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負擔

　　小虎笑了， 笑得好不得意，「你去找吧。」

　　韓高氏見狀， 心裡有點沒底， 「我可真去了。」

　　「去吧， 去吧。」小虎很無所謂的擺擺手， 就往樓上去。

　　韓高氏轉向韓老頭， 這是啥情况？韓老頭也弄不明白，見小艾拎著垃圾桶回來， 就說給小艾聽。

　　小艾聽她爺爺說完也忍不住笑了。韓老頭不明白，「你笑啥？」

　　「我笑咱家墻上還噴著晚婚晚育， 少生優生，你們居然還催他。小虎現在才二十六，奶奶你去找他領導， 他領導不幫你， 還得反過來教育你。」小艾道。

　　韓高氏：「真的？」

　　「不信你問隔壁的小孩，墻上寫的是不是晚婚晚育。」小艾道。

　　韓高氏想一下，住著拐杖起來，「我去問問。」

　　小艾原本想把垃圾桶送樓上， 見她這樣就把桶放地下， 站在屋裡光明正大偷聽。不大會兒，就聽到隔壁小孩念給她奶奶聽，「爺爺，聽見了吧。」

　　「還治不了他了。」韓老頭不禁說。

　　小艾：「小虎原本不想見，現在願意見， 你們就別催他了。談個一兩年，不用你們催，他也不好意思拖下去。現在催的他頭疼，想起楊青梅就煩躁，不出倆月就得分。」

　　韓高氏走進來不禁駡道，「熊孩子！」

　　「過幾天我和林升去拍婚紗照，叫小虎跟我們一塊去感受一下氛圍。」小艾道，「他看我和大姐都照婚紗照，肯定會心動。」

　　韓高氏：「這次就聽你的。」

　　二月十四，周日上午，立夏開車載著小寒和娃娃到韓家，小艾和林升已等候多時。然而，立夏停好車，小虎就打開車門坐進去。

　　立夏眉頭一挑，「你也去？」

　　「我幫你們拎包兼領娃娃。」小虎道。

　　立夏：「今天是情人節。」

　　「我知道。」小虎點頭，不用你提醒。

　　立夏笑著說，「不約楊青梅？」

　　「我下午再去找她。」小虎道，「聽說國外都是晚上過情人節。」

　　立夏：「人家晚上吃過飯直接去賓館。」

　　「去賓館幹啥？」韓高氏聽到立夏提「楊青梅」，就竪起耳朵偷聽，「賓館有啥玩的？」

　　立夏道：「一男一女去賓館可不是爲了玩兒。」

　　韓高氏懂了，想說，小虎你不能去。隨即一想，這可是個好機會，「立夏別催他，他想啥時候去啥時候去，晚上不回來都沒關係。」

　　衆人楞住，隨後齊刷刷看向韓高氏。

　　韓高氏仿佛不知道她在說什麽，「錢够不够？我再給你兩百。」

　　「我謝謝您嘞。」小虎心無力，不禁翻了個白眼，「我們年輕人的事，您老就別摻和了。」

　　韓高氏：「我是過來人。」

　　「是是，您最厲害。」小虎無奈地說，「二姐，林升哥，上車。」

　　林升忍著笑打開後車門，讓小艾先進去，他最後上去。而沒等他坐穩，小虎就催立夏趕緊開車。立夏見他這樣也想笑，「你奶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您就別說她了。」小虎嘆氣道，「她年輕個二十歲，能押著我去領證。」

　　立夏：「你可以跑啊。」

　　「這裡是我家，房子是我買的。」小虎道。

　　立夏笑著說，「那你就得忍著。」

　　「不是韓姐買的？」林升突然開口。

　　小虎道：「不是。等等，奶奶不知道二姐有房子，你可千萬不能在她面前說。」

　　「不知道？」林升轉向小艾。

　　小虎解釋道，「以前我和二姐去夜市賣衣服，賺到一百跟她說三十，二姐的錢就是這樣存下來的。否則都得進她口袋裡。」

　　「奶奶這麽大年齡，要這麽多錢幹什麽？」林升很不明不白。

　　小虎：「他們那輩人窮怕了。再說，錢在他們手裡，就不用看我爹娘臉色。現在把錢給我爹娘，等她腿脚不利索，胃口不好，想吃點舒服的飯菜，我娘想做就做，不想做的時候，又趕上我工作忙，在學校裡住，我娘能餓死他們。」

　　「你娘……」林升想說什麽，當著立夏和小寒的面不大敢說，於是就看著小艾，希望小艾懂他的意思。

　　小艾道：「我奶奶不准我娘回娘家，我娘心裡有氣。」

　　「爲什麽不准？」林升好奇地問。

　　小虎：「我幾個舅舅不正混，假如知道我開店，得三天兩頭過來蹭吃蹭喝。」

　　「你覺得林升信嗎？」立夏輕笑一聲，「他舅舅能把他的店搬空。」

　　林升不禁說，「這麽過分？」

　　「就是二流子。」立夏道。

　　林升：「這樣的話是不能跟他們來往。」

　　「我娘不這麽認爲，她總覺得她兄弟不會這麽過分。」小艾說著忍不住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還在不在東北。」

　　小虎：「肯定在。年前我和爹回去請咱們村的人去劉家屯打聽一下，咱那幾個舅舅這些年都沒回去過。聽說娘的爺爺奶奶的墳都塌了，還是娘的姑父過去修的。」

　　「清明都不回去？」林升不禁問。

　　立夏笑笑，「他們都忘了老家門朝哪兒的，能記住死去的人才怪。小寒，今兒有點冷，在外面拍得凍感冒。」

　　「拍幾張有個紀念就行了。」小寒扭臉對小艾說，「拍太多也是放櫃子裡。」

　　小艾指著林升，「他說多拍幾張。」

　　「你們不嫌冷的話，想拍多少拍多少。」小寒道。

　　小艾原本想租婚紗，假如不讓婚紗店拍照，租婚紗很貴，現在租一次，結婚時再租一次就趕上一件婚紗錢了。林升就讓小艾買。小寒也買一件，在和攝影師聯繫的時候，小寒就讓攝影師幫忙找個場地。

　　攝影師給小寒兩個方案，一個是去高樓大厦前拍，一個是去四合院拍。其實攝影師建議小寒去街上拍，可是現在人民群衆開始追星，一旦小寒被認出來，真會被圍得水泄不通，小寒便跟攝影師說去四合院。

　　立夏此時就是去老宅，離得比較近，又開車過來，他們到夏家老宅好一會兒，攝影師才騎著摩托車過來。

　　攝影師進門看到影壁，驚呼道，「這宅子闊氣。」繞過影壁就問，「在前院拍還是去後院？」

　　「只有這一個院。」小寒笑著說，「看起來像大戶人家，其實小門小戶。我們去換衣服。」

　　攝影師笑笑，「你們去吧。」不但帶來攝像機，還帶來幾張背景布。

　　小寒化妝的時候，攝影師和小虎把背景挂起來，一張挂在影壁上，其餘幾張挂在堂屋墻上。待攝影師準備好，小寒也化好妝。她和立夏拍幾張，又和娃娃拍幾張，小寒就去換衣服，隨後給小艾化妝。

　　林升爲此買三套西裝，然而，出去拍兩張就凍得忍不住打哆嗦，小虎見他這樣故意提醒，「該換衣服了。」

　　「不換了。」林升擺擺手，「再換我得凍僵。」

　　小虎：「要不把你倆的事往後移，四月份不冷不熱的時候再來拍幾套？」

　　林升連忙搖頭，「我爸媽能打死我。」

　　「先別說話。」攝影師提醒，「剛才沒拍好。」

　　娃娃扯一下小寒。

　　「怎麽了？」小寒問。

　　娃娃指著林升的手，「紅了。」

　　「凍得。」立夏抱起他，就問小寒，「幾點了？」

　　小寒：「十一點。」

　　「拍好咱們去喝羊肉湯。」立夏趁著攝影師看底片的時候問，「你吃不吃羊肉？」

　　攝影師：「我都無所謂。」

　　「那咱們去吃羊肉火鍋，我都沒在外面吃過。」小寒看著立夏說。

　　立夏點點頭，「找個有包間的。」

　　「必須的，還得一次把菜點够。」小寒苦笑道。

　　立夏單手抱著娃娃，拉住她的手，「甜蜜的負擔。」

　　小寒笑笑，抬眼就看到林升凍得鼻子紅了，「運動運動再拍。」

　　「繼續。」林升道，「一次拍好省事了。」隨即又忍不住說，「拍這個真受罪。」

　　小虎道：「還麻煩。」

　　「那你以後別拍。」小艾道。

　　小虎：「我就不拍。」

　　「你對象不願意。」小艾說。

　　小虎猶豫片刻，睜大眼說，「不願意拉倒。」

　　「你就作吧。」小寒瞥他一眼，就去屋裡收拾衣服，隨後出來才說，「奶奶現在不逼你，好好跟人家處處，別盯著人家的缺點不放，每個人都有缺點。」

　　攝影師忍不住說：「這話在理。通情達理，孝敬老人，本本分分就不錯了。像什麽吃飯吧嗒嘴，隨地吐痰，都是小問題，可以改的。」

　　「你不會遇到過吧？」小虎看著他說。

　　攝影師擺手：「我那會兒結婚沒機會相處，半個月見一次面，我丈母娘還跟著。我媳婦兒的侄子早兩年找對象，不是嫌人家姑娘牙黃，就是嫌人家不剪指甲，見了兩年一個不如一個。去年終於見個差不多的，還不如最先的那個，不敢挑了，因爲年齡不小了，還怕人家挑他，也就半年，倆人就領證了。再過幾個月孩子就該出生了。」

　　「這速度真快。」小虎不禁說。

　　立夏看著他笑著說，「跟他學學多見幾個？」

　　小虎臉色微變，有點尷尬有點不自在，「不急。」

　　「你就心口不一吧。」小寒搖搖頭，怕他不高興，也懶得說他，給娃娃一個巧克力，「寶貝該餓了吧。吃這個墊墊肚子。」

　　娃娃看清楚，不禁睜大眼，「媽媽什麽時候拿的？」

　　「你跟爸爸下樓的時候。」小寒道，「慢慢吃。」

　　娃娃點一下頭。他的巧克力吃完，林升和小艾也拍好了。攝影師一說沒問題，林升就往屋裡跑，還沒三分鐘，就抱著婚紗出來。

　　小虎頓時忍俊不禁，「動作真快。」

　　「再慢就僵了。」林升嘆氣道，「大姐，小艾要不要卸妝？」

　　小寒：「不用，又不誇張。」見小艾也出來了，「咱們走吧。」

　　兩點多，小寒和立夏到家，就看到夏明仁和妞妞在客廳裡坐著，却不見夏民主、夏民生和樊春梅。小寒不禁問，「妞妞，爺爺呢？」

　　「在書房裡。」妞妞指著沙發後面的房間，小聲說，「姑姑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