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何平︰「臥槽你不會是認真的？！」

　　「誰有空和你開玩笑逗趣啊。」

　　陳煥看著姜蘅， 黑著臉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是我想做什麼，是你們今天一定要打架才舒服？！」姜蘅邊卷衣袖邊說，「但是有件事我一定要提前申明， 搞不定我等下會爆哭， 既然是打架。你千萬不要因為我哭就手下留情， 明白嗎？」

　　「……」

　　這個家伙到底在說什麼鬼？！

　　陳煥︰「你……」

　　他的話才開了口頭，姜蘅已經快速的衝了過來。

　　在隔著陳煥一米的時候， 姜蘅騰空而起。

　　來吧， 讓我用鞋底來丈量你精致的臉蛋。

　　陳煥連退幾步避開，姜蘅站穩，抬腿又踢了過去。

　　看我的大長腿！

　　「你瘋了嗎？」陳煥抬頭去拽人手腕，卻被姜蘅避開了。

　　他一肚子火，對方連連進攻， 卻也只能認真了起來。

　　一個是身經百戰的本領， 還練過拳擊。

　　一個是武館長大， 接受過長年的格鬥訓練。

　　姜蘅的靈活度更高，陳煥力量更大， 幾次交手竟然分不出勝負。

　　職高來的人是四中幾倍，在數量上就已經倍殺了。

　　姜蘅一邊往後躲開對方的進攻，一邊說︰「我們人多太過分不好，控制住就行， 不要把打壞了， 畢竟和我同校還是同學。」

　　林子浩應了一聲。

　　四中這群兔崽子是雖然囂張， 但是他們四個料理一個， 那完全綽綽有餘。

　　誰讓這群孫子就帶這麼點人過來，活該！

　　姜蘅抓住了陳煥出擊的右手，順是把人往自己這邊拉，然後轉身壓住了對方的背，控住人。

　　陳煥曲起了左手肘準備往後撞，再踫到一團柔軟後，明白那是什麼後頓住了。

　　他往地上一滾，把姜蘅也拖了下來。

　　旁邊的人看待了，還真是厲害……這誰都不簡單。

　　兩個人地上滾了一圈，腿交纏在一起。

　　姜蘅的四肢更靈活，近身搏擊更擅長，準備用膝蓋攻擊對方的薄弱部位，都快踫到了卻頓住了。

　　兩個人也不是深仇大恨，陳煥好歹幫過他，還沒到對人用『斷子絕孫』腿的地步。

　　圍觀群眾︰「……」

　　旁邊的人吸了口冷氣。

　　對方遲疑的間隙，陳煥翻身把人壓住。

　　姜蘅也沒有坐以待斃，用手勒住了對方的脖子。

　　圍觀群眾︰「……」

　　這會不會抱得有點太緊了，打的是真厲害，可是也很像抱著滾來滾去的情侶。

　　只是雙方沒有半點甜蜜，表情猙獰。

　　姜蘅咬著唇，陳煥一百四十多斤壓在她身上，臥槽她胸前的兩團快被壓扁了。

　　他媽的胸大就是打架不方便！臭流氓！

　　陳煥被人勒住脖子，臉都變紅了，居然對自己下死手？！

　　這也太心狠了吧！

　　姜蘅被壓的胸痛，氣都不順了，她用另外一隻手深入了對方的衣服裡，胸肌還挺大，平時穿著衣服看不出來啊。

　　然後用力的擰了吧。

　　現在抵平了，大家都胸痛。

　　陳煥瞪大眼睛，看著人的眼神非常不可置信，臉從紅變成了白。

　　姜蘅乘機放開手把人踢到一邊。

　　過了七八秒，兩個人才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

　　姜蘅捏緊拳頭看著人，這家伙還可以啊，不愧是能當老大的人。

　　陳煥臉黑的快能滴出墨水了。

　　不過剛才，他們對彼此都有留了一手。

　　「還要打嗎？」姜蘅活動了下肩膀，擦了下眼淚說︰「不一對一了，林子浩、劉延、趙培你們上！」

　　果然忍不住哭了！！不過氣勢不能輸了！

　　何平忍不住罵道︰「姜蘅你這個混蛋！煥哥對你那麼好！你居然找人來搞他！」

　　姜蘅掏出紙巾，擤了把鼻涕︰「不是你們先來找我麻煩的嗎？」

　　四中眾人︰「……」

　　你剛才不是下手挺狠的，而且也沒吃虧的，這就哭上了？

　　林子浩和旁邊的小弟說︰「大姐就情感比較豐富！」

　　職高一群人雖然摸不清頭腦，不過卻還是一樣的擁護。

　　「大姐哭起來都很好看！」

　　「大姐威武！」

　　「邊哭邊打太有風格了！」

　　姜蘅︰「……」

　　這群家伙果然是平時不學習的，有這麼誇人的嗎？

　　她雙手抱在胸前又說︰「你們弄了杜航一次，現在被弄一次很公平，這事情要是就此了結，那就可以走了。」

　　剛才那個家伙壓過來，她的身體都要散架了。

　　重的像是一頭牛。

　　「如果我們說不呢？」四中有人叫嚷了一聲。

　　姜蘅點頭︰「那就是你們不滿足，覺得沒有被揍夠！當然得滿足啊！」

　　林子浩聽懂了老大的意思，剛才叫嚷的人又被揍了幾下。

　　姜蘅瞪著動手的人︰「太粗魯啊，看得我又想哭了。下次再打的時候一定要拖遠點，眼不見為淨。」

　　「好的！大姐您真講究！」

　　收到指令的不良少年，把人拖到後面又揍了兩下。

　　這樣就對了吧？

　　四中一眾人︰「……」

　　打擾一下，你是魔鬼嗎？從來沒有看到臉皮如此之厚，如此戲精的人！

　　姜蘅淚眼婆娑的看著陳煥︰「你覺得呢？」

　　陳煥冷哼一聲︰「你問我做什麼。」

　　姜蘅邊哭邊說︰「那我必須得問清楚，不然我一個人在學校，你們人多下黑手怎麼辦？」

　　陳煥︰「……」

　　他覺得有點看不懂人了。

　　姜蘅哭得我見猶憐，眼淚一顆顆往下落，仿佛斷線的珠子，卻不難看。

　　就像是從前他看到的幾次一樣。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完全和剛才的事連不到一起。

　　陳煥冷笑︰「原來你害怕。」

　　姜蘅說︰「那是當然的，剛才你們八個人堵我一個，我能不害怕，現在我們三十多個人搞你們八個，難道你們心裡不是慌得一批。」

　　眾人︰「……」

　　林子浩踢了一腳何平︰「問你們話，是不是準備在我們大姐落單的時候埋伏，要不要臉啊？」

　　姜蘅點頭︰「我是這樣一個弱女子。」

　　四中眾人︰「……」

　　何平深呼吸後問︰「你再說一遍，你是什麼？」

　　姜蘅邊擦淚邊說︰「弱女子，我這樣一個弱女子。」

　　「

　　陳煥看著人︰「弱女子能幹得出你現在的事情？」

　　姜蘅︰「你不要胡攪蠻纏，不是你們逼的會變成這樣，現在讓我一個人背鍋？」

　　四中眾人︰「……」

　　怎麼就成了逼你？煥哥不就是想和你聊聊，這還才起了個開頭，沒想到你脾氣就爆了。

　　真是從來沒有見過耐心這麼差的姑娘！

　　姜蘅走到了陳煥面前，上下打量了人一眼，又問︰「你說把，這事算不上完？如果算完，以後咱們進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話音一頓，姜蘅見對方就陰鬱的看著自己，也不還說話，她滿臉戒備的又說︰「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想打我？我勸你考慮清楚了。」

　　「可以，如你所願。」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姜蘅對後面的人揮了下手︰「可以了，把四中的都放了吧，你們也聽到了，今天這事算暫時了斷了，大家不能主動找麻煩，當然別人要來惹事，那也不怕。」

　　林子浩︰「是的大姐！」

　　「是的大姐！」一群人齊齊應聲。

　　姜蘅轉動了下脖子，雙手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行了吧，過元旦節呢，走吧我請你們去才烤串啤酒，隨便點，然後再弄點煙花放一放，這樣才喜慶。」

　　「謝謝大姐！」

　　「挺大姐的！」

　　職高一群人走了後，何平滿臉不忿的問︰「煥哥我要不要叫更多人過來？」

　　陳煥︰「不用了，既然都說好，今天事已經了斷了。」

　　「便宜他們了，這筆賬我們記下了！」

　　幾個男生面面相覷，哎，煥哥現在心裡肯定特別復雜。

　　本來嬌氣的女朋友只是和別的男的有點密切，教訓一下就行。

　　現在倒是好了，他媽的姜蘅居然成了老大了，還有一群混混跟著叫大姐。

　　而且兩個剛才打起來，大家可的看清楚了，煥哥開始還讓著人，後面認真了居然也沒有贏。

　　陳煥打架多猛啊，這是從來沒有的情況！姜蘅怎麼突然能耐這麼大了？

　　如今換哥被女朋友帶著一大幫的人給弄了，換成是誰能接受的了？！

　　小哭包……不，姜蘅簡直就是戲精。明明佔盡了上風還哭出出來了？太不要臉了！

　　哎……老大黑著臉也不說話，好好的一對兒搞成這樣。

　　這下算完了。

　　兩邊的梁子徹底結下了。

　　———

　　老杜送陸一川回家，順帶稍上了杜航一起登門去拜訪喝茶。

　　孩子打架大人不應該跟著摻和，不過今天這個有點嚴重了，這麼大的陣仗，兩個小兔崽子挺能折騰啊。

　　老杜和老陸是關係不錯的朋友，所有不能放任不管。

　　坐在沙發上的陸一川和杜航幾乎同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陳煥和姜蘅打起來了，四中的人被職中的揍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皆是不可置信。

　　臥槽！有沒有搞錯小哭包這麼厲害？還能和煥哥打起來了，而且還沒有輸？

　　臥槽！姜蘅就是個心機婊！原來把他支開是為了自己能上？！

　　杜航站起來說要去衛生間，陸一川在也跟了出去。

　　一分鐘後，兩個人在廁所踫了面。

　　杜航皺著眉問︰「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姜蘅怎麼突然就炸了？」

　　陸一川︰「所以她真的是你們老大。」

　　杜航︰「你別亂說啊！林子浩認我可不認！……最多算她和我平起平坐！」

　　「……」

　　陸一川整理了下心情，又問︰「她平時不是膽子小特別愛哭嗎？」

　　這不可能啊！沒有在現場的陸一川怎麼都不能相信，甚至覺得這是個玩笑。

　　杜航不可思議的看著人︰「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我呸你才瘋了！怎麼說話的啊？！」

　　兩個人互相嫌棄對方的語文成績不好。

　　杜航笑了起來，姜蘅雖然愛哭，這點他也搞不懂，但是她膽子小個屁啊！

　　「我懂了，原來你們對她印象都是這樣，姜蘅那個女人心狠手辣，陰險卑鄙。實話告訴你，那次我和你們約架沒來，就是被她給暗算了，林子浩也是吃了她的大虧，你以為我們職高的人是吃素的，隨便找個女的當老大嗎？你們這群大傻逼！」

　　說到最後，他還不忘對人進行人身攻擊。

　　陸一川︰「……」

　　杜航見人閉嘴不言，不忘窮追落水狗︰「姜蘅是很會裝沒錯，但是你們可是一個班啊，陳煥，還有你們都以為她是個懦弱的小姑娘，你們的腦子被僵屍吃掉了？！」

　　雖然今天沒有打成架，但是杜航心情也很爽！

　　姜蘅真是牛批了。

　　陸一川忍無可忍一腳踢了過去。

　　三分鐘後其他人趕過來，兩個人在廁所打的不可開交。

　　從隔間打到便池。

　　老杜和老陸對視了一眼，這兩個小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跑到廁所打架？

　　把人分開後，他們各自進行『愛的教育』。

　　---

　　姜蘅帶著一群人到了附近的燒烤架。

　　這家店沒有那麼多張桌子，連著旁邊的點也被他們包下了。

　　姜蘅的錢多的用不完，而且今天元旦節大家開心，開口讓隨便點。

　　林子浩買來了煙花，遞給姜蘅說︰「這是你要的。」

　　這裡是市區，不能放禮花，不過手持的火花棒當然沒有問題。

　　他還承包了一個店的摔炮。

　　這是種一摔就炸的小爆竹，玩起來很方便，也不需用打火機點燃，手捻、腳踩或隨手一摔，都可以發出清脆的聲響。

　　「大姐今天這麼開心，我給您表演一個節目吧。」林子浩興致勃勃道。

　　姜蘅有些意外︰「你還會有才藝。」

　　「那可不是，大姐你的琴彈的這麼好，我們也得追隨啊！我們其實元旦節準備了才藝，不過老師眼睛瞎沒有被選上，《功夫》看過吧，我們學了裡面的斧頭舞，特別有氣勢特別帥！」

　　姜蘅︰「……」

　　她想了下那個場景……你們老師要瞎了這個節目才會選上吧。

　　林子浩又說︰「現在沒有斧頭，所以找到了代替品。」

　　說完他搖了搖手中的摔炮。

　　十幾個站出來，很快列好了隊伍。

　　左腳往前，雙手張開，啪~

　　右腳退後，右手收回，啪~

　　身體左轉半圈右腳向前，啪~

　　繼續轉圈，伸出左手扔摔炮，啪~

　　伴隨著啪啪啪的響聲，別說一群人動作還是整齊的。

　　舞蹈跳完，摔炮也就用完了。

　　路人都驚呆了，特別是幾個廣場舞積極分子的大媽，紛紛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這個靈感很好啊，回頭自己也得好好研究下，比拿著扇子、手帕跳舞有意思多了！

　　姜蘅帶頭鼓掌︰「可以！」

　　包括路人在內的其他人，也紛紛開始喝彩叫好。

　　現在的學生都這麼有才藝了嗎？很不錯啊，就是要全面發展才行。

　　「承讓承讓，謝謝大家捧場。」林子浩坐下來後，笑著問︰「大姐，新的一年你有什麼打算？」

　　姜蘅思索了兩秒，端起酒杯說︰「我希望各位都能做不會後悔往回看的人！」

　　「好！」

　　一群人喝彩，大姐的思想境界就是高啊！說話也有水平！

　　劉延︰「大姐你能想到我們很好，但是你也說說自己啊！」

　　眾人紛紛起哄。

　　姜蘅想了下，過了十二點就開始新的一年，她十七歲了。

　　活不過二十五歲，那她還有七年多。

　　看著時間多，其實一天天的過的很快，根本不經用。

　　「我希望哪怕畢業以後，我們還能有機會聚在一起，要是我死了，你們都能來參加葬禮！」姜蘅站在板凳上，大聲的說出了心裡話。

　　眾人︰「……」

　　林子浩連忙伸手去拉蘅的衣服︰「老大你別這麼說，這大過年的說點吉利的啊！你別站這麼高啊！」

　　「老大！你怎麼了？」

　　「老大！你說點開心的事情吧！」

　　其他人紛紛勸慰，在心裡佩服不已，他們都在想怎麼活的更好，大姐卻已經把生死置身事外。

　　就這一點就很厲害了！

　　姜蘅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開心的事情，那好，我想找個人談戀愛！」

　　她不然到死了都沒有過對象，這太可憐了。

　　垂死之際都沒有可以緬懷的青春回憶。

　　眾人︰「……」

　　林子浩咳嗽了聲︰「老大，其實我可以。」

　　劉延︰「我也可以！」

　　職高一眾人 ︰「我們也可以！」

　　姜蘅︰「……我不可以，雖然你們都很好，但是我就是想找個乖巧溫柔的。」

　　劉延想了下，他們這些人是和『乖巧溫柔』不沾邊，嘆了口氣問︰「大姐你說得具體點？」

　　姜蘅︰「就是老實人，不要長得太好，但是要白淨，可以帶眼鏡兒，然後學習成績必須要優秀，帶著點小靦腆就更棒了。」

　　姜蘅心裡又一痛，陳煥的臉真是太符合她的審美了！

　　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

　　所以搞得她現在都有心理陰影了，不敢找長得太好看的。

　　漂亮的女人有毒，漂亮的男人更有毒。

　　她不能沾，不然死得快。

　　林子浩笑了下︰「那好辦，三所學校裡這樣類型的，我們好好選一選，給您弄過來隨便選，到時候誰要是不願意……呵呵別怪我們冷血了！」

　　姜蘅︰「弄？怎麼弄？你他媽的是人販子嗎？能有點素質嗎？」

　　林子浩低下頭︰「大姐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姜蘅想了下說︰「人就不要弄過來了，不過可以給一個推薦名單……我自己慢慢去接觸。」

　　「……那我要準備，對方不聽話用創傷藥？！」

　　畢竟大姐你打人這麼厲害。

　　姜蘅︰「這個不需要吧，家暴要不得。」

　　「你難道要迷藥？」劉延小聲的又問。

　　其他人︰「……」

　　姜蘅氣得踢了人一腳︰「談戀愛不是犯罪！你把我當什麼了！滾蛋！」

　　———

　　陳煥在醫院的外面，靠著摩托車抽了一整包煙。

　　路人頻頻看向帶著幾分頹廢的英俊少年。

　　他不喜歡她像自己母親，柔弱遇到事只會哭。

　　陳煥很討厭這樣，有什麼好哭的啊！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可是卻被對方吸引，不願意看到她被任何人欺負。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姜蘅和葉綠漪的性格截然不同，剛才被掐了一把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媽的，他現在更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