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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謀略》第96章
第96章

  慶親王妃見青瑤輕描淡寫便化解了慶親王給她的難堪,心中越發欣賞青瑤,便看向玉容雲裳沉聲說道:「王爺既將你們兩個送給未來世子妃,你們便要好好用心服侍她,休要以為自己是王府出身便自以為是。崔嬤嬤,既然王爺賞了人,那便把賣身契一並拿來送給未來世子妃吧,免得人家笑話王爺賞人都賞的不利落。」

  崔嬤嬤傻愣愣的應了一聲,便告退求去,趕緊回梅水院向慶親王回稟,好端端的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崔嬤嬤還沒想明白過來。

  到了梅水院,慶親王便沉聲問道:「韓家小姐可受了兩個丫環的頭?」

  崔嬤嬤忙回道:「回稟王爺,韓小姐受了玉容雲裳的頭。」

  慶親王爺得意的一笑,心道:「韓家丫頭,你也不過爾爾!」

  沒等慶親王得意多久,崔嬤嬤又回道:「韓小姐說王爺賞她兩個丫頭,長者之賜不能雅辭,便將人收下,還說要回頭要帶玉容雲裳回韓府,王妃說要將玉容雲裳的賣身契一並給韓小姐,免得被人笑話我們王府不大方。」

  「什麼?」正在得意的慶親王爺陡然瞪大了眼睛,憤怒的大叫道:「我幾時說要將那兩個丫環送給姓韓的丫頭?簡直豈有此理!」

  崔嬤嬤被慶親王爺嚇的一哆嗦,忙跪伏在地上不敢說話,慶親王怒道:「她是怎麼說的,一五一十的給本王學一遍。」

  崔嬤嬤忙說道:「韓小姐說她只是和世子定婚,並未成禮,所以王爺打發丫頭她磕頭,要定下主僕之份,那便是將兩個丫頭賞給她了,還說如果人是王爺賞給世子爺的,她便斷斷不能給受禮,因王爺吩咐一定要讓韓小姐受了玉容和雲裳的禮,王妃又在上面看著,所以玉容和雲裳便給她磕了頭,結果一定下主僕之份,韓小姐便說要帶她們回府,王妃便命奴婢來取賣身契給韓小姐。」

  「胡鬧,那兩個丫頭是本王賞給世子的通房,她憑什麼帶著!你去告訴姓韓的丫頭,這兩個丫環一個都不許帶走,今天晚上就和世子圓房。」慶親王爺氣昏了頭,只大吼大叫起來。

  崔嬤嬤伏在地上沒敢抬頭,她只希望王爺另派一個人過去,韓大小姐畢竟是未來的世子妃,若是將她得罪狠了,日後韓大小姐得了勢,豈能給饒的了她。雖然柳側妃給了她許多好處,可是這些好處她也得有命才能給享用,若是連命都沒有了,便是有再多的好東西,不也是一場空。

  慶親王正發著脾氣,外面傳來小丫環的通報之聲:「啟稟王爺,王妃娘娘打發周嬤嬤給您請安。」

  慶親王爺正在氣頭上,只吼道:「不見!」

  過了片刻,從簾外傳來有節奏的磕頭聲,伴著磕頭聲,還有周嬤嬤不卑不亢的聲音。「啟稟王爺,王妃娘娘有要緊的話說與王爺。」

  慶親王爺雙目微寒,冷冷道:「滾進來。」

  周嬤嬤在簾兒恭敬的說了一句:「謝王爺。」然後便沉穩的走了進來。

  慶親王冷冷道:「王妃有何事?」

  周嬤嬤平靜的說道:「回王爺,王妃讓奴婢回稟王爺,世子爺剛剛出府進宮了,世子爺走的時候吩咐下來,說要在宮中住上一年半載,王妃覺得到底不妥,故而遣奴婢回票王爺,請王爺定奪。」

  慶親王心頭這口氣不上不下,正正堵在了心口窩。若是趙天朗在宮裡一住數月,那些御史可又有得參奏,慶親王不容親子,逼世子離開避入宮中,這是多麼有娛樂價值的新聞啊,可夠御史台的御史們大書特書的了。而且那些一向親近太后寧王一黨的官員們又有文章可作了。當個皇上是他一力保上龍椅的,在太后寧王一黨心中,早就將他視為最可恨之人,有此借口,那些人怎麼能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定然會逼著皇上降罪於他,到時候朝局震蕩不說,他這慶親王爺手中的權勢富貴只怕也要受了威脅。

  事實上,慶親王扶持當個皇上,絕不是一點兒私心都沒有的,一來當今皇上在做皇子的時候比較賢明,二來先皇臨終遺命也是立六皇子為新君,三來當個做六皇子的時候,便一直和慶親王親厚,第四,郭皇后欲立的寧王趙允傑,與慶親王有夙怨,這麼加加減減一算,慶親王除了擁立當個皇上,竟是別無選擇。若然皇上坐不穩皇位,寧王一系得了勢,只怕頭一個要收拾的便是他慶親王爺。

  思量再三,慶親王爺恨聲說道:「把那兩個丫環的賣身契交給王妃。」

  崔嬤嬤忙應了一聲,躬著身子退了下去,周嬤嬤也向慶親王行了禮,正欲退下之時,慶親王爺聲冷說道:「速將柳側妃送回來,這一回,本王便不和你們王妃計較了。」

  周嬤嬤平靜的說道:「是,奴婢一定將王爺之命轉告於王妃。」

  慶親王爺看到崔嬤嬤縮手縮腳小裡小氣,而周嬤嬤淡定自若,只在氣度上便遠勝於崔嬤嬤許多,他那雙眉毛便又擰了起來,他頭一回覺,柳側妃的出身低下,連帶的身邊的嬤嬤都小裡小氣,遠不如王妃跟前使喚的人大氣,拿的出手。

  周嬤嬤退下,從崔嬤嬤塘手裡接過兩張賣身契,驗看無誤之後才裝了起來,崔嬤嬤訕笑一回,周嬤嬤理都不理她,崔嬤嬤自覺無趣,只甩著帕子冷哼一聲,扭著身子便走了。周嬤嬤看著崔嬤嬤走路的姿式不夠莊重,不由搖了搖頭,暗道:「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才!」

  回到了花廳,周嬤嬤將兩張賣身契交於王妃,王妃親手交於青瑤,笑著說道:「瑤瑤,她們兩個從此就是你的人了,再與王府沒有一點關係,若是她們倆不聽使喚,或打或罰或賣都隨你處置。」

  青瑤含笑福身道:「謝王妃娘娘關愛,青瑤記下了。」站在旁邊花牙子石階旁的玉容和雲裳聞言立時嚇的變了臉色,在座之人都知道王爺她們兩個做世子爺的通房丫頭,未來世子妃得了王妃的話,豈能給讓她們好過。

  韓老夫人和李氏都含笑看著青瑤和王妃說話,看到她們之間的相處的越來越和睦,韓老夫人和李氏便有說不出來的高興,唯獨陳氏覺得這一目實在在刺眼,剛才慶親王爺的所為給陳氏一個信號,慶親王爺分明不願意韓青瑤嫁入慶親王府,若是……看來在王妃這裡是下不了什麼功夫的,只有從慶親王爺那裡想辦法。

  坐著說了好一陣子的話,底下的人來請求何處設宴,王妃笑道:「就在後園子的回風舞柳閣吧,不要女樂伺候,吵吵嚷嚷的鬧的人腦仁子疼。」

  一時眾人移步回風舞梆閣,青瑤不落痕跡的打量著所經之處,一年多以後,這裡就是她的家了。王府的富麗堂皇自然是不消說的,可也不能處處都金碧輝煌的晃人的眼睛,但慶親王府便給青瑤這種感覺,青瑤心中揣測,這必是那位柳側妃的手筆,象王妃這麼性情沉靜雅致的人,萬萬布置不出如此俗麗的園子。

  王妃仿佛會讀心術一般,她拉著青瑤的手笑道:「瑤瑤,日後你嫁過來,你的院子自是由你收拾。」青瑤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敢再胡思亂想,只老老實實的跟著王妃往前走。青瑤見王妃走不多會兒便微微有些氣喘的意思,便體貼的扶著王妃,輕聲道:「娘娘走慢些。」

  王妃點頭微笑,這青瑤不只大方得體,還能給體察微末之處,越來,王妃是越喜歡她了。

  賓主盡歡的用過了午飯,青瑤瞧著王妃眼神微有些倦意,便猜王妃有歇晌的習慣,可巧她跟著韓老夫人,也是睡慣午覺的,便不著痕跡的看向韓老夫人,韓老夫人會意,站起來笑道:「叨擾許久,老身等也該回去了,王妃若是有暇,務請往捨下作客。」

  王妃欠身笑道:「那便先謝過老夫人了,本宮必定造訪貴府,聽說瑤瑤做得一手好膳食,到時候可不許藏私,要多多的做出讓本宮品嘗。」

  青瑤忙福身說道:「青瑤謹遵娘娘之命。」

  韓家女眷一行人出了慶親王府,坐著車子回府去了。因陳氏今日還算安分,韓老夫人便緩聲說道:「你們陪了這大半日,也都累了,王府規矩大,許也沒吃飽,各自回房再用些點心吧。」

  陳氏和李氏忙福身稱是,陳氏掉頭便走,弄得李氏原想再說幾句俏皮話也不能夠,只得也回房去了。

  且說陳氏一回房,便將她的陪房劉喜家的叫到跟前,低聲說道:「回頭你悄悄去楊家一趟,讓三妹來看我,務必要快。」劉喜家的一臉為難的說道:「夫人,如今咱們遠逸堂的人再是出不去的。」

  陳氏回身進屋,片刻之後便出來了,將兩個小銀錠子甩到劉喜家的面前,沉聲說道:「有了這個還出不去麼?」

  劉喜家的平素只負責漿洗,每個月的月錢只有七百錢,她何曾一下子見到十兩銀子,立刻看到眼睛裡拔不出來了,忙將兩個小銀錠子抓起來掖到懷中,連聲說道:「奴婢一定想辦法出去。」

  陳氏這裡想方設法的要給慶親王通消息,頤年居裡的青瑤也沒有閒著。從慶親王府帶回來的玉容雲裳兩個丫環還要處理呢。韓老夫人只對青瑤說道:「瑤瑤,既然王妃發了話,便把那兩個丫頭隨便打發也就是了。」

  青瑤卻搖了搖頭,慧詰的笑道:「奶奶,怎麼說她們也是王爺賞孫女兒的丫環,隨意打發了豈不是卻了王爺的一翻好心!」

  韓老夫人怎會不知青瑤的話外之意,只搖頭笑道:「你這孩子又要淘氣,你想怎麼做?」

  青瑤晃著韓老夫人的胳膊說道:「奶奶,瑤瑤向您要個人行不行啊?」

  韓老夫人打趣笑道:「奶奶可沒有那麼好看的丫環給你哦!」

  青瑤抿著嘴,眼睛看向站在一旁伺候的沈嬤嬤,笑著說道:「好奶奶,瑤瑤求您把沈嬤嬤派給孫女兒吧!」

  「她,你要她?」韓老夫人還真是吃了一驚。青瑤點頭道:「對啊,青瑤就要沈嬤嬤,奶奶您知道王嬤嬤的性子軟,又不會拿捏人,可沈嬤嬤是一直跟著奶奶的,這陣子瑤瑤一直看著,沈嬤嬤倒是很得奶奶的真傳呢,奶奶,求您了,讓沈嬤嬤給瑤瑤管事吧!」

  青瑤和韓老夫人如今親密無間,所以她想要沈嬤嬤做她房中的管事嬤嬤也不藏著掖著,便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

  韓老夫人哈哈大笑起來,只說道:「你這丫頭倒是有眼光,我屋裡的嬤嬤們,獨她是最好的,也是跟我最久的,碧泓,要不你就去幫幫瑤瑤,她房裡沒個得力的管事也不行。」這也就是沈嬤嬤,與韓老夫人是從小的情份,否則韓老夫人再不會用這般商量的語氣同她說話。

  沈嬤嬤立刻跪下說道:「奴婢聽老夫人的安排,若是大小姐不嫌奴婢笨,奴婢願意服侍大小姐。」沈嬤嬤再了解韓老夫人不過了,她知道韓老夫人心裡已經准了青瑤所請,便來了干脆的,免得讓主子們心裡不痛快,再者說,沈嬤嬤知道老夫人這是提前給大小姐安排陪嫁的下人,她跟了大小姐,那麼以老夫人的性子,她必會把沈家全家都給大小姐,大小姐嫁過去就是世子妃,還會是以後的慶親王妃,跟著這樣的主子,只要沈家上下對大小姐忠心不貳,沈家子孫必有一份好前程。這是老夫人抬舉她,抬舉沈家,沈嬤嬤豈會不識趣呢。

  韓老夫人笑道:「你願意便好,瑤瑤,人我可交給你了。」

  青瑤走下來扶起沈嬤嬤,盈盈笑道:「嬤嬤,回頭便跟我回東廂房吧,我可不讓你閒著,回去就派差事給你呢。」沈嬤嬤順著青瑤的手站了起來,低眉順眼的笑著回道:「服侍大小姐,是奴婢的福氣。」

  韓老夫人最信任的下人就是沈嬤嬤,有她服侍青瑤,韓老夫人再不會不放心,便笑道:「好了,瑤瑤你帶著她去吧,奶奶要躺一會養養精神。」

  青瑤服侍韓老夫人躺下,替她好了帳子,這才帶著沈嬤嬤回到東廂房。

  玉容和雲裳兩個丫環先被送到東廂房了,桃葉香如倒沒有覺得什麼威脅,這兩個丫環雖然生的好,可到底是外來的丫環,怎麼也不及她們在大小姐心裡有份量。況且這兩個丫環的來歷又是她們兩個親眼看見的,大小姐收了她們只是權益之計,只不定把她們打發到那個旮旯去呢。

  可是谷雨卻不同,谷雨因身上不方便,青瑤體恤她,便沒讓她跟去王府,谷正在屋子歇著,忽然聽說來了兩個絕色丫頭,便忙忙出來看。一看之下谷雨不由倒吸一口諒氣,本來她覺得自己是東廂房裡相貌最好的丫環,還存著將來陪嫁到王府,大小姐會挑選她給世子爺做通房的念頭,可是看到嬌艷水靈的玉容和雲裳、谷雨心裡警鈴大作,她知道,有這兩個丫環在,大小姐斷然不會挑她給世子爺做通房的,這兩個丫環生的著實勾人,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子媚勁兒,若說籠絡世子爺,她們兩個怎麼都比自己有優勢。

  谷雨越想心裡便越害怕,因此臉色也越發沉郁起來,她圍著玉容雲裳繞了兩圈,用挑別的眼光看了一回,不無醋意的問道:「桃葉姐姐,這兩個丫環是哪來的?」

  桃葉最知道谷雨的心思,也最看不上谷雨那點子小心思,便淡淡說道:「這是王爺賜給小姐的丫環。」

  谷雨聽了心裡又是一驚,只是不等她做出進一步的反應,青瑤已經領著沈嬤嬤回到了東廂房。

  青瑤一進屋便說道:「小滿,你去把我房裡所有的丫環嬤嬤都叫進來。」

  小滿脆生生的應了,飛快跑了出去,沒過多一會兒,凡是被分派了服侍青瑤的丫環嬤嬤都來到近前,就滿周謝二位姨娘都被小滿叫了過來。在小滿看來,這兩位娘也是服侍青瑤的人之一。

  看到周謝二位姨娘來了,青瑤笑笑,命人給兩個姨娘設了腳榻,一,兩個姨娘再三謝了座,方才斜欠著身子坐下。

  青瑤見人來齊了,便揚聲說道:「從前我總不愛理事,王嬤嬤又寬厚,你們有些什麼出格的,求了王嬤嬤,我也沒駁回過。不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總這麼下去也著實不算話,我今兒特意求了老夫人,讓沈嬤嬤過來幫著我給你們立立規矩。」

  青瑤此言一出,眾嬤嬤們都低了頭,青瑤身邊只有桃葉香如谷雨小滿四個丫環,桃葉一直約束著谷雨,而香如和小滿則一直跟在青瑤身邊服侍,都是能放心的。除了這四個丫環之外,便都是嬤嬤們,這些嬤嬤能混到頤年居裡,誰不是有手段的,大家見著王嬤嬤好性兒,每每有什麼事便求到王嬤嬤跟前,若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青瑤從來也不駁回王嬤嬤,總是給足了王的面子,若是出格之事,王嬤嬤倒也不會答應。可總這麼這下去,東廂房裡的規矩就亂了,青瑤不在屋子裡的時候,那些嬤嬤們竟能隨意進出青瑤的房間,王嬤嬤也不好意思她們,若是桃葉看到了,便會說幾句,可是桃葉到底是姑娘家,面皮也薄,那些個嬤嬤們又是什麼話都能說的,桃葉白生了她們好幾回氣。

  青瑤前日發現她不常戴的一串十八子手串不見了,問了一回,竟然沒有問出下落,反而吃了兩個嬤嬤幾句偷偷嘀咕的小話,青瑤這才意識到這規矩不立不行,因此便借著玉容雲裳之事,向韓老夫人求了沈嬤嬤來幫她管事。沈嬤嬤跟著韓老夫人到了韓家,當年老夫人生孩子,老將軍在外打仗,韓老夫人都能給把整個韓府交給沈嬤嬤打理,可見她是個極會管理家事之人。

  那些嬤嬤原以為沈嬤嬤只是過來有什麼事,一聽說沈纏嬤嬤從此就是東廂房的管事,大家都暗自叫苦,原想著大小姐面兒軟好拿捏,那個王嬤嬤又是個最好說話的,很能多撈些個油水,不想這才幾天,便來了個煞星管著她們,若再想撈好處,只怕是不能夠了。不過主子的決定也不是她們這些個下人能給左右的,大家只得上前給沈嬤嬤見禮,雖然不太情願,可誰也不敢說什麼。

  王嬤嬤聽說青瑤請了沈嬤嬤來管事,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暗暗鬆了口氣,其實這陣子她正想找機會和青瑤說道說道,王嬤嬤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只會服侍人,根本就做不了青瑤的管事嬤嬤。她向沈嬤嬤行禮,行的是再干脆利落心甘情願不過了。

  沈嬤嬤見眾人上前行禮,忙還禮說道:「各位老姐妹不要多禮,大小姐既委了我,我少不得豁出臉面好好辦事,在這裡先說一句,若是有得罪諸位老姐妹之處,還請大家看在往日共事的情份上,不要怪著我。」

  眾嬤嬤一聽這話心中倒抽一口涼氣,這沈嬤嬤最是公正無私,若是犯在她手裡,只會被重罰,絕對不會從輕發落的,幾輩子的老臉都會丟光。

  青瑤目掃了一下眾人的反應,有人鎮靜自若,有人眼神躲閃,有人干脆臉色發白,她淡然一笑,又說道:「今兒去王府做客,王爺王妃賜下兩個丫環。」青瑤邊說邊看向玉容和雲裳,玉容到底年紀略大些,知道的規矩也多些,她忙一扯雲裳站了出來,先跪下重新給青瑤磕了頭,在青瑤命她們起身之後,又向沈嬤嬤以及眾嬤嬤們深深福身,口稱:「玉容(雲裳)拜見沈嬤嬤和各位嬤嬤。」

  沈嬤嬤皺眉沉沉想了一聲,瞧著玉容和雲裳那煙視媚行的樣子,沈嬤嬤便不喜歡。而其他的嬤嬤們卻是一頭霧水,從來沒聽說過未來公婆給兒媳婦送丫環的,這是怎麼一檔子事?

  因是初次見面,沈嬤嬤也不好太黑著臉,只沉聲說道:「兩位姑娘請起,既是王爺賜下服侍大小姐的,那便先學著服侍大小姐的規矩,學好之後再當差吧。谷雨小滿,你們搬到西決間兒一起住,桃葉香如,你們兩個分別帶她們回房,安頓好她們的住處,香如,你去針線上領兩套衣服給玉容雲裳姑娘換了,今兒先歇下,等明天一早,便跟著桃葉學規矩吧。大小姐,您看這樣行麼?」

  眾嬤嬤一聽沈嬤嬤如此對待王爺王妃賞下的丫環,不由心中偷笑,都暗想著沈嬤嬤不知進退,大小姐鐵定要生氣的。可是出乎她們的意料,韓青瑤卻點頭笑道:「嬤嬤的安排正合我的心意,就這樣做吧。」

  眾嬤嬤很吃了一驚,倒也更收斂了許多,大家想著連王爺賞的人沈嬤嬤都能這樣發落,她們又算個什麼呢。

  果然沈嬤嬤到了東廂房管事不過三天,整個東廂房的規矩便立了起來,除過沈嬤嬤王嬤嬤,桃葉香如谷雨小滿,其他的嬤嬤再不跟進青瑤的房間的一步。就連那串十八子的手串,沈嬤嬤都查了出來,原來是針線上的一婆子偷了去,這婆子好酒好賭,日輸急了眼,便持青瑤的手串偷走翻本。本她是翻了回來,卻又起了貪心,見青瑤沒有怎麼查問,便將那串石榴石的十八子手串據為已有了。沈嬤嬤回了青瑤,青瑤讓沈嬤嬤做主,沈嬤嬤便回過了正管著家的李氏,查抄了那個婆子,果然還發現一些其他的貴重之物,連老夫人從前一頂臥兔兒上的藍寶石,都被她偷了來。李氏大怒,立刻將那婆子送官究辦,為頤年居拔除了一個禍患。

  頤年居的動靜陳氏自然沒有機會知道,自王府回來,她又進入了禁足狀態,直到有一天,陳氏的妹妹楊陳氏登門拜訪求見陳氏。

  老夫人聽了回稟,皺眉說道:「這楊陳氏平日甚少登門,都是派奴才來請安的,怎麼突然就來了?」

  李氏也不知道,只能笑著說道:「大嫂這陣子被娘禁足,甚少回娘家走動,許是記掛了吧。」

  韓老夫人皺皺眉頭,沉聲說道:「那便讓她們見一見吧,著人仔細服侍著。」

  李氏會意,忙應了下來,便安排去了。韓老夫人雙眉緊皺,一時想不透這楊陳氏的來意。

  楊陳氏先進來給韓老夫人請了安,韓老夫人淡笑的說了幾句話便打發李氏送楊陳氏去了遠逸堂。陳氏一看到楊陳氏,自是分外激動,她忙說道:「多謝弟妹送捨妹過來。」

  李氏笑道:「是娘的意思、大嫂不必言謝。」

  陳氏瞧著李氏大有坐下來不走的意思,便勉強笑道:「弟妹事情多,我便不耽誤弟妹了。」

  李氏淡然一笑,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大嫂真是拿弟妹當外人呢,可見得你們是親姐倆兒,要關起門來說悄悄話兒,弟妹我是再不能聽的。」

  陳氏和楊陳氏都尷尬極了,笑不是不笑不是。李氏這才笑著邁步走了處去。一直看著她出了遠逸堂的大門,陳氏才鬆了口氣,看著李氏遠去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低聲罵道:「呸,活寡婦!」

  楊陳氏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陳氏了,她驚訝的看著陳氏,用帕子掩著口說道:「姐姐,你怎麼……」只不過大半年沒見,陳氏倒象是老了十歲,無怪乎楊陳氏驚愕了。

  陳氏給聲說道:「妹妹,我的事以後再說,我如今要妹夫幫我一個大忙,只要這個忙妹夫幫成了,我就一定想辦法為妹夫活動活動。」

  楊陳氏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從前她求陳氏幫忙為她的丈夫活動,陳氏可是從來都沒有吐過口的。「姐姐請說,只要我們幫的上忙,姐姐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陳氏左右看看,見沒有人環伺,便壓低聲音在楊陳氏耳邊低語起來。楊陳氏聽著陳氏的話,臉上頓時變了顏色,驚愕道:「姐姐,這是真的麼?」

  陳氏沉聲道:「這是自然,姐姐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楊陳氏點點頭道:「好,我家去就告訴你妹夫,讓他立刻去拜見慶親王。」楊陳氏素知她的姐姐把韓青瑤看成眼中釘肉中刺,寧可拼著不攀慶親王這門貴親,陳氏也不能讓韓青瑤當上世子妃。

  陳氏又說了一會兒,楊陳氏一一聽了,然後又拿出兩枝赤金釵子對陳氏說道:「姐姐,妹妹來的匆忙,也沒備什麼好禮物,這兩枝釵子是妹妹才打的,樣子還不錯,姐姐留著戴吧。」

  陳氏會意,立刻接過銀子簪到頭上,然後將她頭上的一對黃金扁簪摘下,簪到楊陳氏的發間,笑道:「妹妹,姐姐不能給白拿你的簪子。」楊陳氏和陳氏對望,兩人都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

  楊陳氏走後,一個遠逸堂灑掃上的嬤嬤悄悄找到了李氏,將她聽到的一鱗半爪學給李氏,李氏只聽得不能生養和慶親王爺四字,就立刻變了臉色,重賞了那婆子一錠銀子,李氏便匆匆去了頤年居。

  韓老夫人一聽李氏的話,大驚,騰的站起來說道:「不好,快使人攔住楊陳氏,派人請老太爺和天朗來,不要驚動了瑤瑤。」

  李氏為難的說道:「娘,無緣無故扣下楊陳氏,這……」韓老夫人冷聲道:「這什麼,快去,事關重大,由不得我們不謹慎!」

  李氏只得領命而去,讓管家韓安帶人追趕楊陳氏,可是那楊陳氏出門之後便命車夫飛快駕車去了吏部,剛才她從陳氏聽到的消息實在太過驚人,她要立刻說給她的丈夫。

  韓安帶人追了一陣子,見楊陳氏的馬豐往吏部去了,韓安只得在外守候,並不敢到吏部之前生事。

  韓老將軍和趙天朗先後到了頤年居,事到如今,韓老夫人也不在乎什麼家丑不家丑的,便直接說道:「陳氏將青瑤身子的情況告訴她的妹妹,讓她的妹夫告訴王爺,老太爺,天朗,你們說此事該如何處置?」

  韓老將軍虎目圓睜,怒罵道:「賤人!」

  趙天朗卻雙眉緊鎖,沉聲問道:「奶奶,瑤瑤的身體情況是保密的,大夫人如何知道?難道……」

  韓老夫人急道:「天朗,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想辦法先解決了楊清告密之事再說。」

  趙天朗冷笑一下說道:「爺爺奶奶放心,若是父王知道瑤瑤於生育上無望,只會賣力的促成這樁婚事,他絕對不會阻攔的。」

  韓老將軍和韓老夫人看著趙天朗,趙天朗淒然說道:「若我無嫡子,於他的寶貝大兒子才最有利,似這般有利的事情,我父王豈會不為?」

  韓老將軍和韓老大人先是愣了一下,繼而鬆了口氣,韓老夫人便說道:「快叫韓安回來吧,若是因此讓王爺不再阻撓這門親事,倒也是件好事。」

  韓老將軍卻說道:「讓韓安跟蹤著好,且多看看。」韓安得令,便一直監視著吏部,沒過多會兒,楊清便和楊陳氏從吏部出來,楊陳氏直接回家,韓安則尾隨楊清去了慶親王府。

  聽說一個吏部小掌固要見自己,慶親王爺不由冷聲笑道:「真真是好笑極了,一個不上品級的小掌固竟然大喇喇的登我王府之門,還知不知道天高地厚?」

  因門子收了楊清的好處,替他向通傳的人說了好話,前來回稟的小廝便笑道:「王爺,奴才也是這麼說那楊清的,可楊清說他有極為要緊的事情要向王爺稟報,奴才見他說的邪乎,這才來回王爺的。」

  慶親王爺聽了這話,方才有了一絲絲興趣,拖著眼皮說道:「那就叫他進來說上一說,看看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楊清被人引入王府,一路上低眉順眼,並不敢四處張望,一直到了慶親王的外書房,楊清一進門便跪了下來,口稱:「下官印見王爺。」他也不抬頭看看座上到底有沒有人,便叫了起來。

  慶親王爺本在裡間,聽到外面傳來一個有些發顫的聲音,便笑著說道:「有些意思。」他房間放重了腳步走到外間,楊清還磕頭,慶親王爺坐了下來,淡淡說道:「你就是楊清,有要事回稟本王?站起來說話吧。」

  楊清忙爬了起來,現在已經是初冬了,可楊清的額上卻滲著汗珠子,只看著慶親王的腳,楊清的話便有些說不周全了,只磕磕絆絆的說道:「回王爺的話,下官得到一個消息,事關世子爺的大事,下官不敢不來回稟王爺。」

  慶親王有了些興趣,只點頭說道:「你說說看,倒是什麼大事?」

  楊清深吸一口氣,終於流利的說道:「回王爺,與世子爺定婚的韓家小姐身有惡疾,不堪為世子妃。」

  慶親王騰的坐直了身子,瞪著楊清喝道:「你說什麼?」

  楊清鼓起的勇氣又被慶親王嚇了回去,只結結巴巴的說道:「回……回……回王爺……韓小姐有……有……有惡……惡疾!」

  慶親王冷冷一笑,心中暗自高興,便放鬆了神色問道:「韓家小姐有何惡疾?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楊清抹抹額上的汗,趕緊說道:「回王爺,韓小姐素性虛寒,不能生養。」

  「什麼?你說她不能生養?」慶親王瞪著楊清,再次瞪起眼睛。

  楊清吃不准慶親王的意思,忙又說了一遍,慶親王這回聽清楚了,點頭說道:「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

  楊清見慶親王此時平靜異常,心裡反而更不踏實起來,他忽然有種感覺,此番王府一行,他來錯了。

  楊清剛走,慶親王便冷冷喚道:「虎衛……」

  兩個身著青灰勁裝的人進了書房,慶親王冷聲說道:「將剛才進府的楊清除掉。」

  兩個虎衛磕頭應下,便立刻尾隨楊清而去。楊清因是靖了假的,出了王府便直接回家,他剛走到北城,經過一條胡同的時候,忽然從胡同裡飛出一條鋼索,正套在楊清的脖子上,那條鋼索猛然收緊,楊清只掙扎了兩下,便被勒斷了氣。那兩個虎衛將鋼索收起,便飛快逃離了犯罪現場。

  兩個虎衛只當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一切都看在一直跟蹤楊清的韓安眼中,他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便悄悄回府,將一切都稟報給韓老將軍。

  韓老將軍聽罷,搖搖頭道:「倒是白白葬送了楊清一條性命。那楊陳氏還未知情?」

  韓安應道:「還不知道,估計很快便會得到消息,那兩個殺手並沒有將楊清的屍首藏起來。」

  韓老將軍點點頭道:「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去休息吧,此事不可張揚。」

  再說那兩個身著青灰勁裝之人回到王府向慶親王復命,慶親王賞了他們,然後冷聲說道:「王府之事也是他一個小掌固該說嘴的,做人,要知道本份。」

  自從楊陳氏走後,陳氏便盼著慶親王府來退親,可是退親的人還沒等來,卻先等來了報喪的人。楊陳氏的陪房孫旺家的身著素服進了遠逸堂,撲倒在地上哭道:「大姨奶奶,我們老爺沒了……」

  陳氏被嚇得魂飛天外,抓著孫旺叫道:「你說什麼,妹夫好端端的怎麼會沒了?」

  孫旺家的哭道:「昨兒老爺剛到北城,就……就被人勒死了……夫人命奴婢向大姨奶奶報信,請大姨奶奶為老爺為她做主啊……」

  陳氏徹底驚呆了,她怔怔的站著,腦子裡嗡嗡直響,看著孫旺的嘴巴在動,卻聽不到她說了些什麼,昨天她剛叫楊陳氏讓楊清去慶親王府傳消息,他就被殺了,那消息他到底傳沒傳進去呢,是什麼人下的手?難道……陳氏想到昨日有可能走漏了消息,便嚇得魂不附體,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孫旺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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