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清界線
聽到姬南濱喚他,蘇慕白欣喜異常,快步的上前,“我……”
“攝政王,本相來這裡,是談政事的!”
蘇慕白剛開了個頭,姬南濱緩緩打斷漪。
蘇慕白腳下一凝,瞬間,唇角都泛起了一層青白。
姬南濱視若無睹,轉手從身側秋菊的手裡拿過來一本摺子,“本相昨日看了攝政王提交給禮部慶賀吾皇大婚的點單。其中的誠意,本相代吾皇謝過。當中議大梁大夏兩朝十年不開戰之約,本相以為可行。只是攝政王送上的美姬兩名,本相以為大可不必!不知道攝政王以為如何?固”
蘇慕白的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要擠出笑容,可終僵硬難動。
“好……”
姬南濱點頭,“如此,那本相可回去向皇上覆命!”
姬南濱抬手往某個方向舉了舉,抬腳離開。
看著姬南濱就要從殿堂離開,蘇慕白匆忙的攔住,“南濱,我還有事!”
姬南濱正要抬起的腳一頓。
此地是鴻臚寺,左右的侍衛都不乏是大梁派來保護大夏攝政王的,她說了此來是為公事,可他卻絕口不提“本王”兩字。
姬南濱點頭,唇角帶上一抹清淺弧度,“何事?”
蘇慕白看著她,眼中苦澀溢滿,“你,不原諒我?”
姬南濱看著他,曾經和他親近的一幕幕在她的眼前回轉而過。
良久,姬南濱彎唇,“怎麼會——”
蘇慕白的眼中閃出一道細微的光亮,“那我——”
“慕白,你可知道,早在平安郡,你留信離開,你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你是大夏的攝政王,我是大梁的丞相。除非兩國一統,除非你我有一個拋卻祖上的榮光,可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姬南濱盯著蘇慕白的眼睛,口中一句一句,湮滅了蘇慕白眼中最後的一抹神采。
“所以,你我之間並無所為原諒,若是真要怪罪起來,就要怪你我的緣分不夠!”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過才換來今生的相遇相知。只是這相遇還是太短,相知還是太淺。
這緣,終不可求。
……
走出鴻臚寺,頭頂上的日頭已經隱入了雲端,陰沉的天氣豁然壓來,心口沉甸甸的,心裡的某處更微微抽搐的疼痛。
她知道自己會辛苦,會難受。推己及人,她更知道慕白比她或還要痛苦。可就像是她剛才說的,每每事到臨頭,人總是會有所選擇。慕白選擇了大夏。而她則是選擇了坦誠。
坦誠的面對自己,面對,他。
眼前幾乎迷濛一片,模糊的好像看到有人急匆匆的到了她的跟前,躬身稽首,“丞相大人,皇上有請!”
呵,他啊!消息好靈通!
不止是知道了她先前在禮部說的那番話,還知道了她來了鴻臚寺。
“好,本相就去見皇上!”
……
車轍聲聲。
車廂壁外的玲瓏鈴鐺在風中晃動輕靈。
車廂側的車簾隨風舞動,就在進入宮門的那一刻,一輛車馬從她的車馬旁匆匆而過。
她認得那輛車馬。
正是曾經數次等在她的車馬旁,等在相府門口的安親王車駕。
若是原來,安親王的車駕會停,那個安親王說不定還會從車裡蹦出來和她說著體貼的話。可剛剛駕車的隨從就像是沒有看到她,手中的鞭子輕甩,那車馬就側身而過。
姬南濱閉上眼睛,嘴角牽扯出一道淺淺的弧線。
也好,這樣也免得她多費口舌。
……
御書房。
“臣見過皇上!”
姬南濱躬身稽首。
龍案後,姬粦定眼中深沉若邃。“起來吧——”
“謝皇上!”姬南濱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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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粦定站到龍案前,看著她的目光深沉,“看你的精神不錯!”
“是,蒙皇上掛念!”
“呵!”姬粦定掀了下嘴角,不想再和她虛以委蛇下去,“丞相為什麼要朕的大婚提前!”
姬南濱抬頭,淡若淺笑,“皇上不覺得京城的閒雜人等太多了?”
姬粦定嗤了聲,“你怎麼不說是安親王,大梁的攝政王在——”
在姬粦定脫口說出來這兩個人之後,就有些後悔了,再看姬南濱臉上的神色,只覺得立刻寒涼了許多,當即什麼也顧不得,上前就把姬南濱摟到懷裡。
他們又算是什麼,現在她在他面前,他摟著她。而不是他們!
“是我太急了!南濱!不要氣朕!”姬粦定低聲誘勸。
耳邊忐忑聲起,小心,討好。
眼前恍若再度閃過鴻臚寺中那個人的身影,姬南濱沒有掙扎,只默默的嘆了口氣。“皇上,常德還在!”
姬粦定一怔,轉過眼角瞅過去,立在御書房一角的常德立刻閉眼,轉身,抬手。
往御書房房門的方向摸過去,“奴婢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姬粦定滿意,再度摟住她,埋首到姬南濱的頸間。
面對眼前這似若荒誕的一幕,姬南濱突然覺得自己昨兒根本就不應該窩在府中自怨自艾,應該到這宮裡來散散心。或許早就想開了。
似乎是過了好一陣子,身前摟著她的人都沒有放手,那探往她脖頸的氣息也越來越有下落的趨勢,姬南濱忍住傳來的異樣,伸手在他的腰間推了推。“皇上……”
姬粦定回神,下滑的嘴角重新落到姬南濱的脖頸上,埋首聲悶,“剛才安親王入宮了!”
“嗯!”
“你不問為什麼?”
“為什麼?”
姬粦定眼底偷偷的洩出一絲的亮光來,嘴角卻是深深一撇,“他說,你和大夏的那個攝政王關係匪淺!”
姬南濱輕輕的笑出聲。
那個人怎麼不說他和她姬南濱的關係更深?
姬粦定聽懂了她這笑聲裡的意思,摟著她的臂膀不自覺的用力。壓得姬南濱眉頭微顰。
察覺到姬南濱不舒服,姬粦定又鬆了開,道,“可也是巧了,他還沒走,朕收到消息說你從禮部直接去了鴻臚寺。”
“然後呢?”
“他說朕要逢大婚,丁點兒的差池也不能有!沒了!”
“哦~!”
姬南濱虛應了聲。
姬粦定聽著耳邊上這顯然是敷衍的聲音,眼中一黯,低頭就要吻過去。
姬南濱早有所料,偏頭躲開。
姬粦定沒能親到,可想到昨兒聽到的消息,到底沒有再有什麼舉動,只是還是拉扯著她的手不放。
“剛才,你進來之前,朕聽說鴻臚寺驚了!”
姬南濱愣了愣,先前在鴻臚寺和蘇慕白的對話舉動回覆重放。
……鴻臚寺左右不少是大梁的人,她和蘇慕白又沒有刻意的壓抑隱瞞。
姬南濱彎了彎嘴角,“所以?”
姬粦定低低的笑出聲,“所以現在說不準整個朝堂都驚了!”
原來丞相和大夏的攝政王交情匪淺,而現在丞相想要大婚,而大夏的攝政王還糾纏不清!
只是想想就不知道會讓人起多少興味,姬南濱也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那安親王豈不是白費了一番的忠君之心?”
姬粦定搖頭,“不,按照朕原來對南濱的瞭解,一定會以為南濱是有意為之!為的就是要朕以為你和攝政王沒什麼……”
“實際上卻是暗渡陳倉?”姬南濱接過來。
姬粦定沉了嘴角,“朕不喜歡這四個字!”
姬南濱抿了嘴角,因為面前這個人對她的珍貴,眼中又有些不該有的模糊。
“南濱……”
姬粦定沒有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只是握緊姬南濱的手,下意識的又要把她往自己的懷里拉。
“既然皇上明白,那意欲何為?”
隱約的知道他的憂心,姬南濱沒有躲,伸手推拒他湊過來的嘴臉。
姬粦定不依,湊過來吻上她的面頰,脖頸。嘴裡喃喃,“聽南濱的!”
姬南濱推拒的動作一頓。“什麼?”
“多加侍衛!”
“……”
姬南濱心頭微動,這話,是她說的。只是那是當初,而現在——
姬南濱閉了閉眼,使勁的推開他,
因為怕惹急了姬南濱,姬粦定也沒敢用力的摟著她,一時沒能留意,被姬南濱推開,
姬南濱也沒想到自己能真的把他推開,怔腫片刻,冷笑,“皇上,這是在皇宮!還要多少侍衛?”
皇宮的侍衛就已經是內苑之最,若是再加,就是尋常官員也能感覺到宮內的不妥危機。若是有人真的想要做什麼,焉能察覺不到?
姬粦定摸了摸鼻子,知道姬南濱是生氣了,想了想,“朕看朕大婚的時候應該會出什麼事。不過,南濱既然要禮部盡快的準備,或許南濱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姬粦定抬頭看她,眼中明光閃閃,就好像她真的有什麼萬無一失的法子。
姬南濱抿了嘴角,“若是真的這樣,皇上恐怕是要真的對我有所防備了!”
姬粦定臉色一變,眸底暗濤洶湧,
“南濱是一定要走?”
姬南濱心頭劇顫,這個小皇帝當真聰明,她不過就是說了這麼一句看似風牛馬不相及的話,他竟一眼就看到了她心底所想。
“皇上想多了……”姬南濱意欲否認。
可姬南濱的話根本就進不到姬粦定的耳朵裡,姬粦定冷喝,“想都別想,把朕惹急了,朕現在就把你困在宮裡,哪兒都不能去!”
……
只是轉眼,剛才那個還像是樹袋熊往她身上靠的男孩兒轉眼就變成了這樣一副暴烈的樣子。
兩人只是隔著兩步,可姬南濱卻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隔著一道天籟看著他。
是她的錯,如果當初她不去招惹他,他現在又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如果皇上不怕的話!”
姬南濱幽幽開口。話外之意,大可以試試!
姬粦定瞪著她,眼中瞬間的浮上一層猩紅。
他,怕!
不是怕她下面的那些官員鬧出什麼事來,也不是怕她一走了之,更不是怕找不到她,困不住她。而是一種說不清的莫名恐慌,就像是現在,她明明看著他,明明就在眼前,可偏偏就好像和他隔著千山萬水,他怎麼也抓不到。
袖下的手緊了又緊,姬粦定的唇角都溢出鮮紅的色澤。“朕說的是真的!”
姬南濱彎了彎唇,她知道他這話對她說了不止一次。
“我說的,也是真的!”
姬南濱幽幽開口。
姬粦定盯著她,龍袖猛地一甩,
“好——”
…………
空中陰雲密佈。
鴻臚寺。
空蕩的殿廳之內,卻是連風都幾乎吹不過。
當中的椅子上,蘇慕白僵硬的坐在那裡。
眼中茫然失神。
他知道自己坐了良久,他知道自己該站起來了,可雙腿丁點兒的力氣都使不上,腦袋裡更是茫然的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明明記得是南濱過來,他才興奮的跑出來的?可怎麼一轉眼就剩下他一個?
他又說了什麼?
苦澀溢上嘴角,眼前的金碧輝煌,雕欄玉徹什麼都看不到,恍惚的只有那個飄渺在雲霧中的身影,衝著他含笑輕盈。
“攝政王,後悔了?”
低朗的聲音透過飄渺的雲霧而來,低沉暗啞。
蘇慕白一震。
這個聲音——
茫然的眸子回覆起一絲的理智,焦距漸凝。
就在他面前正對著的位置,一個人坐到了那裡。
清冷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嘴角,還有輕貴優雅的面容……
是他!
按在椅子上的手背緩緩攥起,一抹笑容緩緩的出現在了蘇慕白的嘴角。
“安親王……”
隨著話音落地,門外的風“呼——”的一聲吹入殿內。
兩人身上衣擺飛起漣漪。
腳下,幾片花瓣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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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人“病癒”就直奔禮部,二話不說就頒布了皇帝大婚提前的消息,雖然不少的官員暗自裡也極其希望,可事關皇帝大婚,禮部的官員在稟告了皇上之後,又送去了摺子給御史台,御史台的官員震驚,為首的趙陽子匆匆的趕往皇宮問詢,可當到了那裡才知道丞相已經先來過了,不止如此,照著皇上的意思是暫且讓丞相在宮裡住上幾日,一直到大婚完畢。
也就是說皇上允了大婚提前的佈置,可卻是把丞相扣留在宮裡?
“皇上,此舉似有不妥吧!”
“有何不妥?”姬粦定輕描淡寫。
趙陽子斟酌著字眼。“皇上大婚,萬眾矚目,而丞相先前在鴻臚寺與大夏的攝政王似有糾葛,臣是擔心大夏藉機生出事端!”
姬粦定嗤了聲,“難道大夏的攝政王想要求娶我大梁丞相不成?”
“……”
趙陽子腦門上出汗,“臣絕沒有此意!只是丞相大人剛與大夏攝政王晤面,皇上就困滯丞相於宮內,不免會讓人以為皇上是要消丞相之權!”
頓了頓,趙陽子補充了句,“臣以為眼下大婚在即,皇上實不易與人口實!”
即便明擺著丞相過後會被架空權利,可沒幾天就要親政了,也沒必要落個皇上等了這兩年,連這幾天也等不及的話茬!最重要的是,皇上大婚在即,某些個不該有的傳言就要徹底的扼殺住。
姬粦定深深的看著趙陽子,趙陽子只覺得落在身上的目光灼熱的幾乎燙傷了他的背。
良久,姬粦定幽幽道,
“朕知道你是為了朕好,可你怎麼知道朕強留丞相在宮中不是為了以防大夏的攝政王再度糾纏丞相呢?”
……
一直到立在御書房門口,趙陽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難道說鴻臚寺傳來的攝政王和丞相關系匪淺的傳聞是真的?攝政王和丞相當真有那些不清不楚的牽扯?
若是說鴻臚寺之事是有人有心安排,不管是何等用意,丞相自也是不能留在宮中,可要是關係到大梁臉面的問題,那就務必要安護丞相大人的安全。
“來人,通知御林軍侍衛,增加紫竹軒的侍衛,保護好丞相!”
趙陽子大聲的吩咐。
…………
紫竹軒。
秋菊夏荷看著守衛在外面的侍衛,不約的顰了顰眉角,正要發出自己的聲音,就聽著自家的大人在那邊閒閒的衝著她們招手,“你們過來——”
兩人過去,發現自家的大人正擺弄著跟前的圍棋,不確切來說是自家大人弄出來的新的玩兒法,五個同色的棋子擺在一起,誰最先擺完,誰就是贏。
“我們玩兒這個!”姬南濱興致勃勃。
看著自家大人這麼有興致,秋菊夏荷也只能應了。
只是各自下了幾個棋,秋菊忍不住了,“這是皇上在軟禁大人嗎?”
姬南濱搖了搖頭,“要是春桃在這裡,就不會這麼問!”
“大人……”
秋菊夏荷臉上一紅,
姬南濱輕輕一笑,“可也正是如此,我才把春桃
留在府裡!”
呃——
夏荷秋菊不愧是幫襯著處理過不少摺子的,立刻的察覺到自家大人這話裡的意思,“大人是說這陣子會不安穩?”
姬南濱抿了嘴角,抬眸望了眼窗外低沉的天色,
“不管是不是安穩,宮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就對了!”
……
宮裡是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暫時還沒有檢驗出來,反正宮裡肯定不是最安靜的地方,姬南濱和心愛的小侍女還沒有玩兒幾句五子棋,外面就有官員求見。
這是宮裡,怎麼這些官員隨便就過來求見?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個皇帝的“開恩”,姬南濱嘆了聲,吩咐收拾了起來,就重新擺上了官威,面見來的那些大臣。
來的大臣不多,卻都是能在她下面的官員面前說上話的,無疑是來問問她的身體怎樣?怎麼留在宮中的內情之內。
姬南濱沒有多說,就說留在宮裡不止是皇上的意思,她也想趁著這個工夫好好的教會皇上某些道理,畢竟大婚之後皇上就要親政。
眾位官員的臉色大變,看來這位是真的想要放權了。姬南濱也知道他們想什麼,就簡單的說了兩條,想怎麼決定都由著他們,是重新改換門庭,好好的效忠皇帝,還是急流勇退回家務農怎麼都行。只是有一樣,那就是不管如何決定,都不能危害了大梁。
官員們心頭懷著各自的心思,又坐了好一會兒,才告辭離開。
只是不管是回去匆匆安撫告知其他官員,還是另有心思,走則走了不少,卻還有幾人留了下來,為首的便是姚盛。
看到姚盛坐在座位上沒動,姬南濱微現訝然,“你怎麼……”
“下官是想求丞相大人一個允諾!”姚盛道。
“什麼允諾?”
不知道是這姚盛說話太含糊,還是她僅存的那點兒智商全都用在剛才和那些下屬的老臣子們說的那番話上了,竟然一點兒也聽不懂。
姚盛不自在的低垂了下腦袋,“下官的所為丞相大人是知道的,算不上大奸大惡,也稱不上清流……”
“所以?”
勉強的聽出來點兒端倪,姬南濱揉了揉額頭,
姚盛深吸了口氣,“丞相大人能不能看在下官還算是忠心,又沒有做過太多惡事的份子上,事後能讓臣衣錦還鄉!”
姬南濱愣了愣,他這意思是要辭官?
“你可以去求皇上!”姬南濱道。
姚盛搖頭,“下官唯丞相馬首是瞻,如今丞相急用勇退,下官也不會逐流!”
呵,說話真動聽。
和她初見他的時候一樣,這個傢伙真是個聰明的。
“要是本相不管呢?”
“下官信丞相大人,若是丞相大人不予,下官也就只有認命了!”
姚盛扯了扯嘴角,說的淡然,可眼中的那抹苦澀,姬南濱還是看得出來。
姚盛和趙陽子一向就不對付,要是她走了,那姚盛在朝中肯定不是一般的不好過。
“嗯,我會盡力的!”
姬南濱點頭。
姚盛一喜,撩袍就跪倒在地。
“下官拜謝丞相!”
其他剩下的幾名官員見狀,也都紛紛的上前叩拜。其要求和姚盛大同小異。
姬南濱微微挑眉,就是說姚盛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嘖嘖!
姬南濱都一一應允了,“本相只是說盡力,若是不可違,你們可不要抱怨本相!”
“下官等絕不會!”
那些官員們叩首,言辭鑿鑿,信誓旦旦。
那些官員離開,姬南濱默默點頭,歷來新舊黨交替就要死一波,流放一波,貶官一波,她身居高位,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下面的那些官員就難免有各種擔憂。只是希望她這最後的婦人之仁,不會讓她狠狠的摔一跤。
伺候在側的秋菊察言觀色,低低開口。“姚大人不會騙大人的!”
“嗯?”姬南濱不解。
秋菊道,“大人忙碌,不少事情記不得也是難免,姚盛的父親是出身咱們姬府的,姚大人的仕途也是大人當初說了句話才成,雖然不乏姚大人自身專營,可姚大人對咱們姬府可是沒有二話!”
原來還有這麼一出,難怪當初姚盛那般的關切她的身子了。
既如此,她就可以放心了。
……
安親王府。
“啪——”一手掌拍到了桌上,安親王姬肄遐冷喝嘲笑,“不止是入宮,這還是要和本王劃清界線!”
“可惜了本王還以為她受了委屈,千方百計的要她開顏,原來她早就不把本王放在眼裡!本王這麼多年的心思竟都喂了狗!”
旁邊的侍從垂首躬立,不敢言。
而眼角瞥到一側的侍從,姬肄遐更覺得怒火中燒,原本還以為那個蘇慕白被那個女人晃了下。沒想到他竟然也在列。
“既如此,就怨不得本王了!”
姬肄遐站起來,冷然的面上決然冷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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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南濱激靈了下,睜開眼睛。
眼前黑濛濛的一片,已入深夜。
身側的人察覺到她的驚醒,攬向她的肩膀,
“怎麼了?”
姬南濱搖頭,後知後覺的問,“你怎麼過來了?”
夜色裡,姬粦定的臉色一黑,“這是朕的皇宮!”
紫竹軒雖不在後宮,可確切來說也算是皇宮之中。
姬南濱閉眼,她知道自己說錯了。
當初決定留在宮裡也想到了這一層,也是她讓秋菊夏荷她們別攔著的。
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再遮掩著就顯得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