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元旦節學校放假三天， 姜蘅都在家裡待著， 畢竟外面太冷了。

　　感冒會引起咳嗽， 咳嗽會引起肺炎，肺炎嚴重可能會死……

　　所以還是在家裡捧著保溫杯更安全，老了一歲， 她要更加保重身體。

　　作為一個最終病死的短命鬼，她有基本的操守，上次聚餐喝啤酒的時候她都不忘裡面往扔兩顆枸杞進去！

　　假期時間充裕，姜蘅每天可以練琴兩個小時、

　　她一個人在家裡瞎搗鼓，嘗試著第一次開了直播。

　　不過全程不交流，自己彈自己的， 和平常練習一樣，完全忽視掉了鏡頭。

　　手機用支架固定住，鏡頭拍攝範圍僅限於古琴的垂直視覺。

　　開始觀眾一直讓主播多點互動，露臉打個招呼唄，別搞這麼神秘，要接地氣。

　　還有人起哄露臉馬上刷10個『女神降臨』， 這是最貴的禮物，折合人民幣五萬多。

　　姜蘅專心的彈琴，仿佛沒有看見， 哪怕算有人送禮物， 不會像其他主播特意地名感謝。

　　今天結算直播後， 後台提醒她收到了兩千的打賞， 這還是和平台五五分賬後的錢。

　　不過她有四萬的觀眾， 其實這不算多。

　　姜蘅也挺意外，沒想到直播還挺賺錢，她發了個動態，不用打賞自己，大家看看就好。

　　她住在上千萬的房子，還有八百多萬的存款，一個月光銀行利息都一萬多，真不缺錢！

　　反正死了也不能燒了帶走。

　　姜蘅把第一天收到的錢，淘寶下單買了把入門級的古琴。

　　下一次直播的時候抽獎送出去。

　　於是看直播的觀眾更好奇，這位『知名不具』到底是什麼來頭。

　　很多人把主播當成職業，或者是賺外快的副業，拿著才藝換收入也無可厚非，只是很少有不需要打賞的。

　　不過看那把琴就知道，這位不缺錢，如今好感又多了些。

　　不聒噪，上來就是彈琴，還彈的這麼好聽。

　　觀眾也該幹什麼幹什麼，偶爾看上一眼，大家互相不影響。

　　古琴有佛性，能夠靜心。

　　到了第三天直播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自動提醒新來的觀眾，主播不會露臉，然後打賞隨意，反正也會拿來抽獎

　　才來的新人土豪︰「……」

　　姜蘅就是怕麻煩，沒想到她這樣反而獨樹一幟，連著幾天看直播的人暴漲。

　　第三天就擠到了平台熱門主播前十。

　　姜蘅打電話問了『吳彥祖的老婆』，是不是又去花錢給自己買營銷和人氣。

　　沈青沛表示自己這次真的沒做什麼，都是寶貝女兒可愛吸的粉。

　　如果寶貝願意露臉，肯定粉絲更多，說不定會有影視公司找來。

　　誰讓小衡這麼完美呢。

　　坐在旁邊的杜航翻了個白眼︰「是是是，你應該讓她邊哭邊拿大缸，北影都不用考慮，直接去當『劉老根大舞台』的台柱子，多麼獨特的才藝，可以賣很貴的門票。」

　　這句話換來了一記響亮的爆栗，小杜捂頭閉嘴了。

　　姜蘅在電話那邊也聽得清清楚楚，在心裡給杜航記了一筆。

　　姜蘅人氣上來了，有公會來勸她簽約，還有其他的主播來勾搭。

　　不過她都興趣寥寥，除了和固定的音樂直主播聯繫。

　　其中就有曾經在她主頁下留言，指出這把琴很貴的那位戰鬥力爆表的『木娘娘』。

　　今天對方給她刷了兩艘游艇，然後私信問她要微信號。

　　這樣平時也能聯繫，以後能一起參加線下的聚會。

　　姜蘅覺得也行，留下了微信號後，不到十分鐘就多了條好友的申請驗證。

　　兩個人雖然是網友，但也認識快三個月，在平台裡有過幾次聊天，所以倒是不生疏。

　　木娘娘的網名叫狍灝臐@鞫　底約旱拿殖鱟允　　摹　嫌湍荊　鶿　　痐均有o句。

　　看得出是個非常暴躁的文藝青年，不過卻不討厭。

　　大概是因為有和狂野匹配的才華。

　　姜蘅為了方便直接叫對方木木。

　　狍躞雓G俏匏劍　ψ龐治式　浚　　緣　飧　遣皇淺鱟雜謁未省　豪　J臥蝶庵，欠伸跳出大槐南』這一句。

　　很有深意啊！

　　這樣看起來，對面一定是個很有內涵文靜的姑娘。

　　姜蘅想了下，決定不把背後的真實含義告訴她。

　　特麼和宋詞完全扯不上關係，要用方言念才能體會真諦。

　　你爹！

　　她其實也沒想佔誰便宜，她在游戲裡的名字就是這個。

　　畢竟很多玩游戲的家伙出口成髒，她菜鳥時期，每次都想順著網線把人給揪出來暴打。

　　你如果很牛逼會和我匹配到一起，心裡還是要有數的。

　　後來就安慰自己，對方都叫自己爹了，還是算了吧，老子的不得忍讓著兒子，於是就釋懷了。

　　木木知道姜蘅還在讀高中也很意外，這水平仿佛音樂學院的優秀畢業生。

　　不過對方是童子功，這也說得通。

　　他讓小蝶下次來首都一定告訴自己，大家也好聚聚。姜蘅說可以，如果木木來寧市，她也一定好好招待。

　　元旦結束，差不多也快期末了。

　　各科都聽課了，最近都在復習做卷子，如果一天不來學校，桌子就會被白花花試卷淹沒。

　　姜蘅也打起精神復習，既然要泡到乖仔，自己成績也不能太差，還是得用點心。

　　今天從早上進教室，姜蘅就沒有和陳煥說話。

　　幾次餘光瞥見，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嘆氣。

　　這個家伙長得像多巴胺似的，真是太浪費了，好可惜！

　　陸一川壓低聲音問葉思源︰「你是不是早知道姜蘅的真面目？你為什麼不收？」

　　他以前覺得自己同桌挺乖的，不惹事，還不多話，現在看來未必。

　　畢竟葉思源是姜蘅在班上關係最好的女生。

　　葉思源寫作業的筆頓了下，小聲的說︰「我……我是知道一點，但是也沒想到。」

　　姜蘅和陳煥打架的事，在學校裡傳開了，掉了一地的下巴。

　　這怎麼可能？

　　雖然傳言兩個人打得不相上下，姜蘅還佔了上風，但很多人覺得未必這樣。

　　畢竟是男女朋友，陳煥肯定會讓著人，有人『還原』出了當時的情況。

　　可能是姜蘅要和陳煥分手，四中的老大不同意，於是姜蘅就去找了職高的人來講理。

　　職高的杜航是她幹哥哥，自然是要挺姜蘅。

　　兩邊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

　　這個版本被更多人接受，好像更說得通。

　　長著一張純良的臉真的非常佔便宜，大家都不願意相信姜蘅是學校的女老大。

　　校花和校霸雖然只有一個字的差別，但是必須給弄清楚了！兩個詞意思相差甚遠！

　　陳煥的熱鬧誰敢往上湊，十班的人雖然好奇，卻都沒人敢多嘴的。

　　除了方菲，還有她關係好的幾個女生。

　　方菲今天往教室後面跑得特別勤快，借著和閨蜜聊天的由頭，時不時的和陳煥說句話，雖然後者反應冷淡，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積極性。

　　上次陳煥因為姜蘅當眾落了方菲的面子，不過她覺得這事情都已經翻篇了。

　　現在陳煥徹底看清了白蓮婊的真面目，兩個人掰了，看姜蘅還怎麼能得意起來。

　　腦子沒毛病吧，居然把職高的叫來撐場面？！終於鬧到沒辦法收場了吧！

　　活該！

　　姜蘅沉迷做卷子，無視了那些示威的眼神。

　　多做一個題，得到一個乖仔的幾率就更高。

　　這麼想真是充滿了幹勁。

　　畢竟大姐大類型第一印象不招乖仔的喜歡，不過沒關係，以後深入後就會被她人格魅力折服。

　　外面寒風冷冽，從教室到食堂要冒風走五分鐘，往返就是十分鐘，這還得排隊。

　　所以放學後，很多人都待在有空調的教室不願意動，讓其他的同學幫忙帶飯。

　　甦昭言經常要幫班上七八個人帶飯，害怕記混淆還得用紙寫好揣兜裡。

　　不過今天他不想去食堂，提前買好了零食，準備湊合著對付，畢竟還有兩套試卷沒有做，時間有些不夠。

　　「今天我吃這個就行了，不去食堂了。」

　　方菲坐在桌子，晃了下腿笑著說說︰「不行，每次不都是你幫我們帶飯，不如你拿著零食邊吃邊去食堂，整天坐在教室也不好，需要去外面透透氣的。」

　　「是啊，我想吃食堂的辣子雞。」

　　「女孩子不能吃垃圾食品的，不然會發胖。」

　　幾個女生圍上來紛紛勸人，她們可不想冒著大風去食堂買房。

　　甦昭言愣了下，猶豫了幾秒，吞吞吐吐的說︰「可是我要做作業啊。」

　　教室裡有人看不過去，要是甦昭言去食堂，幫這幾個人帶飯還能說得過去，可人家今天不去啊。

　　「方菲你們自己不能去嗎？別整天想著指派別人行嗎？」一個女生笑著說。

　　「是啊，又不是自己沒長腿。」

　　十班的學生大部分家境不俗，方菲父親雖然是個市領導，但不是人人都要討好她。

　　他們也早看不慣方菲壓榨她的同桌的甦昭言。

　　方菲皺了皺眉︰「我和他說話，關你們屁事?」

　　「就是啊，多管閒事。」小團體裡有個女生附和道。

　　舒雅站了起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也是甦昭言脾氣好，平時要幫你們抄作業、打水就算了，求人帶飯還批話多，這個不吃蔥，那個要多放辣椒，適可而止做個人吧。」

　　教室爆發了一陣哄笑聲。

　　方菲氣得臉都白了，她不敢得罪舒雅，看向同桌的甦昭言問︰「你今天去不去給我買飯？」

　　甦昭言低下了頭︰「對不起，我真的要做卷子。」

　　每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

　　方菲踢了一腳對方的桌子，「有什麼了不起，讓你帶飯是看的起你。」

　　說完她氣衝衝的帶著幾個女生走出了教室，還『砰』用力的關上了門。

　　姜蘅正趴著睡覺，突然就被關門聲振醒了，她揉著頭問，「幹什麼啊？臥槽地震啊？」

　　後面幾排都走完了，教室前排的人，轉頭看著一臉懵逼的人。

　　舒雅笑了下︰「沒什麼，公主生氣了？」

　　姜蘅一頭黑線︰「什麼豬？」

　　教室裡的人再次笑了起來，倒是有人好心告訴了她，剛才發生的事情。

　　姜蘅走到了前排，看了眼低頭做卷子的人，敲了下對方桌子︰「你下次別幫忙帶飯了，有的人不會感激，還會覺得理所應當，稍微不如意就怨懟你。」

　　甦昭言小聲的說︰「我也沒想那麼多，畢竟大家是同學。」

　　姜蘅心想真是個善良的孩子，等對方抬起頭愣了下。

　　別說……長得還挺白淨，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身高應該比自己高不了多少。

　　甦昭言，姜蘅總覺得耳熟，然後她想起來了，這位不是全班第二名，全年級排名200名左右。

　　四中雖然不像是對面的一中，騷包的分本部和國際部，但是成績一般的同學是默認高中畢業會出國的，整體的本科率超過了90％。

　　也有些厲害的學霸，不喜歡一中的學習氛圍，或者更看重校園環境而選擇了四中。

　　所以整體來說，學校還是很多厲害的人，排名能到全年級200就能一本。

　　姜蘅打量人的眼神……漸漸的慈眉善目起來，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注意到這位？

　　哦，她那時候的注意力都在陳煥那個好看的『損塞』身上，顏控害死人。

　　這位就很好，長相、脾氣、成績都剛剛好。

　　姜蘅拍了下人的肩膀，笑眯眯的說︰「加油，你很好。」

　　甦昭言看著人的背景有些迷茫，加油？

　　姜蘅心情不錯，雖然失去了一顆青蔥大樹，但是她有整片的森林，而且以前那棵樹的科目也不是自己喜歡的。

　　好看不是最重要的，關鍵要適合自己！

　　至於陳煥，雖然兩個人有矛盾，但畢竟是一個班抬頭不見低頭見，她可以大方點主動言和。

　　當然，這也是為了自己以後鋪路。

　　——

　　姜蘅隔天早早到了教室，陳煥走進教室剛坐下來，她就轉頭小聲的問︰「你不會還在生氣吧？」

　　「……」

　　陳煥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姜蘅觀察著對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又說︰「我承認是我魯莽了，不過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們算扯平吧，你能不能要生氣了，而且你也騙了我啊！」

　　長得真是好看，再一次感嘆可惜。

　　陳煥打量著對方桌子上的兩份早餐，這個家伙現在知道錯了？還買了早餐道歉。

　　不過哪有女的撲上去和別人打架的！也太過分離譜了！別以為這樣就能把這件事揭過去？！

　　姜蘅嘆了口氣︰「那好，算我錯了，我給你道歉，如果你不說話我就當接受了啊。」

　　陳煥瞥了眼人，才沒有那麼簡單。

　　姜蘅︰「我從一數到五，如果你不說話就答應了，一……二……五！」

　　她趁著對方不注意，忽略兩個數字直接數到五，然後厚臉皮的說︰「我們現在和好了，以後還是好同學。」

　　接著伸出手了。

　　陳煥冷哼了一聲，雖然沒有握手，不過好歹是出聲了。

　　姜蘅鬆了口氣，她站起來提著兩份早餐走到前面，然後踢了一腳方菲的座位。

　　「我們換位子。」

　　現在不上課了，基本都是自習，而且有時候老師都不來。

　　坐在哪裡都是一樣，也有班上其他同學換座位討論問題。

　　全班的人都看了過來……姜蘅要換位子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和方菲關係不好嗎？

　　方菲有些惱怒的的看著人︰「姜蘅你是不是瘋了啊？我憑什麼和你換？」

　　姜蘅手撐著對方的桌子，笑著又說︰「和我換了，你就不用每次都找藉口往後面跑，真的不想嗎？」

　　方菲轉頭看了眼和姜蘅同桌的陳煥，嘴裡念叨了一聲，「好吧我就和你換。」

　　隨便拿本書，就飛快的奔到了後面。

　　姜蘅坐了下來，笑眯眯的看著乖仔，把其中一份早餐放到人的書桌上︰「我給你帶了早餐，你要是吃過了就隨便喝點豆漿。」

　　甦昭言︰「……謝謝你。」

　　姜蘅單手撐著下巴，輕輕搖頭︰「都是同學客氣了，我看到你數學成績很好，我有兩道題想問你可以嗎？」

　　甦昭言笑了下，露出了兩個淺淡的梨窩︰「當然可以了，是哪兩道題？」

　　姜蘅把數學卷子掏出來，她還沒開始，就聽見後面『砰』的一聲巨響。

　　陳煥把桌子踢開，徑直的從後門離開了。

　　所有人面面向覦，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紛紛把視線投向了前排的姜蘅。

　　甦昭言想了下問︰「他是不是生氣了啊？」

　　姜蘅︰「不會，這就是沒睡飽神智不清楚，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什麼。」

　　甦昭言︰「……真的嗎？」

　　姜蘅點頭︰「不管別人，我們接著來講題目。」

　　突然一瞬間周圍安靜了下來，姜蘅察覺到氣氛不對勁，轉過頭就看到了陳煥。

　　這個人怎麼又回來了？

　　———

　　陳煥簡直要氣炸了，他當然清楚姜蘅想做什麼，真是個可惡的女人。

　　原來剛才主動開口道歉，是抱著其他的心思。

　　陳煥都走出了教學樓，突然間停住了腳步。

　　自己現在離開不是正遂了對方的意，既然姜蘅怕他破壞，那他就給人一個驚喜。

　　陳煥踢了一腳甦昭言的桌子︰「去後面，這裡我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