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可是,朱磊不敢炫耀,也依著第一名武士的方式,一躍騰身,循環進退依序做完莊方規定的動作,方輕輕一躍下地。
饒得來磊儘量收斂,動作上比昨日那名一級武士靈巧俐落得多。
三關通過,合下哄然叫好,那位來自黃山的星雲大師也止不住微微頷首,頗有嘉拜之意。
令郭南風有點納悶的是朱磊的目光幾次掃過台下人叢,以問者光之銳利當然沒有不會發覺郭南風的道理。
然而朱磊每次都是視如不見,目光一帶而過,別說招呼了連一點暗示的意思都沒有,朱磊為什麼不和他打招呼?
朱磊害怕的是什麼?
郭南風見朱磊如此慎重,知道其中必有緣故他決定不去破壞朱磊的構想,另想其他辦法,來探究安樂莊的秘密。
當天,直到論武收場,閒人雖然增加了不少,但成績卻不比昨天突出,結果只錄用了朱磊一名一級武士以及一名二級武士,三名三級武士。
郭南風經過一番衡量決定暫時照往日習慣,去小酒館中坐坐聽聽當地人的風評吃喝飽了,回來睡覺。
他常去的那家小酒坊,名叫陸家酒坊,規模不大地點也不錯,經常都能維持八成座左右。這家酒坊,賣酒兼賣茶點,這對客人是一種大方便,一壺酒,一壺茶,兩碟點心馬虎一點一頓也就混過去了。
這天晚上,郭南風進了陸家酒坊,依慣例叫了一壺酒兩個小菜,兩碟點心菜是店家奉送的。
在酒館聽到的談論當然免不了總是那一套,話題的七七八八仍是繞著安樂莊的論武大會好打轉。倒是其中有幾句局外之言,著實引起了郭南風的注意。
“昨天夜裡在王缺嘴家,田大爹的手氣好得出奇……”
“你說田大爹?”
“就是兩大街那個開米行的田老頭。”
“田老頭我知道——我說田老頭手氣好?”
“你以為是哪個田老頭?”
“田老頭不是胃氣疼,已躺了好幾個月麼?”
“是呀!最近聽說吃了同德堂的一個偏方……”
“什麼偏方?”
“那就不知道了。”
“真有這種事?”
“我騙你幹啥?”
“那就怪了。”
“什麼地方怪?”
“田老頭我見過,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自從得了胃氣疼,就沒有離開過藥罐子,大家都說這老頭快了,真想不到,一個偏方
“消息傳出之後,這兩天同德堂生意好得要命。”
“來的病人,都是些患胃氣疼的?”
“都是些有錢的人。”
“藥要對症,這跟有錢沒錢又有什麼關係?”
“聽說那個偏方什麼病都能治,只是貴得要命。”
“人參做的丸子?”
“比人參貴多了。”
“一般病人怎麼吃得起?”
“所以我說上門的都是有錢人啊!”
郭南風聽到這裡,心裡也有點奇怪,他奇怪一個藥方怎麼治得了不同的病人?
中藥裡頭除了人參,差不多都很便宜,這也是中藥能流傳下來的原因之一是什麼偏方,窮人會吃不起?
如果這種藥方真的有效多采一點這種藥材,豈不是好事一樁?這豈不比安樂莊來家花大銀子請護院要有意義得多?
這天晚上郭南風酒喝得特別少,他腦中盡在思索著這個問題.回到客棧門樓裡夥計,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同德堂藥房,是老字號,大家都知道,同德堂出的一種偏方,大家也有個耳聞,但沒有人能說出偏方是用什麼藥,以及來治些什麼病。
郭南風受了好奇心驅使第三天決定放棄武會,設法跑一趟問德堂。
次日,他換穿了一件光鮮的長袍,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位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同時又在臉上抹了一層膏藥,讓自己看上去好像滿臉病容。然後,他按地址找到了同德堂。
同德堂佔地面積甚廣,看上去果然是家老字號。郭南風慢慢彎著腰桿走進去,店中夥計趕緊上來問好獻煙,並接待他去一間小房間中。
不一會,一名四旬左右,留著長指甲的中年人,端著煙台走進來,雙方寒暄了一陣,那人開始詢問郭南風的病情。
郭南風有備而來,當然早就將病情想好了。他告訴那位大人他其實什麼病也沒有,就是整天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來直想睡覺。
那人問他有沒有成家?郭南風回說剛娶親一年多,還沒有子女。
那人想了想,道:“這種病說好醫是很好醫,說難醫嘛,也拍難醫,湊巧我們鋪子裡最近研製成功一個古方,問題全在一個人的家境……”
郭南鳳連忙接著道:“只要能治得好病,診金和藥錢都不成問題。
那人點點頭,又沉吟了一下道:“我這種偏方成本很貴你先拿點藥回去吃吃看有效你就再來。”
郭南風問價錢,知道偏方論兩計價,一兩要八錢銀子,價錢的確驚人。
郭南風不敢太大方,也不敢太小器,要了二兩“偏方”,又問明了火炙吸食服用之法。稱謝而退。
到了無人處,郭南風打開藥包頓時恍然大悟。
他小時候生長在繁華的揚州附近,耳儒目染之餘,什麼稀奇古怪事,都聽人談過或見過,這時見了那灰灰黑黑的一小塊,立即認出那是一塊“煙上”——據說也有人喊它鴉片。
郭南風端詳著那煙上,不禁暗暗罵了一聲:“喪盡天良的,好黑心!”
恢複本來面目,回到客棧,郭南風為了不讓這種毒品在鳳陽一帶害人,決心要查明這批煙土的來歷,相辦法來個犁庭掃穴,徹底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