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那人叫田文佳，是五六月份剛招進公司的， 是客戶部的人， 以前在其他地方做過，這次跳槽來一帆帶了不少之前的資源過來， 在客戶部很吃得開。

　　田文佳笑容一僵， 又很快收拾了表情，朝吳允繼續笑道， 「這不剛進公司嘛， 和澄風還不熟，不好意思直接問。」

　　她說著， 視線轉向對面坐著的黑髮女孩，女孩一張白皙嬌小的白嫩臉孔，黑瞳清澈圓潤，微微上挑的眼尾帶了抹嬌憨之色。

　　她皮膚好， 所以臉上的妝很薄，嘴唇顏色是淡淡的粉，看著乾淨清純很是漂亮，完全不輸台前光鮮亮麗的藝人。

　　覺察到田文佳的視線， 她朝她看過來， 卻只是禮貌的笑笑，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田文佳哪裡看不出來這是不想回答的意思， 一般來說， 以田文佳這幾年的職場經驗， 不至於如此不會做人死要八卦。

　　可無奈《全民偶像》這個節目太紅，白嘉又是冠軍，可以說是一夜爆紅。

　　他長得好，舞臺魅力十足，田文佳這個年紀雖然不會瘋狂追星，但到底是女生，平時也會在微博關注一些長得好看的男藝人，白嘉也是其中之一。

　　她關注他之後，還把之前沒細看的《全民偶像》又翻出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得不說，當他在鏡頭裡說出那番話時，她真的挺吃驚也挺羡慕的，一方面覺得會不會是炒作，一方面又覺得到底是什麼樣女人會腦殘到甩了這麼帥的男人。

　　現在傳聞裡的正主就坐在面前，她哪裡忍得住，當下就拉開寧澄風身邊的椅子坐下，問她是不是真和白嘉複合了？又問他現在這麼紅，和他戀愛是不是得保密，所以才不能說？

　　「你想多了，我有男朋友，但不是白嘉。」

　　「真的假的啊……」田文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好吧，那我就不多問了。」

　　她似是放棄了這個話題，又轉而和吳允說話，提及附近廣場新開的西餐廳，晚上公司和有業務往來的公司有聚餐活動，讓她們一起來。

　　吳允是個爽快性子，也喜歡熱鬧，與其下班後一個人回家吃飯，聚餐當然更好，當下便答應下來，也叫上寧澄風一起去。

　　寧澄風有點為難，今天莫世偣說了下班後會來接她，她跑去聚餐不等於放了他鴿子？

　　飯後回了公司，吳允聽到寧澄風說不去，把她拉去了無人的茶水間。

　　寧澄風進一帆實習一年，和同事聚餐的次數卻寥寥可數，以前因為是實習生，在公司時間不多，還有學業要顧，不參加社交聚會也說得過去。

　　但現在她都正式畢業了，每回無論加不加班同事聚餐宵夜她一概不去，這就有點讓她看不過了。

　　「你說實話，你是不想去還是被你男友管的太嚴沒法去？」大男人主義的男友，吳允也交往過一個，去哪都得報備，衣著不能太性感，還得隨傳隨到。這樣的男人，說好聽點叫在乎你，說難聽點就是直男癌。談戀愛是好事，但如果因為談戀愛弄得一點自己的空間都沒有，真的犯不上。

　　甯澄風見吳允一臉嚴肅，忙和她解釋：「不是沒法去，只是今天本來就和他約好的。」

　　「你哪天沒和他約好？他不天天來接你？」在吳允記憶裡，她喊她吃過十來次飯，但她一次都沒去成，「他現在在乎你，所以把你看這麼緊。哪天他沒那麼在乎你了，你想找個人說說話，卻發現周圍的人際關係都被你自己敗光了，多寒磣？到那個時候你反過來每天去纏他，你看他還會不會像你現在這麼聽話！」

　　「他真沒有故意要管我這麼緊……」這話寧澄風剛說出口，自己也頓了下。說起來，她好像、真的、確實一直被他管著……

　　以前是沒辦法，她得拍著他馬屁，不讓他把她時不時認識男生出去約會的事告訴寧一浩。

　　後來，後來她就心甘情願被他管了……

　　說真的，與其和同事或是不怎麼熟的別家公司的人聚餐，她寧可和莫世偣兩個人待在一起。

　　他多養眼啊，行走雜志本尊，不說話光看著她也高興，何況他還總時不時的撩她，把她小心肝撩的噗通噗通的……

　　意識到自己想遠了，寧澄風忙低咳一聲拉回思緒。

　　這事情是這麼想，可她總不能這樣和吳允說，弄得她好像一點骨氣都沒有，一點臉皮都不要，只要男人不要朋友。

　　無論如何，吳允有一點說對了，她現在畢業工作了，正常的人際交往還是需要的，她畢竟不生活在真空裡。

　　吳允對她不錯，和她也談得來，可她總這麼重色輕友，時間長了誰還願意和她做朋友？

　　最後寧澄風說：「那我和他說一下，今晚和你們一起去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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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甯澄風給莫世偣發完微信的幾分鐘後他來了電話，問她晚上去哪裡聚餐。

　　寧澄風看了眼對面桌的吳允，下意識壓低了嗓音：「就在公司旁邊廣場新開的西餐廳，和客戶部的同事還有一家有業務往來的公司。那裡離我住的地方挺近的，吃完我自己回去。」

　　莫世偣微微蹙眉：「你不是創意組的？這類應酬應該不用你去吧。」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不過我們組的一位姐姐覺得我太重色輕友了，有點不高興，所以今晚就陪她去了。」

　　她說著又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很想見我不願意我去啊？是不是一天見不著我就想我？」

　　男人在電話那頭輕輕勾了勾唇，這丫頭總喜歡在他夠不著的時候撩他幾句，等真正落到他手裡，被他這樣那樣的時候卻又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傻樣。

　　現在聽她軟著嗓音在電話那頭撩他，他又有點意動的手癢起來，挺想等她下了班直接逮了她回家揉捏一番。

　　不過她總歸是正式工作了，正常的人際交往還是需要的，他還不至於連這個都要干涉。

　　他囑咐了她幾句不許喝酒回家路上小心到家發消息等等之後，便掛了電話。

　　廣告公司的女同事上班的時候忙的不顧形象，一到下班，去洗手間補個妝理理頭髮，換一套提前帶好的漂亮衣服，再出現時就集體變了個樣。

　　看著進洗手間前後大變活人的女性同事，隻補了點唇膏的寧澄風甘拜下風，吳允同樣換了件黑色蕾絲的短裙，笑著來勾她肩膀，「走吧！姐今晚帶你見見世面！」

　　等到了西餐廳寧澄風才知道，那家和一帆業務往來的公司就在他們樓上，來聚餐的人裡面居然還有她認識的。

　　坐在主位如被眾星拱月般的路斐然朝她投來帶笑的一瞥，隨即又繼續和身旁的人聊天。

　　一頓晚餐下來，寧澄風雖然沒擠到中心位置，但耳朵裡也聽到了不少訊息。

　　例如今晚表面上是以公司為單位的交流聚餐，實則還屬聯誼；再如主位上那位年輕帥氣精英，是樓上投資公司的合夥人之一，剛從紐約回來，公司雖然才開，但資金雄厚資源諸多，是一帆的大客戶。

　　能在這棟超A寫字樓裡佔據一席之地的，都是不是泛泛之輩，那位路總年紀輕輕能力出眾，現如今是整棟大廈裡出名的鑽石男，一眾單身女性的目標人物之一。

　　寧澄風的心情是不平靜的，倒不是因為餐至尾聲，吳允表情耐人尋味的湊到她耳旁告訴她那位路總一晚上已經瞄向她們這個方向十幾次。

　　而是同為校友，同為應屆畢業生，孟安心也好，路斐然也好，她認識的人似乎一個個都優秀得令人歎息。

　　反觀自己，完全是不求上進的代表人物。

　　不過寧澄風也就感歎了一會，畢竟，她能從一個成績常年吊車尾的差生，通過高中三年的刻苦奮鬥，最後考進國內有名的S大，然後順利畢業，這本身就是個奇跡了。

　　想到那三年時不時給她補課答題解惑的某位叔叔，甯澄風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那個時候他喜歡她麼？他對她一直都這麼好，到底是把她當摯友的女兒照顧，還是從那時就對她心懷不軌？

　　改天，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問問他。

　　交流聚餐當然不會吃個飯就結束，結帳的時候，有人提議去酒吧續攤。附近都是高層寫字樓和商圈，格調小資的酒吧到處都是。

　　寧澄風對酒吧興趣不算高，屬可去可不去的態度，倒是田文佳這時開口建議去酒吧不如開個包廂去唱歌，想喝酒的可以喝酒，喜歡唱歌的唱歌，想玩撲克骰子都可以。

　　「就去唱歌吧，樓上就有一家，我來請客。」路斐然從洗手間的方向走出來，朝聚在門口的眾人笑了笑。

　　本來是聯誼，所以晚餐是AA的，兩家公司各付各的，現在他主動說請客，大家都挺意外，但也都挺高興，尤其單身女職員。

　　這其中又以田文佳為最，畢竟去唱K的主意是她想出來的，她剛建議路斐然就說請客，她不多點想法都難。

　　只是她到底不是剛踏上社會的小姑娘，此刻心裡再有想法，臉上也不會表現出來，仍和其他人一起笑著。

　　甯澄風上樓的時候莫世偣來了微信，問她到家沒有。

　　她和他簡單說了下，他並沒有反對，只是問她幾點結束，他來接她。

　　寧澄風打字：很近的，我自己回去好了。

　　片刻，他發了句語音：「現在已經九點多，等你結束會更晚，我不放心，過來接你。」

　　她其實也有點想他，發消息道：那我結束前打給你。

　　吳允見她一直在發微信，便湊了過來，「該不會現在就催你回去了吧？」

　　「沒有，太晚他不放心，過會來接我。」

　　吳允搖頭笑了笑，沒再開口。

　　兩家公司今晚來了十幾個人，路斐然讓身邊的同事去開了個貴賓包廂，裡面吧台、棋牌室、洗手間一應俱全。

　　相比聚餐時還算平和的氣氛，轉場之後的眾人明顯逐漸熱烈起來。敬酒、對唱、玩骰子、罰酒、真心話大冒險……就連幾個已婚生子的同事都和人玩大冒險玩的飛起。

　　大開眼界的寧澄風表示：難怪吳允說要帶她見世面，真沒想到白天時沉默工作的同事們到了晚上不光是穿衣打扮，就連性格都變了個樣。

　　同事們玩歸玩，並不會強硬拉人，例如寧澄風沒玩大冒險，也沒喝酒，就坐在一旁聽歌，也不會有人故意上來勸酒。

　　只是她到底長得漂亮，晚餐時對方公司的人沒好意思開口，這會趁著燈光昏暗氣氛熱烈，便有男生起哄說要一帆的小美女給大家唱一首。

　　寧•音癡•澄風頓時亞歷山大。

　　對方點的是大眾歌曲，基本人人都會唱，話筒已經被塞進手裡，寧澄風正糾結要不要讓人開原聲，原本和同事喝酒的路斐然伸手取過了另一隻話筒。

　　「我陪你唱。」變化的迷彩燈光中，路斐然朝她笑起來，一旁的人都紛紛起哄，田文佳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末了撇嘴哼了哼。

　　歌詞已經出來了，寧澄風開口唱的時候路斐然果然配合她唱起來，他音準穩得多，總算是救了她一把。

　　這是今晚路斐然第一次開嗓，眾人驚訝的發現這位年輕帥氣有實力的鑽石精英居然連唱歌都這麼好。

　　男職員等他一句唱完紛紛鼓掌叫好，女職員們看他的目光更熱烈了，如果大廈裡的單身男性有排行榜的話，此刻路斐然明顯在榜上升了幾位，幾乎直逼一帆公司的冰山總裁靳塵。

　　上一次同學會甯澄風就聽過路斐然唱歌，音準不錯，聲音也不錯，在普通人裡已經算唱的挺好的。

　　只可惜，有白嘉珠玉在前，他的歌喉距離驚豔她還差很遠。不過人家好歹是救了她，一首歌結束後，她笑著朝他說了聲謝謝。

　　吳允又湊了過來：「好像是看上你了？你說你桃花運怎麼就這麼好！」

　　寧澄風衝她笑笑，「他是我高中同學。」

　　吳允用口型說了句「what？」，又不動聲色的去看路斐然，隨後遺憾道：「這麼小？我原本還想著要不要出手呢……」

　　十點半的時候，寧澄風有點犯困，給莫世偣發了消息。

　　眾人才玩了一個多小時，興致正濃，她是第一個要走的，大家紛紛讓她晚點走。

　　田文佳突然開口笑道：「行了，人家還要陪男朋友呢，哪有空和你們鬧下去！快放行吧！」

　　在對方公司幾個男生驚訝的哀歎聲裡，吳允看了她一眼，寧澄風卻只是笑笑。

　　這個時候其實莫世偣還沒到，不過她準備去外面等。

　　路斐然從洗手間回來後才知道寧澄風已經走了，同公司的男生立刻忠實的轉告了小美人已名花有主的事實。

　　這個晚上他們路總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機靈的幾個早就心裡有數。

　　「男朋友？」路斐然饒有興致的重複了一遍。

　　馬路上夜風微熱，還沒到大暑，但七月的夜晚依舊炎熱。

　　路斐然一踏出建築，就看見站在路燈下的纖長身影。相比今晚的其他女性，她的穿著最簡單，白色棉T，配牛仔短褲還有白色板鞋，斜跨一個黑色的小包包，長髮在腦後束成馬尾，看起來清爽又自然。

　　他取出手機，假裝壓低嗓音和人通話，慢慢走到她身邊，一邊公事公辦的口吻和人說再見，一邊裝著不經意看到了她。

　　「怎麼這麼早就走了？」

　　「不早了，有點困。」她看他一眼，又去看馬路。

　　「有人來接你？」他插著褲袋，看著她問，「男朋友？」

　　這回她沒回答，只是衝他笑笑。

　　路斐然的心微微動了下。

　　事實上，寧澄風只是在考慮讓如果路斐然知道莫世偣是她男朋友後透露到寧一浩那邊的可能性有多少。當年在學校路斐然應該見過他，雖然可能只有一兩面，但莫世偣那張臉應該沒那麼容易忘記。

　　她考慮未果，熟悉的車已經進入視野。

　　她回頭衝他說了句再見，便快步朝那邊走過去。

　　路斐然轉頭看去，一輛黑色的卡宴在路邊停下，駕駛室的門開了，一道修長身影從車上走下。

　　男人很高，偏瘦，衣品絕佳，有一張異常扎眼的清俊臉孔，即便是夜晚遠遠一眼也能感受到他超出常人的顏值和氣質。

　　他朝女孩笑了笑，摸摸她頭，說了句什麼話，隨後替她開了車門。

　　女孩上車後，他關了車門，繞過車頭走向副駕時，朝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隨後上車離開。

　　數秒之後，當路斐然記起曾經在哪裡何時見過對方後，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自然是認識莫世偣的。

　　不光認識，在他青春期的某一年還記憶深刻。

　　寧澄風的這位家長，比她親生父親要可怕的多。

　　甯澄風爸爸雖然不苟言笑，但在校長和老師面前態度總是很和氣。這位被她喚做「莫叔叔」的家屬則完全不同，他見人總是未語先笑，然而淺淡的笑容太過恰到好處，便令人感覺到一種禮貌的距離感。

　　當年那件事鬧大後，他一直很不安，尤其是班主任和甯澄風父親談話後，寧澄風幾天都沒到校。

　　那時他太害怕，不敢去找班主任問情況，也不敢主動承認錯在自己，掙扎糾結了幾天後，寧澄風的另一位家長陪著她來了學校。

　　他們來的時候大家都在上課，他是班長，被任課老師吩咐去辦公室取試卷。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他，也是僅有的一次，卻印象深刻至今未忘。

　　他聽到對方要求嚴懲真正早戀犯錯的人，並要求班主任向甯澄風道歉，令他害怕的是這整個過程裡，校長和班主任都臉色尷尬，他卻始終帶著笑——春風般和煦的淺笑。

　　他沒有生氣，也不急躁，談吐優雅，卻寸步不讓，那種維護之意，讓站在辦公室外的他連一步都不敢邁進去。

　　這天起，寧澄風恢復了上課，教室的同學都在竊竊私語，她一概不理，隻埋頭讀書學習。

　　再後來，班主任道歉，他被通告停學、記過。他的父母幾番找校長談話，但都沒有用，他灰心喪氣，連停學期過後都不想再去學校。

　　恍然間，似乎終於明白那時寧澄風為什麼會幾天都不來學校。在人人側目，明裡暗裡閒言碎語的環境中，任何人都會受不了，他甚至無法想像自己如今在寧澄風心裡的模樣。

　　明明是他喜歡她，他早戀追求她，到後來，她替他背了黑鍋，而他這個始作俑者卻一句公道的話都不敢說。

　　他很後悔，他想向她道歉，可始終差了點勇氣，他父母商量之後，最終不顧他的意願，替他轉學。

　　時過境遷，隔了數年光陰和半個地球的距離的今時，他以為自己早就釋懷，但很多感覺，在看見她之後又紛紛冒出。

　　她很好，比以前更好，如果她單身的話，他想試試能不能和她重新開始。

　　可為什麼，眾人口中來接她的男朋友，會是她的叔叔？

　　唱歌的地方離她公寓開車只用了七八分鐘，這還算上了等紅燈和單行線繞道的時間。

　　夏日的夜晚，雨說來就來，快到家的時候，暴雨傾盆，連車玻璃都被敲打的劈啪作響。公寓大樓前有很寬的綠化帶，車開不到樓前。

　　莫世偣將車停在距離樓底最近的車位上，因為要打空調，所以沒熄火。

　　「等一會再走。」這會雨太大，兩個人就算跑過去也會全身濕透。

　　「幸虧你來接我，要不然我自己走回來，現在還在路上！」她轉頭看他，卻見男人眸光微轉，似有話想問。

　　最後他還是開了口：「剛才那個是你的同事？」

　　寧澄風看著淡光裡男人俊雅的臉，忍不住笑起來，「我還想著你會不會問呢！他不是一帆的，是合作方的人。」

　　「他送你下來的？」

　　「哪能啊，他應該是出來接電話吧，裡面太吵。」

　　「接電話需要到馬路上？」他長眉微揚。

　　寧澄風衝他眨眨眼，「那我就不知道了，說不定時對我有意思故意下樓來找我，想看看有沒有機會送我回來吧！」

　　她說著說著就不著調起來，捧著雙頰假裝自我陶醉，「畢竟我這麼可愛！」

　　話音才落，額頭上就被他彈了一下。

　　寧澄風只能捂著額頭說實話，「其實你應該記得他，他以前是我高中同學，只是高一時就轉學了。」

　　高中同學，高一轉學，加上她說他應該記得，這幾點綜合起來，只有一個答案。

　　莫世偣微微眯眼：「那個讓你背了黑鍋的男生？」

　　寧澄風點點頭，說了之前同學會的事，「他沒提以前的事，估計都忘了，畢竟都這麼多年了。」

　　莫世偣笑了笑，忘是不可能忘的，最多就是沒臉提。

　　他撫了撫女孩的發頂，看著車窗外依舊敲打著玻璃的雨線，開口道：「這雨一時半會看來停不了，趁著現在小點了，也不算太遠，我們下車衝過去。」

　　男人熄了火，反手取過後排座位上的薄毯，讓她坐著別動，自己率先下了車。

　　她看著男人幾步跑過車頭，忙開門下車，他摟過她，抖開薄毯頂在她上方，護著她快步朝樓底走。

　　雨真的很大，身側男人卻始終將她護得好好的，他的體溫透過夏日薄薄的衣衫傳來，她又響起了去年秋天時那個暴雨傾盆的傍晚。

　　暮色藹藹，山上的空氣又冷又濕，雨線迷離了視線，腳下是濕滑的下山路。他的背部透來令她心安的溫暖，他背著她，一步步從容而安穩的走著。

　　等兩人輸入樓底大門密碼，進到大廳裡時，他的身上差不多全濕了，雨水從他黑色的濕發上滴下來，沿著他白皙修長的脖頸一路滑過他鎖.骨，朝下沒入敞開的襯衣領口，看起來格外性.感。

　　寧澄風咽咽口水，紅著臉別過視線。

　　他甩了甩發上的水珠，按下了電梯鈕，替她撥開貼在臉頰上的頭髮：「記得上樓先洗個熱水澡，雖然是夏天，不小心也會感冒的。」

　　她嗯了聲，又去看他幾乎全部濕透的襯衣，「你也一起上去吧，衣服都濕.了，上去擦一下，或者乾脆換一件。」

　　聞言，他低頭看向身側的女孩，片刻才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