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被自己心愛的人捅一刀的滋味如何?”趙恒臉上洋溢著惡劣的笑容。
戚意棠渾身黑氣環繞,眼睛赤紅,死死地盯著趙恒。
趙恒根本不怕他,他現在快樂極了,很快這個討厭的世界就要徹底毀滅,那些欺辱過他的人都會死。
為了逃脫戚意棠的追殺,他不得不抽出自己的一魂保命,事實證明他雖然成了傻子,卻成功的躲過了戚意棠的追殺。
只是,因為他打從生下來就是個傻子,所以很快就被親生父母拋棄到孤兒院,後來他的養父母收養了他,也只是因為比起別的身體有疾病需要長期花錢的小朋友,他只是智力有缺陷,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至少不用花錢去治療。
雖然當時不懂,但是後來他神智恢復後,再想起當年的事情,養父母為什麼收養他,也明白了。
那對夫妻一直沒能懷上孩子,後來聽說抱養一個孩子在家裏,很快就會有孩子。的確,沒過多久,那對夫妻真的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而趙恒也就失去了價值,為了讓自己的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他們選擇把趙恒退養,省出來的錢怎麼也能讓他們的孩子多喝兩杯奶粉。
可惜他們命不好,去孤兒院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只有命硬的趙恒活了下來。
他在醫院裏遇見了他後來的養父,也是他的師父,將他帶離了醫院。
趙恒的命雖然硬,但真的不好,他的師父不是什麼好人,他是個神棍,頗有本事,性情卻不好,是個心腸歹毒的。趙恒跟著他吃不飽穿不暖,還經常被他打罵,所有後來趙恒神志恢復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他,吞噬掉他的力量。
說起來他原本還應該感謝他的師父,要不是他看出自己缺了一魂,後來大發慈悲幫自己召回那一魂,說不定到現在他都還是個傻子。
趙恒看著一臉麻木的池敬淵,對他招招手,“過來。”
“戚意恒!”戚意棠冷聲喝到,趙恒根本不理會他,拿出一個鈴鐺,搖了搖,“池敬淵,過來。”
池敬淵粗魯的揮開戚意棠的手,直直的向趙恒走去,戚意棠怕傷到他,也不敢對池敬淵動手,只能眼睜睜看著池敬淵走到趙恒身旁。
“哈哈哈,你看看,他現在像不像我的狗?一搖鈴鐺就會聽話的過來。”趙恒手中的鈴鐺一搖動,池敬淵便側過身來,一副等待命令的樣子。
戚意棠的眼睛幾乎要淬血,趙恒看了一眼他,輕飄飄的說:“別激動,否則我可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戚意棠咬牙切齒的問道。
“做什麼?不做什麼呀,看你這麼痛苦又無計可施的樣子,我就很滿意。”趙恒的話語間,帶著愜意的笑,嘴角高高揚起。
“我有時候真的很不明白,你為了一個男人,能夠弑父殺兄,追殺我七世,男人的滋味真的有那麼好嗎?還是說池敬淵味道特別好?”趙恒說著,抬手捏了捏池敬淵的下巴。
池敬淵面目呆滯,沒有任何反應,戚意棠握緊了拳頭,雙目赤紅,聲音又冷又沉,“你敢動他一下,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難道還怕這些嗎?”趙恒唇角一揚,對一旁的池敬淵勾了勾手,“來,親我一下,也讓我嘗嘗太子殿下的寶貝是什麼金貴的味道。”
池敬淵的雙目漆黑,沒有神采,一臉麻木的低下頭,湊近趙恒,趙恒得意的看著戚意棠,欣賞著戚意棠惱羞成怒的樣子。
正在此時,趙恒忽然感到脖子上一痛,他還未反應過來,池敬淵有力的手便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將他往地上一按,手中的珠子在瞬間化作長槍,毫不猶豫的捅進趙恒的心臟裏。
殷紅的血,噗嗤一聲飛濺而起,落在池敬淵英俊不凡的臉上,他的動作太快了,而且非常流暢,好像預先練習過上千遍一樣,他的目光堅毅,神情冷酷,宛如一尊殺神。
“你……”趙恒剛一開口,鮮血便從口中噴發而出,他的眼睛瞪得非常大,到現在都難以置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咳……怎麼可能……”
池敬淵抽出染血的長槍,沒有和他廢話,再次刺穿趙恒的心臟。
他的臉上,眉宇間,衣服上全是趙恒的血,但是他根本不在乎。趙恒該死,他居然敢如此欺侮戚意棠。
一道黃符從衣兜裏掉落,池敬淵染血的手將那黃符撿起來,揣回去。
這是蘇卞給他的,外面的黃符是護身符,田恬所寫,黃符疊成三角形,裏面放著草藥,是蘇卞塞進去的,可以讓一切蠱蟲沉睡,雖然殺不死,但暫時可以控制住蠱蟲,之後再將蠱蟲取出來就是。
不得不說,這次多虧了這玩意兒,及時讓蠱蟲沉睡,令池敬淵清醒過來,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喪心病狂的趙恒還能做出什麼噁心的事情。
拔出長槍,池敬淵凝視著躺在血泊中的趙恒,趙恒雙眼大大的睜著,顯然是死不瞑目,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池敬淵,像是在詛咒他一樣,透著不祥。
池敬淵一腳將他踢翻過去,趙恒的臉砸在地面上,那令人不舒服的表情也看不見了。
目睹這一切的柳明珠和陳宣:“……”
這架勢,鬼見了都怕。
“敬淵!”戚意棠一把抱住池敬淵,雙臂越收越緊,池敬淵拍拍他的背,“抱歉,讓你擔心了,你的肚……唔……”
池敬淵正想看看戚意棠的腹部的傷口,戚意棠便吻住了他。
柔軟的唇急切的印上來,帶著一種慌張和迫切,似乎想要從這種親密的動作裏,找尋一絲安全感。
他心疼了,池敬淵放鬆身體,回抱住戚意棠,一邊回應著他,一邊縱容著他。
“我沒事了,別擔心。”池敬淵溫柔的親了親他的側頸,安撫著他。
“讓我看看你的肚子怎麼樣了。”池敬淵解開戚意棠的扣子一看,那把小刀還插在他的腹部,傷口有些觸目驚心。
心臟像是被人潑了硫酸,疼得要命。池敬淵紅了眼眶,戚意棠捏了捏他的後頸,“不礙事。”
他動作俐落的抽出那把小刀,還用手帕擦了擦還給池敬淵,“很快就會癒合,我是鬼,不用擔心我會失血過多。”
“嗯。”池敬淵鼻頭泛紅,聲音嘶啞,都是他太大意了,才惹來這麼多麻煩。
戚意棠拉著他的手,走到趙恒的屍體旁,將趙恒的魂魄抽出來,“曾經我總覺得讓你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你了,卻不想讓你鑽了空子,這次,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放過你。”
他手中趙恒的魂魄急切的想要說什麼,戚意棠充耳不聞,收緊拳頭,手中的魂魄化作塵埃,隨風飄散。
雖然趙恒魂飛魄散了,但他留下的爛攤子還沒有解決,戚意棠仰起頭看著上空的鬼門。
“必須得關起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縹緲,以至於池敬淵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戚意棠側過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池敬淵,眼裏滿是笑意,仿若春花爛漫。
池敬淵被她這樣注視著,心頭卻莫名的湧上一股悲戚,他預感到了,有什麼事情要即將發生。
“你……”他不曾想,自己一開口,居然就帶著哭腔。
戚意棠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時間太短了。”
“我還想再看看你。”
池敬淵抓住他的手,將臉埋進他的手心,“那就一直看著。”
戚意棠湊近他,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吻,“我很快就回來。”
“很快是多久?”池敬淵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你閉上眼睛,數到十,再睜開眼睛,我就回來了。”戚意棠從他的額頭吻到他的鼻尖,再是他溫熱的嘴唇。
“真的?”
戚意棠嘴角噙著笑意,溫柔的頷首,“真的。”
“那好,我等你。”池敬淵黑亮的眼睛筆直的注視著戚意棠,戚意棠抬手遮住他的雙眼。
別這樣看著他,他會捨不得的。
倏地,戚意棠感到手心一陣濕熱,他愕然的看向池敬淵,兩行清淚從池敬淵的臉上滑落,戚意棠再也忍不住,就這樣捂著池敬淵的眼睛,狠狠地吻住他的嘴唇。
“記住,數到十。”
戚意棠放下手,最後深深地看了池敬淵一眼,想要將他的模樣刻進自己的血肉裏。
池敬淵閉著眼睛,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聲音喑啞,“一。”
“二。”
“三——”
倏然間,他聽見一聲龍吟,他想睜開眼睛,但是他沒有,他死死地咬住牙齒,握緊拳頭,閉著眼睛,從一數到十。
“九——”
“十。”
眼淚模糊了視線,等到池敬淵再次睜開眼睛,只能看見一條龍尾巴消失在黑黢黢的大洞中。
他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遠處,“騙子。”
刹那間,一道金色的光炸開,將一切魑魅魍魎吞噬殆盡。
由於動靜太大,池敬淵直接被震暈過去,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完全不知道。
人間再次恢復了太平。
“沒……沒事了?”吳迪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手裏的佛珠崩落,他也顧不得上去撿起來。
“應該是。”蘇卞抬起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臉色煞白。
田恬半跪在地上,手上全是血,再晚一點,她的血就要用完了,符篆不夠,只能用血來湊。
天光破曉,田恬半睜著眼睛,晨曦灑落在她的肩頭。
“出太陽了……”
夏雲舟手中的五帝錢已經全部崩落,他渾身都是鮮血,即便因為失血過多,視線模糊,他也依舊堅持著誓死要護住身後的普通人。
當最後一個邪崇消失,夏雲舟緊繃的神經一鬆,整個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大師!”瑟瑟發抖的學生們奔向夏雲舟,將他齊齊圍住。
……
距離鬼門大開的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暖春正式來臨,街道旁的海棠花開得正盛。
“凶齋”因為沒了戚意棠的力量支撐,現在已經成了普通的別院。
池敬淵每天坐在房間裏,手裏拿著從他腳踝上斷落的紅繩,雙目呆滯的出神,偶爾到院子裏走動一下,看起來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一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池敬淵消瘦的速度快得嚇人,幾乎瘦到脫形,襯衣下面,空蕩蕩的,原來的衣服已經大了許多,褲子甚至只能買新的。
他不說話,也不去上班,每天就坐在院子裏,不是發呆就是弄弄花草。
夏雲舟他們來找過他,說了許多話,卻發現池敬淵眼神空洞正在發呆。
那一瞬間,他們什麼話也說不出了,只告訴池敬淵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就直接回來,他們隊裏永遠有一個位置是留給他的。
送夏雲舟他們出去的是柳明珠。
“他一直這樣嗎?”夏雲舟有些難以想像,那樣堅毅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柳明珠歎了口氣,點點頭,“嗯,自從那件事後,就一直這樣,那天還差點跌進池塘裏,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
後面的話柳明珠沒有直說,夏雲舟卻是明白了,不禁紅了眼眶。
“麻煩柳小姐多多照顧他。”
柳明珠擺擺手,說:“應該的。”
夏雲舟問過他爺爺,最後是怎麼回事,夏老爺子摸了摸鬍子,歎息道:“引渡使的職責就是維持陰陽二界平衡,但凡這世間有什麼窮兇極惡的邪物出現,引渡使都得去解決。”
“所以爺爺您的意思是,引渡使用自己的性命維護了人間的太平?”
夏老爺子沉重的點了點頭,夏雲舟啞然,那池敬淵該怎麼辦?
……
池里安無故失蹤,他的父母報了警,最後查到池里安失蹤前,見過池敬淵,兩人一起吃了飯,後來不知道一同去了哪兒。
這樣看來,池敬淵的嫌疑重大。
警方立刻逮捕了池敬淵,白素梅像是瘋了一樣,想要衝上來打爛池敬淵的臉,池惟康雖然也很激動,但他心裏還忌諱著二爺,並不敢對池敬淵做什麼。
員警們審問不動池敬淵,無論問他什麼,他都不說話,最後還是李哥親自過來審問。
當初是他勸池敬淵調走的,但如今看到瘦脫形的池敬淵,李哥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懷疑池敬淵是不是吸毒了。
李哥是個老員警了,但被池敬淵的黑洞洞的眼睛注視著,心裏居然也有些發怵。
“他要置我於死地……”沒頭沒尾的,池敬淵突然說話了,他的聲音嘶啞難聽,李哥聽著居然感到一陣心酸。
池敬淵把那天的事情和李哥說了,牽扯特殊案件,李哥不得不聯繫了夏雲舟。
當晚,池敬淵就被放出去,安然無恙的回家。
白素梅得到消息後,激動地沖到別院去,想要和池敬淵拼命。
可惜有陳宣他們在,不可能讓她去打擾池敬淵,她連池敬淵的面都沒能見到。
大晚上,四周一片漆黑,別院裏居然沒有燈,周圍的樹木眾多,晚風吹拂著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嘻嘻嘻……”
白素梅突然聽見了小孩兒的笑聲,她往四周一看,一個人影子都沒有,哪兒來的小孩兒。
“呼……”白素梅突然感覺誰在她脖子後面吹了一口氣,她猛地轉過頭去,捂住自己的後頸。
“誰?!誰在裝神弄鬼的?”白素梅大聲地罵道。
“嘻嘻嘻嘻……來玩吧。”白素梅再次聽見了小孩兒的聲音,她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腳後跟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人頭。
眼睛正睜得溜圓,和她對視上,嘴巴塗著殷紅的口紅,一張一合,“阿姨,我們一起來玩吧~”
“啊——”白素梅尖叫一聲,張惶失措的往外跑。
“來玩吧,來玩吧……”
那聲音如影隨形,一直縈繞在她的耳畔,她跑了很久,卻一直沒有看見亮光。
不對勁。白素梅停下腳步往四周看去,她的心裏咯噔一聲,她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轉。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白素梅不相信,一定是誰在裝神弄鬼。
她抓緊自己領口的衣服,拿出手機想給池惟康打電話,手機上卻顯示沒有信號。
這時候,白素梅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恐懼,雙臂上立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噔噔噔……”是高跟鞋的聲音。
白素梅轉過身去,黑漆漆的夜空下,一雙紅色的高跟鞋正向她走來,鞋子的上空漂浮著一件玫瑰花紋的旗袍,像是大片大片的鮮血。
“啊——救命啊!”
池惟康清晨起來的去上班的時候,傭人告訴他,昨晚夫人被發現倒在家門口,現在一直高燒不退,嘴裏說著胡話。
“她去哪兒了?”
傭人小心翼翼的說:“去了別院,說是去找敬淵少爺。”
池惟康皺了皺眉,他早就聽說過二爺的本事大得很,連人命都可以救回來,那要一個人的性命,對他來說應該同樣簡單。
“好好看著夫人,別讓他再去別院。”
“是。”
……
池敬淵的生活再次恢復了平靜,海棠花開得正盛之際,陳宣領來一個人。
來人衣著一身玄袍,相貌俊朗,眉眼間和戚意棠有幾分相似。
“敬淵哥。”他一臉爽朗的笑容,令池敬淵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小煦?”池敬淵詫異的看著他。
“是我,好久不見。”
池敬淵看著他的模樣,神情有些懷念,“你都長這麼大了。”
戚煦是戚意棠的侄子,戚煦的生父自小體弱多病,養在皇后身邊過一段日子,後來年歲漸長,身體也沒那麼孱弱後,就回了自己的母妃身邊,倒是戚意棠的兄弟裏面唯一一個和戚意棠關係比較好的,皇后仙逝之際,戚煦的生父傷心過度,連發了好幾天高燒,差點沒救回來。
戚煦生父體弱多病,倒是因此躲過一劫,沒有捲入奪嫡之爭。
戚意棠原本有意自己死後傳位於戚煦,可惜還未等到那時候,大殷朝就被滅了。
“敬淵哥,不對,現在該叫二伯母了。”戚煦一臉笑意的說道。
戚意棠是嫡長子,但卻是皇帝的第二個兒子,排行老二,是戚煦的二伯。
“叫哥就好。”池敬淵平淡的說道。
戚煦笑了笑,說:“二伯應該沒有告訴敬淵哥我的身份吧。”
池敬淵一怔,的確戚意棠未曾和他提起過戚煦。
“我現在是掌管地府的冥君,二伯的事情我也有很大責任。”戚煦臉上露出幾分愧疚的神情。
聞言,池敬淵有些啞然的看著他。
戚煦幽深的眼睛注視著池敬淵,唇角上揚,“所以,今天我特意前來告訴敬淵哥一件事。”
池敬淵有些木訥的看著他,“什麼?”
“還記得二伯的那把傘嗎?”
池敬淵當然記得,那把傘他一直記憶猶新,上面有一條小紅魚,還會遊動。
戚煦意味深長的翹起嘴角,“二伯的生機就在此。”
倏地,池敬淵的雙眼瞪得溜圓,一開口,居然結巴了,“你……你說得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戚煦又說:“當初二伯找我要了定魂鼎,誰也沒想到用一天他會用上。”
“你只要將那小魚仔細養在鼎中,待到時機成熟,二伯自然會回來。”戚煦的每一句話落在池敬淵耳朵,都像是天籟一般動聽。
“謝……謝謝……”池敬淵的雙目通紅,直勾勾的看著戚煦,戚煦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酸。
“不客氣,二伯給我取字‘宣和',敬淵哥就叫我的字吧。”戚煦目光柔和的凝視著池敬淵。
“好。”池敬淵和戚意棠及冠之時,二人並無長輩給他們取字,一直以來他們都是稱呼彼此的名字。
他激動地站起來轉身就想去找那把竹骨傘,卻被戚煦抓住手腕,“敬淵哥,先別急著走,還有點事沒說完。”
從戚煦這裏,池敬淵得知,這條小魚是戚意棠靈魂的一部分,他一早就將自己的魂魄分割,留下這一部分就是為了以防萬一,這條小紅魚會成為他的一線生機。
“二伯貴為真龍天子,雖然歷史上記載他為厲帝,但事實上,城門被破的時候,是他身披戰甲,拿著武器抵禦外敵,是他保護了身後的一方百姓。”
“死後,他本可以成神,但他卻選擇在陽間做一隻厲鬼,不入輪回。”
“為什麼?”池敬淵不明白。
戚煦的眼睛看著他,沒有言語。池敬淵卻是懂了,戚意棠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
池敬淵再想問什麼,戚煦卻說:“我記得二伯這裏還有些還魂香。”
池敬淵渾身一震,正欲站起來,戚煦知道他顧忌自己這個客人這在這裏,溫和的笑道:“去吧,改日再敍舊。”
“失陪了。”池敬淵匆匆忙忙跑去找還魂香,他原本以為要找好些時候,卻不想那還魂香居然就在他的桌子上。
“主上特意讓我拿著,說是池少爺可能會用上。”陳宣站在門口,對池敬淵解釋道。
原來,戚意棠一切都算好了。
池敬淵拿著還魂香,雙手顫抖,戚意棠真是壞透了。
雖然拿到了還魂香,但池敬淵並沒有著急用,他先是拿著那把竹骨傘,琢磨著怎麼樣才能讓傘面上的小紅魚進入小鼎中。
“咚——”的一聲,小紅魚彷彿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從傘面遊入小鼎中。
水花濺起聲響,池敬淵的手背被沾濕。
看著小鼎裏的小紅魚,池敬淵眼眶一熱,視線一片模糊。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觸碰小鼎中的小紅魚,小紅魚也不怕他,居然遊到他的手指尖前,親了親他的手指,池敬淵渾身一顫,“你快點回來吧,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