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張淑華

　　不容小寒開口， 立夏轉身就跑。小寒抓住他的胳膊，「跟我進去。」

　　「媳婦兒，我肚子疼，真的。」立夏急切道。

　　囡囡笑出聲：「小叔叔演的好像啊。」

　　「我沒演。」立夏瞪她一眼， 「你給我閉嘴！」

　　囡囡：「小叔叔剛才說的是突然想到肚子疼。小嬸嬸， 別信他， 小叔叔不敢進去， 我猜一定是看到那個狐狸精了。」

　　「什麽狐狸精？」立夏停止掙扎。

　　小寒：「蘇靜怡。」

　　「她在？」立夏下意識往四周看， 「哪兒呢？」

　　小寒見狀， 也往周圍看， 瓜子臉，個高， 皮膚白， 「好像沒有。囡囡看見了？」

　　「沒有啊。」囡囡道。

　　立夏：「那你說什麽狐狸精？！」

　　「我猜的。」囡囡睜大眼，很無辜， 「猜猜也不行嗎？」

　　立夏朝她腦袋上一巴掌， 「行，很行！」

　　「媽媽。」囡囡轉身找蔡紅英。

　　蔡紅英嘆氣， 「你們別鬧了。小寒，放開他，咱們買好東西就回去， 不等他。」

　　「媳婦兒，我去去就回。」立夏掰開她的手，「媳婦兒， 你要相信我，我是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的。」

　　囡囡：「那你爲什麽撒謊？」

　　「我確實想上厠所。」立夏道，「媳婦兒，小寒，行嗎？」

　　小寒朝他身上一巴掌，「快點回來。」

　　「好的。」立夏轉身就跑。

　　囡囡看看小寒，又看看立夏，「小嬸嬸，我偷偷跟上去，看看小叔——」

　　「你給我老實點。」蔡紅英抓住她的胳膊，「路上那麽多車，哪兒不准去。」隨即拽著她往裡走，走了五六步，猛然停下。

　　田蓉猝不及防，險些撞到她身上，「你也突然想到肚子疼？」

　　「不是。」蔡紅英壓低聲音，轉過身指著西北角，「你們往那邊看，別太刻意。」

　　小寒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張，媽？」

　　「媽？」田蓉看過去，不禁說，「她怎麽這麽喜歡逛商店？」

　　蔡紅英：「你倆只看到這個？」

　　「還有什麽？」小寒下意識問，「夏明珠嗎？在哪兒？」

　　蔡紅英轉向田蓉，田蓉看向她，難道不是？

　　「你們沒看到媽身邊的老頭？」蔡紅英小聲問。

　　囡囡踮起脚看過去，只看到好多人頭，「沒看見。」

　　「別打岔。」蔡紅英瞪她一眼，「黑色大衣，戴個帽子，我剛才看到媽拿一件羊毛衫在他身上比劃，你們說他們是不是——」

　　囡囡：「奶奶嫁人了？」

　　蔡紅英嗆著了，「閉嘴！」

　　「不是？」囡囡不解，「奶奶爲什麽給他買衣服？」

　　小寒笑著說：「你媽也不知道，才讓我們看看。二嫂，立夏說過，不論她是上九天攬月，還是下五洋捉鱉，咱們都當不知道。咱們先去那邊給囡囡和妞妞買件衣服，等她走了，咱們再去給爸買羊毛褲。」

　　蔡紅英看向田蓉，「大嫂，你看？」

　　「我聽你們的。」田蓉一向沒什麽主見，「只是明仁那邊，我該怎麽說？」

　　小寒：「大嫂什麽都不知道，說什麽？」

　　「大媽真傻。」囡囡嘆氣，抓住妞妞的小手，「你要聰明點，知道嗎？妞妞。」

　　妞妞：「我聰明，姐姐。媽媽，放我下去。」

　　「不行，這邊人多。」田蓉抱住她，轉向小寒，「隻買衣服，不買些花生瓜子之類的？」

　　小寒：「下下個周末是小年，那時候再來買。現在買回去，不能等到過年就被你吃光了。」說著話看向囡囡。

　　「是小叔叔。」囡囡道，「還有我爸爸。」

　　小寒搖頭笑笑，拉著她的手往賣女裝的攤位走去。不過，小寒幷沒有掏錢給她和妞妞買衣服。

　　在田蓉和蔡紅英給各自女兒挑衣服的時候，小寒盯著男裝區，還真讓她看到張淑華和蔡紅英說的那個男人是一路的，「二嫂，她往外走了。」

　　蔡紅英轉過身，「我沒說錯吧。」

　　「沒錯。」小寒想說什麽，一看囡囡仰頭等著聽，捏捏她的小臉，「看我幹什麽？看你媽給你買的衣服。」

　　囡囡有些失望，轉過頭，「媽媽，我不要粉色的。」

　　「你要什麽樣的？」蔡紅英問。

　　囡囡：「白色。」

　　「不行。」蔡紅英道，「白色難洗。」

　　囡囡：「我不要了。」

　　「你這孩子，不要正好，我自己買一件。」蔡紅英道。

　　囡囡：「媽媽穿粉色的難看。」

　　「我，誰說我買粉色。」買了蔡紅英也不好意思穿，「我買藍色的。」指著藍色毛衣對售貨員說，「把那個拿給我。」

　　小寒：「你媽給你買的是過年穿的新衣服，真不要？」

　　囡囡猶豫片刻，十分勉强，「好吧，好吧。」

　　蔡紅英氣笑了，她這個掏錢的人，反倒像求囡囡一樣。

　　經過這麽一打岔，等小寒想起張淑華，張淑華已經消失了。趁著囡囡和妞妞翻看新衣服的時候，小寒用極小的聲音對兩個嫂子說，「別告訴爸和二哥。」

　　「知道了。」蔡紅英點點頭，「咱們過去吧。」

　　到男裝區，田蓉讓售貨員拿羊毛褲，小寒讓另一個售貨員拿黑色呢子大衣。蔡紅英聽見，「給立夏買的？」

　　「不是，給爸。」小寒道。

　　蔡紅英心中一突，「這種很貴？」

　　「又不是用我的錢買，爸的錢。」小寒隨即就問售貨員，「這個是你們這兒最好的大衣嗎？」

　　售貨員：「不是。」指著挂在最上面的，「那個是。」

　　「打折不？」小寒問。

　　售貨員笑笑，「十分抱歉，不打折。同志，這個也挺好，剛剛賣出一件。」

　　「是不是一對五十多歲的老夫妻買的？」售貨員點頭，小寒道，「那我不要這件，把那件最好的給我。」

　　蔡紅英明白了，「剛才？」指著外面。

　　小寒抿嘴笑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就讓售貨員拿鞋。然而，大衣太貴，買了鞋和大衣，小寒身上的錢花光了。

　　蔡紅見她沒錢了，沉吟片刻，「我給爸買兩條羊毛褲，回去就說其中一條是你買的。」

　　「不用。」小寒道，「立夏身上有錢。」說著話扭頭往外看，在賣女式大衣的地方看到立夏。小寒眉頭微皺，就喊，「夏立夏！」

　　立夏渾身一震，轉過身，「媳婦兒？」

　　「過來！」小寒道，「衣服還給人家。」

　　立夏連忙把衣服遞給售貨員，「不好意思啊。」跑到小寒面前，「什麽事啊？媳婦兒。」

　　「錢給我。」小寒道。

　　立夏臉色微變，「我堂堂一個男子漢，手裡沒點錢，同事會嘲笑我的。」

　　「你現在在百貨商店，不是新聞中心。」小寒朝他腰上擰一下，直接翻他的兜。

　　立夏嚇得連忙抓住她的手，「給你，給你，都給你。」

　　小寒停下來，伸出手接過錢，仔細一看，「我記得你拿三四張一百的，怎麽還剩一張？」

　　「你記錯了。」立夏道，「我還記得你拿三四張一百的呢。你的錢呢？」

　　蔡紅英：「在這裡。」把黑色大衣和鞋給他。

　　「給我買的？」立夏連忙打開，「媳婦兒，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啊。」

　　蔡紅英笑了，「什麽都別說。因爲是給爸買的。」

　　立夏臉上的笑容僵住。

　　小寒白了他一眼，「咱倆才工作幾個月？以咱倆的工資，穿得起這麽好的衣服嗎？」

　　「穿不起。」立夏道，「可是，可是——」

　　小寒：「沒可是。你真想要，明年過年給你買。」隨即讓售貨員拿五條羊毛褲，夏民主一條，另外四條是給娘家人買的。小寒看到另一邊的羊毛衫，想一下，决定細水長流，「走吧。」

　　「好了？」立夏問。

　　小寒點點頭，把羊毛褲也給立夏，讓他拿著，「早上買菜了吧？」

　　「買好了。」立夏道。

　　小寒：「那咱們回去吧。」

　　十一點多一點，一行人到家，立夏甫一進門就喊，「爸，夏市長，出來。」

　　「瞎嚎嚎什麽。」夏明義出來說。

　　立夏把羊毛褲塞小寒手裡，就朝他爸走去，「你兒媳婦，三兒媳婦給你買的大衣和鞋，快試試。」

　　「是爸的錢買的。」小寒大聲說。

　　蔡紅英看出立夏故意的，「他高興怎麽說就怎麽說，別管他。」

　　「你給我買這個幹什麽？」夏民主眉頭緊皺，「這個又不暖和。」

　　立夏：「別看這個薄，比您的棉襖暖和。不懂就別說，否則會顯得您很無知。」

　　夏民主掄起皮棉鞋朝他身上就砸。

　　立夏慌忙後退，「你幹什麽？」

　　「打你！」囡囡笑嘻嘻道，「敢說爺爺無知。」

　　立夏指著她，「你給我等著。」抬手把大衣扔給他爸，「下次不給你買了。」

　　「說得好像是你買的一樣。」夏明義道，「人家小寒買的。」

　　立夏：「小寒是我媳婦兒，隨我姓，她買的就是我買的。」

　　「別貧了。」小寒道，「洗菜做飯。」把一件男式羊毛褲遞給蔡紅英，蔡紅英連她買的一塊給夏民主。

　　夏民主見田蓉手裡還有一條，不禁想笑，「你們真一人買一條？我得穿到什麽時候。」

　　「一天穿一條。」囡囡道。

　　樊春梅有些羡慕，「孫女都給你安排好了。」

　　夏民主聽她這樣說，就把立夏買的遞給夏民生，「這條給你，我穿不了這麽多。」

　　「爸，別給二叔。」立夏端著菜出來，「讓鄭小兵和楊忠軍買，他倆工資比我高。」

　　蔡紅英：「楊忠軍上的學校沒你好，還是大專生，賺得比你多？」

　　「我聽明敏說，財政局沒幾個學歷有他高的。」夏明義道，「除了工資，每月還有不少獎金，加一塊肯定比立夏這個實習生工資高。」

　　立夏：「二叔，二嬸，聽見了吧。一個姑爺半個兒，想要什麽就讓兒子買。你們跟他倆客氣，他們就會把自己當成客人。」

　　「噗！」小寒笑噴，「照你這樣說，越不客氣越像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