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是否聯繫上了九瀾塵麽？

葉遵道並沒有給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覆。

對面的鬼妖王冷哼一聲。

「所以，你們同那些鬼妖將軍聯起手來，想要佔領我的鬼妖王座？」

他這時候的語氣，還能算是正常，而葉遵道的下一句話，則是立刻讓他的氣息都在一瞬間不穩定起來！

因為葉遵道對他說道。

「如果我告訴你。冰泉仙子有可能重新返回這一界呢？」

對面的鬼妖王的身體一顫。

然後他的氣息在一瞬間完成了轉換，顯然是一瞬間，又被冰泉門的掌門殘魂佔據了主導權，他眼神死死盯著葉遵道，連空氣之中，都傳來了滋滋作響的聲音，他的眸光用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牢牢地盯著葉遵道。

「你在撒謊！」

葉遵道卻說道。

「你們鬼妖擅長看穿人心。你既然同鬼妖王融合，應當也具有這樣的能力才對。我有沒有撒謊，你應當是能夠看得出來的吧？而且——」

葉遵道停頓了一下，他說道。

「我有證據。」

他說自己有證據。

別說鬼妖王了，葉念都看向了葉遵道。而葉遵道則是走到葉念身旁，他並不是特意同鬼妖王做交易，恰恰相反，葉遵道的眼神，頗為柔和地看向了葉念，他好似是專門說給葉念聽的那般，葉念聽見葉遵道開口說道。

「你記得麽？」

「你的那把匕首。」

「你猜，那把能夠剋製鬼妖的匕首，是什麼人放在寧次齋之中的？」

葉念聽見這句話。

她腦海之中模模糊糊地閃過了一些亮光，但是那一縷亮光稍縱即逝，讓她有一種無法抓住的感覺，而葉遵道則是繼續說了下去。

「我這幾十年在山海大陸的時候，除了閉關，也在追查當年九瀾塵留下的一些軌跡。除了我手中的劍之外，我順著九瀾塵留下的蹤跡，前往了他當年閉關的地方，卻意外發現，有人在我之前來過。」

「其實降臨的上界修鍊者，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多。」

葉念腦海之中的那絲靈感越來越清晰，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葉遵道的雙眼，就連本來要開口打斷葉遵道的鬼妖王，在聽見葉遵道的話語之後，突然輕哼了一聲，但是他倒是沒有再繼續打斷葉遵道了。

葉遵道停頓了一下，然後方才一氣呵成地繼續往下說去。

「但是他們停留了很短暫的時間，就消失了。」

葉念停頓了一下，她卻突然問道。

「可是既然如此，為何他們不順手解決鬼妖之劫？這對於他們而言，應當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如果鬼妖之劫出現在他們降臨之後……是有這種可能性的吧？為何他們不出手？這件事情我不能理解。」

葉念想不通。

如果她飛升之後，再度回到山海大陸，然後發現山海大陸生靈塗炭的現狀，不論如何，她都一定會出手！

而開口解答了這個疑惑的人，居然是鬼妖王。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

「他們做不到。」

「哼哼——他們在這一界，因為受到天地法則的限制，所能夠發揮出來的能力，還不如我的一半。他們辛苦飛升，會為了下頭的這個大陸，而犧牲自己麽？」

他的語氣，充滿諷刺。

「你們人類再無私，修鍊者在自己的修鍊之路之上，永遠都存在私心。」

「站得越高，看待下頭的普通修鍊者，越是覺得他們如同螻蟻一般。又怎麼肯犧牲自己，造福普通修鍊者，普通人？」

他這句話說得充滿譏諷。

「從這種程度來說，人類本質同鬼妖沒有區別。不過你們更加會掩飾，某種程度來說，你們是比鬼妖還要貪婪虛偽的存在。」

而葉念想要反駁，一時之間卻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

反而是一向不怎麼與人爭辯的葉遵道，突然開口說道。

「不，你錯了。人類不是不懂得犧牲。那些大能其實留了滅殺你們鬼妖的辦法。」

鬼妖王瞥了一眼這人類青年。

他的唇角勾勒出一絲不屑的冷笑，然後他的表情充滿了不屑一顧，他冷冷地說道。

「你所指的——是你手中的劍？」

「哼哼，你只有等到突破到超脫巔峰，才有可能真正地，把這把劍的威能，在這一界的法則允許的情況下，發揮到最大，只有這樣，你才有微弱的一絲希望，斬殺我。但是你要等待多久，幾百年？還是更久？」

「你們還有那麼長時間麽？」

所以他不屑一顧。

葉遵道的確有潛力。

但是他沒有那麼長的時間了。

「如果我現在殺了你，奪了這把劍……」

他說到做到，說要殺葉遵道奪劍，便立刻不假思索地出手，他的手指直接鎖上了葉遵道的咽喉，葉遵道半眯著眼睛，然後他抬起頭同鬼妖王對視，鬼妖王看著這個青年一點沒有畏懼之色的瞳孔，他第一次看見如此勇氣可嘉的人類。

然後他聽見葉遵道說道。

「如果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冰泉仙子的消息，你可以殺了我。」

對面的人死死地扼住他咽喉。

但是最終還是鬆開。

「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還是妥協了。

鬼妖王沒有弱點。

沒有軟肋。

但是融合了人類殘魂的鬼妖王，卻從此擁有了致命的弱點。他輕輕地哼了一聲，但是顯然這個弱點十分致命，至少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兩魂合一的情況，他如果不想要讓自己發瘋，只能夠選擇妥協。

而掌握了這個致命的訊息的葉遵道，仍然站的筆直。這個青年握著劍，他像是青竹，有一種蓬勃向上的力量，然後他不動聲色地直接開口說道。

「你要把我朋友的法寶還給她。」

他讓鬼妖王把葉念的法寶還給葉念。鬼妖王輕哼了一聲，不過這點氣度他還是有的，不會在這種小事上頭同葉遵道爭執，所以他只是哼了一下，然後便把葉念的匕首同海上生明月拋給了少女。

少女轉身接過，姿態漂亮。

她站在一旁，她說道。

「冰泉仙子真的飛升成功了麽？」

「她真的下來了？」

她其實更好奇的是，如果她真的成功飛升，她為何要下界——而葉遵道的下一句話，則是連葉念，都有些心頭一顫的程度。

因為葉遵道看了她一眼，他說道。

「她下界，是為了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