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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怪聞單位》第29章
第29章 秦夜

  雖然他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感覺, 可托這長相的福,十個人里估計有九個都會覺得,他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揚起拳頭揍人。

  「可是你已經進入我的生活了,秦大師,你給我留下了一堆問題,我的生活不可能因為你和鬼統統都消失了,就能重新歸於平靜。」

  張晚感覺自己已經是踩著線在走了, 只要秦夜再說一句刺激他的話,他可能就會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

  他很有可能會一把抱住他,還可能會狠狠摟住他的腰, 更過分的是也許還會親上他的嘴。

  到那個時候,就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這條小命還要不要先往旁邊放著,他這樣做,未免也對秦夜太無禮了!

  「小張, 每個人都會遇到一些找不到答案的問題,我也會, 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我手裡的事情到底該如何處理。有些事情不讓你知道,真的只是因為不想讓你痛苦。」

  「可不讓我知道的話,我更痛苦!你是不是真有事瞞著我?」

  張晚把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拍下來,無論是從表情還是從動作上來看, 他全都對秦夜的所作所為表達出了抗拒。

  秦夜不再說話了,他閉上眼睛想了一會,然後轉身背對著張晚按了按太陽穴。

  「我下午就聯繫錢警官,你去驅魔局住吧。」

  這話一出口, 張晚終於慌了神,他扯住了秦夜的衣服,嘴巴張了好幾遍,最後顫抖著說了一句:

  「對不起……」

  看到秦夜一點動搖的心思都沒有,張晚心裡更慌亂了,他就連挺直的背都彎下來了。

  「對不起,秦大師……我不問了,你別趕我走。」

  秦夜把張晚的手拿開,徑直往門外走去。

  「事情就這麼定了,不用再多說。」

  秦夜話音落地,張晚身上硬是冒出了一身汗,他總算意識到,自己剛剛激動過頭了。

  秦夜對他好,背後或許是隱藏著某些內情,可只要秦夜決定收回這份好,那張晚與他之間就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問這些?

  只要不挖根掘底,假裝什麼都沒察覺到,繼續接受秦夜這份讓人寢食難安的好意,他明明就可以繼續待在他身邊。

  但是現在,他非但沒有把事情弄清楚,甚至還馬上就要離開他了。

  他和秦夜沒有理由再見面,自己這一生,或許都無法再次走近他……

  看著秦夜已經走到門邊的背影,張晚的身體反應甚至比他的頭腦反應還要更快。

  他追了上去,伸出手,一把從後面將秦夜給抱住了。

  「秦大師,求你了!我真的不想走,我再也不問你了,好嗎?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別讓我走。」

  秦夜低頭,看著張晚死死抓在自己身前的手,他才發現,張晚手上原來還有傷口。

  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指節上擦破了一大片皮,傷的時候估計流了不少的血,青青紫紫的,看起來又痛又慘。

  秦夜嘆了口氣,伸手抓住了張晚的那只手,側過臉看著後面說道:

  「手上有傷怎麼不早說?要上藥啊。」

  張晚一聽秦夜的語氣緩和了,連忙把他給抱得更緊了,他緊皺著眉,把臉抵在秦夜的背上,用力地壓抑著自己慾望與呼吸,輕聲說道:

  「沒事,我真的沒事,這點傷不痛,你不讓我走,我就一點都不痛了。」

  張晚絕對是屬於那種不太會表達自己的那類人,他的腦子不會轉彎,情商也真的不能算高。

  可一旦真有什麼非表達不可的感情出現,或者真有什麼再不說就能腸穿肚爛而死的話要說,那他比別人能坦誠一萬倍。

  他不是那種眼看著別人扔塊骨頭過來,會為了自己的矜持與面子,寧願挨餓也不願意張嘴去咬的人。

  相反,只要是他一直惦記的,只要那人有意向給他了,他能張嘴繞著那人轉好幾個圈,就為了等他把這塊骨頭給扔出來。

  秦夜並不是很擅長應付張晚這種情感直接的人,他有點不適應的想把張晚推開,可是試了幾次都沒用。

  張晚黏他黏的厲害,剛開始兩人還是帶著情緒在推攘,可是反復幾次之後,給人感覺完全是一個撒嬌一個傲嬌了。

  「張晚,手撒開!」

  「秦大師,你別讓我走。」張晚繼續求他,把手給抱的更緊了。

  「你現在走了對你自己有好處!我家最近會來很多人,有些事又不能讓你知道,到時候問題多了是你自己憋的難受。」

  「我不難受,真不難受,你不讓我聽,我就什麼都不聽,我不愛聽,你讓我走我才真難受。」

  「張晚……」

  「不管是什麼隱情,反正你對我好就是對我好,我相信你。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要是有最壞的結果,我也不怕這條命再被拿去。」

  在愛情面前人是沒有理智的,張晚現在相信這句話了。

  以前他完全不能理解那些告白被拒還不間斷給他發早安晚安的小女生腦子里都在想著什麼,可現在,他自己甚至都想給秦夜發早安晚安了。

  只要這樣做能夠讓他心裡有一點點的動搖,只要他能察覺到自己的感情一直就在這裡,而他只需要選擇留或不留。

  真的,愛情實在來得太快太突然,都快把他給扇傻了。

  他能猜到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在別人眼裡可能連笑都不值得一笑。

  可現在他真的顧不上那些。

  秦夜都要趕他走了,再不做點什麼,今天下午之後,他就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再見著他了。

  萬一死在驅魔局里了怎麼辦?反正橫竪都要死,那他還不如死在秦大師這裡。

  死前或許還能告訴他,自己喜歡他。

  秦夜被他說的都無言以對了,他杵那站了好久,最後拍了拍張晚的手腕,很認真地掰開他手,彎腰從他懷裡躲了出來。

  「你把這條命給我,我一點都不會感到欣慰或者愉快。張晚,你的命一定要把握在你自己手裡,要是你真的因為我死了,我會為你負罪一輩子。」

  懷裡的溫度已經散去了,張晚看著秦夜嚴肅的表情,突然想到,要是這樣就可以讓秦夜記一輩子,其實也未嘗不可。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哪順來的膽子,張晚往前走了兩步,沒等秦夜反應過來,直接就這麼正面把他給抱住了。

  他抱住的大概不是秦夜,而是已經被燒紅的烙鐵柱。

  無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他得到的刺激都一點不比這要少。

  「別讓我走好嗎?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張晚把額頭靠在秦夜的肩上,臉朝著他的脖頸,又輕聲地重復了一次。

  秦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巴微張,雙唇在發顫。

  最後他緊緊地把嘴給抿住,然後很正經地推開了張晚。

  「那你就再多待一會兒吧,外面有陌生人的時候,你盡量回避,我沒讓你出門,你絕對不可以踏出家門一步。我不在家的時候,誰來敲門都不能開,包括我,我回家不會敲門。」

  秦夜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沒有看著張晚,可是張晚卻是一直在看著他的,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好。」

  張晚答應的很乾脆,他已經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就一定會朝著那個方向去做。

  秦夜說完後,直接就轉身出去了,張晚注視著他的背影,臉上的肌肉動了一下。

  他回去端起桌上的那碗已經糊了的面,一口口全吃進了肚子里。

  在房間里無聊地坐著發了會呆,張晚不知道那些人回去了沒有,所以就在那乾等了將近一個小時。

  實在是聽不到外頭髮出聲音,張晚猶豫了一下,準備出去送碗。

  打開門往外看時,那幫人不知何時都已經回去了。

  客廳里沒人,也看不見秦夜人影。

  有鬼正盯著他這條命,秦夜估計是不會出門的。

  那他現在可能就在屋裡?

  張晚低頭看著手上的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讓他不高興了。

  剛剛在房間的時候,他抱了他兩次,而且還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

  換做是自己,大概也做不到能那麼坦誠的接受吧。

  男人做那種事情……其實還是挺讓人惡心的。

  把碗洗完放在了固定的那個位置上,張晚盯著碗看了一會,回過神後,搖了搖頭。

  他把襯衣袖子往上折了幾圈,開始打掃衛生做家務。

  秦夜一直沒出來,張晚看著快到了中午飯點,於是就弄起了飯菜。

  也就比平時吃飯的時間晚了十來分鐘,把飯菜都做好擺上桌後,張晚站到了秦夜門前。

  他抬起手,好幾次作勢要敲門,但最後都沒能敲上去。

  飯菜要是涼了就不好了,秦大師他不愛吃涼的。

  手掌來回握緊又松開,最後張晚還是叩響了秦夜的門。

  三下之後,完全沒有一點回應。

  張晚心裡有點慌了,他又叩了三下,可等了一會,屋子里安靜的像是只有他一個人。

  心裡湧出一股莫名的恐懼,張晚小心地打開了秦夜的門,往裡面看了一眼。

  屋裡沒人。

  確認這一點之後,張晚愣在原地站了好久,他抓緊褲子,布料上有被他手心染上的汗漬。

  他垂著頭走到餐桌前坐下,看著眼前這堆飯菜,一點食慾都沒有。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他餓到有點胃痛,於是就直接把秦夜碗里那點飯倒進自己碗里,就著早已涼透的菜吃乾淨了。

  就這麼在家裡待著還是有點無聊的,把餐桌收拾乾淨之後,張晚又開始做起了家務。

  他肯定還是受自己影響了,都怪自己嘴賤,話那麼多,活該像現在這樣被一個人扔在家裡頭等。

  要是秦夜察覺到自己這感情,心裡產生了惡心或者抗拒,可是出於某些責任,卻只能繼續讓自己留在家裡,那該有多難受。

  張晚不走,那他就乾脆出去……

  想想也是直男會有的正常反應。

  張晚設身處地的想了想秦夜的處境,忍不住對自己產生了一股濃濃的厭惡。

  就像切開蛋糕時發現裡面有只長蛆的死老鼠,經過車站垃圾桶聞到了嘔吐物的酸臭味,自己的行為,於直男而言大概也不過如此。

  邊搞家務邊做了一下午的思想反省,張晚現在對自己的厭惡,可能遠遠要高於秦夜會對他產生的負面反應。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心情居然會低落到這種程度。

  總覺得自己很讓人反感,秦夜會有的感覺,可能就是他現在對自己的評價。

  愛做白日夢的基佬。

  想到這句話的時候,張晚握緊擦窗戶的抹布,一拳打在旁邊的牆上,心痛到差點就要無法呼吸了。

  兄弟,快打住!別……別再胡思亂想了,這感覺也太他媽酸爽了。

  要不乾脆聯繫錢警官去住驅魔局得了,在這待著,明顯比在驅魔局待著要難受。

  張晚糾結地看著窗外想了好久,權衡了利弊,還是割捨不下。

  心裡雖然很痛苦,可他卻還是不願意就這樣放棄自己與秦夜的最後一點聯繫。

  別再讓他察覺到就好了吧,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能再多苟一天是一天。

  裝的硬氣一點,讓人一點gay里gay氣的感覺都抓不到,只要誰敢在秦夜面前提起這個話題,他說翻臉就翻臉。

  太虛偽了……可是,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張晚現在終於有點理解恐同即深櫃這句話的含義了。

  六點的時候,秦夜還是沒有回來。

  張晚把晚飯做好,坐在餐桌邊等,糾結著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他,今晚還會不回來吃飯。

  可是不管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這麼問一點都不合適。

  撐著頭坐在桌邊腦袋都快想破了,結果六點過五分,屋外有人敲門了。

  張晚連忙轉過臉看了過去,渾身警惕細胞都被調動了起來。

  他手裡拿著水果刀,小心的過去透過貓眼看了一眼,然後打開了門外的監視器。

  來人是今天站在客廳里的那位大美女,長得有點像網紅。

  她把頭髮放下來了,臉上略施薄粉,氣質甜美,一身職業裝襯托的她如雪中百合,清甜凜冽。

  她手裡拎著一些菜,又按了一下門鈴,見屋裡無人回應,便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過了一會,張晚聽到她開口說:「我又過來了,你不在家嗎?噢,你還要多久?嗯……好吧,那我在門口等等。」

  她收起手機,然後換了只手拎那些菜,站在門口等著。

  對眼前情況產生了一點困惑,張晚往後退了幾步,看著自己手裡拿著的刀,猶豫了一下,走到廚房,將它放回了刀架子上。

  張晚沒有離刀太遠,他就在那等著,大概又過了將近十分鐘左右,門被人給打開了。

  秦夜手裡抱著一個大箱子進來,他隨手把鑰匙扔在旁邊的櫃子上,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小張,過來幫我開下門。」

  「啊啊,好!」張晚連忙想要過去,可是廚房距離秦夜房門有點遠,身後跟著秦夜一塊進來的那個女人,主動走過去,幫秦夜把門給開了。

  跑到沙發旁邊的張晚看著這一幕,手指下意識地抓住了旁邊的沙發皮面,使不出的勁全都用來撓沙發了。

  別搶走他的表現機會啊!

  ……話說秦大師他買了啥?

  好吧,這個事情可以用來當做話題。

  張晚覺得自己得找點話和秦夜說,至少要把氣氛緩和一下。

  如果他真的對自己有那種厭惡情緒,那就一定要找到藉口蒙過去。

  就跟他蒙自己一樣,待會兒可不能再表現出gay里gay氣的樣子了。

  張晚看著秦夜把那個扁平的大箱子放在地上,然後拍了拍手,從房間里出來。

  而秦夜旁邊站著的那個女人,眼神里卻仍然充滿探究。

  她目不暇接地看著秦夜房間里的每一處擺設,專注地就像在研究攻克數學難題。

  張晚輕輕咳了一聲,轉身不再看她。這個女人讓他心裡有股壓力,還有點說不上來的酸。

  秦夜走到餐桌旁邊時,看到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桌的飯菜。

  「可以啊小張,都是你做的?」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豆腐放到嘴裡,張晚看著他咀嚼的樣子,心裡湧上了一股期待。

  「你覺得怎麼樣?咸不咸?」

  「不咸,這樣就剛好。」秦夜又嘗了嘗其他的菜,比起平時吃他自己做的菜,他現在的胃口看起來好像要大了一點。

  「蘇溪,你也過來嘗嘗,味道真的很可以。」

  她叫蘇溪……張晚轉頭看著那個向餐桌走過來的美女,目不轉睛的打量著她。

  秦夜看張晚這樣,不由得彎起眼角笑了。

  「怎麼,小蘇長得漂亮?」

  張晚看到蘇溪走過去拿起了自己的筷子,連忙過去把筷子奪了過來。

  「這個我用過了,我給你拿雙新的。」

  拿了筷子給蘇溪後,張晚看了秦夜一眼。

  「秦大師,蘇小姐她很漂亮。」

  「謝謝。」蘇溪微彎唇角,和張晚道了聲謝。

  她對張晚的態度淡淡的,雖然友好,卻也並不熱烈,性情可能天生就不是特別平易近人。

  秦夜走過來,拍了拍張晚的肩,把他給攬著轉了個面。

  「蘇溪現在還是單身,你看著要是合適,主動點……」

  秦夜這話說出口後,蘇溪的反應總算強了起來,她放下筷子,然後把放在桌子上的菜拎到了冰箱前。

  「本來想過來給您做點菜,現在既然都弄好了,那我就把菜放冰箱了,蔬菜您明天一定要記得吃。」

  秦夜掠過張晚,走到了她旁邊,把冰箱里一些不怎麼新鮮的菜拿了出來。

  「辛苦你了,我這沒什麼事,你以後還是別再來我這浪費時間了,勸我沒用,還不如回自己崗位上好好工作。」

  「勸您就是我的工作。」

  蘇溪一臉正色地看著秦夜,其實她的性格應該配上一副更加嚴肅刻薄的相貌,這張甜美的網紅臉,實在讓人認真不起來。

  「那你現在就可以下崗了。」秦夜在她額頭上按了一下,走到了餐桌邊坐下了。

  蘇溪按著自己被推開的額頭,表情有些羞憤,臉上多了幾絲紅暈。

  「秦局長,這個先不說了,上個月我一直找不到您,您到底去哪了?」

  「來,吃飯,小張你吃了嗎?」

  秦夜坐在了餐桌前,看著自己碗里的飯,很乾脆的避開了話題:「這是給我盛的吧?」

  「秦局長!」

  蘇溪有點怒,可她敢怒不敢言,只能睜著大眼睛乾瞪秦夜。

  張晚看她這樣,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該回避才好。

  秦夜說了,家裡有人的時候,他盡量別待在外面。

  可自己要是回房間里去,那不就只剩他們兩人單獨相處了嗎?

  這個女人她到底是誰啊?

  一副和秦大師很熟的樣子……

  張晚胡思亂想了一會,伸手摸了摸脖子,一不小心戳到了痛處,沒忍住閉上眼嘶了一聲。

  好吧,她認識秦大師一定比自己早。

  「小張,問你話呢?你在想什麼?」

  秦夜問了張晚兩個問題,張晚都沒有回答他,於是他只得再次提醒張晚趕緊回神。

  「啊?問我什麼了?」

  張晚彷彿如夢初醒,一臉楞地看著秦夜的臉,手指還搭在自己脖頸間的紗布上。

  「問你吃飯了沒有,這碗飯是不是給我盛的。」

  「是,這是給你盛的飯,我還沒吃。」

  「那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坐下來吃啊。」

  秦夜衝張晚招了招手,看到站在一旁的蘇溪之後,也示意她趕緊過來坐下。

  「你也過來吃。」

  張晚本來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準備坐下前,卻又看見餐桌前只放了兩條凳子。

  一條被秦夜坐了,另一條在自己旁邊。

  人有兩個,可眼下凳子卻只有一條。

  「你坐吧。」

  張晚不想讓女孩子尷尬,於是便把凳子拉開,示意蘇溪過來坐下。

  秦夜夾飯進嘴裡的時候,看著張晚這紳士的舉措,臉色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了一會,不過最後倒也沒說什麼。

  蘇溪坐在了秦夜面前,臉上的表情還是不太好看,估計是為了剛剛秦夜敷衍她的事情感到鬱悶。

  張晚把自己的碗拿過來,去廚房給她盛了一碗飯。

  他只煮了兩個人的米,知道秦夜吃的不多,所以四捨五入就等於只煮了自己的量。

  現在家裡多了張嘴,張晚把自己的飯分了一半給蘇溪,自己就有點不太夠了。

  不過他也沒提這事,看著那兩人坐在那,郎才女貌的,雙方又很熟,他酸勁泛濫,連吃飯胃口都小了不少。

  張晚過去夾了點菜到碗里,然後抬頭看向了秦夜。

  「秦大師,不好意思,我回房裡吃,我跟我同學剛約了遊戲,馬上要開始了。」

  「你不是不玩遊戲嗎?」秦夜皺起了眉,滿臉不解,「再去搬條凳子過來不就行了,吃飯玩什麼遊戲。」

  「不是,我同學說遇到個聲音很好聽的妹子……讓我帶帶她,你懂的。」

  張晚假裝輕鬆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間,秦夜聽了只想皺眉。

  「我不懂!你這都什麼玩意,飯都不吃了?」

  「我吃啊,我就是端進去吃,你們慢慢聊,我不打擾了。」

  張晚把嘴角扯開,用力笑了一個,他跑到了自己房間門口,然後打開門把自己給關了進去。

  臉上的笑容瞬間就被房間里的黑暗給吞噬,張晚看著自己黑漆漆的房間,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竟然連燈都沒想到點亮。

  什麼時候再問他剛剛那個箱子的事?

  還剩一個話題沒用呢。

  張晚靠著門,端著手裡這碗飯,閉上眼睛吁了口氣,任由思緒沈浸在黑暗裡。

  等蘇溪回去了再問吧。

  他端著飯走到了窗邊,看著外面的燈紅酒綠,人來人往,隔著窗戶,似乎都能感受到不遠處步行街的熱鬧。

  要是可以和秦大師一起吃過飯去步行街上散步遛彎就好了。

  張晚想著,往嘴裡扒了一口飯,吃了幾口,越吃越覺得好吃,於是速度變快了一點。

  沒過多久,這點飯就都吃完了。

  雖然沒吃飽,不過也不會餓了。張晚放下碗,背對著門坐在床上,拿出手機玩了會,覺得無聊,又扔開了。

  他在房間里不停繞圈子,最後仰躺到了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秦大師跟那女的聊啥呢?

  那女的一看就喜歡他,他們在一起了嗎?以前好過嗎?

  秦大師他到底結婚了沒有。

  他有女朋友嗎?

  他不會離過婚吧?

  他有小孩嗎?

  小孩男的還是女的?

  他前妻長得漂亮嗎?什麼類型的?

  溫柔?知性?書香門第?麻辣不良?文學少女?

  為什麼要離婚?

  秦大師那麼好,為什麼會有人想跟他離婚……

  張晚撐著臉,自己在這天馬行空的放空想著,最後他無語地看著床單,閉上眼冷靜了一會。

  其實自己也沒必要非喜歡他不可吧。

  他是很好,他很能給人安全感,而且人也很溫柔,是自己會喜歡的類型。

  可是如果他是個直的,生活中也有關係曖昧的女性朋友,那自己真沒必要非去湊這個熱鬧。

  天涯何處無鮮花,何必單戀一株草呢。

  張晚把頭埋進被子里,一下下的給自己舔著傷口,真的感覺心裡沒那麼難受了。

  自己就是一時被衝昏頭腦了,都是昨晚秦大師撿了自己嘴角一粒米吃惹的禍。

  要是沒有那粒米,自己肯定不會這麼上趕著去黏著他。

  還不是因為覺得有可能,所以他才放任這感情肆意生長。

  現在覺得估計是沒可能了,那他就不能再這麼繼續墮落下去。

  這一天經歷的大起大落太多了,張晚的思想平靜下來後,覺得自己累得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躺在床上睡了一會,他聽到屋外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眼睛睜開看了一下,張晚一下子又一點都不累了。

  蘇溪回去了?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著自己房間的門口,一碌骨爬了起來。

  在黑暗中站著,張晚盯著房門,猜測著秦夜現在正在做什麼。

  他從桌上拿起空碗,走到了門邊,猶豫著要不要出去送下碗。

  這要是出去了,就是他跟秦大師兩人獨處了。

  等等,秦大師不會出去送蘇溪了吧?

  天都黑了,最近又不太平,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秦大師會送她回家的可能性,起碼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畢竟秦大師這麼紳士又這麼溫柔。

  張晚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考慮了種種發展方向,終於沈下心,準備出去了。

  他還有個話題沒用!

  不怕跟他沒話說。

  開門之前,張晚在心底不斷默念掰直真言。

  不要gay里gay氣,跟他聊那個聲音很好聽的妹子,多聊妹子是關鍵!假裝自己馬上就要脫單了,千萬別再讓他心裡膈應。

  想著這些話,張晚緩了緩神,抬腿開門走了出去。

  他的眼神到處在飄,試著尋找秦夜的身影,最後在廚房洗碗池那看見他了。

  心底被自己狠狠踩熄的火苗蹭的一下自己又燃起來了,張晚走到他身邊站著,嘴巴抿了抿,想說點什麼。

  話題呢?話題快找出來!

  是想問他什麼來著?

  張晚當場崩潰地捂住自己的頭,麻蛋什麼情況,剛剛不是還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嗎?

  秦夜看了他一眼,把他放在台面上的碗推了過去,很有情緒地說道:

  「自己洗。」

  「啊?」

  張晚看向他,側臉在光線下被鍍上一層淺淺的光邊,筆挺的鼻骨和薄薄的嘴唇,看起來性感的讓人心跳加速。

  秦夜見他不明白,直接讓開身退到了旁邊,手上還沾著洗潔精揉出來的泡沫。

  「自己洗了你那個碗,回去繼續打遊戲去,別站我這。」

  張晚懵逼了,他看著秦夜,心裡慌得一批,可又隱隱覺得他現在這樣並不是真在生氣。

  不對,他應該是生氣了。

  但是嗯……

  好奇怪啊!

  張晚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走到秦夜身邊,把自己的碗撈了點水沖洗乾淨,還沒從眩暈buff里回過神來。

  洗了碗之後,張晚又退到了旁邊。

  他仔細想了一下,直接就把秦夜是因為他說去遊戲里撩妹,所以才感到不高興這個選項給否認略過了。

  秦大師不可能會在乎他撩的是妹子還是漢子,關鍵應該是自己剛剛的作法不太對吧。

  他留了自己那麼多次,自己偏不聽他的,非要回房裡吃,是不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當時蘇溪還在跟前看著……

  張晚感覺自己想通了事情的關鍵,他又在這杵了一會,這會兒秦夜把碗也給洗好了。

  張晚連忙過去幫他一起收拾碗,兩人的手一下子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對上秦夜不悅的目光,張晚連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對不起秦大師。」

  秦夜把碗放好,然後拿起毛巾擦了擦手,順手揪著張晚的衣領把他拖到了沙發邊,一把將他給推了上去。

  張晚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他連忙扯緊剛剛被抓開的衣領,低頭找著最上面那顆被秦夜扯崩掉的扣子。

  就在張晚戴著老花鏡滿世界找扣子的時候,秦夜把醫藥箱放在了茶几上。

  他單膝跪在張晚身邊,按住他的頭讓他抬起脖子,彎腰仔細地揭開了固定紗布的膠帶。

  張晚的呼吸都順不過來了,他屏住呼吸,眼角余光看著秦夜的睫毛和鼻梁,隱約還能望見他微抿著的嘴唇。

  他沒忍住抿起了嘴,喉結動了動,咽了一口口水。

  秦夜盯著的正是他的脖子,察覺到張晚這個反應之後,他抬頭看了張晚一眼。

  兩人視線相對,張晚緊張地眨了眨眼,但是表面一點聲色都沒有動過。

  不過手指卻是悄沒聲的差點把沙發皮面給抓穿了。

  「別抓我沙發,也別閉氣,疼就說,我輕點。」

  聽他這麼說完之後,張晚直接就忍不住大口地喘了起來。

  他低頭,伸手抓住了秦夜的衣袖,心情複雜的讓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折磨死。

  「……秦大師。」

  秦夜手裡還拽著拆到一半的紗布,見張晚這麼不配合,他臉上的表情就沒好看過。

  「你今天怎麼回事?」

  直接把張晚馬上就要靠到自己胸口上的頭給推開,秦夜用手頂著他的下巴,另一隻手給他拆繃帶。

  「嗯?」張晚抬眼看著秦夜,表情看起來都快被弄哭了。

  「你胡思亂想的有點過了。」

  「我……」

  「不聽話。」

  「不是,秦大師,我聽你的……」

  「你同學介紹給你的那個女生真那麼可愛嗎?」秦夜下一句就又轉移了話題,張晚一時與他的思路脫了節。

  腦子混亂了好久,過了一會,他總算緩了過來。

  「她……可愛。」

  秦夜笑了一下,張晚總感覺他非但沒有不開心,反而還覺得很欣慰。

  「那可以啊,好好把握住機會!你總在我面前這麼gay里gay氣,我還在想你這小子該不會是個彎的吧。」

  聽到秦夜這句話的時候,張晚整個人都涼了。

  一股冷氣嗖嗖嗖的從他的背脊竄上來,嚇得他差點把手指都給掰響了。

  張晚瞪圓眼睛看著他,整個人一時間都複雜到爆炸。

  他現在千頭萬緒,怎麼理都理不清楚。

  靜靜,他必須得去靜靜!

  秦夜笑了一下,把視線挪回了張晚的脖子上,語氣輕鬆。

  「我就說說,你別放在心上。」

  張晚完全不知道秦夜問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裡,他又想起自己過來面試的時候,秦夜也曾經問過他一句,「怕不怕鬼。」

  當時他只以為秦夜是想簡單地瞭解一下他,結果倒好,直接把他給帶鬼窩里去了。

  這麼一想張晚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一點思緒,他猛地轉頭看向秦夜,開口問道:

  「秦大師,你不會是彎的吧?」

  「不是,你想哪去了。」秦夜笑的更歡了,他毫不介意地拍了拍張晚的頭頂,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這不是快開學了嗎?最近新聞報道,大學生中同性傳播艾滋的特別多,看你在我面前總是gay里gay氣的,就想提醒你一下,開學後別太開放,戀人千萬個,安全第一條,不管怎麼樣,戴套是一定要的。」

  噗。

  張晚差點就要被秦夜給教育的吐血了。

  他這個解釋是認真的?

  「秦大師,我是直的,我女朋友就等著我開學去跟她見面了。」

  「是嗎?」秦夜聞言笑了起來,「年輕真好啊,吃著學校里的,撩著遊戲里的,小張,看不出來,你這人原來挺不老實的。」

  是啊,真好,他怎麼就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不老實。

  張晚感覺自己失戀了。

  秦夜這完全就是換個法,四兩撥千斤的把他的心意給拒之門外了。

  不但把兩人之間的關係給修復回原樣,而且還在這中間強行砌上了一堵高牆!

  張晚抿了抿嘴,附和著點頭,心裡糾結了幾秒,自己開學的時候該去哪找個女朋友?

  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想到蘇溪今天下午那個隱忍又憋屈可還是對他欲罷不能的小表情,張晚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能理解她了。

  怎麼以前一點都沒發現,秦大師其實是個這麼腹黑的人。

  「秦大師。」

  張晚抬著頭,隨他折騰著自己的脖子。傷口剛結了一點伽,黏上紗布了,揭開的時候痛的直叫人倒吸涼氣。

  「嗯,怎麼了?」

  他隨意的接了張晚一句,張晚握住了他的手腕,疼的頭上冒汗,想阻止他揭自己傷口的行為。

  「我走過最長的路一定是你的套路。」

  「哎……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這麼費勁的套路你?」

  秦夜一口氣揭開了最後一點與傷口連著的紗布,張晚沒忍住低喊了一聲。

  「要怪就怪你這腦子不爭氣,自己轉不過彎來,我套路你還不是為了能讓你走的舒服一點。」

  秦夜搖了搖頭,拿起粘了藥粉的棉花,按住張晚又開始流血的傷口。

  「你這個年紀有什麼事可瞎操心的啊,每天過得開心一點不就行了嗎,想那麼多跟自己沒關係的事有什麼用。」

  「可是我……」

  「別說話了啊,有點流血。」他按動著棉花,用心的為張晚清理著脖子上的傷口。

  張晚看著他眉眼低垂為自己上藥的樣子,心裡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

  過了一會,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抓著秦夜衣服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松開了。

  ……

  是啊,自己是挺二百五的。

  想那麼多乾嘛,最後還不是要分道揚鑣的。

  自己與秦夜之間的聯繫,撐死也就這一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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