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昭清宮

　　第二天一早，蘇元寒按時醒來。

　　他先是理了理自己的行李，將幾套衣服以及些許私人物品一一裝好後，放入了儲物佩中。

　　這儲物佩就是當初林蘊之送給自家外孫的玉佩。原本是用來抑制九陰之體的氣息的，後來知道能通過修煉來化解九陰之體的困局的時候，林蘊之也沒有收回。

　　等到蘇元寒能夠使用靈力的時候，林蘊之就告訴他把東西放進儲物空間的方法。同時，林蘊之也囑咐了自家外孫，不要輕易讓人知道自己手上有儲物法寶。畢竟儲物類的法寶在現今算是比較珍貴的東西，難免有人見財起意，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蘇元寒知道以後原本是想還給外公的，但林蘊之堅決不收回，也說自己除了這一個儲物法寶以外還有其他的。

　　一番推讓以後，蘇元寒還是抵不過自家外公，最後還是收下了這塊玉佩。

　　蘇元寒理完行李後，環視了房間一周。

　　他發覺在不知不覺間，外公為自己添置了不少東西。無論是各種合身的衣物，還是其他一些給自己解悶的書籍，甚至還有一些給幼年的自己的玩具等等。

　　看著這生活五年的地方，蘇元寒心中湧現出一些不捨，這裡包含了自己初至上靈境的五年記憶，也是外公盡心盡力教導自己的地方。臨到分別，心中還是有些愁緒難捨。

　　林蘊之進門發現自家外孫傻愣愣的站著，順著他的眼神看了看四周，心中也明白他的心思。

　　「好了，我們以後又不是不回來了，這個房間已經打上了你的烙印，只要你想，就一直給你留著。」

　　「……嗯，我們走吧。」

　　蘇元寒最後看了一眼他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轉身跟著林蘊之走出了房門。

　　……

　　出了塔樓，蘇元寒深呼吸一口氣，心中感慨，自己終於又看到藍天白雲，呼吸到這帶著青草氣息的空氣了！

　　也不怪蘇元寒感慨。在塔樓裡面基本看不到天空，一開始他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後來養成了規律的作息時間，又學了如何判斷時間的小技巧，才能分出大致的時辰，安排自己的生活。

　　現在終於出了塔樓，就算蘇元寒原本並不是一個熱愛出門的人，也不免感嘆外面世界的美好了。

　　看到蘇元寒一臉享受放鬆的樣子，林蘊之也有些失笑。

　　為了能夠打好基礎，他基本沒帶外孫出過塔樓。當時還擔心蘇元寒會因為太枯燥寂寞而哭鬧，他都做好哄勸的準備了。結果一直到今天，自家外孫還是沒有半分抱怨，自覺主動的把時間花在修行上。

　　看著他從一個小小軟軟的孩子長到現在，不僅能吃苦，堅持修行不懈怠，還能在空閒時候學習各種文化知識，小小年紀就能如此有規劃，林蘊之也滿是欣慰。

　　「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正殿。」林蘊之揮揮手召出一把飛劍，拉著蘇元寒就踏了上去。

　　將自家外孫牢牢固定在身前，林蘊之手訣一變，飛劍嗖的一聲竄出老遠。

　　站在劍上的蘇元寒對於自己突然脫離地面，表現的也不是很驚慌。

　　雖然沒有嘗試過如此之快的御劍飛行，但在塔樓的幾年裡，卻也是學了很多個實用的法術，其中就包括了御劍術。而御劍飛行需要掌控者靈力深厚且控制能力強，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為時過早。

　　因此，自知自己還短時間內無法操控飛劍飛行，蘇元寒對於這次難得的體驗也是充滿好奇的。

　　正當他還在好奇地研究高空和地面的不同時，林蘊之已經降下飛劍落地了。

　　誒，這麼快就到了？眼前的這一群人又是誰？

　　林蘊之落下的地方正是正殿的門口。

　　他本來想低調些直接進入殿內的，可看到殿前站立著的一群人，他也只能無奈的放棄了原本的想法，直接落在了殿前。

　　等蘇元寒和林蘊之兩人落下飛劍，殿門前的一群人頓時雙手前伸，略略彎腰，作行禮狀，整齊地喊了聲：「見過宮主！恭迎宮主回山！」

　　「免了。」

　　林蘊之揮揮衣袖，免了他們的禮。他率先走過眾人為他讓出的道路，拉著蘇元寒一起進入了大殿內。

　　而門口的一群人則在收了勢以後，微微側身，留出一條通道等宮主走過以後，也跟隨在其身後一同進入正殿內。

　　等一眾人一一陸續找到自己的位置，或坐下或站在某處後，在眾人最前方坐著的林蘊之也開口了：「最近門中有什麼事嗎？」

　　「禀告宮主，除了最近宗門招新剛剛結束，新入門了一批弟子外，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坐在林蘊之左側的一名身姿挺拔，笑起來雖然有些皺紋，卻還略顯少年氣的人笑瞇瞇的回道。

　　站在林蘊之身側的蘇元寒看了看對方身上紫白相間的長袍，猜測這應該是五位長老之一。

　　等他正要收回視線的時候，那位笑瞇瞇的長老突然對上了蘇元寒的眼睛，還沖他笑著點點頭。

　　蘇元寒愣了愣，下意識回笑了一下，心中泛起疑惑。

　　「那你們難得聚的這麼齊，又是因為什麼呢？」林蘊之自然看到了這兩人的小動作，心中也大致有個譜。

　　這一群人估計是因為之前知道蘇元寒已經入了上靈境修行，又知道自己今天會回宗門，所以就說好了在這等著，想看看林家的下一代長什麼樣吧。

　　看自家宮主明明心裡清楚，面上卻還是裝作糊塗，長老中性子最為急躁的霆陽長老沉不住氣跳了出來。

　　「宮主，實際也沒什麼大事。我們就是聽說您外孫來上靈境修行……」

　　看霆陽的眼神不斷瞟向自己身側，而大殿中幾乎每一個人都若有如無的盯著自己身邊看，林蘊之索性示意自家外孫介紹一下自己，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蘇元寒也不怯場，頂著一堆人的目光走到大殿中央，對著周圍的人彎腰施了一禮，朗聲道：「蘇元寒見過諸位前輩。」

　　見蘇元寒落落大方的模樣，不少人暗自點頭。不愧為宮主親自教導的外孫，小小年紀禮儀周全，面對一眾人也不小家子氣，不錯、不錯。

　　林蘊之看著周圍人滿意的眼神有些自得，在他眼裡自家外孫自然是最好的。

　　不過就算是憑良心講，蘇元寒這些年即使沒有出過塔樓，但各種書看了不少，對人對事的各項禮儀尺度也學的很好，沒有半分偷懶，由此也養出了那股翩翩君子的氣質。

　　「咳。」林蘊之輕咳了一聲，喚回眾人的注意力，「這就是我那小女兒的兒子，我的外孫，蘇元寒。他這幾年跟著我在上靈境修行，如今基礎還算打得不錯，我就帶他出來見一見世面。」

　　「基礎何止是不錯，宮主謙虛了。看小公子的氣息，像是已經成功引氣入體了吧。按照這一進度，恐怕沒多久就要煉氣期第一層了。」

　　霆陽長老仔細感受了一下蘇元寒的氣息，明顯已經能夠溝通周圍靈氣，必然已經成功引氣入體。看那小公子年歲也不大，至多十來歲，能夠引氣入體已經算是天賦不錯的了。

　　「蠢！」林蘊之右側的三成長老撇了一下嘴，不等對方反駁，直接說道，「你也不看看人家周圍靈氣濃度，像是剛引氣入體不久的樣子嗎？照我看，小公子應該已經達到煉氣期第一層了。」

　　蘇元寒看著兩位長老的爭論，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按照九陰之體的特殊之處，只要自己不主動放開讓人家探查，別人是完全看不出自己的修為的。不過，因為他最近感覺快要突破，所以周圍靈氣比較躁動，氣息也難免洩露了些許。若是有人查探，也就容易發現了。

　　「好了好了，小輩們還在呢，你們這樣像什麼樣子。」林蘊之也很無奈。

　　昭清宮這兩位長老只要碰上了，就總是要吵上幾句，還愛拉著其他人評理。他這個做宮主的偶爾也感覺很是難辦啊。不過幸好，他們也是很有默契，在外面的時候還是挺繃得住，勉強在其他門派以及本門弟子面前維持住了築基期修者的面子。

　　「宮主你說，是不是我判斷的比較正確？」

　　果然，聽到林蘊之一開口，霆陽長老就想讓他評評理。

　　林蘊之扶額：「元寒，你自己說吧。」

　　看外公很是無奈的樣子，把鍋推到自己身上，蘇元寒也只能笑笑，抱了抱拳，說道：「元寒不才，現在剛好是煉氣期第三層。」

　　「噢，果然是煉氣期第三層嘛，都說了肯定是自己……」

　　三成長老正想嘲笑一下霆陽的眼神不濟，突然卡了卡殼。

　　只見他僵硬的轉過頭，先是看了看殿內其他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又看向對面剛剛還在和自己爭執的霆陽也是一副呆滯的模樣，懷疑是不是剛剛全體耳鳴了。小公子說的是第三層？！不是第一層嗎？

　　看到眾人開始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林蘊之明白自家外孫這種修行速度確實夠快，想當初他也是著實的被震驚了好久。現在終於看到有人感受到他當初的心情，不得不說，林蘊之心中還是有些愉快的。

　　「你們沒聽錯，元寒確實已經修煉到煉氣期第三層。」看著眾人把目光投向自己，林蘊之也就不再作壁上觀，開口確認道。

　　連宮主都親口確認了，眾人終於相信自己耳朵還是正常的。不過……

　　#修行速度如此之快，不知道小公子對煉丹敢不敢興趣，願不願意拜我為師？#——這是想搶弟子的

　　#不愧為宮主親自教導的外孫，禮儀周全，修行也是神速#——這是老懷欣慰的

　　#嚶嚶嚶，小公子小小年紀就有煉氣期三層，讓我這個還待在煉氣期第五層的大叔輩的人腫麼辦？#——這是某個親傳弟子的哭訴

　　不顧下面那群人或糾結或飢渴的樣子，林蘊之叫了一聲蘇元寒，給他一一介紹殿中人的身份。

　　「這是雲熙長老，主修道術，掌道修一脈。」

　　一開始出聲，還對著蘇元寒笑著點點頭的那位長老抬手示意，蘇元寒也伸手行了一禮。

　　「這是壬秋長老，主掌刑罰，在淨化超度方面有極大的造詣。」

　　位於右側首位的是五位長老中唯一一位女長老，蘇元寒也對著那位神色冷淡的女修者行了一禮。

　　「這是霆陽長老，是一名極為厲害的劍修，掌劍修一脈。」

　　「對面的是三成長老，在符籙一道極有研究，宮內大多符籙都是由他製作而成的。」

　　蘇元寒又對著左右兩側兩位長老各行一禮，禮數周到，難以讓人挑出毛病來。

　　「還有一位桓湘長老，主修占卜一道，因此常年閉關不出，只有遇到宮中大事的時候才會出關，以後見到時再介紹吧。另外的就是各長老身後的親傳弟子，以後慢慢認識，現在也不急。」

　　蘇元寒也不急著認識所有的人，與站著的那幾位親傳弟子互施一禮後，順著自家外公的動作回到了他的身側。

　　剛剛在林蘊之介紹的時候努力收斂神色的霆陽長老，見宮主有要宣佈結束走人的架勢，忙不迭地開口：「不知道小公子是修哪方面的？若是劍道，不如跟著我修行啊。」

　　「若是小公子對符籙一道有興趣，也不妨跟著我一段時間，我定會盡心盡力教導的。」一旁的三成長老也不甘示弱。

　　「你……」

　　看兩人又有要吵起來的樣子，林蘊之連忙揮揮手示意：「都別爭了，元寒修的是道法，走的是樂器一道，和你們兩個人都沒什麼聯繫。」

　　聽了宮主的話，霆陽和三成兩位長老嘆了口氣以後也不爭了。這第一次選定的修行道路一般就是最適合自己的道了，若無意外，以後也不會更改。因此，即使他們兩人再怎麼中意蘇元寒的資質，也不再強求。

　　不過左上方的雲熙長老倒是笑了：「雖然我在樂器一道不怎麼精通，但如果日後小公子在道法上有什麼疑問，我一定會盡力回答的。」

　　「多謝長老。」蘇元寒看了外公一眼，見外公點了點頭，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不過，小公子修的是樂器一道，現在上靈境最擅長這一道的就是無修門門主了。宮主這是要……」雲熙長老思索了一會，皺著眉頭問道。

　　「嗯，元寒在樂器一道也算入了門，剛好之前無修門門主送來了邀約，過段時間我就帶他一同去一趟。」

　　林蘊之趁著這次幾位長老都在，順便宣佈了接下去的行程。

　　「也好，畢竟無修門門主是樂器大家，若有機緣，指點一番小公子也是能夠獲益不少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林蘊之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好了，下面應該沒什麼事了吧，大家都散了吧。最近幾天我和元寒會一直待在門中，還有什麼事等之後再說吧。」

　　還想說什麼的長老們聽了這話以後，也默默閉上了嘴。反正接下來幾天還有機會，這個時候就不要惹宮主了。

　　雖然小公子不修劍/符籙道，但稍微涉獵一下還是可以的嘛，萬一真有天賦呢？反正不能讓三成/霆陽這個老傢伙撿了便宜！

　　離去的霆陽長老/三成長老，心中暗搓搓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