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學戲

　　立夏渾身一震， 脫口道：「誰！？」

　　小寒轉向立夏，見他很意外，像是不敢相信對方會找來一樣。眉頭一挑，囡囡說的是真的？

　　「蘇靜怡。」囡囡仰頭看著他， 「認識吧？還說我編。」隨即轉向小寒， 「小嬸嬸， 小叔叔背著你認識漂亮女人。」

　　立夏怒喝：「閉嘴！」

　　囡囡嚇一跳， 眼角餘光注意到她爸， 連忙跑到她爸身邊， 「我就說， 蘇靜怡，蘇靜怡， 你敢背著我小嬸嬸跟狐狸精玩， 我是不會怕你的。」

　　「我不認識她。」立夏道，「再胡說我揍你。」

　　囡囡：「你的表情不像。人家都找到家裡來了。小叔叔， 別想狡辯， 隔壁的周奶奶和小玲阿姨也看見了。」

　　囡囡很喜歡小寒，夏民主便認爲囡囡誇張， 把找立夏的女性都當成撬她小嬸墻角的壞人，也不管對方多大年紀，長相如何。一聽還有鄰居， 夏民主開口道：「怎麽回事？立夏。」

　　立夏下意識看小寒，「媳婦兒……」

　　「我相信你。」全家人都在，小寒十分給他面子。

　　立夏笑了， 「媳婦兒真好。」

　　「小寒，先聽他解釋。」蔡紅英連忙說，「然後再選擇原不原諒他。」

　　立夏：「我和我媳婦兒說話，你別插嘴。」

　　「叔叔，不要想蒙混過關。」囡囡道，「坦白從寬，抗拒，抗拒，小嬸嬸，我們該怎麽罰他？」

　　小寒笑道：「我聽你的。」

　　「媳婦兒！」立夏急了，「你——」

　　夏明義：「別你了。你聽到『蘇靜怡』三個字的時候，可不像不認識她。小寒是演員，哪怕我們看不出來，她也能看出你有沒有在演。」

　　立夏連忙轉向小寒，「媳婦兒，我，我……」

　　「別著急。」小寒笑著說，「別聽二哥的，我是真相信你，你不告訴我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對不對？」立夏點點頭。小寒又問，「那你現在要說嗎？」

　　立夏：「可以。但是，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啊。」

　　「直接說你倆什麽時候認識的，在什麽地方。」夏明義道。

　　立夏：「就是這個沒法說。」

　　「見不得人？」夏明義問。

　　立夏瞪他一眼，「你才見不得人。」

　　「爲什麽不好說？」夏明義不明白。

　　立夏看看小寒，小寒面帶微笑，沒有一點生氣的迹象。立夏深吸一口氣，「她是夏明珠的朋友。」

　　「明珠？」夏民主沒想到，「明珠帶她來的？」

　　囡囡：「姑姑沒來。」

　　「其實爸也見過她。」立夏道，「明珠的初中同學，瓜子臉，瘦高瘦高，那時候喜歡扎兩個麻花辮。」

　　夏民主：「蘇克文的閨女？」

　　「對的。」立夏看向他二哥，「現在清楚了。」

　　夏明義：「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囡囡道，「周奶奶說她鬼鬼祟祟的，還趴在咱家門上偷聽，一看就不像好人。」

　　蘇靜怡以前來過夏家，但她來的時候，立夏在屋裡沒出去，蘇靜怡也就沒見過他。立夏最近想了很多，他確定他沒見過蘇靜怡。蘇靜怡是怎麽知道他的？立夏只能想到夏明珠，所以他也很想知道夏明珠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這就得問你姑了，她是你姑的好朋友。」

　　「明珠讓她來的？」夏民主眉頭微皺，「她又想幹什麽。明義，你去問問明珠。」

　　夏明義：「現在？」

　　「明天？」夏民主反問。

　　夏明義：「明兒我得——」上班兩個字吞下去，「我現在就去。」

　　「囡囡，還要我解釋嗎？」立夏問。

　　囡囡拉住她媽媽的手，「等我爸爸回來，你再繼續。」

　　「我繼續揍你。」立夏說著，忽然發現不對，「你趁著我們睡覺得時候偷偷跑出去了？」

　　蔡紅英也想到了，「囡囡——」

　　「我沒有。」囡囡鬆開她媽，跑向她爺爺。

　　蔡紅英伸手抓住她，「你不說，我就去找你周奶奶。」

　　囡囡僵住，期期艾艾地問：「必須說嗎？媽媽。」

　　「從頭到尾，一字不漏。」蔡紅英道。

　　囡囡下意識看立夏。

　　「不要看我。」立夏道，「我沒幹過對不起你小嬸的事。」

　　囡囡小聲嘀咕：「不一定。」

　　「說什麽？」蔡紅英道，「大點聲。」

　　囡囡咽口口水，從頭到尾說一遍，隨即發現不對，長輩們皆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包括她最喜歡的小嬸嬸，弱弱地問，「怎麽啦？」

　　「怎麽了！？」蔡紅英點點她的額頭，「你衝公交車喊小偷，蘇靜怡跳上去，你說公交司機會把她拉到哪兒去？」

　　囡囡張大嘴，「不，不會吧？」

　　「極有可能。」立夏幸灾樂禍道。

　　小寒瞥他一眼，蘇靜怡倒黴他就這麽高興？

　　夏民主也納悶，「她得罪過你？」

　　「她——她雖然沒有，但是挺噁心人的。」立夏道。

　　小寒心中一動，噁心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傻瓜都沒說過夏明珠噁心人。蘇靜怡，蘇靜怡？福至心靈，轉向立夏，驚訝又好奇，「她，她喜歡你？」

　　立夏僵住，隨即想到他媳婦兒不知道，又放鬆下來，「等二哥回來。」

　　夏明珠離這邊有點遠，夏明義回來已差不多四點了。

　　冬天黑的早，小寒和蔡紅英在厨房門口摘菠菜，最先看到夏明義。蔡紅英搶先開口，「是不是明珠讓她來的？」

　　「這次真不是。」夏明義往四周看看，「立夏呢？」

　　立夏：「在這裡。」拿著一把花生從屋裡出來。

　　「還有心情吃花生。」夏明義服了。

　　立夏：「爲什麽沒心情？又不是我招來的。」

　　「是你。」夏明義道，「不用看我，明珠都說了。」隨即把從夏明珠那裡聽到的話說出來，就問，「是不是你？」

　　小寒樂了。

　　立夏張口結舌，「我，我長得好看，還是我的錯？」

　　「長得好本身沒錯，出去引人犯罪就是你的不對了。」夏明義道。

　　立夏：「再說一遍！」

　　「還是不說了。」夏明義道，「想想該怎麽辦吧。」

　　立夏：「我去找她爸聊聊。」

　　「咳咳，誰爸？」夏明義忙問。

　　小寒也險些被口水嗆著，「你過去怎麽說？管管你閨女，她的行爲對你造成困擾？」

　　「你這樣講，說不定人家會說你勾引他閨女。」蔡紅英道，「哪怕知道自家孩子不要臉，當父母的也不會承認。指不定再給你按個耍流氓的名頭。」

　　立夏下意識看向小寒。

　　小寒：「無賴不可怕，就怕無賴有文化。蘇克文是個文化人。」

　　「那你說怎麽辦？」立夏問。

　　如今流氓罪是要槍/斃的，小寒：「現在沒證據，等有證據再說。」

　　「證據？」夏明義驚呼，「你，你不會是讓立夏——」

　　立夏瞪他一眼：「閉嘴！我媳婦兒的意思，等她再來找我。」

　　「最好是當著外人的面向你告白。」小寒道，「有了人證，我去她單位找她，十有八/九能把她的工作弄掉。」

　　蔡紅英不禁說，「這，會不會有點過分？」

　　「不過分，不過分，媽媽。」囡囡道，「爸爸敢找狐狸精，我就去爸爸單位，找爸爸的領導，把爸爸的工作弄掉。」

　　夏明義笑了，「真是我親閨女。」

　　「爸爸，我認真的。」囡囡道，「你沒有工作，不會賺錢，狐狸精肯定不和你好。」

　　夏明義：「你怎麽知道？」

　　「因爲你剛剛說了啊。」囡囡道，「狐狸精喜歡小叔叔，因爲小叔叔的爸爸是市長，小叔叔大學畢業工作好啊。你和狐狸精玩兒，爺爺肯定就不要你了。那你就不是市長的兒子了。」

　　夏明義摸摸她的頭，「我閨女真聰明。」

　　「人家都八歲啦。」囡囡推開他的手。

　　夏明義：「七周半。」

　　「超過七歲就是八歲。」囡囡拍拍立夏的胳膊，衝他伸出手。

　　立夏給她幾個花生，見她還站著，「嫌少？」

　　「不是。」囡囡道，「要不要我幫你？」

　　立夏擺手：「跟妞妞玩兒去。」同時也明白周琰爲何建議他把韓高氏接過來，找去對方單位這種事，小寒不方便出面。他出面，對方極有可能會倒打一耙。哪怕不倒打，別人也會說他不要臉，一個大男人跟個女人計較。

　　「囡囡說得對。」蔡紅英仔細想想，「可是她如果不去人多的地方，挑人少的地方堵立夏怎麽辦？」

　　立夏：「我每天單位、家和菜市場，三點一綫，她去哪兒？只要你們別幫她，在她找來的時候也別開門，太久我不敢保證，起碼年前別想堵到我。」

　　「她得上班，不可能天天去堵你。」小寒道。

　　立夏笑了，「還是我媳婦兒聰明。咦，電話響了。囡囡，接電話。」

　　「聽見啦。」囡囡把花生遞給妞妞，就往堂屋跑，片刻，跑出來，「小嬸嬸，電視臺讓你明天去。」

　　小寒：「知道了。」

　　翌日上午，立夏和小寒到電視大樓，立夏去新聞中心，小寒去電視劇製作中心。

　　甫一進門，就有個女人衝她伸出手。小寒下意識跟她握握手，就問，「請問您是？」

　　「這位是主任給你請的老師。」一個戴眼鏡的姑娘說，「主任在辦公室等你們。」

　　小寒：「那我們現在進去？」看向女人。

　　對方靦腆地笑笑，微微點頭。

　　小寒到辦公室才知道，對方是黃梅戲演員。小寒不解，「我要學黃梅戲？」

　　「學不學都行。」電視劇製作中心的主任遞給她一個很大的筆記本，「這個是我們收到的投稿，根據《天仙配》改變的音樂故事片。我希望你演女主角，裡面演唱部分樂由你本人演唱。」

　　小寒接過本子，看到上面的署名，眉頭緊皺，「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