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記
許是心裡掛念著人,悠閒的時光也不悠閒了,顯得愈發緩慢。
往常他煮了茶小憩時,已日暮了。
可這幾日,他每次一抬眸一垂首都要往門口瞧,好像多瞧幾眼,就能把小公子盼來似的。
往日裡最喜愛的茶也失了滋味。他了無生趣的過了幾日。
等小公子來時,他都快閒出花兒了。
「冥煬,可說好今日要陪我的。」
冥煬看著手指都緊緊掐在一起的秦言笙,輕笑,對著他點點頭。
「答應了你,自不會食言的。」
他們下了山,騎著馬慢悠悠往城外走。
「我還當你不會騎馬。」就能與我同騎了。秦言笙隱下後一句,只略帶讚歎地說道。
冥煬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小公子以為,我只會琴棋書畫嗎?」
秦言笙側過頭去,看到大路兩旁花團錦簇,心底難過的緊。
你要是只會些琴棋書畫便好了,我會舞刀弄槍,這樣我們就是天生一對。可你什麼都會,就不用我了。
他不說話,冥煬也不說話。剛還有些的愜意就不見了。
兩人前後錯開幾步。
冥煬看著小公子背影都有些寂寥,心裡頓時泛疼,促著馬追上去,將人堵停了。
「我心裡有一個人,自他來了,我心間的小花兒就開了。」
「他日日逗我開心,什麼奇珍異寶都要給我尋來了。」
「他總是惦念著我,怕我餓了冷了。」
「他明明是最膽大的人,可到了現在,他非要思慮頗多。」
「他是怕我心裡沒有他嗎?你說是不是?」
「嗯?言笙。」
他一連說了許多,小公子初時還未反應過來,看著他,眼眶都紅了。
等聽到後面,兩頰就漫上了一層緋粉,他急著想要說些什麼,卻語無倫次,只知道一遍一遍重複「冥煬,冥煬……」
冥煬看著他,神色忽而認真了。
「我心悅他時,他還不及弱冠,今日他加冠,我的心思就藏不住了。」
「秦言笙,冥煬心悅你,你們的花兒早就開了。」
秦言笙都快急哭了。
冥煬看他含著水的眸子,嘴角卻微翹著,被他逗的笑出聲來。
「過來。」他招招手。
小公子連馬也來不及下,直撲到他懷裡。
「冥煬,我想看我們的花兒。」
冥煬眼裡的溫柔快要溢出來了,他擁著懷裡的人,把他擁緊了,才開口:「晚上才能給你看,看花兒開的多盛。」
有情飲水飽。
再走在路上,秦言笙就忍不住回過頭去,總要瞧上兩眼,看到冥煬綴在他身後晃晃悠悠走著,忍不住笑出聲。
「冥煬,待會兒我打了獵物烤給你。」
剛轉過身去,又忍不住轉回來,再說一句,「你定要多吃一些。」
冥煬也開心得緊,一一應了。
山間的時光過的總是快一些,待到月上中天,滿山螢火,細碎的流光從草叢裡升起來,兩人才閒庭信步,慢慢回了姻緣祠。
第二日天將明,秦言笙早早醒了,看著眼前的人,只覺得滿心歡喜。
他將手指插進冥煬的指縫裡,細細感受著那人的溫度,察覺到冥煬醒過來,趕緊露出一個笑。
手裡細膩的溫度將冥煬的心也暈燙的極為妥帖。
他笑著靠上去,將秦言笙攏住了,才說:「還看花兒嗎?」
秦言笙瞪了他一眼,「你還騙我,那花兒分明是沒法看的。」
「花兒是沒法看,可我惦念你的心思,確是不能更通透了。」
冥煬摸了摸他身上的印子,笑得饜足。
姻司的花兒不是真的花兒,是浮在心間的幻象,可只要他的心思不減,花兒也就永遠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