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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謀略》第97章
第97章

  卻說陳氏眼前一黑栽倒在孫旺家的身上,在一旁服侍的丫環嬤嬤們忙上前七手八腳的把陳氏抬到裡間的床上,好一通忙亂才把陳氏救醒過來,陳氏一醒來過,便直直的盯著孫旺家的,急急問道:「你剛才在說笑對不對,三妹夫好好的,他並沒有事。」

  孫旺家的磕頭哭道:「大姨奶奶,我們老爺真的被害了,奶奶哭昏過去幾回,老夫人便命奴婢等到親友處報喪,並求諸位親友幫忙,查出殺害老爺的真凶,不讓老爺含冤九泉。」

  陳氏強自穩住心神,對身邊的丫環說道:「快去回老太爺老夫人,請老太爺老夫人定奪。」這會兒,陳氏倒想起來扦事之前要先韓老將軍和韓老夫人稟報了。

  丫環去後不久便回來了,帶回韓老夫人的吩咐,讓陳氏帶了韓青江去楊府吊喪,奠儀從官中支取。

  陳氏等了一會,見丫環不再說了,便皺眉沉聲問道:「老夫人只說了這些?」

  丫環忙回道:「回夫人,老夫人就吩咐了這些。」

  陳氏氣道:「楊妹夫好歹也是幾個孩子的姨丈,青雲青瑤豈有不到府致奠之禮!我要找老夫人說道說道。」

  孫旺家的見陳氏只提帶誰奔喪而不提抓拿凶手之事,心中暗自納罕,這楊清可不僅僅是陳氏的妹夫,還是幫著陳氏和下放印子錢的人,楊清這一死,對楊陳氏來說固然是塌了天,可對陳氏也是絕了她的財源。

  少時陳氏便到了頤年居,韓老夫人看到她來了,不高興的沉著臉問道:「你不帶青江去吊喪,到這裡來做什麼?」

  陳氏跪下說道:「回老夫人,媳婦的妹夫也是青雲青瑤的姨夫,姨丈過世做外甥和外甥女的豈可不到,這豈不是讓楊家說我們伏威將軍府沒有規矩麼?」

  韓老夫人冷喝一聲道:「糊塗東西,翰林院這陣子正在考試,他連家都不回,怎有時間去吊喪,瑤瑤是有了人家的姑娘,若有喜事還能去一去,似這等白事,豈有讓定了親的姑娘拋頭露面的道理,不只是瑤瑤,就連青環也是不許去的,你竟是不懂麼?你與我說規矩,我倒要問問,昨兒你妹妹才到我們府上,今兒就傳出你妹夫的死訊,這事還真是透著古怪!」

  陳氏心中猛顫,磕在地上的雙腿都不禁抖動起來,她飛快的想道:「難道老夫人什麼都知道?昨兒之事真的走了漏了風聲?」

  陳氏偷眼看向韓老夫人,見韓老夫人面沉如水,什麼都看不出來。陳氏心裡有鬼,便也不敢再說什麼,只灰溜溜的退了下去。自打點了素服祭品,帶著韓青江去了楊府。

  一進楊府正堂,陳氏便看到一口黑漆棺材放在正中,楊清的兩個兒子披麻戴孝的跪在棺材旁,正嗚嗚哭個不停,在兩個孩子的身後,是一重白幔,楊陳氏和楊清的小妾跪在白幔之後。看到陳氏來了,楊陳氏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等陳氏致了奠,進入白幔之內,楊陳氏便撲到陳氏的身上,放聲號淘大哭,陳氏也陪了些眼淚,楊陳氏哭的太狠,以致於在陳氏的懷中哭昏過去,陳氏只得抱住楊陳氏,在丫環的幫助下將楊陳氏送回房中。

  楊陳氏躺上床上後便立刻醒了過來,陳氏正有話要問,便以給楊陳氏打水淨面為由,把楊陳氏的丫環打發了出去。等陳氏回過身來,卻看看本該好好躺著楊陳氏直直的坐著,狠狠的瞪著陳氏,喘著粗氣的低聲叫道:「我的好大姐,你好狠的心!」

  陳氏被楊陳氏說的一愣,詫異問道:「三妹,你胡說什麼?我怎麼狠心了?一聽到妹夫被害的消息,我也嚇的不行,不信你問孫旺家的,我暈倒後一被驚醒就帶著青江趕了過來,你是嫌大姐來晚了嗎?」

  楊陳氏搖搖頭,看著陳氏冷冷說道:「老爺一向並未與人結怨,他只是替你到慶親王府傳了個話,在回家的路上就被人害死了,你還敢說老爺的死與你無關?」

  聽了楊陳氏的話,陳氏心裡倒踏實了許多,楊青到底是將話透給慶親王了,還算他是個能辦事的,不枉這些年她都分一成的印子錢給利給他。

  楊陳氏眼珠子動都不動一下的盯著陳氏,看到陳氏眼中竟然流露出一抹慶幸,楊陳氏怒極冷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大姐,你妹夫死了,你倒慶幸,你別忘了,你那些個印子錢可都是你妹夫一人經手的,他這一走,你那一年幾萬兩的印子錢可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陳氏心中一驚,此時她才想起來印子錢這一節,不由驚道:「三妹,你可不能這麼說,這人去債不空,大姐可沒有虧待過你們啊,你外甥女兒要出嫁,外甥要成親,可都指著這些銀子呢,你可不能坑大姐呀!」

  楊陳氏見陳氏急得頭上冒了汗,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快意,她只拿著綁在頭上的孝帶在指間纏繞,沉沉說道:「老爺一去,把我的心都帶走了,若是不能將殺害老爺的凶手明正典刑,我便什麼都想不起來。」

  陳氏氣青了臉,指著楊陳氏罵道:「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也不想想是誰幫的你,楊清原本什麼都不是,你們又從小定了娃娃親,是我,是你的大姐想著你,走了門路給楊清謀了個吏部的掌固,才脫了他的白身,讓你當上官夫人,大姐看著你日子過的不容易,這才讓你們夫妻幫忙,你當我找不到其他人辦這事麼,還不是想一年貼補你們楊家幾千兩銀子,這十年下來,你們少說也從大姐這兒得了七八萬兩銀子,三妹,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大姐到底對你怎麼樣?」

  楊陳氏恨聲道:「大姐對我們好,若是大姐對我們不好,老爺又豈會為了大姐的事枉送了性命!」

  陳氏瞪著楊陳氏,色利內荏的低喝道:「三妹,妹夫到底是怎麼死的,誰也不清楚,你憑什麼就說是大姐連累了他,這樣的污名,大姐我可不擔著。」

  楊陳氏冷聲道:「回家的路老爺走慣了的,從來都沒事,偏偏一出了慶親王府便出事,他身上的銀錢玉佩一樣不少,大姐,你還敢說與你無關麼?」陳氏想了一回,越想越心驚,越想也越糊塗。若說是在楊清進慶親王府之前遇害,那麼她還能相信這事與韓老將軍脫不了干系,可是楊清已經見過慶親王必然是將消息遞了過去,此時再殺他也沒有任何意義,還是說這楊清根本就沒有見到慶親王,這消息也沒有遞過去。

  楊陳氏見陳氏忽然不說話了,聲音便高了起來,「大姐,你倒是說話啊!」

  陳氏一驚,回過神來看著楊陳氏,楊陳氏的眼中閃著一種陳氏很了解的意味,曾經,陳氏也用那種眼神看屬於江氏的財產。一瞬間的,陳氏明白了,說什麼要找出殺害楊清的凶手,那都是幌子,她其實就是想要好處,更多的好處。

  陳氏心中安穩了一些,坐到楊陳氏身邊說道:「三妹,你我是親姐妹,如今妹夫雖不在了,可你還有楊瑞楊吉他們,好好教養著,日後少不得有你一分風光。你有難處,大姐一定會幫你的,你大姐夫說話就要調回京城了,等楊瑞楊吉長大了,他豈會不關照自家孩子?大哥他們也不會不管你的。」

  略停了一下,陳氏壓低聲音對楊陳氏說道:「三妹,我瞧著你們家的老夫人不太好,以後這家還不是你當,做個老封君,不比整天做小伏低的服侍人強?」

  楊陳氏低頭想了一回,她知道陳氏手裡還握著楊清立的字據,陳氏將自己的全部私房拿給楊清放印子錢,豈能不留著些拿捏楊清的東西。雖然那東西並不能拿到明處,可是陳氏若被逼急了撕破臉,以楊家現在的孤兒寡母,是根本斗不過陳氏的,說不定還會落得個家破人亡。想到這裡,楊陳氏哀哀哭了起來,陳氏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她知道她家三妹的脾氣,這回的哭,是楊陳氏不得不低頭的哭。陳氏拍著楊陳氏的背說道:「三妹,從前大姐不多分給你們,那是因怕妹夫錢多了生事,如今妹夫已經不在了,大姐不會不管你,從個兒開始,以後每個月的紅利,你獨拿兩成,別讓你婆婆知道,這年頭,錢在自己手裡,這腰桿子才硬實。」

  楊陳氏點點頭道:「大姐,我明白。」

  陳氏拍拍楊陳氏的手說道:「三妹,我也不好在這裡久留,妹夫雖然沒了,你還有我們,大哥如今仕途極順,你大姐夫又指日便會升遷,在楊家你也不必怕了誰,只把楊瑞楊吉養在你房裡,千萬別讓你婆婆把著他們,日後他們可是你的依靠。

  楊陳氏被陳氏說動了心,一一點頭應了,陳氏方才說道:「三妹,你如今新寡,出門做客也不方便,以後大姐每個月都會來看你的,咱們的事,你還需上心才行。」

  楊陳氏點頭道:「大姐放心,我省的。」

  陳氏點點頭,又說了幾句「節哀順變」的場面話,便帶著韓青江離了楊府。她沒有直接回伏威將軍府,而是轉去了陳府。這大半年來她總是被禁足,已經許久沒有和她的大哥二哥們聯系了。

  剛到陳府門口,陳氏便遇上備了車正要到楊府吊喪的陳家老大老二老三以及他們的夫人們。看到陳氏的車子,陳氏諸人無不驚訝。陳家大爺忙讓人將陳氏的車子引進門,將陳氏帶到書房說話。

  「大妹,這大半年你是怎麼回事?自從青環定了親,就再沒個消息,我們也不好貿然上門。」

  「大哥,我是借著給三妹夫吊喪之名出來的,我待不了多久,大哥你先別問我,先聽我說。」陳氏素來最相信的就是她的大哥,只將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了一回,聽到韓老夫人逼著陳氏將江氏的遺產都交了出來,陳家大老臉色陰郁,沉聲說道:「大妹,你也太不中用了,怎麼能就這麼交出去?」

  陳氏哭道:「不然怎麼樣?難道真讓韓家休了我?」

  陳家大爺冷笑道:「休了你,他們也得賠的起這個臉面,妹夫如今官聲極佳,韓家那兩個老東西豈會在這種時候下他們兒子的面子,何況還有韓青雲,想不到這個小東西竟還真考中了。韓青雲是庶吉士,是儲相,大妹,你知道麼,韓青雲是最年輕的庶吉士,其他的庶吉士少說也得三十歲往上數,若是韓青雲有個被休回娘家的母親,他還有什麼前程。」

  陳氏嚅嚅的說道:「可我只是他的繼母……」

  「糊塗,繼母就不是母親了!韓家兩個老不死豈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陳家大爺怒吧了一聲,大有敲開陳氏的腦袋,將她腦子裡的漿糊舀出來的意思。

  陳氏低了頭哭道:「可是我已經退還了,現在該怎麼辦?」

  陳家大爺冷聲道:「退都退了還能怎麼辦,大妹你記住,你是妹夫的嫡妻,妹夫的孩子都得叫你母親,你得拿起做母親的樣子,你且說說看,那韓青瑤可每日向你晨昏定省?」

  陳氏搖頭氣道:「她從來也不給我請安的,老夫人她身子不好,不可勞累著。」

  陳家大爺冷笑道:「這話可不占理,大妹,你回去之後給你們老夫人請安,便把這事提出來,我就不相信,一頂不孝嫡母的帽子扣下來,這韓青瑤還敢不給你請安。」

  陳氏不解的問道:「她便是給我請安了又如何?」

  陳家大爺氣道:「又如何?她是你的女兒,你是做母親的,教導女兒是天經地義之事,你說能如何?再者說,她已經和慶親王世子定了親,日後便是世子妃,王妃,你若不現在把她拿下,等她出了門子就晚了。」

  陳氏哼了一聲低低說道:「哼,嫁不嫁的成還兩說呢。」

  陳家大爺玲聲問道:「你說什麼?」

  「沒,沒說什麼,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知道該怎麼做了。」陳氏忙遮掩的說道。

  陳家大爺這才點了點頭,又說道:「韓青雲你現在是動不了了,不只不能動,你還得巴結著他,開春他成親,你可得拿出點兒做母親的樣子,華小姐一直跟著她父母在任上,不過是個鄉下丫頭,能見過什麼世面,想來也是個好拿捏的。等她過了門,你要先把華小姐拿捏住了,這樣便等於拿捏了韓青雲的房中之事,由不得韓青雲不乖乖聽話。」

  陳氏如聆聖訓,一個勁兒的點頭,深覺得她大哥英明。陳家大爺又說了許多,方才讓陳氏回府,他們還得趕去楊家吊喪。陳氏剛出書房的門,便看到陳家老三躲在角落裡向她招手,陳氏從前便挺疼這個唯一的弟弟,便快步走了過去,輕聲問道:「喊我過來有什麼事?」

  陳家老三將陳氏拉到角落裡,再三探頭四處瞧,確定周圍沒有人才腆著臉說道:「大姐,求您幫小弟一個大忙。」

  陳氏笑問道:「幫什麼忙?你是不是又沒銀子花了,要多少?」

  陳家老三忙搖頭道:「不是不是,大姐,我不是找你要錢的,是……大姐,你能不能打發韓青瑤出門上個香,就到大通寺吧。」

  陳氏不解,皺眉看著陳家老三,沉聲問道:「你想干什麼?」

  陳家老三忙說道:「大姐,我有個好朋友聽說韓青瑤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兒,極見看一看她生的什麼模樣,他許了我,若是我幫他見到韓青瑤,他就幫我在戶部買個官兒當當。」

  陳氏雙眉鎖了起來,審視著陳家老三說道:「只是見見?」

  陳家老三最會揣測陳氏的心思,便一臉賤笑的說道:「大姐若是有別的吩咐,小弟豈有不從命的?」

  陳氏陰陰笑道:「讓韓青瑤出門可以,不過你得答應大姐一件事。」

  陳家老三立刻說道:「請大姐吩咐,為大姐赴湯蹈火,小弟再所不辭!」

  「到了那一日,你找些流氓潑皮,給我輪jian了韓青瑤,完事之後,將韓青瑤扔到朱雀大街,再給我插上牌子,標明她的身份。」

  陳家老三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家大姐可真狠啊,便是他,都想不出這麼卑鄙無恥的法子。陳氏見陳家老三有點兒震驚的樣子,便甩手道:「既然你不答應,那就算了,反正要打發韓青瑤出門也不容易,大姐我也省得費心。」

  陳家老三一聽這話,腦子裡忽然湧出一個念頭,便忙說道:「行行行,大姐,我答應還不成麼。什麼時候打發韓青瑤出門上香?」

  陳氏想了一會兒,沉沉說道:「十一月二十九,是先頭那個死鬼的祭日,就定那一天吧,我也有借口打發她去大通寺上香。」

  陳家老三將這個日子死死的記下了,方才放陳氏離開。

  陳氏想到最多再過一個月,她的眼中釘韓青瑤便會身敗名裂,心裡便有說不出的開心,臉上甚至帶了幾分笑容。韓青江跟著陳氏做車,著到陳氏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便問道:「娘,三姨夫死了,你很高興麼?」

  陳氏拉下臉來斥道:「胡說,你三姨夫過世,娘怎麼會高興。」

  韓青江者著陳氏的臉說道:「可是娘你明明在笑。」

  陳氏一聽這話忙斂了笑容,干巴巴的掩飾道:「娘好不容易出門趟,還見了你舅舅們,這心情才好了些。」

  韓青江哦了一聲,便趴在車中的小炕桌上,百無聊賴的說道:「真沒意思極了!」

  陳氏忙問道:「什麼沒有意思?」

  韓青江悶聲道:「回家又得被關起來了,娘,您去給祖母賠罪吧,求她饒了我們,整天被關在遠逸堂裡,我遲早要被逼瘋的,還不如上家塾有意思呢。」

  陳氏毫不客氣的說道:「上家塾有意思?仔細閃了你的舌頭,你自己算你這都氣走幾個先生了,等你爹回來,看不揭了你的皮。」

  「哼,他揭了我的皮,只怕他眼裡只有韓青雲和韓青瑤,還有他那個千嬌百媚的柳姨娘。」

  就在韓青江提到柿姨娘的時候,遠在江南三姨娘粹氏剛從娘家回來,便興沖沖的找到了韓大老爺,激動的說道:「老爺老爺,妾身剛聽爹爹說了一件事,老爺聽了一定高興。」

  韓大老爺放下手中的筆,笑著說道:「哦,是什麼事情?你慢著些,當心孩子。」回到江南不過五個月,柳姨娘便又有了身子,如今四個月了,已經有些顯懷。

  柳娘趕緊說道:「老爺可知道慶親王府的柳側妃娘娘?」

  韓遠城點點頭道:「知道。」他當然知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慶親爺寵妾滅妻,那個寵妾就是柳側妃。

  柳姨娘興吞的說道:「這位柳側妃娘娘是妾身的遠房堂姐呢。」

  韓遠城聽了這話,不免有了些興趣。只笑著問道:「怎麼從前沒有聽你說過?」

  柳姨娘手扶肚子坐到韓遠城的懷中嬌笑道:「人家不是年紀小麼,堂姐嫁入王府的時候,人家還沒出生呢。」

  韓遠城聽了笑道:「也是,你才多大,那柳側妃娘娘進慶親王府少說也得十八九年了。不過,這於老爺我有什麼好處呢?」

  柳姨娘笑道:「當然有啦,老爺放心,我爹爹當年幫過側妃娘娘一個大忙,她欠爹爹好大的人情呢,妾身想今年若是老爺帶妾身回京,說不得能幫上老爺的忙呢。」

  韓遠城不由微微一笑,十一月底他就要動身回京了,因柳姨娘有身孕,他本不打算帶柳姨娘回京,想讓柳姨娘在江南好好養胎,而且韓遠城還打算把璞哥兒帶回京城,過給韓遠關,二房裡只有鑫哥兒一個獨子,也太單薄了些,大房裡已經有三個兒子,多璞哥兒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況且柳姨如今又懷上了,韓遠城很自得的認為將來他還會有許多的孩子,並且如今璞哥兒已經出了痘,應該是能養大的。他雖沒和柳姨娘說透,可是柳姨娘卻象猜到了什麼一般,想盡法子求韓遠城帶她回京城,韓遠城一直沒有答應,這柳姨娘便一日不肯消停,這不,回了娘家一趟,聽她的父親說了些陳年往事,便又拿來當求韓遠城帶她回京的籌碼了。

  韓遠城想了一會兒,挑著柳姨娘的下巴輕佻的說道:「罷了,你這小東西真是一日也離不得老爺我哦,回去收拾行裝吧,老爺帶你一起回京。」

  柳姨娘這才高興的笑了起來,摟著韓遠城親了一下,便忙忙的去收拾行裝了。去年跟著韓遠城去京城,可把她凍的不輕,她哪裡知道京城的冬天會那麼冷!今年定要多做幾件大毛衣服才行。

  再說回京城,韓老夫人收到韓遠城的來信,說他會在回京的時候把所有帶到江南的,屬於江氏的財產都帶回來,不過韓老夫人看出,韓遠城的信裡有些怨意,韓老夫人看著信不由搖了搖頭,她這個曾經讓她極為驕傲的大兒子,已經變了,變的貪心,世儈,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正直正義的兒子。

  韓老夫人剛看完信,便聽丫環前來回稟,說是陳氏從楊府回來了,在外面等著進來請安。

  韓老夫人皺眉問道:「她一回府就來了?」

  丫環不解老夫人此問何意,便點頭道:「回老夫人的話,大夫人一進府門便往頤年居來的。」

  韓老夫人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她是上了年紀的人,這忌諱便多一般人要多,陳氏去的是喪禮,穿的必是素服,也不回去換了衣服洗洗晦氣便到頤年居來,這是什麼意思?存心觸她的霉頭麼!韓老夫人是個很性情的人,她若喜歡一個人,這人便是做的再出格,韓老夫人都不會生氣,可若是討厭了一個人,這人便是做的規矩再好,韓老夫人也能挑出錯處,何況陳氏的確應該先回房換了衣裳再來請安才合規矩。

  「罷了,叫她回去吧。」韓老夫人很冷淡的說了一句,便靠在秋香色彈墨大引枕上閉目養起神來。

  小丫環忙去回了陳氏,陳氏一聽韓老夫人不見自己,心裡便急了,只拔下頭上簪著的素銀扁簪插到那小丫環的頭上,笑著說道:「老夫人可是身子不適?」

  能在頤年居裡服侍的小丫環可都是有來頭的,若是金簪子或許她還瞧的上,可今天陳氏穿的是素服,帶的都是銀飾,而且是光禿禿的扁簪,小丫環低頭撇了撇嘴,打著官腔說道:「回大夫人,老夫人正養精神呢。」

  陳氏心中一怔,既是養精神,那就是說老夫人這會子沒有什麼正經事,她因何不見自己,可這話也不好直接了當的問出來,陳氏便干笑道:「你們大小姐這會子可在屋子?」

  小丫頭一聽這話,暗道:「喲,真是難得誒,今兒竟問上大小姐了。」

  不過陳氏是主子,問話也不能不回,便說道:「回大夫人,大小姐這會子正在屋裡。」

  陳氏點點頭道:「好,我去瞧瞧她,你引路吧。」

  小丫環一聽這話更驚詫了,有心勸一句,可又想著大夫人如今誰都看不上,勸她也沒有好處,勸了做什麼。因存著這個想法,這小丫環便一個字都不說,順從的走在前面。

  剛到東廂房門外,桃葉便林裡面走了出來,陳氏見到桃葉,說話還是狠客氣的,桃葉向她曲膝行禮,陳氏忙伸手扶著桃葉笑道:「桃葉姑娘快起來吧。」

  桃葉站起來,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陳氏,只見陳氏頭上挽了海棠簪,上面簪著一只銀鳳並七八枝銀簪,身上穿了一件石青緞素面對襟夾棉褙子,系著深青色的馬面裙,蔽膝也是玄色緞子的,沒有繡什麼圖案,只墜一枚銀制八寶壓裙,桃葉便淡淡問道:「聽說大夫人去楊府道惱,可是才回來?」

  陳氏點頭道:「正是,我剛回來便過來瞧瞧青瑤,有日子沒來看她了。」

  桃葉不由心中暗自譏諷道:「真有臉說的出來,有日子沒來看了,你什麼時候倒是來過,你不來,大小姐還安寧些。」桃葉做為青瑤的首席大丫頭,多少也知道點兒什麼,因此對陳氏,桃葉雖然在面上維持著應該有的熱情,可是這心裡,卻將陳氏看得很遠。

  「多謝大夫人惦記我們大小姐,可是大小姐剛剛才服了藥,才歇下……」桃葉怕陳氏又生出什麼點子暗害青瑤,便擋在陳氏的面前,一臉為難的說道。

  陳氏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冷聲說道:「怎麼,我這個做母親的要見見女兒,還得事先約麼?她便是再金貴,也不能沒有規矩至此。」

  桃葉見陳氏一定要見青瑤,心中生疑,越發不肯讓陳氏進門,便說道:「並不是大小姐妄自尊大,實在是華老太醫吩咐了,服過藥一定要睡一刻鍾,藥效才好,老太爺和老夫人都吩咐了,只要是大小姐服了藥,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許吵著大小姐休息。不知大夫人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不若先回去,等大小姐醒了,奴稗一定轉告大小姐大夫人的意思。」

  陳氏的臉色立時變青了,她這是被桃葉給氣的,只堵氣道:「竟有這等事,我今兒便坐在這裡等她醒來。」

  東廂房外的動靜傳到裡面沈嬤嬤的耳中,她快步走了出來,看到陳氏一身素服,先就皺起了眉頭,對陳氏身邊的丫環說道:「你們也太不懂事了大夫人才去楊府道了惱,也不知道服侍大夫人換了衣裳,真真是大夫人寬厚,才縱的你們越發膽肥了!」

  沈嬤嬤的話點醒了陳氏,她才記起自己應該換了衣服再來請安。只微有些狼狽的說道:「死丫頭,我急著給老夫人請安看望青瑤,你們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句。」

  跟著陳氏的兩個丫環真是冤枉死了,她們兩個原本是針線上的人,因陳氏身邊的丫環都被打的不能動,才被臨時調上來服侍,這些細規矩連陳氏自己都沒有注意,她們怎麼會懂呢。可是主子要罵,她們也只能聽著,並且跪下認錯。陳氏這才裝模作樣的說道:「罷了,你們也是頭一回犯錯,先饒了你們,以後不可再犯。」

  說完,陳氏便帶著她的丫環回遠逸堂了。沈嬤嬤皺眉看著陳氏的背影,直到陳氏走過了垂花門,她才對桃葉說道「你做的很好,從哪地方過來,大夫人這身上不乾淨,咱們小姐身子弱,眼睛淨,可不能讓沖撞著。」

  桃葉笑道:「謝嬤嬤誇獎。」沈嬤嬤笑笑,便和桃葉兩個進了門。青瑤等她們進來了,才放下手中的筆淡淡問道:「她要做什麼?」

  桃葉忙曲膝回道:「奴婢並不知道大夫人要來做什麼,可是瞧著大夫人眼睛裡頭的意思,竟有些個興師問罪的味道。」

  青瑤皺眉道:「興師問罪?為什麼呀?」

  沈嬤嬤到底是積年的老嬤嬤,對於家族內部斗爭經驗豐富,便躬身回道:「回大小姐,只怕大夫人要挑您的理了。」

  「挑我的理兒?難道是因為請安之事?」青瑤皺了皺眉頭,只想了一回,便抓住了重點。

  沈嬤嬤贊賞的笑道:「大小姐聰慧,大夫人如今能挑剔您的,也就是晨昏定省這件事了。」

  青瑤不由笑道:「又不是我不請安,一則她在禁足之中,等閒不許見人,二則爺爺奶奶特意發了話,許我不去遠逸堂請安的,她還能挑什麼理?」

  沈嬤嬤搖搖頭笑道:「大小姐,這些是咱們府裡的事情,外人是不會知道的,可是您不給繼母請安,這若讓有心人傳了出去,便是您的大罪過,不孝屬十惡之一,這罪過可大可小啊!」

  青瑤還真被嚇了一跳,她沒想到自己平日裡本本份份,竟然也能和十惡聯系到一起。沈嬤嬤看了青瑤的表情,忙又笑道:「大小姐,方才是奴婢往重裡說的,您別住心裡去。其實這事兒說來也簡單。」

  青瑤立刻笑道:「願聞其詳,桃葉香如小滿,你們都來聽嬤嬤說道說道,這可是千金難求的寶貴經驗驗呢。嘖,谷雨呢?她怎麼沒在屋裡?「青瑤看了一圈,沒發現谷雨的身影,便驚奇的問了起來,往日裡那個谷雨是最喜歡湊到她身邊服侍的。

  「回大小姐,谷雨姐姐早上起來便嚷著頭疼,剪了兩角子膏藥貼了,還說起不來,便讓奴婢幫她告了假。」小滿現在和谷雨一個屋住了,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青瑤聽了點頭道:「好端端的怎麼頭疼了,要不要緊,回頭還是請個大夫來看一下吧。」

  沈嬤嬤笑道:「大小姐仁厚,是我們做奴才的福氣,不過大小姐也不用太擔心谷雨那丫頭了,回頭奴婢去瞧瞧她,若是要緊,再送她家去,賞些銀子讓她老子娘請大夫,免得過了病給旁人。」

  青瑤因將管事之權都交給沈嬤嬤,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因便笑道:「那好,就煩勞嬤嬤了,嬤嬤請接著說吧。」

  沈嬤嬤笑笑,韓青瑤對她的確是打心眼裡尊重,這一點她已經感覺出來了,本來老夫人將她給了韓青瑤,沈嬤嬤便決定對韓青瑤忠心不貳的,如今又被如此尊重,沈嬤嬤心中不由生出一種士為知己死的心態。這些青瑤可不知道,她怎麼能想到只是一份最基本最普通的對人的尊重,便為自己換來這麼一個忠心耿耿的忠僕呢。

  「大小姐,從前大夫人常讓您在頤年居外頭給老將軍老夫人磕頭請安,您可還記得?」沈嬤嬤淡笑問道。

  青瑤先是一怔,繼而點點頭道:「我自然記得。」

  沈嬤嬤繼續說道:「當時大小姐每日來的極早,那時老太爺和老夫人尚未起身,自然也見不到大小姐,可大小姐也請了安。」

  青瑤明白了沈嬤嬤的意思,看到沈嬤嬤含笑的眼神,便接著說道:「大夫人如今被禁足,我也不好進遠逸堂請安,這麼著吧,從明兒起,每日卯時二刻,我便去遠逸堂院外給大夫人遙遙請安吧,這樣既不壞了規矩,也全了我的孝心。」

  沈嬤嬤贊賞的笑道:「大小姐就是聰慧,奴婢想說的就是這個。」

  青瑤笑了起來,不就是早上起床後溜達一趟麼,她就權當是散步了。反正也不必見陳氏,只是在遠逸堂外福身行禮,這有什麼難的。

  青瑤站了起來,微笑說道:「沈嬤嬤,你陪我去見奶奶吧。」

  沈嬤嬤眼裡的笑意更濃了,這大小姐是可造之材啊,瞧這舉一反三用的簡直妙不可言。

  主僕兩人到了正房,韓老夫人瞧著青瑤,便笑著招手道:「瑤瑤過來,剛才那個沒臉的東西去鬧你了?」

  青瑤笑道:「倒也沒鬧成,讓嬤嬤和桃葉擋了駕。」

  韓老夫人點頭道:「做的好。她真正是進活越回去了,什麼規矩都不守了。」

  青瑤聽了便接口說道:「奶奶,她是青瑤的繼母,有這一層名份,青瑤便不好不敬她。如今青瑤的身乎好多了,從明早開始,便每日卯時二刻去遠逸堂外請安吧,免得母親挑別青瑤不守孝道。」

  韓老夫人聞言立刻瞪眼說道:「是誰那麼大膽子,連主子都敢編派了,瑤瑤你別怕,有奶奶給你撐腰,這一大早上的那麼冷,別再受了涼,她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受你的禮。」

  青瑤垂眸輕道:「奶奶,青瑤不過是走一趟,在遠逸堂外頭行個禮便回來,也免得日後傳出些話來,讓爺爺奶奶為難。」

  韓老夫人看著沈嬤嬤沉聲問道:「這是陳氏的意思?」

  沈嬤嬤很平靜的說道:「大夫人方才倒沒直說,只是話裡話外扣著大小姐不守規矩。」

  韓老夫人氣的壽眉發抖,只叫道:「快叫陳氏過來,我倒要問問她,是哪個沒有規矩。」

  說來也巧,陳氏回房換了衣裳,便又來了頤年居,剛才韓老夫人傳她,丫環們便挑起簾子,讓陳氏走了進去。青瑤走下來給陳氏行萬福禮,陳氏也不說讓青瑤起身,只挑眉說道:「大小姐不是正睡著,竟然分身有術,一邊睡著覺,一邊還能在老夫人面前湊速!我活了三十幾年,倒是頭一回長了這等見識,大小姐這眼力勁兒可不是一般的好使啊,於老夫人跟前禮數一絲兒不錯,倒是少在遠逸堂瞧著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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