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
這時,大殿上空無一人,兩旁伙食房前那個半聾的老香工正在低頭揀菜,小沙彌在廚房裡默默抹著桌子。一切都顯得出奇的平靜和安寧。
前殿兩邊的憎房,密閉如故,裡面沒有說話的聲音,或其他任何的響動。
剛進去的那對婆媳呢?
朱磊和郭南風東西相距數丈遠,不便出聲相詢,只好迢迢以手勢代替。
這次郭南風示意朱磊去廟後搜查,他決定一個人閃進廟中各處看看.他不相信就在這轉眼間,兩個活生生的人會從空氣中消失。
這時,雪開始飄落了,天空陰暗得就像平時的點燈時分,郭南風身影一閃,無聲無息地瀉落大殿,足尖一點,竄入殿內。
大殿內陳設簡單,郭南風上次已經觀察過了,並無可疑之處。現在,由於這座廟宇範圍甚少,而且那婆媳兩人又是入廟後即刻消失,他不得不重新仔細打量。
一排佛龕,供奉著四尊佛像,佛像貼壁設座,其間並無空隙。
佛龕前面供桌上,佈滿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那對婆媳都是鄉下人,並無武功在身,如從供桌上經過,一定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大殿兩端,各有一張木桌,上面擺著佛經香燭等物,也似很久沒有移動。
木桌後面的兩張桌子——郭南風心頭突然一緊,他找到問題的關鍵了。
東邊木桌後面的椅子,微徽向外挪開,這表示有人離開後,就沒有再將這張椅於移回原位,這是桌椅之間應有的放置方式,合理而正常。
西邊木桌後面的椅子,就不一樣了。
這樣椅子貼壁放置,與木桌靠牆的一端平齊,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辦公,或是起身離去,都不會將椅子放成這個樣子。
郭南風俯身下去察看地面,在椅子被移動的地面上,他終於找到了破綻。
在地面上,有塊三尺來寬,五尺多長的木板,貿然看上去,與泥土同色。很明顯的,這是一塊可以翻起及放落的滑板。
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地下密室的出入門戶!
郭南風試按,滑板立即向上翹起,下面是個黑魑的洞口,有土階通向佛龕的那個方向,寬度足容一個龐大的身軀出入。
郭南風以椅子橫放洞邊,頂住滑板不能復原,以備朱磊找來大殿時,可以知道他去了哪裡。他緊了緊腰帶,探身進入地洞,約莫下降兩丈多深,到達一條還算寬敞的地道。地道的方向通向廟後,向前走了七八步遠,耳中隱隱已有人聲傳來。
“這妞兒臉型膚色都不錯,身材也好,老烏鴉越來越會辦事,教主真該好好的賞他一下了。”
一個有點蒼老的聲音阿嚏著,大概是廟中聲稱出去做法事的兩位和尚之一。
“當然,當然,哈哈哈!”這個聲音當然是盤古教主的了。
“今天天氣特別冷,先喝點酒再說。”是一個有點沙啞的聲音,大概是上面廟中的另一個和尚。
接著,前面的密室中有了響動,好像有人在忙著整理酒具。
“哎啃!你捏得人好疼,我不來了!”
郭南風聽了,不禁一怔。
這是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難道在這對婆媳被俘虜之前,這間地下室就先關了其他的女人?
“你不來?我可要來了,”蒼老的聲音夾著笑聲說,怪腔怪調的,令人聽了起雞皮疙瘩:“你怕疼是不是?等下我就叫你又疼又癢,疼得過癮,癢得舒服!來來來,我先看看,捏紅了沒有?乖乖,心肝寶貝,我來揉揉!”
那個聲音沙啞的和尚道:“你們少猴急,等我把酒溫好了,大家喝點酒再來好不好?你們如此親熱,教我哪有心腸溫酒?”
盤古教主的聲音道:“依你們的意思,我要不要解開這婦人的穴道?”
沙啞的聲音搶著道:“當然要解開,沒有叫聲,沒有表情,跟一堆死肉差不多,那該多沒意思。”
“她要是反抗怎麼辦?”
“剛進來的,那個不反抗?看她掙扎的樣子,才有意思啊!”
“悟空這方面愈來愈精了。”
“尖’不‘尖’,你最清楚了。”喉嚨沙啞的悟空和尚,彷彿在問另一個人:“尖好還是禿好,你告訴教主吧!”
說罷三人一齊大笑,一點顧忌都沒有。
另外那個和尚道:“剛才教主進來時,除了這個女人,好像還挾著一個,那個年紀大的女人是准?”
盤古教主道:“被我處理掉了,放在牆腳下。”
悟空和尚接口道:“拿點東西蓋一蓋,等下可別讓這小娘們看到。”
郭南風聽到這裡,不覺得熱血沸騰,好心狠的一批傢伙,視人命如草芥,這哪還有什麼王法?
他想到這裡,不禁又為林白玉和葉小鳳擔憂起來,兩人至今音訊全無,會不會因一時大意,也遭了這批歹徒的毒手?
他為了保全那個少婦的清白,不能再等下去丁。
他躡足前行,約四五步,前面地窟,豁然開朗。
方圓約五六丈的那個洞窟中,三張藤榻,圍著大火爐,爐上一副鐵架,上面溫著三大壺酒,四五個小菜盤,地洞中似乎另有通風之處,一點也不覺得煙火熏人。
藤榻上面,坐著五個人,躺著一個.躺著的就是那名村婦,似乎尚在昏迷中。
三個男的,兩個光頭,都是大胖子,每個身上圍著一幅絨布,大都是本寺的和尚。
另外一個,年約四十出頭,身上衣著尚稱完整,大概便是那位盤古教主了。
郭南風感到有點意外的是,這三人的相貌,都在他的想像之外。
他以為盤古教主是個六七十歲,有著花白鬍子的老者,誰料只是一個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