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菩提劫》第131章
一三一

  第二十七章 君山三奇士

  帆轉湘轉,望衡九面,八百里洞庭煙波浩瀚!

  洞庭秋水遠連天,宋大詞人張於湖他有一闕“過洞庭”: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

  玉界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

  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裡俱明徹,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

  應念嶺表經年,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

  短鬢疏襟襟袖冷,總泛滄溟空間,盡吸西江,細斟北斗,萬象為賓客,叩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朝見聞錄”載:

  張於湖嘗舟過洞庭,月照龍堆,金沙蕩射,公得意,命酒歌作詞,樂極時群吏共酌,此詞之成,有聲有色,非堆砌之作。

  八百里煙波浩瀚的洞庭,確實那麼美,那麼綺麗,那麼偉壯,水天一色,細數帆影無數,遠望君山一螺,確實是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樓。

  在洞庭湖東,有座岳陽樓。

  岳陽樓的歷史,傳說不一,一般通認為唐張總做岳州刺史所建,另說則遠在前唐,至宋代經巴陵郡守滕子京重修,范仲淹作記,蘇舜欽執筆,邵竦篆額,此經名家品題,聲譽百倍,當時稱此為四絕。

  岳陽樓的建築原甚壯觀,樓下城牆厚七十二步,下臨巴江,有石磴百餘級,直通樓門。

  城闊約三丈,樓高三層,歷代均重視此一歷史古蹟,屢加重修,單是有清一代,康熙、乾隆就都曾重修過。

  岳陽樓的詩詠很多,但都不如徐君寶妻故事動人!

  徐妻為岳州人,被掠至杭州,其主屢欲犯之,每以計脫,主者強焉,乃告曰:俟祀先夫,然後為君婦。

  主者許諾,乃焚香再拜,題詞壁上,投河而死。

  其詞曰:

  漢上繁華,江南人物,尚遺宣政風流。

  綠窗朱戶,十里爛銀鉤,一月刀兵齊舉,旌旗擁,百萬貔貅,長驅入,歌樓舞榭,風捲落花愁。

  清平三百載,典章人物,掃地都休,幸此身未北,猶客南州,破鑑徐郎何在,空惆悵,相見無由,從今後,斷魂千里,夜夜岳陽樓。

  這一烈婦殉情而死,從今後,斷魂千里一句最為感人。

  其他的神話古蹟,那是數不勝數,說不勝說。

  如今,閒話打住,言歸正傳。

  黃昏時分,落日西山,晚霞下的洞庭更美。

  驀地裡,一陣清亮而雄壯的歌聲,劃破這八百里浩瀚煙波的寧靜,鏘鏘直上,裂石穿云:

  魚家樂,山居閒。

  日日垂釣鉤,心曠神怡碧波前。

  臥看浮雲數林鳥,醉後大睡茅廬問。

  魚家樂,山居閒。

  負網提簍滿載歸,妻兒笑迎柴扉邊。

  一盤弈棋一壺酒,三人同醉樂陶然。

  魚家樂,山居閒……

  隨著歌聲,君山方向踏著醉人晚霞行下三個人來。

  這三個人的衣著,身材,相貌固然各異,但都有一種飄逸脫拔,高華不凡的軒昂氣度,疑若神仙中人。

  三人中,那居左的一位,是個虎頭燕頷,膚色黝黑,滿臉於思的黑衣大漢,環目轉動之間寒光四射的,豪壯中帶著幾分瀟灑意味,不怒而威,懾人已極。

  那居中的一位,是位長眉入鬢,鳳目重瞳的中年俊美青衫文士,他風流倜儻,狂態畢露,衣衫飄拂,步若行雲流水,肩上扛著一根青竹竿,竹竿上還掛著個酒葫蘆。

  那居右的一位,身材較為矮小,是位白面無鬚的白衣書生,長眉細目,眉宇間隱含煞氣,但看起來極具心智。

  這三人一路行來,出得君山,歌聲已了,在那猶自縈繞長空的裊裊餘音中,那居中青衫文士突然笑顧左右,入鬢長眉軒動,神采—地道:“二位,下個評語,我這自作自唱的歌兒如何?”

  黑衣大漢撫掌大笑,激盪空表,連聲稱妙。

  那白衣書生則搖了搖頭,淡淡說道:“閣下,不怎麼樣!”

  青衫文士“哦”地一聲,笑道:“恭請高明指教。”

  “豈敢!”白衣書生淡然說道:“仍嫌不夠通俗,且意境也不夠!”

  青衫文士笑道:“我看你這是雞蛋裡頭挑骨頭,想當年我在這大圈子裡論胸蘊,連夏大哥都會誇讚我一句,你要是不服,你也來上一曲?”

  白衣書生點頭說道:“使得,只是現在不行!”

  青衫文士笑道:“莫非等到你我生了華發?”

  “不必。”白衣書生搖頭說道:“稍時岳陽樓頭三杯下肚之後再說,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文才,什麼是雅俗共賞的好歌。”

  青衫文士大笑說道:“妙哉,閣下,待會我可要洗耳恭聽了。”

  這三人步履看似緩慢,其實迅捷異常,較諸常人至少要快上兩倍,說話間已抵洞庭湖濱。

  洞庭湖濱茶樓酒肆林立,酒最好、生意最好的要算那家醉仙居,醉仙居的主人會吹,他說,當年洞賓老祖呂純陽三過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時的三過,都曾在醉仙居的舊址酩酊一番。

  吹儘管吹,也是這醉仙居沾上了呂純陽的仙氣,風水好,不但自釀的酒好,而且日日賣滿座。

  這三人一到湖濱便直奔向醉仙居,他三個似乎是醉仙居的老主顧了,老遠地店夥便迎了上來:“三位爺今天怎麼來遲了?”

  那青衫文士一指白衣書生,笑道:“問他呀,一盤棋輸了不服氣,硬賴著又下了兩盤。”

  說著,竹竿一挑,酒葫蘆投向店夥懷中。

  那店夥伸手抱個結實,忙道:“三位爺,老規矩?”

  青衫文士點點頭道:“自然,十數年如一日,何曾改變過?”

  那店夥點答應,笑著進入酒肆。

  那三個沒進去,站在酒肆門口望著霞光下的洞庭煙波,指點談笑,有頃,那店夥提著酒葫蘆,另外一隻手捧著一個大包滷菜行了出來,雙手遞向青衫文士。

  青衫文士接過酒葫蘆掛在了竹竿上,那黑衣大漢則伸手接過那包滷菜,白衣書生付帳,在店夥躬身哈腰謝聲中,三人並肩邁步,一路嘻哈,向著暮色深深的岳陽樓走去。

  到了岳陽樓,三人舉步登梯,直上那最高的一層。

  在那畫棟雕樑最上一層中,三人席地坐下,放下酒葫蘆,攤開那包鹵萊,青衫文士笑道:“水天一色,風月無邊;人生能得幾回,二位,請吧!”

  一口下肚,他抬手一指,神采飛陽,狂態畢露地又道:“一樓何奇,杜工部五言絕唱,范希文兩字關心,滕子京百廢具興,呂純陽三過必醉,詩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見古人,使我愴然淚下……”

  白衣書生兩眼一翻,接道:“諸君試看,洞庭湖南極瀟湘,揚子江北通巫峽,巴陵山西來爽氣,岳州城東道嚴疆,渚者,流者,崎者,鎮者,此中有真意,問誰領會得來?”

  抬手抓起了酒葫蘆。

  那青衫文士笑道:“妙對,高明,區區領會得……”

  “來”安未出,臉色微變,抬手厭住了那白衣書生即將就唇的酒葫蘆,白衣書生又翻了眼,道:“閣下,你喝過了,不該我麼?”

  青衫文士笑道:“我那有這麼饒?是該你,但閣下,今天這酒大異於十多年來所飲,你看清楚了再喝。”

  言畢,將口一張,一道酒箭衝口而出,“嗤”地一聲射在一根柱子上,吱吱一陣輕響,柱子立即黑了一大塊。

  白衣書生目中寒芒一閃,黑衣大漢則濃眉軒動,撫掌笑道:“罪過,罪過,閣下怎好沾毀古物?我找那伙計換一葫蘆去。”說罷,他作勢就欲站起。

  白衣書生眼明手快,一把把他按了下去,冷然說道:“閣下,不必勞動貴步,咱們是老主顧了,那伙計不會在酒中滲假,你沒見他適才毫無不安之色。”

  黑衣大漢笑道:“那麼,閣下,以你之見?”

  白衣書生冷冷說道:“一如往日,共謀一醉,然後橫臥樓頭候那明月清風!”

  黑衣大漢笑道:“畢竟閣下高明,行,就這麼辦,我要看看那是個跳樑小丑,魍魎邪魔來打擾咱們這份兒酒興,來!喝酒!”

  抓起酒葫蘆“咕登”便是一大口,抹抹嘴,笑道:“好酒,好酒,閣下,該您了。”

  隨手遞向了白衣書生。

  白衣書生冷冷一笑,接過葫蘆喝了一口。

  忽聽青衫文士笑道:“黃昏泛舟洞庭湖,蕩漾浩瀚煙波之上,美酒一壺,小菜二三,人生快意莫過於此,雅人也!”

  他,一雙目光緊緊盯在岳陽樓外。

  那白衣書生與黑衣大漢跟著舉目望了過去,只見樓外甘餘丈外波面,霞光暮色裡,一葉扁州,隨渡蕩漾。

  船上,面對面地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位五旬左右的瘦削老者,一個則是玉面朱唇的黑衣少年。

  那搖船的,則是個一身粗布衣褲的粗壯大漢。

  黃昏泛舟,本屆雅事,湖面輕舟到處可見,那也不足為怪,可是這艘船卻只在岳陽樓左近劃行,絕不遠去。

  而且,那個灰衣老者與黑衣少年看似舉杯對酌,談笑甚歡的,但那兩雙目光卻不時地投向岳陽樓這邊。

  有此所見,黑衣大漢軒眉笑道:“人生雅人難逢一二,待我朗吟飛渡,陪陪他兩個去!”

  說著便要長身而起。

  白衣書生又一把按住了他,冷冷說道:“又來了,如此不能鎮定,豈能成大事?”

  青衫文士朗笑說道:“小霍八成是看上了船上的那壺酒,告訴你,小霍,那一壺酒還不及咱們這一葫蘆的醇美。”

  黑衣大漢郝然一笑道:“是麼?”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