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的語氣很平靜。

比起不敢多看的冰泉仙子。

她的反應，更加冷靜一點，她就好似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雖然這個事實之中，同樣浸潤了許多血淚。

那些冰封的裂縫之中，凍結著無數骸骨，正因為數量太多，所以根本已經無法計算了。

而葉念則是嘆息著，她抬起頭看了一眼，低聲喃喃地說道。

「當真是死了太多人。無數鮮活的生命，就如此逝去了。」

空空子的情緒也難得地有點失落。他那麼愛說話的個性，卻許久不開口，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隔了好一會兒。

葉念方才聽見空空子含含糊糊地說道。

「走吧……我們繼續往前走。」

不過向前走的話。

就要穿越過這漫長的長廊。

葉念向前走去。

冰泉仙子盡量讓自己的視線挪移開，不要去看走廊。

空空子走在前頭，他加快了速度，想要儘可能地快一點離開這一片區域，但是片刻之後，空空子的腳步卻突然頓住了，好似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空空子的腳步卻在一瞬間停住，隔了數秒鐘之後。

他仰起頭。

空空子的視線。落在了邊緣。

他的表情一瞬有了變化，空空子深吸一口氣，他的眼神，落在那冰壁之上。

而葉念起初不明白。

為何空空子的腳步會停住。

然後她走過去。

卻看見，空空子的眼瞳一瞬間變得通紅——他好似陷入了一種極為憤怒的狀態之中，葉念聽見空空子冷聲說道。

「我要殺了他們！」

「我要讓他們通通都去死……啊啊啊！」

葉念很少見到空空子如此失控的一面，給葉念的一種強烈感覺，是空空子已經完全無法控制他自己的情緒。

可是葉念完全不明白。

為何空空子會這樣。

這是她完全沒有見過的空空子，因為葉念印象之中的空空子，是很玩世不恭，也很灑脫的，雖然平常總是開開玩笑，但是空空子是自信的，張揚的。

但是這瞬間。

眼眸通紅的空空子。

給人的感覺。就好似一瞬間，陷入到了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之中，他好像完全沒有辦法維持冷靜，整個人都崩潰了！

但是葉念甚至不明白。

他為何會崩潰。他崩潰的根源到底是什麼。葉念怔怔地盯著空空子的側臉，她腦海之中湧上強烈的疑惑。

她是當真不明白。

為何空空子會崩潰。

但是江柳樹則是隨即走上來，他想要拉住空空子，因為直覺同經驗告訴江柳樹。

空空子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如果放任不管。甚至有可能會出事情的。所以江柳樹的第一時間反應，就是衝上來，想要拉住空空子。

但是空空子卻完全不受控制。

他直接一把猛然地甩開了江柳樹的手掌。

他的動作太過堅決。

江柳樹倒吸一口冷氣。

因為他本來覺得。

自己跟空空子的差距不算很大。

但是剛才那瞬間，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種恐懼之感，如果不是他退縮得快，空空子那麼一甩手，甚至很有可能直接讓他整個人狀態崩潰，江柳樹感覺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等一等，空空子到底是什麼境界？

葉念能夠感覺到空空子的崩潰同瘋狂。葉念深吸一口氣，隨即喊著他的名字。

「空空子？」

她想要製止住他癲狂的行為。葉念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如果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下去。

空空子一定會出事。

而空空子則是抬起頭來。

他看了一眼葉念，眼瞳仍然是通紅的。

那眼神。

太過痛苦，悲哀！葉念只看了一眼，心頭一顫，居然再也說不出任何阻攔的話語來，葉念深吸一口氣，然後葉念向前又走了兩步，她的眼眸落在空空子之前所看到的冰壁上去。

然後葉念終於隱約有點明白。

為何空空子會如此癲狂的理由了。

就在葉念的視線範圍之內。

她所看見的。

是一個被長長的矛刺穿的仙獸。那隻仙獸蜷縮著，小小的骸骨，看著觸目驚心，但是葉念大概能夠看得出來，這骸骨的形狀，有些類似猿猴一般——

她能夠感覺到空空子那種滿溢的憤怒！

她喃喃地問道。

「這莫非是你的同族？」

若是空空子的同族。

親眼看見同族的骸骨。

被這長矛刺穿。而這同族，被冰封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也難怪空空子如此憤怒了，空空子的憤怒，變成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葉念完全能夠共情他。

葉念深吸一口氣，她說道。

「你很憤怒吧？」

空空子盯著那長矛看，下一刻。

這少年從他後背，抽出了他自己地那根鐵棍。

而看見這少年的舉動。

江柳樹的眼瞳深處掠過一絲震驚，江柳樹幾乎是在一瞬間開口說道。

「不要……千萬不要這麼做！」

但是空空子在這件事情之上，是絕對不會聽從江柳樹的話的。他只是略微顯得輕蔑地看了一眼江柳樹，然後不假思索地，沒有半點猶豫地直接出手。

他抽出黑色長棍。

然後直接。

地對準這冰壁，然後直接一擊而下！

這一擊。實在是太狠了——冰壁在一瞬間傳來了破碎的聲音——冰壁逐漸碎裂開來，江柳樹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倒吸一口冷氣，他苦笑起來。

空空子瘋狂起來。

當真是無人可以攔得住他。

若是這冰壁徹底破碎。

一定會帶來某些不可預測的後果的！

就連冰泉仙子都嚇了一跳，完全猜不到這一幕怎麼會發生，而江柳樹的視線始終是冰涼的，他盯著碎裂開來的冰壁，然後他伸出手，那小小骸骨。

連同那長矛。

都落在他手中。

他之所以擊碎這冰壁，也只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已。然後，空空子的眸光變得柔和起來，他怔怔地盯著那骸骨，眼神溫柔無比，然後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當他的眼神，再度看向那長矛的時候，卻變得無比冷厲起來。

他的眼神。

彷彿能夠刺破空氣。

片刻之後。

空空子方才突然開口說道。

「沒有死。」

葉念有些驚詫地看向空空子。然後她聽見空空能子說道。

「這長矛的主人。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