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後還是商瑤替辛晚成解了圍， 蹬掉鞋上前， 趕緊把英短從辛晚成手中抱走。

　　「小可愛， 你叫什麽名字？」商瑤就這麽抱著猫，從僵持著的二人面前走過。

　　下一秒， 辛晚成只覺身體一鬆——

　　葉南平特別自然地撒了手， 好似剛才被猫嚇得緊緊抱著人姑娘不放的， 壓根不是他。

　　他脫了鞋，頭也不回地往屋裡走， 辛晚成背著手跟在後頭， 想起這人竟被猫嚇得炸毛， 就忍不住瞅著他的背影笑。

　　背影却在那一刻定住， 霍然回頭，看看捕捉到辛晚成的笑。

　　辛晚成瞬間斂了笑。

　　爲時過晚， 他又朝她走了回來。

　　「好玩兒麽？」葉南平站定在她面前， 眼對眼地問道。

　　「什麽？」

　　「嚇我很好玩兒麽？」

　　辛晚成吹起彩虹屁來，一臉真誠：「葉老師， 你被嚇到的樣子不丟人，還是蠻可愛的。」

　　「是嗎？」葉南平摸著下巴，審視地看著她。

　　辛晚成點頭。

　　就在她點頭的工夫，葉南平突然向前了一步， 當即嚇得辛晚成往後躲了一步， 二人幾乎是鼻尖擦著鼻尖，堪堪錯過。

　　辛晚成視綫慌忙抬起，對上他眼睛的下一秒， 他又近了一步。

　　辛晚成就這麽被步步緊逼，節節敗退，最終「哐當」一下撞到了入戶門上。

　　他想幹嘛？！

　　這個疑問剛從辛晚成腦中劃過，就被他徑直朝她俯下 身來的動作狠狠截斷。

　　辛晚成瞬間腦中一片空白。

　　鼻尖對著鼻尖，空氣似乎都被他搶走，辛晚成身體僵得跟冰棍似的，眼睜睜看著他的目光，順著她的眉心、鼻尖，一路下移，很快鎖定在她唇上。

　　他的唇，也隨著他附身的動作，一點一點凑近。

　　難不成要在這兒吻她？

　　這個驚人的想法令辛晚成垂在身側的手瞬間緊握成拳，渾身血液都在往腦袋上涌，就在辛晚成驚得閉上眼的下一秒，有什麽東西掃過了她的唇。

　　却不是軟軟的觸感。

　　辛晚成這才睜開一條眼縫。

　　只見葉南平上附身拎起了她脚邊的購物袋，髮絲掃過她的唇。

　　原來不是要吻她，只是附身拎購物袋。

　　葉南平再直起身時，眼裡的笑意早已控制不住地滿溢：「你被嚇到的樣子，可一點兒都不可愛。」

　　不可愛麽？

　　那他眼裡的笑意都快浸染到嘴角？

　　却不等辛晚成再多瞧他一眼，他已轉身，拎著兩大袋購物袋去了厨房。

　　……

　　直到這時辛晚成才徹底明白過來他的意圖，不禁仰天長嘆，冤冤相報何時了……

　　商瑤進屋之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擼猫，全然不知辛晚成被人惡意報復了，辛晚成一臉沉重地坐到一旁，讓商瑤進厨房幫忙，商瑤還問她：「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到點學法語了。」

　　商瑤也就沒說什麽，把猫給了辛晚成，起身朝厨房走去。

　　辛晚成一手擼猫，一手點開在綫教程，眼前出現的明明是教程裡的AI老師，腦海中浮現的却淨是另一個人。

　　辛晚成不禁低頭瞧一眼被她摸得一臉享受的英短，把鍋甩給它：「都怪你。」

　　……

　　趙子由下班回來，正趕上吃飯。

　　一桌四個人，至少三個人的心思不在火鍋上。

　　商瑤琢磨著趕緊吃完飯，問問趙子由發律師函的事，雖然周叙把她拉黑了，但她還保存著和周叙的全部聊天記錄，那麽多甜言蜜語，轉帳記錄，如今都成了她催人還錢的證據，諷刺到讓人想掉眼泪。

　　趙子由其實已經做好了商瑤掉眼泪的打算，正好他有堅實的肩膀，可以給姑娘依靠。指不定，這一依靠，就依靠出了感情。

　　至於辛晚成，她的心思則全落在了餐桌對面，那個心無旁騖地吃著火鍋的葉南平。

　　他越是不顯山露水，她越想瞭解他。

　　辛晚成覺得自己完了。第一次那麽想要探究一個男人的喜惡甚至是過往。

　　葉南平吃到一半接了個電話，說有事得回趟工作室，要先走。趙子由隨口問了句：「不帶上你助理？」說著目光點到辛晚成身上。

　　葉南平也看了她一眼。

　　不知從她臉上讀出了什麽，葉南平笑了笑，收回視綫：「助理還在休假，非工作時間，我沒權利支配她。」

　　說完擺擺手走了。

　　辛晚成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玄關，撇撇嘴，她倒是希望他在非工作時間多支配支配她。

　　葉南平吃飯時本就不怎麽參與聊天，走了似乎對氣氛也沒什麽影響，趙子由一邊喝著紅酒一邊幫商瑤支招該怎麽對付周叙，辛晚成一直沒打攪他們，直到趙子由起身去開新的紅酒，英短趙妞妞趁著趙子由不注意，蹦上桌偷吃葉南平剩在盤子裡的東西，被從厨房出來的趙子由逮個正著，葉南平的名字才再一次出現在餐桌上。

　　趙子由看著趙妞妞，笑得很寵：「還好瓶子不在，不然你可撿不著這便宜。」

　　辛晚成實在忍不住好奇，終於得空問了：「趙哥，葉老師爲什麽那麽怕猫？難不成小時候被猫咬過？」

　　轉眼趙妞妞吃完了葉南平餐盤裡剩的東西，爪子去撥弄火鍋邊緣，趙子由才把它撈回來抱懷中，坐回餐椅上：「他小時候可什麽都不怕，我們都管他叫葉大膽，和我們院兒裡那個許大膽，一起跑去戰地，想要實現新聞理想，結果呢……呵……」

　　「許大膽是誰？」商瑤問。

　　「結果什麽？」辛晚成幾乎是和商瑤同時問道。

　　可這兩個問題，趙子由哪個都沒回答，只是把話題又扯回了猫上：「他也不是怕猫吧，就是不喜歡猫，偏見而已。他在戰場上看見野猫吃屍體，之後就再也不喜歡猫。動物餓極了什麽不吃？我家趙妞妞這麽可愛，怎麽能跟餓急了的野猫相提幷論？」

　　趙子由說得輕鬆，可辛晚成和商瑤聽完，一時半會兒不敢再摸趙妞妞。

　　眼見酒足飯飽，趙子由開始和商瑤聊正事，辛晚成在旁邊聽了會兒，心思就飄遠了，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神色一緊：「葉老師找我有事，我也得回工作室一趟。」

　　商瑤見她突然這麽急，以爲她真被老闆急呼：「那你趕緊去。我一會兒自己先回家。」

　　辛晚成點點頭走了。

　　其實她的手機也壓根沒進任何信息，她甚至不確定葉南平還在不在工作室，直到趕到工作室，見盡頭的辦公室還亮著燈，辛晚成才鬆了口氣。

　　葉南平不僅自己做攝影師，也簽了不少新銳攝影師，雖說他的身份是老闆，但辛晚成一向覺得葉南平不適合做老闆，他就適合做個獨來獨往的藝術家，就好比現在，他聽著輕音樂，左手香檳，右手鼠標，正在修圖。

　　辛晚成也不是兩手空空來的，這次去趙子由家做客，她特意帶了Linda上次給她的瑞士巧克力，可惜在趙子由家門口就被他要親不親地嚇唬了，忘了把巧克力從包裡拿出來給趙子由。

　　巧克力微苦，和香檳應該配吧。

　　辛晚成輕叩了兩下門。

　　葉南平回過頭，辛晚成笑吟吟地迎著他的目光走過去。

　　「你怎麽來了？」

　　「一個合格的助理，就算休假，也得心系自己的老闆。」

　　真會說話，葉南平笑了一下。

　　辛晚成已經拖了張椅子，坐在了電腦前：「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什麽都不需要，只是修個臉而已。」

　　葉南平修的還是那張時尚風行的金九封面，辛晚成見他把女演員修得五官都變了，有些納悶：「葉老師，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後期過分修圖的嘛？」

　　「藝人覺得樣片拍得太寫實，姜楠親自托我再修一修。」

　　不僅金九封面需要修，內頁的幾張照片也需要修，辛晚成剛把巧克力盒打開放到他手邊，想讓他嘗嘗，他却突然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簡歷裡的那些作品，都是怎麽調色調出來的？」

　　看得出來，葉南平對這個問題還挺好奇。

　　早在他發現她的秘密前，就看出了她的作品十分依靠後期，這也是他最初不肯收她的原因。

　　可惜他倆之前，從沒有過在工作時間獨處的機會，他也就沒問。

　　辛晚成也沒藏著掖著，拿過鼠標，把顯示器轉到自己這邊，當著葉南平的面演示了一遍。

　　雖然她只是嚴重色弱，還沒到色盲的程度，但在剛接觸攝影的時候，她也不敢拍彩色照片，拍的全是黑白照。後來調色調得多了，才慢慢摸出門道，嘗試著先把彩色照片調爲黑白，處理完明暗關係和色調之後，再重新調回彩色。不過每次完工之前，她都需要商瑤提意見，如果商瑤依舊覺得調出來的色調很違和，她就必須得推翻重來。

　　一次次的推翻重來，一點點的微小進步。

　　葉南平見她熟練地處理著調著色，目光從顯示器踱到她的側臉，一時多看了兩眼。

　　她在這時扭頭看他。

　　一臉鄭重地問：「葉老師，你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是不是也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這姑娘，還真是一點都不吃虧。

　　葉南平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還真的直說了：「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問這幹嘛？」

　　「如果我努努力，成爲配得上你的女人，你會不會就能喜歡上我。」

　　她看著他的眼睛，說。

　　如此明目張膽的表白，令葉南平稍稍蹙了眉。

　　他真的沒見過比她還直接的女生。

　　喜歡什麽就爭取，想要什麽就直說，沒有半點迂回。

　　葉南平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裡藏著一星半點的苦澀。

　　他斂去笑，起身，揉了揉她這不懂迂回的腦袋：「乖。別愛我。」

　　說完轉身去倒酒。

　　【傲嬌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小劇場】

　　某天閒來無事，倆男人互相攀比。

　　趙子由：我老婆天天給我早安吻，出門必說我愛你。

　　葉爸爸：我老婆好像從沒對我說過她愛我。

　　趙子由：嘖嘖，深表同情。

　　……

　　……

　　晚仔：不是讓我別愛你麽？我這麽聽話，你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