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陳煥看到人也有些意外，下一秒，視綫聚集在姜蘅手上的檔案袋。

　　難道她病了？

　　姜蘅快步的朝著人走過去，笑著打招呼：「陳同學真巧，這位是你的母親？阿姨好！」

　　她沒有去留意陳煥看自己的眼神，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身上。

　　對方看不出具體年紀，可真活脫脫的大美人一個。

　　如果來個有文化的人，這會兒會感慨對方有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美。

　　姜蘅不行，她滿腦子都是長得好看啊，長得賊好看！

　　滿足了女人對女人的一切美好幻想！

　　其實陳煥的五官也濃烈好看，他下睫毛很密，眼睛漂亮，特眼瞳比普通人要大了一圈，更顯得眼睛黑亮，仿佛透著點墨綠來。

　　這兩個人長相有七分相似，一眼就知道是母子，只不過女人美的更驚心。

　　姜蘅低頭看了眼對方胸前的病人名牌，葉綠漪，40歲。

　　這個名字太適合對方的氣質了，雖然臉色蒼白却絲毫不像是四十歲的人。

　　葉綠漪打量著眼前的女生，開口問：「你是小煥的同學？」

　　「我們高中同學，我叫姜蘅。」

　　天啦，連著聲音也很好聽，像是水果加了鶏尾酒會讓人微醺。

　　葉綠漪坐直了身體，開口又問：「阿煥在學校一定很皮吧。」

　　「沒有，他很有愛心，雖然平時話少，人緣却很好的。」姜蘅笑著說。

　　陳煥張了張嘴，最後什麽都沒說，又合上了嘴。

　　葉綠漪也看出眼前的女生，好像和陳煥關係不一般。她轉頭對身後的人說：「我今天的檢查也做完了，你把我推回病房吧，然後和同學一起回學校。」

　　陳煥「嗯」了一聲，推著人往前走。

　　姜蘅站在原地，看著陳煥把輪椅推到了鐵門裡，消失在轉角。

　　她有點意外，精神病院也分普通病房和特殊病房。

　　特殊病房會用厚重的鐵門鎖住，護士進出也需要開鎖，雖然只是隔了一扇門，仿佛隔絕了整個世界。

　　一般只有情緒會失控的病人，才會住進去……

　　姜蘅等了十來分鐘，這才看到陳煥走了出來。

　　她偷偷看了人幾眼，陳煥捕捉到對方的眼神，開口說：「你想問就問吧。」

　　姜蘅搖頭：「我沒什麽好問的，你媽媽長得可真好看，還很溫柔，這麽好看的人，我都恨不得弄一個堆滿寶石的房子，把她給藏起來。」

　　不應該住在鐵門的病房裡，她心裡有點難受。

　　陳煥沒有說話，兩個人順著石子路走到醫院門口。

　　「你來這裡做什麽？」陳煥貌似隨口問道，對方應該在學校才對

　　「我是來看病的，我請過假了。」姜蘅聳了聳肩膀說。

　　陳煥停下了脚步，轉頭看著人。

　　姜蘅語氣輕鬆的說：「也不是大事情，我就是偶爾控制不了情緒想哭，需要慢慢克服。」

　　她知道對方一個秘密，公平起見，告訴對方一個自己的秘密作爲交換。

　　陳煥在心裡想，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喜歡愛哭。

　　不過這也不用到看醫生的程度，難道是因爲心理壓力太大。

　　「你以後要有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

　　他母親的情緒失控，開始就是經常一個人躲著哭，到後來嚴重……才會住到療養院。

　　姜蘅在心裡笑了起來，乖仔看著冷漠，果然是很關心同學。

　　「謝了，不過我自己搞定，醫生還給我開了藥，應該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哦。」陳煥看了眼人，果然一如既往愛逞强，嘴角却微微往上。

　　他的摩托就停在路邊，戴上頭盔踩了一脚油門，很快消失在了車流裡。

　　姜蘅非常意外了，這傢伙騎摩托這麽猛？

　　乖仔也有叛逆的一面……

　　———

　　姜蘅從療養院出來，先找了個附近的藥房配藥。不過煎藥要兩個小時，姜蘅剛好在附近吃了個午飯。

　　等她提著一袋藥到學校，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姜蘅剛走到校門口就被人叫住了。

　　杜航知道對方去了醫院有些擔心，他也沒有對方的聯繫方式，只能在四中隔壁的小店等著。

　　姜蘅看著人：「你在這裡做什麽？」

　　「你……還好嗎？」杜航猶豫了下問。

　　杜航的身後的幾個男生，眼睛都看直了，這小妞兒長得真漂亮！難怪航哥等了幾個小時！

　　這就是電話那邊的大姐大吧。

　　姜蘅笑了下：「我能有什麽不好啊？」

　　杜航看著對方擰著的一大包東西，又問：「你這是藥？你喝了感覺有效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喝一頓就立竿見影的那是毒.藥。」

　　杜航：「……」

　　一群男生都樂了，這姑娘說話真有意思。

　　劉延見這是個好時機，連忙開口勸說：「航哥，我看你這兩天身體不舒服，你看美女都知道去醫院，不如你也去瞧瞧？」

　　杜航瞪人：「少他媽胡說，我好得很！娘們唧唧煩不煩啊！再說了醫院能是好地方嗎？沒病也說你不正常，潜規則一套套的。」

　　姜蘅深深的看了人一眼，這人哪裡這麽多歪理，他想了下說：「其實獸醫是絕對不會潜規則患者……要不考慮考慮？」

　　「……」

　　旁邊的幾個男生沒忍住笑了出來，獸醫？您真敢說，航哥居然沒發脾氣！

　　劉延反應過來了，這正是那位『長得漂亮但一拳頭能把你的頭打爆』的姑娘吧？

　　「前天有個女的偷襲航哥就是你？」劉延問出口，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姜蘅看了眼杜航，她是先發制人沒錯，但怎麽能說是偷襲？

　　杜航心虛的看了姜蘅一眼，伸腿踢了一脚劉延：「你提過去的事情做什麽！」

　　姜蘅心下了然，對方畢竟是老大要面子，所以她還是不拆穿了。

　　杜航換了個話題，抱著胳膊說：「昨天我幫了你，你欠我一次，你今天必須得請我吃飯。」

　　「可以啊，別太貴就行。」

　　杜航沒想到對方答應的這麽爽快，一肚子打好草稿勸說的話都浪費了。

　　姜蘅覺得這傢伙，有點像她調皮搗蛋的表弟，還挺有趣。

　　看著杜航的這幾個小弟，她更覺得親切了。

　　和這幾個紅、藍、白、紫毛搞好關係，以後她死了，這群人去參加葬禮送終多喜慶啊！紅、藍、白、紫髮人送她一個黑髮人。

　　這就跟放烟花一個效果，還環保。

　　作爲短命鬼，她如今要做兩手準備，首先是盡可能排除掉危險，能堅持到老死就最好了。

　　要是真的命中注定逃不過，那也得儘量死的氣派，風光大葬！

　　姜蘅挑了家離兩所中學有一段距離的店，還要了個包厢。

　　她坐下後，從背包裡拿出了那個黑漆漆保溫杯，慢悠悠的喝了口枸杞水。

　　劉延嘆氣，不滿道：「你們怎麽都隨手保溫杯開始養生了？這樣搞得我好有壓力啊。」

　　「對啊，航哥的保溫杯功能太好，他啜了杯口九次，被燙了九次，然後生氣的一上午沒喝水。」有人補充說。

　　杜航在桌下踢了人一脚，真是什麽都往外說！

　　姜蘅意味深長的看了人一眼：「你真是太聰明了。」

　　「……」

　　姜蘅作爲一個短命鬼，如今是再也騷不動了，她現在的吃喝玩樂以養生健康爲主。

　　杜航冷哼一聲，情緒滿滿的又問：「姜蘅你是故意把我們帶到這邊來的。」

　　姜蘅點頭，非常坦誠的說：「我今天請假出來的，碰到同學不好。而且遇見你的熟人也不好，畢竟你是混混裡的馳名品牌，只好避著點，我可是好學生。」

　　「對對對，沒錯，我們老大是品牌貨！」

　　「一眼就能認出來的那種品牌！大家都怕航哥！」

　　桌上的人紛紛調笑。

　　杜航笑駡道：「滾滾滾！當我是什麽了。」

　　不過因爲對方的坦誠，小情緒却也沒了。

　　夏天喝冰啤酒再舒服不過，姜蘅看得眼饞，也要了一小杯。

　　她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枸杞，然後丟了幾顆進去，自製了養生啤酒。

　　一群人吃完飯，外面天開始黑了，

　　杜航讓其他人先走，這才開口說：「姜蘅……你看不然我們留個聯繫方式。」

　　「行啊。」

　　兩個人加了QQ，又留了聯繫方式。

　　杜航好奇對方給自己備注了什麽，伸脖子瞧了一眼，然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居然給我備注『杜三歲』，太過分了，馬上給改過來。」

　　這個人怎麽能這樣啊！難道他不要面子了？

　　姜蘅抬頭，聲音淡淡的說：「買奶茶插隊，事後還伺機報復，每天就想玩不學習，打電話駡白衣天使，你聽聽這些『光榮事迹』覺得你自己多少歲？」

　　杜航認真想了下，據理力爭：「十三歲嗎？沒錯十三歲！三歲太小了！」

　　「……再說吧。」姜蘅頓了下，又說：「對了，你把剛才一起吃飯的那些人的QQ推給我。」

　　「你想做什麽？」

　　姜蘅聳了聳肩：「認識一下嘛。」

　　杜航想了下也正常，說不定對方是因爲對自己感興趣，這才去加他的兄弟們搞好關係

　　很爽快答應了。

　　姜蘅驗證消息發過去，那邊很快都通過了。

　　她新建了一個分組，備注「可能給我送終」，然後把新加上的幾個人都放進分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