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下的葉玄月自然不可能知道這一系列的變故。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口氣潛入到了湖底之下。

四周水流浸潤全身。

水面以下安靜得很，葉玄月皺了皺眉頭，她看見水下有塊石頭，她想了想，遊到了石頭上頭。

水樓沖刷著她的身體，少女憋住了一口氣息，她閉著眼睛，萬籟俱靜，她卻彷彿能夠感受那種……水流流動的軌跡。這是一種很玄妙的體會。

用言語形容不出來。

葉玄月之前也沒有嘗試過在水下修鍊，水下的仙力吸收起來好像有些困難，葉玄月微微動了動手指，她的神情平靜得很。

既然邋遢道人這麼說了。

她便相信他。

少女保持著這個姿勢，然後在水面下開始認真修鍊起來。

……

而屋中的邋遢道人則是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此時此刻，他面前的古天佑幾乎渾身都被他貼滿了符咒，上頭畫滿了各種陣法圖，而邋遢道人則是看著眼前的少年，古天佑的眼神裡頭帶了點兒不解，邋遢道人露出了一個有點兒微妙的笑意，然後拍了拍對面這少年的肩膀。

「忍著點。」

「等會兒等這些陣法真正發動起來，可能會有一點點的疼痛。」

古天佑抬起頭，看著邋遢道人眼眸裡頭那麼一點微妙的笑意，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然後……

對面這個中年男人打了一個響指。

古天佑感覺自己渾身瀰漫開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一開始是麻，然後是癢，就像是有無數隻螞蟻爬在他的身體之上的那種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隨之而來的感覺則更讓人覺得糟糕透頂，因為渾身突然爆發出了劇烈的疼痛。

這種感覺，就像是那無數只在他身上爬動的螞蟻，突然張開了嘴巴，惡狠狠地猛然咬了下去一樣！

古天佑死死地咬著牙不發出吼叫聲。

而邋遢道人則是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少年，有點兒吃驚的樣子。

他自然是清楚，這是何等的痛苦的。

他原本以為這少年一定會慘叫出聲。

沒有想到——這少年居然能夠強行忍住。

看上去倒沒有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麼慫了。

也是，若是他當真是當初紫光仙宮那位戰神仙帝的後裔，若是表現的太慫，他都要懷疑他的判斷，是不是出了錯。

邋遢道人看著眼前的少年，然後想了想，慢條斯理地走到了一旁，拿了一塊玉簡開始閱讀起來了。

就把正在承受痛苦的古天佑那樣隨意地晾在了一旁。

反正這過程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

吃點苦頭。

總比被仙宮發現，丟了性命要強得多吧？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一處小小的閉關之處又恢復了平靜。大約過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那湖面隨著轉暖的氣候，終於開始緩緩解凍。

而湖面之上，卻突然宛若沸騰一般。

那些細碎還未完全化開的冰塊，全都一瞬間爆炸開來。

湖水翻騰攪動著。

古天佑則是坐在樹下，他怔怔地看著湖面，突然意識到，只怕是那個少女要出來了？

他在兩個星期之間，便被邋遢道人從他自己的屋子裡頭一腳踢出來修鍊了。他是高級仙人的境界，邋遢道人看了看他師父給他的修鍊秘籍，不置可否，只是嘟囔了兩句真小氣之類的話，然後隨手丟給了他幾本法決，讓他修鍊。

古天佑這段時間便日日夜夜地修鍊，想要勤懇一些，早些能夠突破到源仙境界。

他坐在這樹下，也是有些擔心葉玄月。

想要看看她到底什麼時候從湖中出來。

而此時此刻看到這湖面不同尋常的動靜，古天佑的眼神之中帶了幾分淡淡的激動，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湖面，站起身，眼睛眨也不眨。

大概隻過了幾個瞬間。

下一秒，那少女的身影從湖水裡頭沖了出來，四周的湖水激蕩起細小的霧氣，那少女容色清冷，古天佑抬起頭看著她從湖水之中衝出。

心裡頭居然隱隱被驚艷到了。

葉玄月的足尖點在湖面之上，她的足尖點在那些還未完全融化的冰塊上頭，隻略微借了幾分力，便輕輕地從湖面上頭飄蕩過來。她的腳步輕盈，隻幾個縱身，雙腳便落在了地面上頭。

古天佑抬起頭看著這身影縹緲的少女，語氣帶了點兒激動。

「你突破到高級仙人了？」

葉玄月點了點頭，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古天佑，葉玄月的表情流露出了點兒淡淡的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似乎是有哪裡不同了。

葉玄月只是略微好奇了一下，然後她開口說道。

「嗯。」

「我突破了，不過我打算繼續修鍊下去。」

「我師父說十年後有一個北鬥盛會，若是想要參加，必須至少是源仙境界才可以。」

這少年微微一怔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

「源仙境界？」

「可是源仙境界想要達到很困難。」

古天佑自然知道難度……他一直想要突破到源仙階段，但是到目前為止也還是沒有成功。

「而且十年……」

「太短了。」

古天佑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女，開口說道。

「十年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能夠拿來鞏固你眼下的境界已經不容易了，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葉玄月搖了搖頭，沒有同古天佑解釋得太多，她正打算轉身回自己的冷月小築，卻聽見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玄月。」

「過來。」

「還有那個小子，也一起過來吧。」

葉玄月頓了頓，這說話的自然是邋遢道人了，她眨了眨眼睛，然後朝著他的屋子的方向走過去。

……

邋遢道人坐在屋中，他十分隨意地盤著腿，然後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葉玄月，摸了摸他自己的下巴，然後方才開口說道。

「不錯。」

他這個不錯，是誇獎葉玄月突破的。

然後他方才正色道。

「你們兩個人眼下都是高級仙人的境界了。有些話，在突破源仙之前，我卻是不得不說的。因為仙界，每年都有不計其數的修鍊者，因為路子走錯，所以終生止步於仙人境界，連源仙境界都突破不到的。」

「這樣的修鍊者，數量浩瀚，我見過太多太多的失敗者。」

「所以有些話，我得同你們交代清楚才是。」

「源仙境界同仙人境界截然不同。仙人境界修鍊的是仙力，源仙境界，就已經開始觸碰到道同法則！」

「你們未來要走向什麼樣的道路，其實眼下便隱隱顯出端倪來。」

「若是感應不到冥冥之中自己要走的那條道，是不可能突破到源仙境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