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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的幽靈》第5章
第五章

  1862年伯利茲淪為英國殖民地後稱英屬洪都拉斯。首府伯利茲城,有45000居民。1964年1月,伯利茲實行內部自治,加入了英聯邦,從此,這塊土地上降下了英國旗,英國軍隊和官員也撤走了。伯利茲人民開始主宰自己的命運,開創歷史的新紀元。

  伯利茲的旅遊業十分興盛。近年來,豪華賓館在海濱上鋪天蓋地拔地而起,空中晝夜不停的旅遊客機吞吐來來往往喧鬧的遊客和度假者。茂密的原始森林中的伯利茲河,成為旅遊者冒險娛樂的極好去處。而舉世聞名的阿爾圖哈和新阿爾圖哈瑪雅遺址則吸引著許多考古學家前去探究……

  生活在這裡的人們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然而,伯利茲城在1961年遭受到的洪水和颶風的襲擊,這個城市的1/3毀於一旦的歷史仍然使人們記憶猶新。

  此後,這裡曾多次遭受到自然災害的侵襲。因此,伯利茲人民在距伯利茲城80公里的地方建造了新的首府,取名貝爾莫潘。貝爾莫潘這個名字意味著伯利茲走向美好的未來。新首府貝爾莫潘城是一座政府官員居住和辦公的新型的行政管理建築群。居住在這裡的4000餘名政府官員主要負責出口蔗糖、柑果和桃花心木材的生意,以此為國家換取外匯。這塊被世界遺忘了的小天地,極力想使自己成為世界上第一流的旅遊勝地,但是,使伯利茲人感到遺憾的是,德國旅遊業和他們那些周遊世界的旅行家們目前還未發現這個人間天堂。

  大自然賦予了伯利茲無窮的魅力,這裡有世界上第二大堡礁,一望無際的天堂般的白色沙灘,常年最理想的沐浴氣溫,攝氏25℃至攝氏28℃的水溫和能使魚群隨身的暗礁群……如果您在陽光普照的白晝隻身躺在海灘上的椰子樹下,照樣能使您進入沉醉的夢鄉。微風、大海和藍天在這裡組成了美妙的世界。

  在雜亂無章的珊瑚礁群中,隱匿著無數隻船骸,有西班牙大帆船、英國戰艦,帆漿大戰艦、三桅帆船和三層大客輪……這些沉入大海的財富,有的是遭受了颱風的襲擊,有的是被海盜擊沉,還有的是因觸礁而喪生……如果沒有那些不辭勞苦的守獵者——鯊魚和梭子魚,這些沉入海底的寶藏可算得上是探險者和尋寶者的天宮了。

  這里美中不足的是,靠海濱的賓館太少。但當地居民在海上的大珊瑚島上建造了不少海上旅館。若從海上旅館到陸地,或者進入伯利茲城區,首先必須乘上渡輪或救生艇,穿越原始森林中崎嶇不平的羊腸小道,旅遊者總免不了遭受傾盆大雨的襲擊,掃興而歸。

  早先的首府伯利茲城,居住著45000居民,他們大多住著簡單的木板房屋,因為這裡每年都有颱風,況且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發洪水……颱風和洪水隨時威脅著這座城市……

  伯利茲城裡倒也有幾座石塊砌成的建築物,最堅固的要算是銀行,其次就是政府管理大樓,貿易大廈、富翁的公寓、倉庫,體育館和政治家活動的場所。穿過未曾開發過的原始森林,就是伯利茲城郊,那裡有幾座華麗的西班牙和英格蘭式的別墅,乳白色的宮廷建築,配有豪華幽靜的工業,顯得格外富麗堂皇。

  阿爾特哈號劈開渾濁的海水,慢慢地駛進3號碼頭,當船靠岸時,一個水手將纜繩向岸的碼頭扔去,碼頭工人接住纜繩將它緊緊地纏在大鐵樁上。這時,阿爾特哈號船舷上一排白色的沙囊直衝碼頭邊壁。

  費爾南多·達爾奎斯站在碼頭堤岸上凝視著這裡的一切。麥克·唐納德舉手向他致意問好,然而他卻無動於衷。

  “他是出洞的老鼠,早有準備。”大鬍子對吉姆說,“我真不想看見他那張猙獰的嘴臉,我們若能到海上呆上它五六個星期……多弄點美元再到海地去逛妓院,那才叫過癮。”

  阿爾特哈號在伯利茲港3號碼頭下碇。

  港口正常的貨運吞吐在中央碼頭上。搬運工人正在中央碼頭上給貨輪裝載伯利茲土產,以換取美國和英國的機器,藥品、電子產品,小車和貨車……

  3號碼頭上靜悄悄的,這裡除了幾個碼頭工人外就是費爾南多了。

  費爾南多不胖不瘦,中等個,黑頭髮,上嘴唇上留有考究的八字胡,頭戴一頂巴拿馬式白色禮帽,腳蹬一雙灰白雙色的牛皮鞋。

  他身上穿的那件淺米色的西裝,式樣和做工都非常考究,敢肯定在伯利茲是做不出這樣精緻的服裝的。這個儀表堂堂、目中無人的傢伙獨自在碼頭上等候著阿爾特哈號的舷梯伸過來。

  瑪麗·安妮和賴赫博士站在客廳裡的窗前,看著費爾南多。

  “他就是費爾南多。”她說。

  “您瞧,我對他崇敬得都打顫了。”

  “他是隻野獸。”

  “不過,不是大猛獸……”

  “他只是一隻黑豹子,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應該見識見識這只刁鑽古怪的黑豹子。”

  “我要教訓這隻黑豹子給您瞧瞧。”

  “費爾南多可不是好惹的。”

  “他既然是只刁毒的黑豹子,那您又為什麼要與他會夥暱?”

  “我們合作得很好,因為他愛我。”

  “原來如此。”

  “這不過是單相思,安德烈亞斯,我並不愛他呀。”

  “多麼值得愛的人哪。”

  “到甲板上去。”她氣呼呼地說。“你這些討厭的廢話太噁心了。”

  “我也跟您一塊去嗎?”賴赫問道。

  “當然囉。”

  “不捆綁嗎?從什麼時候起,海盜不捆綁他的囚徒呢?”

  “我真想給你一耳光。”瑪麗·安妮以優雅的聲音小聲說。“快走!您走前面。”

  “好啊。無論怎樣也得服從命令!到伯利茲黑豹子那裡去。”

  賴赫博士和瑪麗·安妮·托爾金斯剛走上甲板,要朝舷梯上走時,恰好和費爾南多·達爾奎斯碰個對面。達爾奎斯伸出雙臂,撲向瑪麗,緊緊地擁抱她,那張獸嘴在她的臉頰兩側吻來吻去。

  “看見你凱旋而歸,我真高興。”他用西班牙語說:“見到你,我的生命就重新獲得了力量。”

  “儘管如此,你問候女士時也應該首先脫帽。”賴赫面帶笑容地挖苦費爾南多。

  費爾南多放開瑪麗·安妮,象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慢慢地將身子轉向賴赫,他那猙獰的面目頓時顯得更加兇殘,兩隻眼噴射著憤怒的火焰,瞳孔中的兩隻金色的黃點幾乎要跳出來,顯得格外兇惡。

  “很抱歉,我是公司經理。瑪麗·安妮主管公司海上事務。”他不慌不忙地說,他的聲音那麼平淡,好像同商業夥伴在洽談生意。

  “你們兩人的角色應該調換一下才好,達爾奎斯先生。”

  “你竟敢這樣對我說話。”

  “海風有助於強身壯體,海上的氣候……”

  “我們將有機會去試探這變化多端的海上氣候的。”

  他們兩人面對面站著,賴赫幾乎比達爾奎斯高一頭,身體也比他強壯,從外表來看,賴赫對付他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不過,耗子雖小,但它卻敢向人進攻。

  此刻,費爾南多卻顯得寬宏大量,他突然又轉向瑪麗·安妮而不理賴赫。賴赫就像碼頭上的木樁似的呆呆地站在那兒。

  瑪麗·安妮,賴赫和達爾奎斯帶著船上所有的證件走向港務處。隨後,吉姆·麥克·唐納德和大鬍子也走下船。

  儘管這個被英國人統治的伯利茲城。幾乎被世界所遺忘,但是入境也不那麼容易。阿爾特哈號從外觀造型來看,已不是一般消遣度假的遊艇,它是一艘海關登記註冊的船隻,因此,每次出港,入港都要在港務處進行登記,在入境證上加蓋官方印章後方可入港登陸。

  在伯利茲,官方印章向來被認為是壓倒一切權力的聖旨。國家官員們喜歡安靜舒適的生活。誰都知道,這裡官員大多是馬雅人和印加人,也有墨西哥印第安人的後裔,政府官員中等級觀念如古埃及的等級一樣。他們就像開天闢地的亞當管理著天宮。

  “有史以來,我第一次乾了一件蠢事。”瑪麗·安妮說。

  主碼頭有一艘小貨艇正在往英國太貨輪上運送著大袋的蔗糖。馬路上滿載桃花心木板的大卡車向港口駛來。海面上拖輪拖著長長的裝有圓木的木筏子也向碼頭駛來,這些圓木是從伯利茲原始森林中砍伐的,經過伯利茲河拖到碼頭,大概是運往美國和歐洲加工膠合板的。

  這個港口是伯利茲通向世界的大門,在這兒,能夠看到伯利茲的財富。這裡還有一個小飛機場,因為這個機場沒有配備國際機場所要求的基本設施,一般不能降落大型客機。乘飛機來伯利茲旅遊的人,都必須在危地馬拉或墨西哥,甚至在古巴或牙買加換乘小型螺旋漿客機。這個機場每個月都有一架從美國佛羅里達來的噴氣式專機在這裡逗留,飛種的主人戴維·西爾維斯頓先生每月都要與費爾南多·達爾奎斯會面洽談生意。戴維·西爾維斯頓在美國坦帕經營著一個“民間工藝品及熱帶獸皮”進出口公司。

  “我們應當從蠢事中汲取教訓。”費爾南多理智地說,並且把胳膊摟到瑪麗·安妮的肩上。

  賴赫緊皺眉頭看著費爾南多和瑪麗·安妮,他意識到贊爾南多對他的挑戰,“我是正義的。”

  “吉姆通過無線電全都給我報告了,我看沒有擊沉這艘德國船是極大的失誤!”

  “這是個漏洞!”賴赫脫口而出。

  “我在跟您講話嗎?”費爾南多喃喃地道,“告訴您,無論何時何地見到警察,想報警,求救(他們後面就站著兩位警察)……都是徒勞的。”

  “因為您把他們都買通了,這我明白。”

  “警察的薪金少得可憐,我要資助他們養家糊口。”

  “您真是個慷慨大方的人哪。我多麼想與您擁抱一下。這個腐朽墮落的世界上象您這樣的善人真是少有。今天能碰到您,感到欣慰,費爾南多。”

  “先生,您把自己所處的位置弄錯了。”

  “沒有,絕對沒錯。我第一次踏上伯利茲土地,感到這裡的一切很富有想像力,我對這裡的大暗礁、美麗的沙灘、清香的海水,都感到親切。這裡是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天地。”

  費爾南多·達爾奎斯回頭又轉向瑪麗·安妮。

  “你怎麼帶來個瘋子?”他不耐煩地問。

  “他救了我的命。”

  “這麼說他有立功表現,我們應該馬上去見見伊內爾斯大夫,讓他檢查一下傷口。”達爾奎斯回身轉向賴赫博士,並且指著停在倉庫旁邊蔭涼處的一輛美國豪華大轎車。

  “我們一塊去?”

  “是的,最好帶上點冷飲。”瑪麗·安妮說。“您走前邊。”費爾南多對賴赫說。

  “請吧,您以為我會騎在鱷魚背上走水路去危地馬拉嗎?我承認自己是一個被搶劫的囚徒,但是,您看到的將盡是倒霉的事。”

  “住嘴!安德烈亞斯。”瑪麗·安妮用英語說:“您為什麼要惹怒他呢?”

  “因為這個怪物能使我騰飛,我想騎著他無休止地周遊世界。”

  賴赫在前面向轎車走擊,用手摸了摸銀光閃閃的車身,然後上了車。費爾南多隨後也上了車,他在一個按鈕上按了一下,車頂棚自動打開,紅色的皮沙發坐椅裸露在太陽下面。他又按了另外一個按鈕,四隻鑲在車身內的立體聲喇叭響起了舞曲。

  “我相信,費爾南多,您一定發現了社會的漏洞。為什麼幾個世紀以來的海盜行徑使人捉摸不透呢?”

  達爾奎斯和瑪麗·安妮坐在賴赫前糌的垮位了。

  “回答很簡單。”費爾南多說。汽車飛快地駛離了港口,幾乎聽不到這輛12汽缸超豪華轎車發動機的噪聲。“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大量的財富就像今天這樣顯露於世。南美洲和北美洲的富翁們將大量的財寶帶到遊艇上,這真讓人不可思議!有一回,我的女友劫奪了一艘墨西哥遊艇,不但弄到300萬美元現鈔,而且還弄到價值400萬美金的首飾。”

  “這可足夠一輩子用了!真令人羨慕……”賴赫弓著腰溫柔地撫摩著瑪麗·安妮的尖指甲。她聳了聳肩,臉繃得緊緊的,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可她內心卻無限地激動,興奮。當賴赫把她的手繞過她肩向後拉時,她有意識地向前彎了彎腰,賴赫的手只好鬆開了。

  賴赫博士對伯利茲城市的建築了解得併不多。費爾南多驅車繞城沿著一條比較寬闊的柏油馬路行駛,來到一片別墅區,這片別墅區在伯利茲河附近,背靠著原始森林,就像一個美麗的大公園,一排長長的白色平頂房幾乎消失在花叢樹蔭之中。

  “您真是個好心腸的人!”賴赫突然大聲說。

  達爾奎斯怵然問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您為貧窮的警察家眷蓋了這麼好的房子。這裡住的都是些政府官員,不是嗎?”

  費爾南多默認了賴赫這一新的挑釁,將車拐進一條用石頭鋪成的街道上,在一棟西班牙式的別墅前停下來。這棟別墅從外表看來寓麗堂皇,裡面那就可想而知了。達爾奎斯按了幾下喇叭後,從院子裡跑出一個身穿奴僕服裝,看上去象黑人、西班牙人、印第安人和中國人的混血兒的僕人,他戴著一雙白手套站在華麗的大門後邊。

  “這就是將要殺您的人。”費爾南多高興地對賴赫說,“佩德羅·盧巴是這個地區的職業刺客。”

  “可是,以前的劊子手都戴的是黑手套……”

  “換上白手套安全。”

  達爾奎斯扶著瑪麗·安妮走下車後,朝佩德羅·盧巴點了點頭,佩德羅·盧巴走到賴赫座位前面的門旁。

  “我的年輕人,”賴赫用德語說。“離我10厘米有點遠了。你有勇氣殺我嗎?我看你不過是頭蠢牛,若你相信的話,剛才費爾南多向你點頭示意就使我打了個寒顫。”

  佩德羅好奇地看著賴赫……他雖然聽不懂賴赫說的話,但是他卻知道他應該做些什麼。即使他是個不受歡迎的客人,但他畢竟是老闆帶來的人。當佩德羅打開後車門時,當即挨了賴赫一拳。

  這一擊打得佩德羅像個白球似的滾到馬路對面的石子路旁,他像個癱瘓人半臥在那裡,恐慌地瞪著雙眼。

  這時,瑪麗·安妮突然尖叫一聲……誰也不知道她是驚懼還是讚許。

  “該給這個白皮球洗洗澡了。”賴赫不慌不忙地說著走下車。“可惜他動彈不了,費爾南多先生,請您的伊內爾斯大夫幫幫忙吧。”

  達爾奎斯不知從哪裡突然抽出一把匕首,他那張優雅的南歐人的臉蛋頓時變成了一副奸詐的鼠臉。他的匕首藏在哪裡?賴赫心想,費爾南多反應夠敏捷的。

  “不要用匕首。”瑪麗·安妮喊道。“我討厭它。”

  “她說得對。費爾南多先生!”賴赫說:“托爾金斯小姐對匕首過敏,以我看您應該僱用一個廚師,讓他做些不用刀、又就能吃的飯菜。”

  賴赫與瑪麗·安妮並肩而行,走到大門跟前,他好奇地望著大門內的豪華院落。這個大木門用柵欄保護著,門上刻著印第安風格的各種圖案,也算得上是一幅藝術珍品。從外觀來看只有豪門巨富或統治者才配得上住這座房子。

  費爾南多·達爾奎斯走到扶著汽車站起來的佩德羅·盧巴跟前,看著呻吟中的盧巴的傷勢,然後又圍著汽車轉了一圈走到大門口。他順手將賴赫推到一旁,自己走了進去。

  “沒有教養的傢伙。”賴赫用西班牙語說:“任何時候應該請女士先進屋。”他殷勤地把胳膊遞給瑪麗·安妮。“請吧!小姐。”

  “我現在真想刺死你,”瑪麗·安妮氣噓噓地說:“滾開。你這傲慢的猴子。”

  “滾到哪裡去?您把我帶到這兒又是一次失誤,您當初該把我扔到海裡餵鯊魚。我在這裡所見所聞更使我堅信您是一個大惡棍。您雖然文雅、漂亮,瑪麗·安妮,您其實是個道德敗壞的無恥之徒!”

  “但願您記住您說的話。”她嚴厲地回答道,“快走,快進屋去。”

  走進院內,賴赫對這座房屋的主人很欽佩。因為他曾渴望在德國吉貝斯森林附近購置像這樣一座豪華的別墅。當他的專利獲取了一大筆資金時,他就決心要周遊全球,買一棟稱心如意的別墅。

  他在佛羅里達,拉斯韋加斯,好萊塢、洛杉磯,巴哈馬、百慕大群島和西印度洋群島考察了不計其數的豪華別疆,其結果是。這些別墅可看不可住。

  費爾南多·達爾奎斯在這裡建造的這些別墅比貝弗利希爾斯中的別墅更加華美、富麗堂皇。建築物的每個建築細節都帶有民族風味。

  院內有一個優雅的小花園,大多數窗戶上都裝有空調,四周格外幽靜,巨大的游泳池配有活動牆和活動頂棚,只要一按電鈕,不一會工夫,這個露天游泳池就變成了室內游泳池。像這樣現代化的設施,賴赫今天才第一次看到。

  “我們到蘭花廳吧。”達爾奎斯邊說邊向蘭花廳走去。他們走進一座幾乎全是玻璃蓋成的大房子。房內有一個大花池,花池裡栽培著各種迷人的蘭花。花池旁邊有幾枝已經枯萎的樹枝,可以調節流量的自來水噴頭,噴灑著花卉,在可控燈光的映射下,充滿濃郁的藝術色彩。整個房間散發著醉人的清香。如果有人說,這裡是蘭花的王國,這一點也不誇張。可是,蘭花並不香,達爾奎斯在這裡培植了新的蘭花品種,這種新栽培的雜交蘭花能放出勝過所有花草的香味。

  “你們想喝點什麼?”當他們舒適地坐在放有加厚海綿坐墊的柳條安樂椅上時,達爾奎斯轉向賴赫問道。

  “在這優雅迷人的花房裡應該……”

  “……喝點香檳酒。”瑪麗·安妮打斷賴赫的話說:“請您拿點香檳酒。”

  費爾南多驚異的目光在瑪麗·安妮和賴赫身上掃來掃去。

  “我和托爾金斯小姐在阿爾特哈號上常喝香檳酒,現在應慶賀她的傷口癒合,喝點香擯酒吧。”賴赫解釋道。

  “傷口!”費爾南多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我馬上請伊內爾斯大夫。”

  “不用為瑪麗·安妮請大夫……而應該為您的佩德羅請大夫。托爾金斯小姐胸脯上只留下一條窄疤痕。”

  費爾南多沒吭聲離開了花房。

  “但願他現在就毒死你!”瑪麗·安妮氣憤地說,“還想給他說您看見我的裸體了嗎?”

  “如果他感興趣……”

  安德烈亞斯·賴赫既沒有被毒害,也沒有被刺殺。

  達爾奎斯、瑪麗·安妮和賴赫博士像老朋友一樣坐在一起喝著放有冰塊的白色朗姆酒,暢談著未來世界的變革和海盜世界觀問題。費爾南多是個比滑冰場還滑溜的惡棍。

  “您說的有道理,賴赫先生”達爾奎斯說,“您的財產是您的船和布拉克島上的別墅,您現在靠您發明的專利稅金生活。此外,您還想過上安寧舒適的日子。對嗎?不過,每個人都有他的身價,您也如此!我估計您最少值50萬美元!”

  賴赫笑著說:“誰付這麼多的錢?”

  “您的女兒.”

  “安內特?”賴赫立即嚴肅起來,請您不要牽連我的女兒!費爾南多先生。”

  “哈哈!這下可刺中您的要害了。”

  “我承認!不過,無論到哪裡,我每天晚上都和布拉克島通話,我船上的電台很好,通常我用短波跟我女兒保持聯繫。這兩天沒有與她通話,安內特很可能向開曼警察報案。

  近幾天來加勒比海風平浪靜……她想我不會死於風暴,不是遇上海盜還有什麼呢?”

  “開曼布拉克離這太遙遠了。”

  “開曼離這雖然遠一些,但是在大開曼島停泊著的兩艘巡邏快艇一旦啟動……”

  “誰能想到我們在伯利茲呢?”

  “我最後一次與我女兒安內特通話時已經告訴她:我在格洛弗島南面釣魚。”賴赫譏諷地笑著說:“這又是您第三次失誤,瑪麗·安妮,如果警察找我,必然會先找到我的船和胡安,那時就真相大白了。費爾南多先生,我的舵手是個智勇雙全的人。”

  “您這真是荒謬絕倫。”達爾奎斯暴跳如雷。“你忘記自己的腦袋長在哪裡了嗎?我現在馬上就派人啟航,炸沉你的船,瑪麗·安妮,你看如何?”

  “你馬上啟航?你?”賴赫說,他弄不清瑪麗·安妮和費爾南多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坐在安樂椅上,雙腿耷拉在地,兩隻烏黑的大眼睛瞇成一條線,但眼縫裡卻噴射著氣憤的余光……在與她多次爭執中,賴赫從未看到她像今天這樣,瞇著雙眼在思慮著什麼,不知她又要對誰發起攻擊了。

  “大海是屬於我的。只有我才有權指揮船隻。”

  “他值50萬美元,他女兒要給我們付50萬美金!”費爾南多嚎叫著。

  “他知道我們的內幕。並且也看到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呢?”

  達爾奎斯精神恍惚地走來走去,顫動的肢體終於停在賴赫面前。“我們是商人。我們不做賠本生意。”

  “這我知道。”賴赫點頭表示同意,“儘管你們之間不存在競爭,但是,瑪麗·安妮把你們的公司帶到了尷尬的境地。我死了你們就別想從我身上得到50萬美元了。不過,我現在根本就沒有這麼多美鈔,開曼-冰島也不會有銀行借給我這麼多的錢,把我從海盜手中贖出去,因為銀行家認為這並不是一筆好交易。谁愿為我付贖金呢?沒有,根本沒有人。”

  “您認為我們公司這樣下去有危險嗎?”

  “是的,只是……”

  “還有什麼?”

  “瑪麗·安妮。我發誓:只要瑪麗·安妮高興,我可以忘掉一切。”

  “誰能向我擔保喔?”

  “我自己,本來昨天晚上我完全有條件逃走,可是我並沒有那樣做,現在我在哪裡呢?在伯利茲!我是一個自由的囚徒,從我身上您不是還想勒索出50萬美金嗎?費爾南多先生,您究竟是個什麼商人?”

  “他瘋了。”費爾南多驚愕地叫道。“他簡直是活夠了!”

  “你們好好協商吧,”賴赫站起來。“我去花園散散步,欣賞一下貴府的豪華設施,等我回來時就可知道你們是否殺我。人總是要調節神經的……”

  費爾南多站在那裡目瞪口呆。賴赫博士走出了玻璃門,離開了蘭花廳,朝用大理石鑲嵌的游泳池走去。

  他站在游泳池旁思索著,好像正在考慮要不要脫掉衣服跳進去,痛痛快快地游上一陣子。

  “不能殺他。”瑪麗·安妮口氣堅定地說。

  “這根本不可能……”

  “我們的原則是不殺人!”

  “是不是你愛上了這個該死的德國英雄?”

  “不。我們還可以繼續考驗他。”

  “怎麼考驗?”

  “一會兒給他個機會,讓他用我們的電台和他女兒通話,我來監聽,看他都講些什麼。”

  “我也聽。”費爾南多·達爾奎斯拍了拍插著三角匕首的腰帶。“我就站在他背後。”

  “那我就站在你背後……”她瞇著眼睛瞧著他。“你若出了事,還得感謝我。”

  “你要做卡塔赫納港口最時髦的娼妓,那我有什麼辦法呢?”

  “我們都問心無愧。費爾南多。”

  “不見得!你帶來了這個賴赫。瑪麗·安妮,我們要完成能使我們成為百萬富翁的計劃,我們一直幹得很漂亮……直到今天!你喪失理智了嗎?”

  “我已給你說過,他救過我的命。”

  “那麼我們的公司就該倒閉。”

  “他是唯一受我們劫奪者保護的人!該死的,我不要他死……而要他活。我帶他來是要利用他、控制他。”

  “你怎樣控制他呢?”費爾南多幾乎神經質地大笑起來。“他到花園裡去散步,精神上已做好死亡的準備。你聽見了嗎?”

  兩個人的目光偶爾向游泳池望去,他倆頓時驚呆了,怎麼不見安德烈亞斯·賴赫,只見佩德羅·盧巴雙手緊捏著一條細鋼絲,躡手躡腳地從旁邊樹叢中向這邊溜過來。

  他難道就這樣不聲不響,閃電般地死去了……死的多麼時髦,多麼優雅。從前,印第安人就是用藤條上吊死去的。

  安德烈亞斯·賴赫是個能洞察危險降臨的人。當舵手吉姆潛伏到他身邊時,他只顧釣魚,喪失了洞察危瞼的敏銳力。這是由於他碰剄了一條鯊魚,鯊魚上鉤了……對鯊魚的極大仇恨使他忘記了一切。賴赫想著,若我現在能看到一條鯊魚……

  可是在海盜的花園裡,在游泳池透亮的水里,他根本看不到鯊魚。從水里的倒影只看到佩德羅·盧巴象貓一樣從樹叢裡鑽來鑽去,慢慢地向他逼近。他手中的細鋼絲被太陽照得閃閃發光。

  還有兩米,賴赫估計,還有一米。他舉起手中的鋼絲繩……正向我撲來。

  賴赫猛地向旁邊一閃,舉起右手猛烈地向佩德羅打去,只聽見咔嚓一聲,象劈乾柴一樣,這一拳正好擊中佩德羅左臂。佩德羅歪著臉,殺氣騰騰地又向前撲來……他那殺人的天性使他忘記了疼痛。

  又是一拳,賴赫直朝盧巴的頸動脈打去。可是,盧巴象貓一樣忽的一跳,這一拳只打在盧巴的肩上……盧巴騰空一擊,閃電般地將鋼絲繩套在賴赫的脖子上,使勁猛勒。

  眼看佩德羅·盧巴就要將賴赫置於死地。

  陽台上突然一聲槍響,這一槍象巨人的拳頭,正好擊中了佩德羅的背部,佩德羅踉踉蹌蹌地向前邁了幾步,跪倒在賴赫身前,他口中冒出的鮮血,順著賴赫的褲子往下流。頃刻,佩德羅痛得在游泳池邊上的大理石上打著滾,掉進水中。頓時。透亮的水中出現一片紅色。

  瑪麗·安妮和費爾南多從屋子中向這裡跑來,她跑在前面,在草地上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地跑著,嘴里大聲喊著。“安德烈亞斯。安德烈亞斯。安德烈亞斯。”

  她手裡提著的左輪手槍,直到她跑到游泳池邊上才從手中滑下來,掉在大理石地上。

  隨著最後一聲喊,她直撲向賴赫博士的懷中,緊緊地摟抱著他。

  “我殺人了!”她拼命地喊著,把臉緊緊地貼在賴赫的胸前。“我殺人了!這是第一次。你要活下去……你要活下去……要活……”

  她倒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費爾南多·達爾奎斯趕來站在游泳池邊上,凝視著佩德羅的屍體。“現在必須把水換掉,”他無動於衷地說“再徹底把瓷磚擦乾淨。”

  他轉過身對賴赫說:“如果我對您說,佩德羅不是受我指使到這兒殺您的,您大概不會相信吧!”

  “是的,我不會相信。”

  “這是佩德羅報私仇。”

  “你們配合得很不錯。”

  “這是另一回事。”費爾南多從大理石地板上撿起左輪手槍,將它插在腰帶上。

  賴赫博士搖了搖頭說:“你為什麼不開槍?”

  “我怕打著瑪麗·安妮,你拿她做盾牌。此外,我們還得合夥把你的船接回來,然後再做交易。明天早上我們就去接你的舵手。”

  “這很好。”賴赫高興地笑著說:“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不過,又多了一個目擊者。若能把我帶回到我的船上,幫助我將船開回開曼。我許諾,我決不對任何人講這裡發生的一切。”

  瑪麗·安妮漸漸地平靜下來,她看了一眼游泳池中的血水,拉著賴赫走回屋去,直到走進有涼棚的陽台上她才說了兩句話。她坐在安樂椅裡,盡量克制住自己,將目光從花園那邊移過來。

  花園那邊有兩個土著人,長相和大多數伯利茲混血兒一樣。這兩個奴僕脫掉衣服,光著身子跳入游泳池,先把盧巴的屍體拖到大理石岸上,然後一個抬著肩,另一個抬著腿,很快把屍體弄走了。

  “瑪麗·安妮。你真是神槍手!這麼遠的距離,你打得這麼準……我可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的槍法。”賴赫從容不迫地說。

  “別說了,請……”她蹬著恐懼的雙眼望著他,低聲說道。

  “有這樣的天才,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該公司的繁榮興旺。下次襲擊時該用大砲了……”

  “費爾南多,把槍給我。”瑪麗·安妮氣憤地說。“我再不能容忍選傢伙了……”沒等費爾南多進屋,她就氣得從安樂椅上跳起來。

  “我看,您不要太狂妄。”達爾奎斯搖著頭說。“你是一個百分之百的白痴——你想與你的女兒通話嗎?”

  “你說什麼?”

  賴赫對這齣乎意料的問話弄得不知說什麼好。

  “您可以用我們的家用電台與您的女兒聯繫。”費爾南多酸溜溜地笑了笑,繼續說:“我們有最新的技術裝備,只要您願意,請跟我們走……”

  他們經過一間寬敞的房子繼續向里屋走著。賴赫看到這是一座由許多房間組成的建築群:有古西班牙宮殿般的臥室群,一棟寬敞優雅的小圖書樓,幾間供傭人住的臥室和車庫。

  “驚奇嗎?”費爾南多輕蔑地問。

  “當然,不過我不明白海盜還需要這麼多的設施幹什麼,這簡直是商業公司。”

  “是的,賴赫先生。我們出口民間工藝品和獸皮,主要出口鱷魚皮和蟒皮。”

  “這些瑪麗·安妮已給我講過,我認為這只不過是你們的副業,是偽裝……不過,我看到你們的確也出口貨物。”

  “是的,我們有一位法律顧問,一位精通國際法的律師。我們公司在西爾維斯頓先生居住的美國佛羅里達州的坦帕,享有很高的聲譽。我們向全世界出口我們的產品,在你們德國也能找到我們的鱷魚皮,在西德的奧勞巴赫和皮爾馬森斯,那裡的皮革工業基本被我們控制了。”

  “那為什麼還要幹該死的海盜行當呢?”

  “這真是個難題啊。你們那裡不是有各種各樣的康采恩嗎?”

  “當然有!”賴赫博士點著頭。

  他們走進一間大房子,整個屋中都擺滿了各種現代化儀器,靠著正面牆的大半部分擺放著巨大的無線電台,電傳打字機在嗒嗒響著……在熒光屏上能看到伯利茲中央港口。

  “這是我們的港口遙控監視漫備。”費爾南多驕傲地講著:“我們正在為英國船裝皮貨。每年生活在原始森林中的獵戶給我們送兩次皮貨,然後我們再把這些皮貨加工製革,也就是說鞣皮。”

  達爾奎斯擺了一下手,兩個身穿潔淨白大褂的僱員離開了房間。

  “您可以想像,我們的公司在伯利茲享有很高的威信,我們同當地政府和睦相處。”

  “也沒有人能知道你們用'阿爾特哈號'幹的壞事。一個過著貪婪富貴生活的女士的豪華遊艇……”

  達爾奎斯走到無線電台跟前,指著電台說:“您全知道了,也看清楚了,賴赫博士,現在該由您選擇了,想跟著我們幹還是想找死。”

  他走到門口笑著說:“您如果有興趣的話,就可以同您的女兒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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