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陸銘時雖然不疼了,但還是又跟著安喬回醫院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安喬神色凝重:「陸總,您的崽目前來看並沒有什麼大的危險,這大概和您與您的對象的不懈努力是分不開的。」
陸銘時躺在病床上,臉色有一點蒼白,中氣不是很足。
「那為什麼你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很不對。」
安喬:「今天的情況實在是太危險了,您以後一定要多加小心,防備著些人吶。」
陸銘時面上浮現出一絲狠意:「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安喬深思:「老闆,為了您和崽的安全與健康,我建議您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都保持與顧少的身體接觸。」
陸銘時沒明白:「我一直在保持。」
安喬肅然道:「我的意思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全天候,無死角的保持連體嬰兒式的接觸。」
陸銘時嘴角微抽:「你是說最好連洗澡上廁所都要挨著?」
安喬點頭點頭。
殺手是專業的殺手,所以雖然智商問題比較嚴重,職業素養還是過關的。
殺手一路摸爬滾打,躲開攝像頭的追踪,逃回了自己潛藏的窩點。
這個低智商殺手再一次接到了老大的通訊。
於是賭王知道了殺手幹的好事。
賭王把殺手開除了。
「這是你第一百零一次犯錯,如果不是念在你父親曾與我有一段舊緣,你早就死了。」
賭王的聲音無喜無怒,乾冷刻板,這是屬於真正的大佬的聲音。
被剝奪了全部財產,消除了所有武功的殺手淪落到街頭討飯。
奉命尋找兇手的打手A和打手B警惕地在街上逛蕩。
然後他們相遇了。
「行行好吧大爺!行行好吧!」
不可一世的前殺手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路面,手裡顛著一個破搪瓷碗,裡面有兩個一毛錢的硬幣正在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打手A:「!!!」
認出便要動手。
打手B警惕:「不要靠近,可能有詐。」
打手A深以為然。
於是他們掏出從老闆追夫追到省城時就一直帶在身上的麻醉木倉。
遠程攻擊。
打手AB抓著毫無求生慾的殺手來到老闆家。
陸銘時正和顧奕新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抓著手手。
誰讓安喬要他們寸步不離呢。
殺手被打手A按著趴在了地板上。
「老闆,這就是那個逃犯!」
殺手醒了。
面對兩把麻醉木倉、一隻雞毛撣子、一把菜刀和一塊板磚。
已經失去了武力值的殺手寧死不屈,不肯交代自己真正的幕後主使。
最後還是安喬出馬,採用世界第一先進的催眠術獲得了賭王的名字。
陸銘時評價安喬:
「廢話雖然很多,不過還算是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安喬太高興了,他終於得到了老闆發自內心的表揚。
陸銘時開始思考。
賭王跟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何突然搞事?
陸銘時抓著顧奕新的手在屋裡七步成思。
陸銘時頓住腳步,一直被拉著手的顧奕新啪撞在他背上。
陸銘時揉揉腰。
顧奕新怕他再出點什麼事,好心把他拎到了沙發上坐著。
現在的姿勢是,顧奕新大腿岔開,陸銘時坐他前面。
顧奕新伸長了胳膊,圈住陸銘時的肚肚。
陸銘時畢竟身材高大。
這麼一來,把身後的顧奕新擋了個嚴嚴實實。
他們又把一個極端美妙的情侶姿勢,弄得十分非主流。
但安喬仍然十分欣慰。
他喜歡謹遵醫囑的好病人。
陸銘時想了很久,終於想出了解決辦法。
「還是需要主動出擊。」
顧奕新懂了。
他鄭重地:「直接把賭王抓來問問?」
陸銘時搖頭:「我剛剛想起來一件事。」
「去年這個時候,我去公海釣魚玩兒,碰上了賭船。」
安喬頓悟:「所以那個時候老闆你被邀請上船,然後大殺四方,擊敗了賭王,使他對你產生了仇恨。」
他的推理好有道理。
陸銘時翻了翻白眼。
「我根本就不會賭。」那玩意兒是能沾的嗎?
別看賭王現在風光。
為了維持這份風光,他不得不永遠在苦海裡沉淪。
打手A大聲道:「我知道是為什麼了!」
大家基本沒有對他的推理報以希望。
連打手B都不想聽。
打手A渾然不覺。
「一定是老闆您的漁船,和賭王的賭船撞上了!」
空氣很安靜。
安喬冷靜地指出了破綻。
「首先,老闆的船不是漁船,而是市值八億米金的遊艇。」
「第二,賭船也不是賭王的船,而是每年違法舉行最大規格的聚賭活動的地方。賭王只是他們最大的活招牌罷了。」
兩個人的猜測都被否決。
陸銘時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裡飽含了對下屬們智商的失望。
大家都很慚愧。
所以真相是什麼呢?
陸銘時:「當時那片海域周邊有不少富人在度假,他們派直升機出來撒小廣告攬生意,在我船上喪心病狂地撒了一噸廢紙。」
顧奕新適時評價道:「這些人也太不環保了。」
陸銘時贊同地點點頭。
「我船上的人清理了整整兩天才清理掉所有的小廣告,這讓我十分生氣。
我找到主辦方,他們親自來到我船上向我道歉,外加五百萬籌碼。」
「我當然拒絕。他們再三道歉,臨走前,賭王給了我他的名片……」
顧奕新懂了:「賭王還是想拉你去賭。」
「不是。」陸銘時突然縮了一下。
嗯?
顧奕新覺得他的反應有點怪異,戳戳陸銘時腰上的軟肉。
陸銘時又縮了一下,攔住他的手,長嘆一聲解釋道:
「不是,賭王當時是想,把他大女兒嫁給我。」
陸銘時心虛地查看了一下顧奕新的表情。
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陸銘時有一點放心。
又有一點失望。
他幽幽繼續道:「賭王深受賭博之苦,一心想給他女兒物色一個堅決拒賭的女婿。
由此看來,是我的人品深深地打動了他。」
顧奕新問:「你喜歡過女人嗎?」
陸銘時道:「那時還不完全肯定自己的取向,但為了避免麻煩,我直接告訴了賭王,我喜歡的是男性。」
安喬忽然明白了什麼。
要知道,賭王可是一個葷素不忌,兼容並包的賭王。
莫非,賭王再一次被拒絕後,對老闆產生了更深的欣賞之情。
從而由恨生愛,再由愛生恨,愛恨交織之下,又得知老闆已心有所屬,於是開始變態,「得不到你就要毀了你」?
安喬被自己的想像刺激得不敢說話。
陸銘時道:「不料賭王又說,雖然他的十八房姨太太生的都是女兒,但其實他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兒子。」
「說是等他找到了兒子,第一個對象還是會考慮我。」
眾人陷入了沉默。
想不到一名賭王居然對於戒賭有著如此深重的執念。
顧奕新乾巴巴地:「那你怎麼說的?」
陸銘時道:「我只好說自己是單身主義者,但是賭王並不相信。」
「他堅持認為我拒絕他是因為他的女兒長得太醜了。
賭王說,他的女兒們長相隨他,但是兒子長相肯定隨媽,所以是不會讓我失望的。
當時我急著上廁所,他又一直不肯走,我只好搪塞他一下,說,此事從長計議。」
顧奕新聽著聽著,下意識把下巴擱在陸銘時肩膀上。
他下頜偏尖。
好看歸好看,戳人可是很疼的。
尤其是肩膀這種沒什麼肉的地方。
陸銘時又縮了一下。
顧奕新不開心了。
他挪了挪岔開的大腿,動了動胳膊,把陸銘時死死摟緊了。
陸銘時覺得有點異樣,可是人被八爪魚一樣纏著,根本動彈不得。
「怎麼啦?」
顧奕新懶懶道:
「充電。」
這樣效果更好。
陸銘時覺得邏輯完全米有問題。
於是順從地讓他接著戳了。
在場的另外三人……不,四人。
還有被深度催眠神智不清一直在傻笑的殺手君。
都被酸得倒牙。
過了一會兒,顧奕新好奇道:「所以最後賭王的兒子找到了沒有?」
這誰又能知道。
陸銘時剛想搖頭,卻聽角落裡被忽略的那個一直傻笑的殺手君忽然一臉茫然開口。
「找到了的。」
眾人:!
要知道,剛才安喬給他催眠的時候,由於並不知道有這些過往,他問的問題中並不包含這一項。
殺手現在其實仍然保持在被催眠的狀態,因此,他把剛剛顧奕新那句問話,當成了是在對自己提問。
眾人反應過來之後,精神大振。
也許今天,就能得到問題的答案!
沒想到這個連打手A都打不過的底層殺手,竟然知道這種關鍵信息。
殺手回答了賭王的兒子是誰之後,現場又是一陣沉默。
看戲三人組並不認識安落雨,因此他們不可能有什麼反應。
陸銘時只是覺得很意外。
真正特別震驚的人,是顧奕新。
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對於這個世界,至少對於主角的經歷,是十分了解的。
但是殺手的話給他揭開了這本書的隱藏劇情。
隱藏劇情,他所知的內容就不能派上什麼用場了。
顧奕新悻悻地想,一定是這倒霉作者缺錢,在他穿進來之後,又補了續集或者番外。
另外,如果賭王的兒子是安落雨,而他又曾經想把他兒子跟陸銘時拉郎。
這不等於是作者給炮灰攻和主角受加的手動羈絆?
難道作者還想在番外裡,把已經炮灰的陸銘時從監獄裡再拉出來溜溜不成。
顧奕新深覺,以作者的無良以及狗血程度,完全有可能。
他一時陷入沉思,揪著陸銘時的衣服下擺不說話。
殺手被打手AB拎了出去,安喬也已經離開。
陸銘時察覺了顧奕新的反常,問他怎麼了。
顧奕新:「沒事,我就是有點情緒低落。」
陸銘時摸了摸他低著的腦袋,安慰道:「那要不做點開心的事叭!」
顧奕新沒精打采:「做什麼事會開心呢。」
陸銘時由己及人,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做什麼事會開心。
他提議:「聽聽電台?」
顧奕新拒絕,母嬰頻道並不能使孕夫以外的人快樂。
陸銘時又提議:「買買買?」
顧奕新更傷心了:「你提醒我了,我沒錢,得掙錢,明天還要接著拍戲。」
陸銘時想起來了,他決定過,要盡快告訴顧奕新,陸家並沒有破產來著。
正想出口,話到嘴邊又有點慫。
是不是該趁他心情好的時候說比較好。
不然他會不會生氣。
一生氣會不會又跑路哇。
陸銘時決定先努力哄人。
「你不要不開心哇,寶寶喜歡你開開心心的。」
他笨拙地拉著顧奕新的手覆蓋在腹部。
在家裡脫去厚重的外套,只穿著綿軟的薄薄家居服,那裡實在是非常明顯了。
「做點讓你開心的事叭!」
陸銘時再次提議。
「嗯哼?」
顧奕新抬頭。
「你想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陸銘時瘋狂暗示。
顧奕新伸手探進衣服裡,摸了摸崽。
崽超乖,一點都不鬧。
陸銘時的意思是讓他多摸摸。
因為他知道,顧奕新喜歡摸嘛。
但是孕夫的肚子是不能總摸的,摸多了對崽可不好。
平時陸銘時只讓他碰一碰。
但是,你不要不開心。
想要怎麼都可以噢。
但是顧奕新顯然理解偏了。
「真的可以嗎?」顧奕新微涼的手指放在火熱的腰腹位置,溫度的反差讓陸銘時有些瑟縮。
但是他今天不能再縮了。
看著顧奕新仍然沒有什麼神采的眼神,陸銘時心疼道:「可以!」
顧奕新想,也對。飯也吃了,會也約了,電影也看了。
連婚都結了。
最神奇的是,孩子都快生了。
要是還不行。
陸家這家規,就不是古板,而是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