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明搶

　　小艾道：「他是獨子， 結了婚之後也得跟父母住，所以我才那樣說。」

　　「那他肯定會跟你分手。」囡囡道。

　　小艾點頭， 「最好是他先提出來。」說完， 不禁看向小寒， 有點不安， 「大姐， 我三番兩次故意試他，不過分吧？」

　　「你在教育局上班， 不能輕易談離，結婚對你來說就是一輩子的大事， 應該多試幾次。」小寒道，「別覺得虧心，你不吃魚， 也不願將就他， 他媽指不定還說你難伺候，沒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

　　囡囡：「不會吧？」

　　「知道新媳婦爲什麽叫新娘嗎？」小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立夏笑了。

　　「小叔知道？」妞妞好奇地問。

　　蔡紅英嗤一聲，「他知道什麽。」

　　「你知道。」立夏白了她一眼， 「那你說說。」

　　蔡紅英：「我， 我爲什麽要告訴你？」

　　「不知道就閉嘴。」立夏道，「新娘就是代替他老娘照顧他兒子的人。懂了沒？妞妞。」

　　妞妞驚得張大嘴，「這個意思？」

　　「別聽你小叔胡說。」夏民主走出來說。

　　立夏歪頭看著他老子，「那你說是什麽意思。」

　　「我，新媳婦就叫新娘。」夏民主道。

　　立夏：「那爲什麽不是姑， 不是嫂，偏偏是娘？」

　　夏民主張口結舌，「……一堆歪理！」

　　「說不出來了吧。」立瞥一眼他爸，轉過頭對小艾說，「別急著把衣服給你領導，先聽你領導怎麽說。今天是周日，他媽極有可能現在已經在你領導家裡。」

　　囡囡：「這麽迫不及待？」

　　「她兒子是大學生，工作好，雖有姐妹，却無兄弟，他老娘肯定覺得他們條件特好，不愁沒對象。」立夏道。

　　囡囡：「還能找個小艾姑姑這樣的？我看難。」

　　「眼皮子淺的人會認爲小艾學歷太高。你別不信，就像楊忠軍的爹娘，以前就想拿捏兒媳婦。」立夏道，「這種人隻多不少。咦，電話響了，老夏，接電話。」

　　夏民主楞了一下，回過神發現立夏看他，張張嘴，「我打死你！」

　　「甭廢話，趕緊去接電話。」立夏擺手。

　　夏民主咬咬牙，轉身回屋。片刻，走出來，「小夏，接電話。」

　　「找我的？」立夏抬脚想過去，邁出一步，退回來，「媳婦兒，幫我看看誰找我。」

　　小寒頓時忍俊不禁，「怕爸揍你？」

　　「誰怕他。」立夏道，「我兒子困了，想睡覺。」彎腰撈起窩在樊春梅懷裡聽他們說話的娃娃，「爸爸抱你睡？」

　　娃娃聽不懂，但一家人站在一起討論事情，他看著有趣，「不困，爸爸。」

　　「那爸爸抱著你，二奶奶累了。」立夏道。

　　娃娃歪頭枕著他的肩膀，「誰找爸爸？」

　　「不知道。」立夏看向小艾，「回頭你領導問你怎麽回事，你說你也不知道，從他家回來，他就要跟你分手。你領導再問，你就說是不是因爲吃飯的事，別說魚，畢竟你不是真不喜歡吃魚。」

　　小艾：「我知道。那我先回去？」

　　「回去把在他家發生的事告訴老太太，她肯定也支持你。」立夏道。

　　小艾「嗯」一聲表示知道，就騎車回去。

　　立夏見小寒出來，「誰找我？」

　　「周琰找你有點事，說下周末見面聊。」小寒道，「讓你把時間空出來。」

　　夏民主：「那還讓立夏接？」

　　「估計怕你問什麽事吧。」小寒往院裡看看，「咦，小艾走了？」

　　立夏：「剛走。你還有事？」

　　「暫時沒有。」小寒走過去，「把娃娃給我吧。」

　　立夏衝她使個眼色，別，我哄他睡覺。

　　「那咱們去屋裡。」小寒道。

　　立夏點點頭，抱著娃娃轉身回屋，關上門就問，「周琰找我到底什麽事？」

　　「就知道瞞不住你。」小寒笑笑，見娃娃睜大眼瞪著他，「回頭再說，我困了，想睡會兒。」衝娃娃拍拍手，「陪媽媽睡會兒好不好？」

　　娃娃不困，但他上午玩半天有點累，也不想出去玩，就脫掉鞋鑽小寒懷裡，「媽媽，講故事。」

　　立夏：「我給你講。」找本故事書念給娃娃聽。大概二十來分鐘，娃娃睡著了，小寒才說，「周琰的媽要給小艾介紹對象。」

　　「他媽？」立夏驚呼一聲。

　　小寒連忙說：「小點聲。」衝隔壁使個眼色。

　　立夏意識到囡囡和妞妞在書房裡，「周琰到家跟他媽說了？」

　　「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周琰肯定會跟他媽提幾句。」小寒道，「只是周琰的媽要介紹的人，我不大滿意。」

　　立夏：「你認識？」

　　「就是《大玉兒傳奇》的編劇林升。」小寒道，「濃眉大眼的小夥子，寫的劇本要多誇張有多誇張，我覺得不大行。」

　　立夏樂了，「長相和他寫的劇本有什麽關係？」

　　「關係大了，文如其人。」小寒道。

　　立夏擺手，「別扯了。他父母都是文化人，我覺得應該不錯。你說他劇本誇張，很有可能是他認爲觀衆喜歡誇張的，故意那樣寫。」

　　「我覺得不像。」小寒道。

　　立夏：「假如一個劇本能在亞運村買一套房，他爲了房子，有可能那樣寫嗎？」不等小寒回答，又說，「你弟弟堂堂一人民教師，以前可是當了好幾年小商販。」

　　「這樣說，我誤會他了？」小寒問。

　　立夏搖頭，「我沒見過那個林升，但我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對了，那個寫童話故事的，一開始沒想到他是個大老爺們吧。」

　　「沒有。」這一點小寒承認，「我最初以爲是個小姑娘。」

　　立夏：「等小艾跟那邊斷了，給她一兩個月調節一下，就讓兩人見見。他是周琰的鄰居，周琰肯定連他幾歲尿床的事都知道，比小艾的領導介紹的靠譜。」

　　「那你回頭給周琰回個電話。」小寒說著，不禁皺了皺眉，「我還是覺得不靠譜。」

　　立夏想笑，「你不能因爲人家寫的劇本不靠譜，就覺得人不靠譜。再說，人家有正式工作，又不指望寫劇本吃飯。寫劇本就是人家一愛好，總比抽烟喝酒玩女人好吧。」

　　「你怎麽知道他不抽烟喝酒玩女人？」小寒反問。

　　立夏：「在機關上班，給他膽子他也不敢。」

　　「這倒也是。」小寒說著，不禁打個哈欠，「這事交給你了。」

　　立夏拍拍她的胳膊，「夫人安心睡吧。」

　　小寒閉上眼老做夢，一覺醒來反而更累，乾脆把毛綫拿出來給她兒子織毛衣。而等小寒織好一個袖子，元宵節也過去了。

　　陽曆三月三，周日，小寒算著小艾該來了，小艾和小虎到了。

　　天有些陰，小寒一見他倆空著手，連把傘都沒帶，就想數落他倆幾句，意識到小艾可能剛失戀，心情不大好，把話咽回去，「冷嗎？」

　　「穿的厚不冷。」小艾進屋看到娃娃趴在他的小床上，「他在幹什麽？」

　　小寒：「你姐夫給他買幾本童話，正在看書。」

　　「小姨，我學習。」娃娃舉起手裡的書大聲說。

　　小艾想笑，「真厲害！」

　　「我厲害。」娃娃揚起下巴，「你要看嗎？我借給你。」

　　小艾：「小姨現在不得閒，回頭再看。」

　　「好的。」娃娃趴下去。

　　小寒小聲問，「你找的他，他找的你？」

　　「讓姐夫說對了，他媽找的我領導。」小艾道，「我領導還勸我再試試，說什麽好事多磨。我說他媽煩人，答應以後分開住，倒是可以磨一磨。」

　　小寒很好奇，「你領導怎麽說？」

　　「我領導認爲我讓他買房，說現在房價虛高，我故意爲難他。」說到此，小艾笑了，「我跟領導說，咱家陪嫁房子，讓他跟我住，我領導不說話了。」

　　小寒「撲哧」笑噴，「你領導沒說，把她侄子或者兒子介紹給你？」

　　小艾猛然睜大眼。

　　「真的？」小寒小聲驚呼。

　　小艾搖頭，又點頭，「我領導說她有個侄子，可惜中專學歷，要是高點就好了。說完她自己笑了，說開玩笑，然後再也沒勸我，還說趕明給我挑個好的。」

　　「那以後在街上碰到他，也裝作不認識。」小寒道。

　　小艾：「裝不認識？」

　　「你以後的對象要是問他是誰，你怎麽解釋？」小寒道，「不知道該怎麽應付，就當從未見過他。」

　　小虎把娃娃從小床上撈出來，「大姐說得對。」

　　「我還沒說你，不在家幫著看店，跑過來幹什麽？」小寒問。

　　小艾：「奶奶現在啥事沒有，想起來就催他找對象。」

　　「奶奶閒的。」小寒瞥一眼小虎，就轉向小艾，「你領導再要給你介紹，別見了，回頭我給你介紹一個。」

　　小虎挑了挑眉，「還回頭幹麽，直接說得了。」

　　「我還沒問人家有沒有對象。」小寒道，「小艾現在也不想見，對吧？」

　　小艾點頭：「心煩。」

　　小寒：「下周末跟我一塊出去逛逛。」

　　「去哪兒？我也去。」小虎連忙說。

　　小寒打量他一番，「可以。」

　　三月十日，天公不作美，下大雨，沒得去，立夏就開車去他岳父家，告訴小艾和小虎，下周末再說。

　　三月十七日，多雲，不甚冷也不熱，立夏抱著娃娃，小寒叫上田蓉和蔡紅英去買空調。

　　空調安在囡囡和妞妞睡的屋裡，立夏就讓他們兩家一人出一半的錢。田蓉覺得妞妞還得跟立夏他們住三年，就要自己出錢買。立夏知道蔡紅英不捨得，故意說讓他們兩家出。

　　蔡紅英有點不大樂意，夏明義掏的錢。

　　立夏瞥他二哥一眼，繼續說，「我聽人家說新家具氣味重，我們打算把現在用的搬過去，不買新的了。你們的房間裡沒床，要想回去住幾天就自己買床。」

　　「我們買新的。」夏明義道。

　　蔡紅英：「咱們回家住得了。」

　　「大年三十晚上正好下大雨，你怎麽回去？」立夏問。

　　蔡紅英張張嘴，「不可能那麽巧。」

　　「萬一就那麽巧呢？」立夏道。

　　囡囡說：「媽媽，買吧，又不值幾個錢。」

　　「不值錢把你的錢掏出來。」蔡紅英脫口而出。

　　囡囡臉色微變，沒想到她媽還惦記她的錢。

　　立夏看不下去，「你够了啊。」

　　「我又沒找你要。」蔡紅英道。

　　立夏瞪著眼問：「敢嗎？」不等她開口就說，「我們去看洗衣機、彩電和冰箱，你別跟著我們。」

　　「這也買新的？」蔡紅英道，「家裡那些怎麽辦？」

　　立夏：「你們誰要給誰。」蔡紅英心中一喜，就聽到，「原價賣給你們。」

　　「你搶錢？」蔡紅英不敢置信。

　　立夏笑著看她一眼，「我就搶錢，你能把我怎麽著？」轉向夏明仁，「老大，要不要？」

　　夏明仁不想搭理他，看他一下，轉向一旁。

　　田蓉怕他，連忙說：「我們要。」

　　「大嫂！」蔡紅英皺眉，「冰箱都用十來年了。」

　　田蓉：「十來年也是咱們自己用的，又不是買外人的。冰箱給我媽，洗衣機留我們用，電視機放店裡，留我看店的時候看。」

　　「回頭我找車給你送店裡。」立夏打量蔡紅英一番，「瞧瞧人家大嫂，再瞧瞧你。」

　　蔡紅英：「你怎麽不瞧瞧你自己，那麽破的東西還好意思按照原價賣。」

　　「不是你用破的？」立夏反問，「按原價給你不虧。」

　　跟在最後的樊春梅和夏民生搖頭笑笑。隨即樊春梅就小聲說，「立夏之前要買新沙發，我覺得他的錢不大够，他跟我說够了，估計就想好把東西賣給老大和老二。」

　　「不賣他也有錢。」夏民生道，「我聽大哥說，小寒廣告費多。」

　　樊春梅：「還能有人家鞏俐多？」

　　「不是這麽比的。鞏俐拍奶粉和尿不濕廣告，人家會說她怎麽拍這種廣告。」夏民生道，「換成小寒拍，人家會說小寒的孩子用的就是那種奶粉和尿不濕，咱們去買。大哥說，廠家知道這點，哪怕小寒要的比鞏俐多，人家也會找小寒。」

　　樊春梅想想，「是這個理。之前我還奇怪那個潤膚乳和奶粉廠怎麽還找小寒，小寒這一年來就拍一個《大玉兒傳奇》。」

　　「那個電視劇什麽時候放？」夏民生問。

　　樊春梅：「七月二十八，放完《西游記》就放那個。」

　　「還有好幾個月呢。」夏民生道，「小寒就這麽一直閒著？」

　　新家的空調安好，立夏也想起來了，就問小寒，「製作中心沒戲了？」

　　「有啊。」小寒道，「古裝片，還是夏天開機，不想接。」

　　立夏：「劇本怎麽樣？」

　　「楊玉環。」小寒道，「導演還讓我增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