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子的語氣，是很嚴肅很認真的。

而江柳樹聽見空空子這麼嚴肅的語氣，反而是在心底送了一大口氣，因為空空子會這麼說，至少證明空空子他其實。

心裡頭已經把這件事情給跨過去了。

要不然。

空空子只會不說話。

但是那樣反而更加糟糕。

空空子則是小心翼翼地把那具骸骨給收了起來，然後空空子的視線，再度落在了那長矛之上，他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得古怪而又複雜，空空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然後空空子緩緩地呼吸了一下，他眼底浮動著淺淺的光彩。

他的聲音。

低沉。

沙啞。

聽上去。

帶了幾分決然。

「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聽見空空子這麼說。

江柳樹眯著眼睛盯著空空子的臉頰看了一眼，隨即點了點頭。

他開口說道。

「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說不定，前頭還會有其他東西出現呢？」

江柳樹是認真提議，而聽見江柳樹這般提議，空空子深吸一口氣，隔了好一會兒，空空子方才說道。

「這件事情不會結束。」

他低下頭。

他視線落在骸骨之上，隨即他抬頭——他有許多的話想要說，但是最終，他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想要說的話。

他最終還是沒有說。

但是看著這種模樣的空空子，說實話，葉念心中，其實是有一絲絲淡淡心疼的，畢竟這一面的空空子。

葉念也是幾乎從來都沒有見到過，葉念深吸一口氣，然後走上前。

她伸出手。

輕輕地撫摸著空空子的肩膀。

空空子聽見葉念低聲說道。

「會解決的。這具骸骨，會安息。」

空空子嗯了一聲，有了葉念的安慰，空空子的情緒似乎也好轉起來許多，他抬起頭，然後跟著葉念的腳步，抬起腳向著前方走去！

空空子。

他的腳步走得很著急。

他不再回頭！而越過這道冰雪長廊之前，眼前的一幕，更加震驚，眼前所浮現而出的，是一座座恢弘的冰雕。

不知道過了多久。

這些冰雕之上。

已經浮現出一道道的裂縫。

但是正因為如此。

正因為有裂縫。

所以才有一種分外真實的感覺，裂縫持續不斷地裂開——空空子向前大踏步地走去，他的腳步不停留，他一往無前地向前走去。

而冰雕仍然。

持續不斷地浮現。每座冰雕，都好像是一種紀念。

葉念看著這些不斷浮現的冰雕，她深吸一口氣，隨即好似感慨地說道。

「這些冰雕背後，一定有無數可歌可泣的故事。」

空空子卻說道。

「奇怪。我始終覺得，這裡的一切……給我一種……不太合理的感覺。但是我又說不上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給了我這種不合理的感覺。」

「你們有類似的感覺麽？」

空空子疑惑地抬起頭來。

他的視線落在葉念臉頰，期盼著能夠得到葉念的回答，葉念猶豫了一下，卻輕聲說道。

「這些冰雕背後麽？」

空空子仍然凝望著葉念的臉龐。

葉念沉默許久。

方才搖了搖頭。

她不太明白。

但是不明白也沒有關係，不影響他們繼續向前走，而江柳樹向前走去幾步，他突然說道。

「他們的表情，都是空洞麻木的！」

江柳樹想了想。

更換了一下自己的形容。

他換成了一種更加妥帖的形容。

「不。準確意義來說，應該不能算是空洞麻木，我想一想應當如何說——」

「這些冰雕的主人，他們的表情，給我一種，震驚的，絕望的感覺。似乎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葉念繼續向前走去。

而江柳樹的視線，卻突然凝固住了。他的眼睛，落在最後的那座冰雕之上。

他的表情。

詭異而又古怪。

葉念感覺到江柳樹的腳步停下了，感覺到他似乎是不再繼續向外走去，葉念忍不住扭過頭看向江柳樹。

而江柳樹的神色，一瞬變得極為緊張不安，他舔了舔他自己的唇瓣。

片刻之後。

葉念聽見江柳樹的聲音。

的確是不安的。

他的聲音。透露出了幾分緊張來。

江柳樹喃喃地說道。

「原來如此麽……？」

可是葉念卻仍然不明白。

江柳樹何至於此。

而空空子也不懂，他只是輕輕地抬起頭瞥了一眼那座雕塑，他喃喃地說道。

「這座雕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麽？這座雕塑，難道不是一座還沒有完成的雕塑麽？誒？莫非這座雕塑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空空子完全不懂。

他神色迷茫。他扭過頭盯著葉念的臉頰。而一旁的冰泉仙子，臉頰之上的恐懼之色，仍然沒有消失。

冰泉仙子似是深深呼吸了一下。

片刻。

她說道。

「原來那場夢魘真的存在，原來真的存在……原來都是真的……」

「裁決者，死亡使徒都是真的……」

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臉頰，冰泉仙子的聲音，透露出濃鬱的絕望來！葉念聽見冰泉仙子的聲音，沙啞而又痛苦，她的肩頭仍然在不住地顫抖著。

然後冰泉仙子開口說道。

「裁決者如果真的存在。我們努力修鍊，又有什麼意思……？」

葉念還是懵懂不解。

而空空子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古怪。

「裁決者……」

他抬起頭，再仔細打量著那座雕塑。

江柳樹一臉嘆息，片刻之後，他說道。

「傳聞之中，當年仙人仙獸大戰之後，有一個強者突然浮現出來。他一個響指，可以讓仙帝灰飛煙滅，而這個強者，當年直接劃下分隔線來。」

「這個強者，也很是直接。」

「直接說。」

「仙人跟仙獸，此後大道兩邊，各走一邊！」

江柳樹的眼瞳略微顫動了一下，他的眼神之中，有細微的神色變化，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聲線之中，透出幾分淡淡疲憊來。

「而且。這個強者。還說，從此之後。仙界飛升的名額，會被減少，天雷之劫的威力會加倍，作為懲罰！」

「我們當然不相信。但是從此之後……我們能夠突破到另外一個世界去的人，的確變少了。」

江柳樹看向空空子。

「那個長矛的主人，也是提前飛升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前往更高層面的世界。」

「所以我們明白，我們頭頂，還有一片天。哪怕修鍊到仙帝，仍然不能夠逍遙長生。這才是許多仙人，崩潰的根源所在。」

「一部分仙帝，從此醉生夢死。等待隕落。」

「一部分仙帝，成為了縮頭烏龜，苦修希望突破。」

「還有一小部分強者，認為最終審判會到來，所以變得狂熱瘋狂，在仙界，有一個特殊的勢力，叫做審判神宮。」

「威力極大，其實根源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