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
剛才湖匪中那個老大已經說過,這名老八不但武功好,人也十分機伶。這一次,他壞就壞在為人過分機伶上!三兄弟同時自土埠下桑林中起步,他的武功不在老大和老二之下,本可以趕在前面,但前面就是戰場,走得快並不是好事。
因此,到達現場時,他是最後一個,郭南風現在從後面一桑枝掃過去,他便成了三兄弟中遭殃的第一個。
那老八聽得身後銳嘯破空之聲,正待回首張望,桑枝已如利刃橫腰劃至,脖子尚未扭轉,腰桿已啪的一聲折斷!前面的老大和老二,發覺身後聲響有異,一致轉身查看。
郭南風手中桑枝,一招“分花撒柳’左撥右蕩,“老大”
“老二”手上雖然各執鋼刀一把,卻如同兩柄廢鐵,未待念動勢起,已遭桑枝刮得面目全非,一聲慘嚎,棄刀掩面,倒地不起。
剛才那七名匪徒,大部分已追出林外,但他們不知道那蒙面女子並非“逃避”,最先出林的兩名匪徒,碰上柳葉刀,一人一刀“透心涼”當了陰魂“領隊”。
跟在這兩人身後匪徒,眼看大勢不妙,掉頭便想再竄進桑林中。
可是,這一著已嫌太遲了。
郭南風解決了為首的三兄弟,一路揮桑枝,見一個打一個,等他打出林外.活著等他的人,只剩下那位蒙面女。
郭南風丟掉手中桑枝,抱拳一拱道:“這位女俠,你受驚了!你要救的那位小娘子,就在後面林中的一座土丘下。”
那蒙面女俠的眼睛眨了一下,忽然掩口一笑道:“這麼說,就要謝謝郭大俠了……”
郭南風一怔,接著也笑了起來道:“你看我的一雙眼睛多差勁?連你都沒有認出來。”
那女俠抬手一扯,摘下紗罩,露出一張嬌俏的面龐,正是林白玉。
兩人情不自禁的各上一步,緊緊握住對方伸出來的手。
郭南風帶著歉意道:“玉妹,對不起,這些日子……”
林白玉忽似有所警覺,一面放開她的手,一面掙脫被郭南風握著的手,含羞低低地道:“後面有我們第二代的弟子,她叫小楓,別叫這丫頭看到了。”
郭南風笑道:“這有什麼關係,我們已去過靈璧好幾次,她們這些孩子,懂事的都看得出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林白玉低聲道:“話不是這麼說,像馬大哥和朱二哥他們,就用不著……”
郭南風心中一動,忙問道:“他們的婚禮都舉行過了吧?”
“舉行過了。”林白玉低下頭去道:“依馬大哥的意思,一定要等你回來,朱二哥則說不必,你要收拾的中原第一幫,是個大幫,也不曉得哪一天才有結果。”
“如果因為你的緣故,而耽誤了他們婚事,將來被你知道了,一定不高興,所以才在上個月底舉行了婚禮。”
郭南風點點頭,又道:“你這次出來——”
林白玉回頭望瞭望後一眼道:“有話等等再說吧?我們先去招呼小楓一下,順便也好把那位何家小娘子救出來,她是好人家兒女,別給嚇壞了。”
小楓十六歲,已經很懂事了。
她似乎很明白郭南風跟她們林幫主的情感,自告奮勇的說她可以陪何大嫂先回城中客店,等明天大家再為這個何家娘子作妥善的安排。
小楓帶著何家小寡婦離去時,也牽走了林白玉的那匹坐騎。
她知道她們幫主不會和郭南風共乘一騎,留下來反而是個麻煩。
林白玉登臨桃樹林,看了看郭南風原先喝酒的地方,她覺得一個大男人會找上這種地方一個人喝悶酒,簡直有點不可思議,也有點可笑。
郭南風又搬來幾塊磚石,叫她坐下來,先看看天上剛剛升起的明月,再看看四下里的風景,準備過會兒再問她在這種地方一個人喝酒,究竟是種享受,還是幼稚得可笑。
酒還多得很,都裝在罈子裡,卻連酒碗也沒有一個。郭南風先捧起酒罈,喝了一大口,然後將酒罈遞給林白玉。
“你能喝就喝,喝多少也隨你。”郭南風笑著道,“喝完了憑良心告訴我你的感想。”
林白玉好像也很有點酒量,她接下酒罈子,先淺淺喝了一小口,細細品味之下,發覺氣味和品質都還不錯,便又喝了一大口。
“是很不錯。”她微紅著臉.帶笑道,“我只怕你喝醉了,躺在這裡被餓狼銜去了怎麼辦?”
“放心!”郭南風笑道:“野狼不管如何飢餓,都不會對有酒味的醉漢發生興趣,倒是體質虛弱的人,感了風寒可不是要的。”
“你經常以這種方式喝酒?”
“冤枉得很。”郭南風笑道,“第一次如此放蕩,就被你抓到了,可見壞事還是做不得。”
“我只覺得一個人出門在外,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身體,我可並沒有批評這是一件壞事。”
“噢,對了!”郭南風忽然想起剛才被打斷的問題:“你這次出來,為了什麼事?就為了窩藏在巢湖湖心島上的那幾股小土匪?”
林白玉搖頭笑道:“不,巢湖的土匪.好幾十年前便有了,只要他們不過分騷擾附近的居民,單憑我們萬鳳幫,哪有這分多管閒事的力量?”
“你們本來想去哪裡?”
“開封。”
“開封?”郭南風有點詫異道:“方向不對啊!去開封怎麼會走到這條路上來?”
“我還沒有說完啊!”林白玉也笑道,“我們到了鳳台,想走阜陽,經臨泉人豫,無意中聽幾個客商談起,說巢湖有批土匪,想到桑家堡作案,我們一時好奇,便拐到這邊來了。”
郭南風道:“你們又為什麼要去開封?”
林白玉笑道:“靈璧有馬大哥和朱二哥,一時要做的事情也不多,我不自量力,想趕去開封幫你的忙,難道你不歡迎?”
郭南風又慚愧又感激,不免暗道一聲好險,假如林白玉帶小楓趕去開封,發現第一幫已被剿減,而他郭南風卻不知去向。他離開開封的這段行程,又將如何交代?
郭南風想著,心裡不禁矛盾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