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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春光[豪門]》第11章
第11章

  大廈電梯恢復供電,僅僅用了不到十分鐘。

  維修人員用鑰匙打開箱門的瞬間,鐘家的隨行警衛便一擁而上,隨後趕來的大廈負責人只得高聲喊著「借過」,方才艱難擠進圍觀的人群裡,繼而一邊擦汗,一邊向鐘邵奇不住道歉。

  「沒事。」

  鐘邵奇擺手,視線掠過一旁默然不語、站在角落的陳昭。

  停頓數秒,他沉聲:「幫這位小姐……」

  「不用了,我沒事。」

  搶在他說完之前,陳昭忽而抬頭,衝著負責人頷首笑笑過後,撂下一句「我還有工作」,隨即匆匆離開。

  甚至也不再回35層收拾東西,只是逕自穿過旋轉門,逃也似的離開了恒成大廈。

  她的步子很快。

  過路人都要側臉觀望的快。

  一直走到最近的公交車站,又跟著人流擠上公車。

  直至在靠窗的座位坐下,彎腰,揉了揉發麻的小腿,她方才鬆了心頭那口氣。頓了頓,又後知後覺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翻來覆去盯了好半晌。

  陳昭:「……」

  攥拳,又鬆開,感官裡的觸覺卻仿佛還停留在不久前,對方沁滿汗意的手,緊緊、緊緊扣住自己掌心。

  永遠矜傲自持,仿佛不屑為任何人放緩步調的鐘邵奇,在幽閉的空間,凝重的黑暗裡,嘶啞著聲音,說他想念她。

  而她下意識的反應,卻是猛地把對方的手甩開,隨即霍然抬頭,看向已經盡數黯淡了電源的監控器。

  喉口艱澀,所有的情緒到最後,不過是一句。

  「鐘先生,……我們沒有那麼熟,你忘了嗎?」

  她看不清鐘邵奇的表情,只能隱約分辨清楚,對方頓在原地良久,繼而默默收回身後的右手。

  是了。

  她有選擇,但他從來都沒有,這場見面也好,伸手的錯覺也罷,都是他屈指可數的任性使然,她的話,是勸他適可而止的忠告和提醒。

  接下來短暫的數分鐘,他們就那麼沉默地佔據著電梯的兩頭,不再靠近一步,直到電梯門打開,光源傾瀉眼底。

  在世人的眼中,他們才又得以繼續扮演著那麼一對,生來就有著雲泥之別的男女。

  他在人群簇擁之中光芒萬丈,而她在無須被人注意的邊邊角角、落荒而逃。

  陳昭想,自己或許還是有一點難過。

  難過於驕傲自矜如鐘邵奇,在黑暗裡無處遮掩的不知所措,她感同身受,卻觸碰不得。

  連僅僅只是說一句「鐘同學,你不要難過」都做不到啊。

  ——好在,這晃神卻並未持續太久。

  兜裡的手機震動著,一連十來條訊息打得她措手不及,一下間,傷情的思緒都被「嗡嗡嗡」的震動攪和成一團廢紙。

  陳昭嘴角一抽,低頭,摁亮屏幕。

  備注【冤大頭】的微信好友,頭像是一隻翻著白眼的哈士奇,右上角,鮮紅的一個圓圈,裡頭寫著「11」。

  數字還有不斷累加的趨勢。

  ——喂,你在哪。

  ——你今天怎麼跟鐘邵奇關在一起的?

  ——你是不是偷偷背著我跟鐘邵奇做什麼手腳了?

  ……

  ——你別忘了你還拿著我發的工資!

  ——喂,你現在回公司一趟,馬上解釋一下……你該不會還發展副業做商業間諜去了吧?

  陳昭:「……」

  幼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捉/奸的。

  歎口氣,她最終對著手機敲敲打打半天,刪了又改,回了一句:「什麼都沒有,而且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有別的事。」

  那頭迅速秒回:「什麼別的事?你該不會和鐘邵奇約會去吧?」

  無聊。

  陳昭把手機摁滅,扭頭看向窗外,打定主意不再理睬宋致寧的胡言亂語。

  隨著她的沉默,手機靜默了半天。

  她剛鬆了一口氣,結果短暫的停歇過後,放在膝蓋的手機又一次響個不停。

  這次連微信都不發了,直接開始打電話。

  眼見著就快要到打工的地方,這會兒不理他,不知道還要鬧出什麼大動靜。

  遲疑片刻,她還是翻過手機,正打算接聽——

  盯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陳耀祖」三個字,她的眼神驀地一滯。

  「姐!你在哪,你趕快過來救我!……你不救我可以,爺爺你不能不要吧?」

  「姐,我知道錯了,我現在躲在醫院這邊,他們人就在門口堵我,你幫我解決了,就這一次,這最後一次了,求你了,真的,我會死的,我以後再也不會煩你了。」

  陳昭漠然聽著電話那頭對方刻意壓低聲音的哀求。

  她不知道陳耀祖怎麼有臉再來找自己,但不得不承認,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確實踩住了她的軟肋。

  下了公交車,她攔下一輛的士,直奔閘北區中心醫院。

  大門口不遠處的停車場,一群坐不正站不直的小混混,正坐在鼓鼓囊囊的幾個背包上,圍坐著打牌,時不時往醫院門口探頭看一眼,對個眼色,又繼續高聲談天。

  陳昭在醫院門口的小賣部買了一個果籃,強裝無事地從停車處一堆面色不善的青年身旁走過。

  幾個小青年的口哨聲在背後響起,她目不斜視,頭也不回,隻循著熟悉的路線進門,右拐,坐上電梯。

  而後,在醫院三層靠右手邊的第一個四人病房裡,在滿臉茫然的爺爺身邊,找到了正低頭玩手機的陳耀祖。

  她滿面寒霜。

  手中果籃往床頭櫃上一放,陳昭深呼吸數次,方才調整好笑容,對流著口水呆呆看向自己的爺爺溫聲言語:「我找他有事,我們出去說一下,馬上就回來,」說話間,她把老人的手放回被子裡捂好,「你乖啊,等會兒給你剝桔子吃好不好?」

  七十多歲的老人誕水直流,遲鈍的點點頭。

  陳昭又是一笑,隨即抬頭,瞪了陳耀祖一眼。

  她昂了昂下巴,「走,出去說。」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噠噠」作響。

  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陳耀祖靠著牆,總是一副站不直身子的邋遢樣,哪怕生著一張遺傳了父親的俊俏臉,也擋不住一臉的萎靡瑟縮勁。

  陳昭直視對方躲躲閃閃的目光,單刀直入:「又欠錢了?——誰給你的膽子鬧到我這?」

  陳耀祖摸了摸鼻子,不答反問:「李阿婆跟我說,你找到好工作了?」

  「跟你有什麼關係,」陳昭聲音淬冷,「你已經耽誤我晚上上班了,你要是不想惹火我。現在馬上從這滾出去,要死給我死外面,你要是敢把那群混社會的鬧到病房裡,我告訴你陳耀祖,我第一個宰的就是你。」

  她一點情面也不打算給,直接下了逐客令。

  來來往往路過的幾個病人和家屬似乎都被她的語氣嚇到,低聲細語討論了兩句,憐憫的眼神落在了陳耀祖身上。

  陳昭在心裡冷笑。

  「姐,你別這個態度嘛,我還聽說,有個闊少還專程上門來找你,是不是?」陳耀祖死死扒著門,給陳昭賠著笑臉,「你要是攀上高枝,哪還在意這點錢,就五萬,真的,就五萬,你一次性給清我,我一定不來煩你了……我答應你,這最後一次了……」

  「我也是最後一次說。一個字,滾。」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沉默良久,陳耀祖默默直起身子,才剛剛十八歲的男孩,原已比她高出一個頭。

  陳耀祖問:「你是不是真這麼絕情?」

  陳昭冷笑:「你應該問一問,兩年前,你是不是也一句話沒有為我說過,你的親爸親媽,是不是把我逼得無處可去?」

  她有那麼多無處可說的憤懣、痛恨、委屈,到最後,所有的仁慈,只求這家人永遠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面前,各走各的,各過各的,難道這個要求很過分?

  陳昭死盯著他,牙關緊咬。

  她右手平舉,指著樓梯口,「我沒錢,也不會幫你。現在馬上滾,否則我打電話報警告你敲詐勒索。」

  陳耀祖順著那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沒動。

  隻忽而臉色一變,嘴唇抖抖簌簌。

  大抵一路逡巡而來,幾個眼熟的小青年從樓梯口冒出頭來,左右四顧,最後看向這邊對峙的一男一女。

  兩個護士鼓起勇氣圍上前,問了一句:「請問你們是來找……」

  話沒說完,就被人輕佻地拍了拍肩膀,為首的青年吹著口哨,手指指向陳昭的方向,「那呢,我好兄弟陳耀祖和他親姐姐,等你們這麼久了,該說的話說完了吧?怎麼還不出來?」

  下一秒,陳昭的手臂被人攥緊,她腳下一個趔趄,被人拽到身後。

  陳耀祖打著哆嗦,「我、我沒說讓他們進來,我只是要錢,沒打算、打算害爺爺的。」

  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陳昭扭過頭,看著走廊裡那些眼神裡寫滿「送客」情緒的過路病患,又看看那幾個來者不善的小青年,最後低下眼睛,看著自己被攥住的手臂。

  她沒有退路,前有虎狼,而且,一門之隔的背後,躺著她最重要的親人。

  哪怕他只會流著口水等著人喂橘子,但他還是會害怕,會難過,甚至或許,會因為這群人鬧得雞犬不寧而失禁,嚎啕大哭。

  末了。

  陳昭抬頭,直視對方。

  唯獨在不為人所知的隱秘動作裡,放在兜裡的手悄悄摁下緊急通話鍵,撥向最近的連絡人。

  她話音艱澀,一字一頓,「……走,出去說。」

  醫院樓下停車場的僻靜處,有幾道灌木叢。

  陳昭看著眼前的幾個混混從不知何時又拎在手裡、鼓鼓囊囊的背包中掏出幾根鐵棍,假意揮舞兩下,便讓人聽得耳邊呼呼作響。

  陳耀祖抖得像個篩糠,看看陳昭,又看看那幾個社會青年。

  「輝哥,這我、我姐,我……」

  「輪到你說話了?」

  叫輝哥的男人似笑非笑,睨了陳耀祖一眼,後者頓時噤了聲,小心翼翼地,只在背後扯了扯陳昭的衣袖。

  輝哥坐在花壇上,轉過頭,撐著下巴看著陳昭。

  話裡倒還相當平和:「說吧,五萬塊錢的事,這位姐,陳耀祖來找你,那你肯定有錢了?只要有錢,什麼都好說,沒錢的話……」他一笑,「剛才跟著你,哪個病房我也看見了,你也不想家裡人每天跟我們這種人聊天吧,是不是?」

  陳昭沒說話,沉默許久。

  拖延了好一會兒,方清了清嗓子,低聲道:「他一個高中生,怎麼可能欠五萬塊錢?輝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不還是把話攤明白……」

  話音一頓。

  她眼角餘光只來得及一瞥旁邊伸出來高高揚起又向下的手,來不及閃避,幾乎就挾風而來,迎到臉邊——

  沒聽錯的話,還有身後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

  一隻戴滿花俏戒指的手。

  死死地,攥住了陳昭身旁那來意不善的青年向下揮去的手臂。

  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如約而至,陳昭滯了數秒,霍然扭頭,「你……」

  後話沒能出口。

  因為她看清楚,身後站著的,是那位——現在臉比鍋底還黑的宋•冤大頭•致寧。

  咳,被她威脅著過來、擾了興致的宋少,似乎心情不怎麼好。

  宋致寧偏過視線,掃向那一群赫然臉色大變的社會青年。

  微微揚起下巴,他似笑非笑,卻掩不住滿眼陰鬱。

  「五萬塊是吧?人民幣還是冥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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