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拍攝結束後， 各家執行經紀齊上陣， 幫自家藝人和姜楠合影。

　　時尚風行目前是國內五大刊之首， 姜楠在圈子裡的地位斐然，這次又是難得的王者見王的場面， 執行經紀們暗暗較著勁兒， 姜楠的助理自然成了他們巴結的對象， 辛晚成幫葉南平收電腦的功夫，就已經聽到兩個執行經紀私下裡請求秦助理：「花絮照發出去之前， 務必幫我們家藝人p一p， 拜托了拜托了。」

　　此次拍攝的花絮照， 將同時發布到時尚風行的微博、ins等公衆平臺， 以及姜楠的個人社交平臺，單是花絮照， 就能在網上狠狠炒一波熱度， 各家執行經紀自然不敢怠慢。到了和姜楠的大合影環節，誰能挨著c位的姜楠坐， 誰又只能站在二排，都極有講究。

　　和葉南平合作多次的那位超模，再一次第一時間想到了葉南平，甜聲邀請葉南平入境。

　　正忙著卸鏡頭的葉南平似乎沒聽見， 辛晚成見狀， 正要伸手接過葉南平手裡的單反，陸渺却搶了先，對葉南平說：「葉老師， 你去拍照吧，這個我來弄。」

　　陸渺的好意却隻換來葉南平不悅的一乜。

　　辛晚成見狀，這才記起葉南平不愛出鏡，幸好陸渺搶了先，不然被瞪的，可能就是她了。

　　果然不等葉南平開口，姜楠已經替葉南平回絕：「他隻喜歡拍人，不喜歡被拍，就別勉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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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助理精心挑選了幾個機位，用手機拍了幾張，拿去給各位過目。效果大家似乎都不太滿意。、秦助理不是專業的，自然不能和葉南平比，偏偏花絮照又不可能出動葉南平掌鏡，姜楠提了一嘴：「南平，讓你家攝影助理來拍吧。」

　　一旁的陸渺聽姜楠點到自己，當即快步上前，秦助理却反手把手機給了另一邊的辛晚成，笑著交接：「麻煩你啦。」

　　辛晚成還挺詫异，畢竟秦助理這是捨近求遠，把手機給了她，可當看見陸渺眉心一擰，投向她的目光分明重了幾分，辛晚成索性占了這個坑，在腦子裡簡單構了一下圖，用秦助理的手機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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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花絮照陸續上傳到了時尚風行以及影後超模們的社交賬戶上。其中那張由辛晚成拍攝的大合照，很快成了全網轉載量最高的一張照片。

　　辛晚成收工之後一直在酒店待著，沒去摻和慈善夜。

　　葉南平不需要走紅毯，帶一個助理就够了。葉南平也沒選擇帶她，而是帶了陸渺。難不成是怕她再次喝多，往他身上嘬草莓？

　　辛晚成心裡挺不是滋味，好在一刷微博，就看見自己拍的照片上了熱門。

　　大合照中，姜楠穩坐c位，影後超模環繞，巧笑倩兮，網民們都在通過站位八卦影後們的時尚資源孰優孰劣，但也有少數人關心攝影師是誰，能把花絮照拍出大片范兒。

　　辛晚成默默地給這條評論點贊，順手把大合照轉載到了朋友圈。

　　左思右想，配了句文字：happy ending；却毫不猶豫地在可見人那一欄裡，屏蔽掉了陸渺。

　　既然陸渺看她的眼神總那麽膈應人，辛晚成也沒必要跟他客氣。

　　這很快成了辛晚成朋友圈裡點贊最多的一條。

　　向衍大概看到了她的這條朋友圈，發微信問她：「什麽時候回北京？」

　　「明天。」

　　「我有個女生朋友最近在找房，你之前不是在朋友圈裡挂了廣告，說要轉租一間房出去嗎？那房間還在？」

　　辛晚成還以爲他是來八卦那張合影的，不成想他是來幫朋友打聽租房的事。

　　「還在。你什麽朋友？幹什麽的？靠譜麽，我們得找個靠譜的室友。」

　　「額……其實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好像是在elements喝酒的時候加到她的。」

　　辛晚成聽Linda提過這個酒吧，人均小一千，Linda豪言拿了年底績效請她去浪。

　　「向總，可以啊，去那麽貴的酒吧呲妞就算了，還敢讓我把房租給人家。能不能靠譜點兒？」

　　「我那是蹭局，蹭局。」向衍解釋道，「你要找靠譜的，我靠譜啊，可我當時問你能不能租你那房，你可是一口就給我回絕了。」

　　「不好意思，只限女性，你要是女的，我絕對二話不說把房租你。」

　　向衍不跟她貧：「行了，說正事，你明天幾點的航班？我去接你。」

　　「不用啦，我明兒回北京還有工作。不回家，直接去公司。」

　　向衍發了個再見的表情過來。

　　辛晚成以爲對話到此就結束了，正要把手機擱到床頭櫃上，手機却又一震。

　　向衍問了她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覺得姜楠這人怎麽樣？」

　　辛晚成有些詫异，怎麽他也關注時尚圈？還知道姜楠這號人物……

　　原來他的世界裡不是只有車，以及夜店裡認識的那些不明來歷的妞。

　　「什麽叫我覺得怎麽樣？人家業內top1，我目前還沒資格對人家評頭論足。」

　　「……」

　　「你問這幹嘛？」

　　「我就是看你朋友圈發了她，好奇問問。那老女人看起來很拽的樣子。」

　　「何止是拽？簡直衆星捧月。」辛晚成腦中過了一遍下午的場景，必須承認，「不過她看著一點兒都不老，完全不像年近四十的人。」

　　「……」

　　「你該不會，也對這類金光閃閃的姐姐感興趣吧？」

　　「也？」

　　「我一同事，專殺姐姐。你這麽一問，我就突然想到他了……」陸渺這人，確實刷新了辛晚成的三觀。

　　不過顯然辛晚成的擔憂是多餘的，「這你放心。你——我都有點嫌老了。」

　　向衍回道。

　　「……」

　　辛晚成反應過來，連發十個「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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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很快又一震。

　　以爲是向衍「滾」回來了，辛晚成順手下拉了一下和向衍的聊天界面，却沒刷新到新消息，這才退出和向衍的聊天界面。

　　一看，是葉南平發來的。

　　「叫點宵夜。」

　　「慈善夜結束了？」

　　「對。」

　　「沒吃飽？」

　　葉南平沒回。

　　微信在這時再度一震，辛晚成却顧不上去看了，點開外賣軟件，專心致志爲老闆挑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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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辛晚成帶著還熱乎的小龍蝦和啤酒敲開了葉南平的房門。

　　這可是辛晚成精心挑選的宵夜——主要是她自己愛吃這些——冒著又被陸渺撞見的風險親自送上門，打開餐盒的一刻，葉南平却一皺眉。

　　「我吃不了辣。」

　　「這只是看著辣而已，上海的十三香小龍蝦很有名的。」

　　葉南平沉默地看看她。

　　辛晚成以爲他這是要請她把小龍蝦帶走自個兒享用，他却拖開了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葉南平動作熟練地開了一灌啤酒，却對面前這紅彤彤的小龍蝦束手無策：「這玩意怎麽剝？」

　　這人，平常都喝露水的？

　　辛晚成戴上一次性手套，幫他剝了一個。

　　他嘗了一下，看表情，似乎還算滿意。

　　辛晚成坐在他對面，想著這人帶陸渺去慈善夜不帶她，還有臉讓她剝蝦，心裡便有些不忿，趁機嘬了嘬手指頭。

　　看在嘬得滿嘴香的份上，原諒他。

　　葉南平的手機震了，一邊隨手點開，一邊用另一隻手裡拿著的一次性筷子敲了敲餐盒邊緣，示意她再剝一個。

　　還真是爺……

　　辛晚成又嘬了一口手指，繼續。

　　餘光瞥見他的手機屏幕，一個頭像十分漂亮的女生給他發了微信。

　　聊天頁面的最上方是一串提示已成功添加上對方的灰色字體，看來二人是剛加上的好友。辛晚成正要定睛細看，葉南平驀地自手機屏幕中抬頭。

　　辛晚成立即垂眸，眼觀鼻鼻觀心，把剝好的蝦扔進餐盒中。

　　葉南平沒回對方，直接把手機擱到桌上，專心吃她剝好的蝦，。

　　辛晚成隨口一問：「葉老師，平時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向你獻殷情？」

　　以爲他不會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却料錯。

　　「是挺多。」

　　這話若是出自別的男人之口，辛晚成或許會覺得對方是炫耀。可出自葉南平之口，就像單純地陳述一個事實。

　　「那你……都不動心嗎？」

　　「爲什麽要動心？」

　　葉南平放下筷子，抬眸看她。

　　「圈子裡的女生都個頂個的漂亮，我要是男的，肯定把持不住。」

　　葉南平笑笑：「那你要小心了，圈子裡漂亮的男孩子也很多，你以後成了攝影師，可別瞎睡，壞了你師父我的名聲。」

　　辛晚成剛想不屑地撇撇嘴，突然注意到了一個詞，眼睛頓時一亮：「原來葉老師一直把我當徒弟看待。」

　　葉南平沒回答，隻讓她：「剝蝦。」

　　「葉老師，剝蝦這種事都是男的替女的幹的，您不要命令得這麽理所當然好不好？」嘴上雖抗議，辛晚成還是手脚麻利地又剝了隻蝦肉，擱在了餐盒裡。

　　見她隨後摘了手套，葉南平一揚眉。

　　他剛嘗出滋味，她就不剝了？

　　摘了手套的她，雙手交叠在胸前，神情嚴肅猶如雙邊會談。

　　「你放心吧葉老師，我不會瞎睡的。爲了你……」辛晚成刻意頓了一下，才慢條斯理補充道，「……的名聲。」

　　這個停頓不簡單，葉南平稍稍領會了一下——

　　姑娘膽肥了，竟敢調戲他。

　　葉南平夾起她剛剝好的蝦肉，順手塞進她嘴裡，讓她再敢跟他玩文字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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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回到北京。

　　時尚風行的金九封面定稿後，in studio這一年的工作算是徹底告一段落。只等30號in studio的年會、同事們聚完之後，連放三天的元旦假期，開啓新一年的征程。

　　正好辛晚成可以休息幾天，在家好好陪陪商瑤。

　　商瑤自從武漢回來以後，狀態特別差。因無故曠工三天，上一個公司直接把商瑤開了，一點情面沒留。當然那位追商瑤遭拒的部門主管，沒少從中攪和。

　　年底不僅找房客難，找工作更難，辛晚成想到了人脉極廣的Linda。

　　但Linda聽完前因後果之後，不是很樂意幫這忙。

　　主要是因爲Linda十分不苟同商瑤處理戀情和工作的方式。

　　「美貌和任何一張牌一起出都是王炸，比如能力，家境，魄力……但是單出美貌的話，就一定輸得最慘。你這朋友就是最好的例子，蠢美人，爲了個男人，工作都不要了。我就算有好工作也不敢輕易介紹給這種人，更何况我現在手頭也確實沒什麽朋友在招人。」

　　這是Linda的原話。

　　可耐不住辛晚成一口一個「楚晨姐」地喚，最終還是鬆了口：「等年後吧，年後跳槽季，應該會有職位空出來。」

　　Linda的這些評價，辛晚成咽進了肚子，沒對商瑤提起。長達七年的感情，以這種方式結束，商瑤成天躲著她哭，辛晚成不是不知道。

　　年會當晚，辛晚成原本想叫商瑤一起來的，想想還是作罷，只等年會結束，給商瑤帶點吃的回去。

　　In studio今年的項目創了往年之最，老員工的年終獎沒少發，辛晚成才來一個月，錢沒多少，但是心裡歡喜。

　　面對喜歡的工作，錢少點她也樂意。

　　葉南平給所有人都準備了新年禮物，雖然in studio員工不多，但大大小小的禮物還是塞滿了一整個後備箱。

　　這些禮物都是辛晚成和陸渺一起，在年會開始前，從大g的後備箱裡抱到餐廳的。其中有一個特別小特別輕的禮盒，辛晚成看見的當下還在想，哪個可憐蟲，在老闆心中的地位如此低，別個都是又大又沉的禮盒，就這個，輕飄飄的像個安慰獎。

　　却沒成想，年會臨近尾聲，葉南平親自發禮物，發到最後，這個小小的「安慰獎」，正落在辛晚成手裡。

　　有同事當場拆禮物，拆開是部iphone，連聲謝謝老闆。

　　辛晚成看看對方的禮物，再看看自己手裡小到還沒有一個鼠標大的禮盒，忍不住掂量了一下。很輕。

　　說不準裡頭是兩張馬爾代夫的旅游券，雖然輕，但可比iphone貴。辛晚成自我安慰，手上動作却很馬虎，三下五除二把禮盒拆了。

　　果然裡頭沒什麽旅游券，只是兩個小紙盒。

　　包裝上全是英文，辛晚成看懂的那一瞬間，表情驀然隱去。

　　是副隱形眼鏡，定制於美國加州的一家眼科中心。

　　用途一欄明確標識著，色盲色弱矯正用。

　　【論眼鏡的用處小劇場】

　　晚仔：終於不用被人詬病我的色彩運用太差了。

　　葉爸爸：終於可以讓她看清她嘬的草莓究竟有多紅。下次嘬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