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得女
立夏:「稿子?!」
「對啊。不準備稿子, 我感覺我很難一口氣說完。」妞妞道。
立夏笑道:「那你好好準備。是在這裡寫,還是回去寫?」
「回去。店裡只有一個營業員, 我不回去她晌午都法出去吃飯。」妞妞說著就要走。
小寒連忙說:「等等, 拿幾塊披薩留你路上吃。」隨即讓小陳給她拿一瓶牛奶, 她用飯盒給妞妞裝三塊披薩。
「這麽大一塊, 一塊就够了。」妞妞道。
小寒:「看起來多, 其實沒多少。」遞給她就說,「晌午熱, 別做飯了,你出去給營業員買點凉皮或凉麵。」
田蓉請的這個營業員包一頓晌午飯, 今天田蓉不在,營業員肯定不想自己做,或者自己出去買。妞妞點點頭, 「我知道。回去的路上看有賣什麽的, 就給她買什麽。」
「那你回去吧。」小寒說著,一頓,「要不要你叔開車送你?」
妞妞眼中一亮,看向立夏。
立夏搖頭笑笑, 起身去找車鑰匙。把妞妞送回去, 立夏沒直接回來,而是繞到田蓉娘家,見田蓉娘家門口好多人,就知道田蓉把她媽拉回來了。確定這一點,立夏就開車走人, 到家也沒說這事。
田蓉的媽死的第三天,立夏拿點紙錢去田蓉娘家,到地方稍稍坐一會兒就回去了,也沒問明日下葬的時候誰給田蓉的媽抱骨灰盒,反正不會是他大哥。
翌日傍晚,夏家準備吃飯的時候,妞妞來了。
樊春梅想問什麽,小寒率先開口道,「來的正好,快洗手吃飯。」導致樊春梅把話咽回去,吃飯的時候才問妞妞,「說了嗎?」
「說了。在我姥姥墓地前說的,我媽氣得要打死我,我跑得快,她沒追上我。」妞妞道,「她到家就說我這麽大了還不懂事。」
立夏道:「我以爲把你姥姥葬地裡,你就會過來,怎麽弄到現在?」
「在家看店。」妞妞道。
小寒驚訝道,「今天都沒關門歇業?」
「關了。我到家開的。」妞妞道,「我爸媽在我姥姥那邊收拾東西,剛剛才到家。」
小寒:「難怪呢。她到家沒打你吧?」
「那時候氣已經消了。你們不知道,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舅爺爺的臉都綠了。」妞妞幸灾樂禍道,「我感覺他會跟我們家斷往。」
小寒:「斷不斷在你媽,不在他們。」
妞妞不明白。
小寒解釋給她聽,「斷往是指斷絕往來。你姥姥活著的時候,也只有你媽往,他從沒來過。你媽不去的話,自然就斷了。」
「好像還真是。」妞妞仔細回想一番,「下周日見到我爸,就把這事告訴我爸。」
說起夏明仁,立夏問,「誰給你姥姥抱的骨灰盒?」
「我舅舅的兒子,我媽抱的照片。」妞妞道,「我媽的堂叔讓我爸抱,我爸說他是女婿,外姓人不合適。我感覺我爸不想抱。」
立夏:「你爸確實不想。因爲你小的時候,你姥姥天天找你媽要錢,還打你媽。小寒,她姥姥打大嫂的時候,妞妞還沒出生吧?」
「沒有。」小寒道,「我也是把這事告訴我奶奶,後來我奶奶和小艾、小虎過來,碰到你姥姥才要揍她,連孕婦都打。」
妞妞接道,「結果我媽抓住老奶奶的胳膊,把老奶奶氣得一見到我媽就想駡?」
小寒點點頭,「吃飯吧。吃好了跟我跳舞。」
「在院裡跳還是去外面?」妞妞順著問。
小寒:「咱們隔壁的小孩先前跑過來說,今天還跟我跳,咱們去外面。」
「媽媽,我也跟你跳。」娃娃突然開口道。
小寒笑道:「好啊。」隨即轉向立夏,「你昨天就沒去,今天別想偷懶。」
「別想偷懶。」娃娃道。
立夏瞪他一眼,就說,「我得看新聞。」
「你就在電視臺上班,還看新聞?」妞妞道,「我聽說播音員都是先把新聞稿給你們當領導的看一遍,你們覺得沒問題才播,難道是假的?」
小寒:「真的。別聽他胡扯,他就是不想運動。」
「我不想運動,每天早上陪你打羽毛球?」立夏反問。
小寒瞥他一眼,「那是你爲了保持身材。」
「跳舞不是?」立夏又問。
小寒:「愉悅心情。別說這麽多話,去還是不去?」
「去,去。」立夏言不由衷道,「媳婦的事業,必須支持。」
小寒下意識問,「什麽事業?」
「家庭舞事業。」立夏道。
小寒翻了個白眼,也不再搭理他。飯畢,歇一會兒,大約七點鐘,小寒就領著一家老小去小區中心的健身區。
小寒到地方,健身區已有不少人,小寒禮貌性問一句,會不會打擾到他們。衆人說不會,小寒才讓立夏放音樂。
開始是一群孩子跟夏家人一起跳。其他人圍觀,不大一會兒,有人發現立夏瞎幾把跳,也沒人笑他,抹得開面子的人便走過去跟小寒他們一起跳。小虎結婚前一天,跟小寒跳舞的人數已從最初的他們一家,達到六七十口,可以說半個小區的常駐民。
此時小寒拍的《都市麗人》也在朝廷台播出。正因爲有電視劇熱播,小虎結婚那天,楊家的親戚不圍著新郎新娘,反而圍著小寒問長問短。
年齡大的誇小寒演得好,年輕的追問她的衣服在哪兒買的。小寒作爲婆家人,沒法再躲在飯店包厢裡不出來,就笑著跟他們寒暄。
賓客散去,小寒的臉都笑僵了,跟她爹娘說一聲,讓小艾和林升幫忙收拾,小寒就讓立夏開車回去。
立夏今兒也幫著招呼客人,忙前忙後,雖然大飯店裡有空調,也熱的汗流浹背,到家就拎著娃娃鑽進衛生間洗澡。
一家三口先後洗好,小寒就忍不住犯困。立夏也累,見她打哈欠,就把娃娃扔給夏民主,和小寒上樓休息。
夫妻倆醒來,就聽到林升的聲音。倆人相視一眼,小寒下去就問,「你倆怎麽來了?」
此時正值暑假,小虎訂酒席的時候擔心孩子多,就多預備三桌。酒席錢楊家和韓家各出一半,禮金他們小夫妻收,韓高氏覺得錢到楊青梅手裡跟到小虎手裡差不多,自家客人少,楊家客人多,出一半禮金也沒說什麽。
小虎預備的三桌最後還剩一桌,這一桌菜韓高氏做主給楊青梅爸媽一半。可一桌十幾個菜,六個湯,一半也有不少,楊家冰箱小,就沒要這麽多,讓小艾他們帶回去。
小艾家只有五口人,其中一個只能吃奶,他們吃不了那麽多人,就說,「給你們送菜。鶏湯在厨房裡,留著你們晚上下面條。」
「鶏湯怎麽不留著奶奶吃?」小寒問。
小艾:「她有點高血壓,今天都沒要葷菜。」
「給姑姑了沒?」小寒問。
小艾:「咱姑家裡人多,一個兩個菜根本不够吃,表哥他們還得重新買,這次就沒要。」
「那你們回去吧。」小寒道,「孩子該鬧了。」
林升接道:「喂飽來的,沒事。」
「你們出來他不鬧?」立夏問。
小艾搖頭:「不鬧。雖然沒有娃娃小時候乖,但他不粘我。」
「我小時候最乖。」坐在地上玩小汽車的娃娃突然開口說。
立夏嗤一聲,「你乖個鬼,離開你媽一會兒就扯開嗓門大哭,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愛哭的。」
「小姨說我乖。」娃娃道。
立夏:「你小姨說的是,你媽抱著你的時候你乖。」
「那我也乖啊。」娃娃歪著頭看著他,「我哭一定是我不想離開媽媽。媽媽,對不對?」
小寒笑著說,「有一點對。」
「爸爸,聽見了吧。」娃娃衝他哼一聲,就跪在地上推著他的小車跑。
小艾不禁問,「地上不髒嗎?」
「髒了再洗。」小寒道,「只要他不鬧著讓我和你姐夫抱,鬧著要吃零食,喝健力寶,他在泥裡打滾都沒關係。」
娃娃站起來,「我才不會在泥裡打滾。」
「媽媽打比方。」小寒笑道,「玩你的去吧。」
娃娃:「那你也不能再說我。」
「好好,我不說。」小寒道。
娃娃滿意了,扔下小汽車,去衛生間洗洗手,就打開冰箱拿西瓜。
小寒:「給你姨和姨夫切一塊。」
「好的。」娃娃抱著西瓜就往厨房去。
小艾不禁說,「會不會切到手?」
「沒事的。男孩子就這點好,糙養也行,精養也可以。」小寒道,「不像女孩子,長大要承受生理期的痛苦,結婚後還要承受生子之痛。不生孩子,還得面對流言蜚語。」
小艾:「那你們當初還想要女孩子?」
「你姐夫想要。」小寒道。
娃娃用大大的盤子端著西瓜出來就說,「難怪爸爸不疼我,原來是因爲我不是女孩子啊。」
「再說一遍。」立夏瞪著眼睛看著他說。
娃娃抿抿嘴,「我不想說。」
立夏疼不疼他,娃娃能感覺到,去年上一年級了,立夏還整天抱著他。他在學校跟同學打架,他爸也是無條件向著他。剛才那句不過是隨口一說。瞥一眼立夏,就走到小艾面前,「小姨吃瓜,不給我爸爸吃。」
「我也不想吃。」立夏道。
娃娃:「想吃也沒有。」他就切三塊,拿起屬他的一塊,故意舉到小寒面前,「媽媽吃。」
小寒笑著說:「我不吃,你吃吧。」
「吃一口,一口。」娃娃固執道。
小寒咬一口,娃娃就轉向立夏,就不給你吃。
立夏拎起拖鞋。娃娃連忙喊,「爺爺,爸爸要打我。」
「你離他遠點。」夏民主道。
娃娃幷沒有,他就坐在小寒身邊,攥住小寒的一隻手,雖然沒說,小寒也知道娃娃這是讓她保護他。小艾也看出來了,忍不住笑道,「我家那個以後要是能像娃娃這麽聰明就好了。」
「經常抱著他出去轉轉。」小寒道,「天天放在家裡,好好的孩子也能自閉。」
小艾:「等給他斷奶,就讓爸媽抱他出去玩兒?」看著林升說。
娃娃雖然調皮,有時候也能鬧,但大多時候很乖。就像切西瓜,換成他,他一準擔心兒子切到手。而這樣一來,肯定會把孩子慣得不像樣,聽小艾這樣講,林升也覺得應該聽小寒的,到家就跟他爸媽說,沒事多抱他兒子出去轉轉。
正因如此,小艾的兒子一歲大,剛剛能走穩當,就不願待在家裡。林升的爸媽加一個保姆都看不住他,逼得林升和小艾搬去他之前買的大房子裡,又請一個保姆專門盯著他兒子。
小艾搬去新家,也到了一九九六年夏天,楊青梅生個閨女。孩子出生當天韓老頭和韓高氏很是失望,小寒料到這一點,就過去勸她,生男生女都一樣,關鍵是孩子有出息。
韓高氏依然不高興。小寒就對她說,「就算是個男孩,將來要是像娃娃的大伯和二伯那樣,小虎能嘔死。」
韓高氏一聽這麽,眉毛倒竪,脫口道,「敢像他們一樣,我讓小虎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