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事罷就打算直接拂袖而去，深藏功與名。

而齊昊則是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一瞬，卻是忍不住喊道。

「等……等等！」

赤瞳挑了挑眉頭扭頭。這少年看著他的模樣好似有些不好意思。

「我得了這麼大的好處，應當如何感謝你？」

「你那一碗酒，若是裡頭蘊含了真龍之血，應當價值很是高昂吧？」

齊昊有些緊張。

而赤瞳則是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我之前既然說是免費，難道你要我反悔，做那種沒有信用之人不成？」

「我既然說不用，自然便是不用的了。」

丟下這麼一句話，赤瞳分外瀟灑地揮了揮手臂，轉瞬之間便消失在齊昊的視線範圍之內。

齊昊盯著赤瞳背影，這才突然反應過來。

「糟糕……過了這麼久，我該找顧白了，說不定他們都已經出發了！」

……

顧白的傷勢已經養好了，就連出去辦事的寧洛也回來了。

寧洛看見踏入院子的齊昊，蹙眉忍不住問道。

「你去了何處，怎麼這麼長時間不見人影……」

寧洛的話音還未落下，便立刻打住。她的表情有了些變化，她看著齊昊，感覺他整個人的氣息煥然一新。

最容易看出來的，自然是他修為的變化。

而更加驚人的，是齊昊身上那股還未完全消散的氣息！

「龍氣？你碰到龍族了？你有沒有吃虧？」

萬梵第一反應就是齊昊遇到了上古龍族。而且萬梵擔憂的重點，是齊昊有沒有吃虧。齊昊搖了搖頭，他伸出手摸了摸他自己的臉頰，低聲說道。

「沒有……我也沒有遇到龍族。」

「我是遇到了一個賣酒的少年。」

萬梵蹙眉看著齊昊，齊昊的變化太過驚人，她甚至有點懷疑，這個齊昊是不是冒充的。她快步走到齊昊身旁，然後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魂力在齊昊身上一掃而過，感應到齊昊的魂魄波動沒有變化。

這才算是確認了他身份，只是表情依然嚴肅。

「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

片刻之後，萬梵聽得表情也變得古怪震撼，她萬萬想不到的是，齊昊只是出去四邊喝了一碗免費的酒水，回來之後，居然如此輕易變得脫胎換骨，就連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詞語用來形容齊昊的這種好運氣，她走到一旁。

反而是齊昊來了精神。

「萬梵，你那邊的事情，都做好了麽？」

萬梵點頭。她神色顯得極為驕傲。

「自然是辦妥當了。若不是為了等你，我同他，早早已經出發前往故人橋。」

她伸出手指向顧白，齊昊也有些不好意思。

顧白看了一眼齊昊。

他卻道。

「沒事就好。」

既然人都到齊了，自然便應當出發。齊昊說實話也沒有什麼戀戀不捨的惋惜，只是他還是忍不住頻頻回頭，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萬梵看著他這般行徑，倒是很好奇。

「你很是覺得捨不得麽？」

齊昊搖頭。

他說出心裡頭的真心話。

「若是說覺得有多麼捨不得，倒也不至於。」

「但是……」

「覺得多看幾眼更好。」

「如果說，我有什麼真正捨不得的地方，那大概便是神鯨島吧，畢竟神鯨島同其他地方相比，格外不同，氣氛是當真極好。」

他說得認真，反而讓沒有去過神鯨島的萬梵好奇。

「比這裡還要更加壯觀？」

齊昊也不知道如何描述那種感覺。他想了又想，卻在一瞬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形容詞。

「神鯨島給人的感覺……就很像是家。」

這對於齊昊來說，幾乎算得上是最美妙的一個形容詞了，畢竟他從一開始便顛沛流離，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詞語，就是家。

神鯨島，是給了他這種感覺的地方。

大概也只有玄月才會知道，家應當是什麼樣子，並且在神界打造出來。

萬梵其實對神鯨島也有好奇。

她覺得——寧洛也那樣推崇那個神鯨島的主人，可是她覺得寧洛已經極其強大——那個神船之主又該是什麼樣子。

等到從東荒離開，或許她也該……跑一趟神鯨島。

她們一邊交談一邊向外走，很快便接近了關口，遠處能夠聽見呼啦啦的風聲，而有人手持長槍，站在兩側看守。

令人震驚的是，這些負責看守過關之門的人，居然是神王境界！

神王守門。

這是何等氣魄！

而萬梵卻不覺得如何吃驚，她反而一臉司空見慣的表情，齊昊聽見萬梵說道。

「當年在上古人族同古妖大戰之時，這處關隘是神界第一雄關，不要說神王，坐鎮的至尊不知幾何，若不是有至尊守門，又怎麼讓古妖最終敗北？」

「東荒的秘密很多，這座雄關屹立不倒，如此長久綿延，有神王守著一點也不值得驚奇。」

「而且你也不必覺得他們守關是委屈了他們，對於他們而言，這反而是旁的神王求也求不來的好處。」

齊昊有些不明白。

「好處？」

「站在這裡，枯燥乏味——怎麼能算好處。還不如閉關修鍊……」

萬梵卻看著遠處的神王，她平靜說道。

「在這裡守關，對於他們而言，才是最好的一種修鍊。」

「不但能夠磨礪意志——你看見旁邊的石頭沒有？」

萬梵這樣一提點，齊昊的眸光向著前方望去，這才看清楚，眼前果真有幾塊看上去灰不溜秋不起眼的石頭。

可是……這東西又有什麼用處。

萬梵卻淡然解釋。

「那是上古的時候，至尊留下的神石，裡頭還有至尊法則。在這裡守關，勝過他們閉關十萬年，你以為普通神王能來麽，只有最強大的神王，才能夠獲得這個資格的。」

齊昊這才驚艷閉嘴。

居然連守城門都要競爭上崗的麽……

這樣激烈。不過他想守估計也守不上就是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接近那處城牆，過關文書是之前就有的，那兩個神王宛若雕塑一般閉著眼，卻在萬梵經過的時候，猛然睜開雙眸，眼中金光閃爍。

萬梵毫不畏懼，她開口說道。

「我去東荒，對於你們，應當無關緊要吧？」

奇特的是，萬梵一開口，這兩個神王的眼睛居然一下子又再度閉了起來。萬梵仿若無人地向前，催齊昊走快一些。

接下來倒是沒有什麼異常之事發生了。

齊昊走出來的時候，還忍不住有些嘖嘖稱奇。

他聽見萬梵說道。

「走吧，我們去故人橋。他大概等很久了。」

她指的人，自然隻可能是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