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仙帝的神色，顯然是想得十分清楚。

他沒有任何遲疑，聲音都顯得決然無比，而聽見龍淵仙帝這麼說。

空空子的神色仍然是有點不大看好。

說實話。

犧牲不犧牲。

是他個人的事情。

但是現在龍女被黑暗之氣侵染，他卻要求大家不能夠傷害龍女。

提出這種要求的話——是不是顯得有點過分強人所難了？

但是站在龍淵仙帝的角度，他的這種要求，的確是可以被理解的。空空子蹙眉，他說道。

「這件事情，你自己下定決心之後，旁人當然是不好多嘴什麼的，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龍淵仙帝一怔。

片刻之後。

龍淵仙帝問道。

「提醒我什麼？」

空空子說道。

「那個窟窿可不是那麼好堵住的……」

哪怕是一位仙帝前往，仍然很有可能失敗。這麼多仙帝集中全部力量，都未必能夠成功呢。

龍淵仙帝孤身一人前往，如何可能成功？

他並非潑冷水，而是這就是擺在眼前的事實，所以空空子才坦坦誠誠地把此事說出口，而龍淵仙帝聽見空空子這麼說，他的睫羽略微一顫，片刻之後。

他說道。

「我打算自爆。這樣的話。應當能夠成功吧。」

他這句話一說出。

空空子立刻抬起頭看向龍淵仙帝。

這樣麽！

這個，他還當真是沒有細想過，不過自爆……這種決定，也能夠做得出來？

空空子倒是有點佩服眼前的這個龍淵仙帝了。

畢竟自爆這件事情。

是很難很難做到的。

大部分人。

也很難下定這種決心。

龍淵仙帝則是朝著空空子點了點頭，四周的那些仙帝都是一副十分震驚的模樣。

顯然也沒有料想到，龍淵仙帝居然會用如此平靜的口吻，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

但是龍淵仙帝卻早已經想好了。

他開口說道。

「是的。我打算自爆。」

龍淵仙帝這句話說得太平靜了。但是他看著空空子，朝著空空子略微點了點頭，空空子便聽見龍淵仙帝繼續開口說道。

「其實這件事情……我已經想過了很久很久。」

「既然這件事情，算是在龍淵仙宮發生的，也算是我的疏漏，我自然有責任，去解決這件事情。」

「而且……」

空空子看著龍淵仙帝，聽見他繼續說道。

「而且我的衰竭之劫來臨，我自己也明白。即便不選擇在此刻犧牲，我頂多再多幾百年的時間……既然這樣。」

「倒是不如發揮一下，我自己的剩餘價值，不是麽？」

龍淵仙帝的聲音。

都顯得苦澀起來。

空空子倒是也不說什麼。

他覺得每個人做出的選擇，每個人自己承受唄。

他是不會多嘴什麼的。

反而是。

其他仙界仙帝，聽聞龍淵仙帝說要自爆，神色都變得有些古怪，但是隨即嘆了一口氣，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底深處，總是……隱約有幾分兔死狐悲的感覺。

大概是覺得。

誒。何至於如此。

但是說實話，心底又難免多多少少會有幾分慶幸，犧牲的並非自己。這就是人性的微妙之處了。

這些仙界仙帝默然不語。

龍淵仙帝點了點頭。

然後他環顧眼前的人影，他認認真真地開口說道。

「我要你們發誓保證。」

四周的人，其實都已經猜到。

龍淵仙帝會說什麼了，果不其然，他盯著四周的其他仙帝看，然後龍淵仙帝開口說道。

「我要你們發誓保證，你們不會傷害她。」

他苦心孤詣。

也只是為了龍女的未來而已。

即便龍女被黑暗之氣侵染，他還是不希望旁人傷害龍女，而紫荊仙帝沉默了許久，他才開口，聲音亦是極度低沉的，紫荊仙帝輕聲說道。

「你若如此說的話。」

「其實……」

紫荊仙帝似是在思忖著該如何說，片刻之後，他才說道。

「那可能……唯一的辦法……是我們將其。」

龍淵仙帝默然不語。

在黑暗之氣，難以驅逐的情況，也許這也是一種最好的選擇了。

但是他的瞳眸深處還是掠過了一絲淡淡不忍，也是，從龍淵仙帝的角度出發，讓這龍女起來。

不論如何。

他都會於心不忍，但是這也許的確是一種好的辦法。

龍淵仙帝陷入沉默。

但是那黑暗之氣翻湧，隨時都可能突破那陣法之旗。

眼看著必須要做出一個決定的時刻到來。

龍淵仙帝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才說道。

「我去了。」

他這一去，基本上就等同……確定選擇自爆這條路。空空子嘆息了一聲，倒是沒有阻止龍淵仙帝什麼，反而是葉念盯著龍淵仙帝的後腦杓，她不知道在想什麼，少女的眸光淡淡地搖晃了一下，片刻之後。

她說道。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麽？」

她這句話。

是看向紫荊仙帝。

紫荊仙帝看向葉念。

他從葉念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什麼。

他沉默。

片刻之後，紫荊仙帝開口說道。

「等一下。」

龍淵仙帝的腳步暫停，然後紫荊仙帝抬起頭來，他開口說道。

「我想要讓你們有一個告別。」

他這句話，說得平靜而又溫和，充滿了力量。

龍淵仙帝不明白，他的神色之中帶了幾分猶豫同疑惑。

但是紫荊仙帝卻站起身，他扭頭看向一個。

他之前從未給過正眼的女子。

那個女子苦笑了一下。

她說道。

「是的。我有辦法。」

是天音仙子。

她沉默片刻，手指搭在她的琴弦之上。

但是她的指尖觸碰到琴弦的那瞬間，幾乎有鮮血，從她的指縫之中流淌而出。

鮮血潺潺流淌，落在古琴之上。

但是她面不改色，臉頰之上沒有任何的波動。

仍然把自己的指尖擺放在了那架古琴之上，反而是看見她這樣的舉動。

天音仙帝的那幾位朋友，都流露出有些不忍的神色來，天音仙帝的那個朋友，更是直言不諱直接開口說道。

「天音，你可得想好了，這樣對於你自己而言，是會……壞了你自己的大道根基的。」

天音仙帝的這位朋友，話語之中，透露出幾分語重心長的味道來。天音仙帝聽見她自己的這位朋友，如此語重心長地跟她說話。

她自己則是點了點頭。

她說道。

「無妨。」

平靜兩個字。

然後她指尖放在古琴之上，下一秒。奏響了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