蹙著眉頭顯然已經是痛極,聲音也沒什麼氣力,卻是固執地道:「去江都賓館。」
封傲看著他,兩人的視線對峙了幾秒,封傲深吸了一口氣,對阿超道:「掉頭。讓陳豐收直接去江都賓館,其他人到我的住處候命。」
阿超錯愕,他不由深深看了一眼那正被老大抱在懷裡的男人。這個人竟能讓說一不二的老大改變主意,可見他在老大心中的特別超乎自己原本的猜測。他不敢耽擱,立刻掉頭趕往江都賓館。
鄭宥廷趕到時,終究晚了。
他曾見過的,在那時懷著身孕笑得溫婉的女人,此時臉上一片清淤,被胡亂地披了一層被單,就是死去臉上的痛苦絲毫沒有減少。
而床邊被隨意丟棄的,還裹在繈褓裡的嬰兒,臉色青黑,像被殘忍虐待後丟棄的玩偶。
鄭宥廷僵在原地。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這一幕,好一陣,他猛地咳嗽起來!若不是封傲抱著他,他只怕不能支持地跌在了地上。
鄭宥廷看著母子兩人的屍體,厲濤臨死前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著,讓他渾身顫抖著幾乎忍不住眼睛的疼痛和脫眶而出的熱淚,但他下意識地忍住了!忍受著,安靜著,只有不斷撕扯的呼吸洩露他的痛苦。
封傲將他的頭按在肩窩,死死地抱住他。
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鄭宥廷強悍的自製力瀕臨瓦解。封傲聽到耳邊像在嘶吼卻又無聲的『啊』『啊』聲,還有跌落在頸部的濕熱液體。
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心疼。
有那麼一瞬,鄭宥廷幾乎要在他懷裡崩潰地痛苦出聲。
但他還是忍住了,自虐般地忍住了。
鄭宥廷推開了封傲,急促地摸索著身上的匕首,想起那俱已被人繳獲,瘋了似的將一拳一拳將地上的壯漢往死裡打!
地上被打暈的兩個等待周二進一步指示的壯漢,是這一齣悲劇的執行者,他們殘忍地將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女人強暴至死,甚至連周歲不到的嬰兒都不放過。
他胸口斷裂的肋骨他都不管了,一拳一拳不斷拉扯這傷口,憤怒讓他連手指斷骨處的疼痛都感覺不到,封傲只好將他抱住。
「放開我!」
鄭宥廷在極度的失控中,胸腔像是拉風箱一樣地喘息著。
封傲看了他一眼,伸腳踢開了那兩人被自己封住的穴道,在他們醒過來還來不及出聲時,看也不看地一腳踩下。
脊椎骨碎裂的聲音讓室內的空氣都僵硬住了。鄭宥廷看著那兩人瞬間臉孔扭曲,他們受到了非人的痛苦,他們腦袋重重倒在地上,暴脹的眼睛溢滿血絲。
鄭宥廷的眼睛睜了睜,他沉默了一瞬,無力地倒在封傲懷裡。
「是他們該死,他們該死……可是不能在我手裡,不能在你手裡。」
他的聲音喃喃的,不知是在告訴封傲,還是自己。
封傲皺了皺眉,轉身對不寒而慄的阿超道:「把他們母子帶走,至於這些人……」掃了眼地上抽搐生不如死的人,「找人丟到司法局門口吧。」這些人總能給某些人添點麻煩,他也樂見其成。
陳豐收已經趕到,他將後續的事丟給了阿超,自己帶著鄭宥廷火速回了住處。
車上,陳豐收著手處理完鄭宥廷的傷口,皮外傷看起來並不嚴重,但胸腔骨裂和那處指骨骨折沒有專業器械無法處理。待回到封傲住處,處理好鄭宥廷的傷,天已經濛濛見亮。這些傷口都得靠養,只是他被厲濤重傷的手指,若非救治得及時,以後根本不能那樣靈活地用槍或是匕首。
封傲聽後,鬆了一口氣。
他開口讓陳豐收離開時,後者才忍不住道:「您的傷?」
床上已經淺淺睡去的鄭宥廷驀地睜開眼來。
他看向封傲,封傲混不在意地道:「無礙,只是小傷。」
鄭宥廷沒信,撐起自己看向他。其實封傲的傷傷在很明顯的位置,右手臂整條袖子都已經被黑血染透,而他卻沉浸在悲痛和挫敗自責中毫無所覺。
陳豐收將他的袖子剪了,他手臂上的三個彈孔就露了出來,還有周邊被子彈擦破的密佈的傷口。
這是當時他闖進室內,拍碎木椅帶走鄭宥廷時被快速而密集的槍擊弄傷的。
鄭宥廷看著陳豐收將那三個子彈夾了出來,沒有上麻醉,封傲卻也只是皺著眉頭,沒發出一絲聲音。彈孔重新又有血液流出來,陳豐收動作俐落地給他包紮上一邊不怕死地道:「這要是猛點,您這條手臂以後想抱這種個頭的男人,嘖嘖,難了!」
他說著,還看了眼鄭宥廷。
鄭宥廷的臉上依然看不出什麼,更沒有陳豐收想像中的心疼或是愧疚,他的臉色因為傷勢而顯得蒼白,眉頭在今晚這些遭遇下根本沒有鬆開過,只是現在痕跡越深了。
陳豐收不等封傲再開口趕他,交代了兩人傷期的注意事項,痛快地走人。
封傲脫了污穢的衣服,坐回鄭宥廷身邊。
鄭宥廷看了他一眼,往後倒回床上。今晚遭遇的事情太多太多,都快要超出他的負荷,可在封傲身邊,他似乎又覺得自己的精神慢慢在恢復平靜。
他看著天花板,久久才出聲:「你到底是怎樣的人……你到底想要我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你想要我什麼?】
瓊瑤式:我要你的一切~
偶像式:你,我只想要你。
謝亦式:躺下。
我要你躺下,說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