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導演跑來激動的說， 已經敲定了能拍特寫鏡頭的學生， 可以馬上安排開始拍攝。

　　肖主任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了。

　　三分之後，肖德深看到導演指著的學生，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確定是他們？這不太好吧，他們成績不算優秀……我覺得安排一班的學生更好。」

　　導演堅持道︰「可是他們的臉很有說服力啊，兩個人很合適，請相信我的專業。」

　　「……成績好才是說服力吧。」

　　「我們這個行業好看最重要。」導演話音一頓， 掃了下眼前的人， 笑著補充︰「這個你不懂正常。」

　　肖德深︰「……」

　　你這是人身攻擊嗎？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枝花好嗎？！

　　對方不鬆口， 教導主任只能請示了校長， 卻沒想到得到了『一切服從導演安排』的指令後。

　　主任只好點頭答應了， 這都什麼事啊……

　　下課鈴落地， 肖主任進去就把姜蘅和陳煥叫了出來。

　　姜蘅有些懵， 這是什麼狀況？

　　就算是要和她『互通消息』也不用叫上陳煥吧，難道那天操場的事被發現了？

　　肖德深把兩個人帶到了辦公室，他看了眼陳煥，十分不滿的說︰「你怎麼又沒有穿校服， 快去找人借一件。」

　　陳煥才睡醒， 打了個哈欠， 聲音懶懶的說︰「沒必要吧， 主任我明會記得穿。」

　　肖德深壓下了脾氣，想著大局為重， 開口說︰「我們學校最近再拍周年慶的宣傳片， 導演瞧著你們挺合適， 這是很有榮譽的事，陳煥你快去找一件校服穿上。」

　　陳煥愣了幾秒，身體靠著桌子笑著說︰「主任，這樣的榮譽還是讓給其他同學吧，沒有其他事我就走了。」

　　導演一聽好不容易相中的對象，居然要撂挑子不幹，上前一步說︰「別啊，我們就只要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同學你配合一下？」

　　陳煥一臉無動於衷。

　　肖主任和導演對視了眼，這個怎麼辦

　　「其實也可以找高二的謝遠笙來拍，雖然重復不好，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肖主任建議道。

　　這是最後不得已的選擇。

　　導演已經找了兩天了，如果高一實在適合的人，只能用去年拍宣傳片的謝遠笙和許伊恩。

　　畢竟這次的宣傳片拍攝很重要，要力求完美。

　　肖德深轉頭看著姜蘅︰「我剛才看你上課在走神，應該沒問題吧？」

　　姜蘅︰「……沒問題。」

　　主任您這是個送命題啊，我能說有問題嗎？

　　肖德深滿意的點頭︰「謝遠笙還是不錯，成績可以又是學生會長，很正面，我去讓人過來。」

　　導演嘆了口氣，還是不死心，他不想換人，再一次開口問靠著桌子的男生︰「這位同學你真的不能拍嗎？」

　　姜蘅看著陳煥，低著聲音說︰「一起去吧。」

　　她和自己同桌一起拍，默契當然比高二的學長好。

　　姜蘅的聲線很軟，只要有一點點開口求人的方向，就會很像撒嬌。

　　陳煥抬眼看著人︰「那好，說好半個小時不能拖時間。」

　　導演鬆了口，這樣才對嘛。他轉頭看向肖主任︰「主任，麻煩你去給這個同學借一件校服？」

　　教導主任深呼吸，這一個兩個的是要氣死他嗎？

　　他拍了下桌子轉頭就走。

　　導演連忙問︰「這馬上要開始拍攝了，主任你去哪裡？」

　　「我還能去哪裡！我去借校服啊！」暴怒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眾人︰「……」

　　陳煥穿上借來的校服，大小倒是合身。

　　導演帶著兩個人，到了多媒體室。

　　第一個場景是男生問女生問題，然後女生給對方講解題目。

　　視頻是後期配音的，所以只要畫面和諧就好，說什麼都無所謂。

　　「action！三二一準備！」

　　白窗簾，陽光，課桌。

　　陳煥走過去坐在姜蘅身邊，他打開了道具書，隨口問︰「你今天晚上吃什麼？」

　　姜蘅沒想到對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不過她什麼人，更加就反應過來。

　　「還沒想好呢，有點想吃火鍋，陳煥同學，你的姓挺好的，改個名字怎麼樣，不如叫『獨秀』？」

　　「你不要太調皮。」陳煥淡淡道。

　　「卡！很好就是這個感覺！完全是我想要的。」導演大叫一聲，情緒有點激動。

　　兩個同學同框的畫面太美好了，室內場景一條通過，接下來就只要拍室外場景了。

　　一行人來到了田徑場的雙杠旁邊。

　　下午的光線充足，姜蘅伸出一隻手抓住前面的杠。

　　她的瞳孔顏色很淺，不笑的時候看著疏離，笑的時候卻天真無邪，帶著幾分孩子氣，還有些古靈精怪。

　　燦若玫瑰和清純之間切換自如。

　　短髮齊耳，有著青春女生所有的美，讓人動容的健康朝氣。

　　那是一種帶著生命力的美，沒有人會不喜歡。

　　鏡頭裡的陳煥就沒表情，他眉星目朗輪廓很深，是那種凌厲的俊美。

　　導演拍完覺得有點跑偏了，但是他居然不想糾正。

　　這個畫面太好看了。

　　這有點像青春片，不像是學校的宣傳片，不過有一兩個鏡頭應該無所謂。

　　室外場景也是一條過。

　　收工之後，導演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幾女生。

　　「你有什麼興趣拍電影嗎？」導演拋出了橄欖枝。

　　姜蘅怔了下，聳了聳肩膀說︰「還是別了吧，我肯定做不來這樣的工作，其實我是個很無趣的人。」

　　導演聽人這樣說，也不勉強了，雖然覺得這個女生很有潛力，不過首先還得自己興趣才對。

　　並不是每個漂亮的姑娘都想當明星，活得開心同樣很重要。

　　兩個人拍完後就回了教室，班上的同學都很好奇他們拍了什麼鏡頭。

　　姜蘅一時候也說不上來，就幾天後宣傳片出來後就知道了。

　　四天後，學校把宣傳片放到了官網。

　　封面就說姜蘅和陳煥在教室拍的照片。別說一眼看過去，這兩個人超級像學校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上周的武術社的節目就讓人印象深刻，再加上這次的宣傳片，姜蘅在學校的人氣直線上升。

　　很多人議論，拋開各種濾鏡和各種加持來說，姜蘅的確比許伊恩漂亮。

　　許伊恩自然也看到了，貼吧裡那些關於兩個人對比的言論。

　　這天她準備去社團彩排，進門卻聽劇社的人都在討論。

　　她把桌上的東西掃到了地上，大發脾氣。

　　姜蘅簡直是她的剋星，處處和自己作對。

　　這次學校拍攝宣傳片，開始的兩天在高一找不到合適的人，導演就說用去年的人也可以。

　　她班主任來通知，讓她做好準備，很有可能她去拍。

　　這次的導演挺有名，許伊恩心裡非常期待，說不定接著拍攝能和對方搞好關係，沒想到中間姜蘅又橫插一腳。

　　她怎麼能釋懷。

　　姜蘅和陳煥因為宣傳片裡的幾個鏡頭，人氣節節攀升。

　　壞男生招人喜歡，特別是長得帥平時看起來拽的，陳煥本來就是女生們掛在心上的對象，如今倒是範圍更廣了。

　　陸一川幾個人看完了宣傳視頻，覺得真是天秀了。

　　老大就是老大，居然通過官方秀恩愛……

　　武術社的眾人也驚呆了好嗎？

　　社姐就長了一張騙人的臉！

　　他們自然不能把對方的真實面目說出去，畢竟幫姜蘅維持女神的形象，也能提升武術社的逼格。

　　關鍵他們還有自己惡趣味，那些無知的家伙，迷上了社花在舞台上光芒四射，視頻裡的溫柔朝氣。

　　知道了真相，那還不嚇得屁股尿流。

　　姜蘅也是看人下菜，平時還挺正常的，你要在她面前騷，那她就更騷！

　　四中今年的宣傳視頻，不僅在這條街的三個學校流傳。顏值為王的時代，在網上也小火了一把。

　　不過當事人沒有回應，熱度也很快過去。

　　教導主任簡直愁死了，兩個家伙騙了學生家長不說，現在還騙了更多人。

　　真是罪過啊！

　　杜航看到宣傳片也很震驚。

　　打得過姜蘅的沒有她漂亮，漂亮的沒有她會罵人，關鍵是別人還會彈琴呢。

　　真是謎一樣，服了，果然是大姐大。

　　那天大姐的帶著他們去拿古箏，這不是就派上了用場，杜航說他好歹幫了大忙，姜蘅上次說請他吃飯還沒兌現。

　　所以周末他就把人約了出來。

　　姜蘅和『送葬小組』直接約在餐廳包廂見，吃川菜。

　　周末的學校沒什麼人，很多寄宿生都回去了，姜蘅無處可去，寢室就她一個人。

　　她覺得有人一起吃飯也不錯，另外杜航這麼久才消氣，也是可以的。

　　吃完了飯，幾個人一起準備去網吧開黑。

　　姜蘅打游戲挺好的，杜航以前還覺得奇怪，後來看到對方彈琴的手速就釋懷了。

　　「老大，你看前面那幾個家伙，看我們眼神是不是不對？」劉延開口問。

　　杜航眼神凶狠︰「他媽的要打架就來，老子會怕四中那群傻逼。」

　　姜蘅︰「你們不要給我搞事情。」

　　杜航不以為意，笑了下說︰「我不會主動搞事情，但是有人要搞我，那我就要搞死他。」

　　姜蘅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說︰「哎，隨便你們吧，反正你們這些家伙就喜歡相互搞來搞去。」

　　眾人︰「……」

　　搞來搞去，這句話怎麼奇奇怪怪。

　　兩幫人狹路相逢，都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姜蘅吃得太飽不想動，特意往旁邊走了點，不想被誤傷。

　　沒想到對面的幾個黃毛卻朝著她走了過去。

　　「……」姜蘅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你們想幹什麼……

　　「嫂子！」黃毛突然開口說。

　　「嫂子好！」

　　「嫂子真巧。」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開口打招呼。

　　姜蘅有點懵逼，她轉頭看向杜航︰「這些人是在叫你嗎？」

　　反正他不認識人。

　　杜航︰「應該不能吧。」

　　其他人︰「……」

　　領頭的黃毛看著姜蘅的眼睛說︰「嫂子可真幽默，對了你怎麼會和職高的人在一起？有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職高一眾人︰「……」

　　姜蘅終於正視了『嫂子』這個稱呼給自己的，這些人瘋了嗎？

　　她想到了那些新聞報導，人販子故意攀親戚，然後路人就以為雙方是認識的，發生什麼衝突也不會管。

　　少女就塞到了麵包車，眼前一黑被騙到大山裡……再逃不出，一生悲慘。

　　真是太可怕了，這都怪她在太招人。

　　「你們是人販子嗎？別亂叫，我他媽不認識你們！」姜蘅罵完，轉頭又對杜航說︰「別信他們，是想拐賣我！」

　　職高的幾位已經完全懵逼，雖然不明所以，不過可以肯定四中的人都是傻逼。

　　而且要拐賣也不會挑一個正常的對象嗎？腦子裡裝的水都可以在旱災的時候灌溉農田了。

　　「嫂子不是這樣……」

　　「你莫挨老子哦！」姜蘅瞪了人一眼，都被拆除了還表演什麼！年紀輕輕不學好！

　　她就不想和人販子多說，罵了幾句後，連忙拉著杜航幾個人走了。

　　——

　　姜蘅萬萬沒想到會被人拍了照片。

　　李斌最開始覺得姜蘅和職高那群人在一起，可能是被脅迫，所以才會上前詢問。

　　後來發現不是，大嫂和杜航那群人看起來關係不錯啊，而且很反常的，拼命和他們撇清關係

　　還罵了他們，差點上手打了。

　　莫非大嫂腳踏兩隻船？那這樣的話，四中老大面子往哪裡放？

　　李斌沒有陳煥的聯繫方式，就找到了陸一川。

　　他發消息，和對方說了自己今天踫到大嫂，不過嫂子讓他們叫嫂子，還罵了他們是人販子。

　　陸一川想了下，小哭包應該不喜歡被人叫大嫂吧，這個也正常，然後隨口和陳煥提了句。

　　陳煥心不在焉的說︰「讓他們消停點，流裡流氣別嚇到人。」

　　陸一川應了聲，再低頭就看到了一張照片。

　　「……」

　　他眼神復雜了起來，這樣的事哪個男人受得了。

　　小哭包可以啊，煥哥這是人在家中坐，綠帽天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