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五
驀然——
一聲如旱地春雷的暴喝起處。
一條人影,電射入場。
一青一黑的兩團光影,倏然而分,派魂奪魄的怪嘯,也戛然而止。
司徒文正與邛崍掌門“白髮紅顏”孔冷芳展開激鬥,已到了勝負立判的時候,而一旁的四個鄧蛛弟子,也被那鐵笛怪嘯,摧殘得生死俄頃之際。
驀然——
一聲雷鳴似的暴喝起處,劃空射落一條人影。
“白髮紅顏”孔冷芳展盡邛崍絕學“無影技法”竟然無法在鐵笛之下討得了半分好,反而險招迭遇,而對方似乎有意留情,往往中途收勢。
同時她也瞥見了一旁坐地運功抵抗笛聲的四個弟子,已然到了生死俄頃的地步,內心焦灼萬分,這一分心,顯得更加不濟了。
暴喝傳處,她已知道來了什麼人,倏地撤杖飄退。
司徒文念在對方是一派掌門之尊,不為已甚,況且目前真相未明,所以也未跟蹤進擊,同樣收勢後退兩步。
舉目望處——
這射落的人影,竟是一個面如古月的高大老者,年可五十上下,左袖虛虛飄動,顯然只有一臂。
獨臂老人滿面驚詫的瞪著司徒文,一不稍瞬。
司徒文冰雪聰明,一看來人,就料知定是那被冒牌怪手書生殘去一臂的萬壽莊主“南天一燕”孔懷仁無疑。
果然不出所料——
只見邛崍掌門“白髮紅顏”孔冷芳激動的向獨臂老者道:“仁弟,你臂傷未癒,千萬不能出手,你這斷臂之恨,為姐的無論如何,總要替你找回公道。”
獨臂老者聞言之後,將手連搖,意思是阻止“白髮紅顏”孔冷芳再說下去,而兩隻精光灼灼的眼睛卻未從司徒文的面上移去,良久之後,不禁點了點頭。
司徒文不明白對方何以要對自己如此注視,早已忍耐不住,身形忽地前飄數尺,朗聲向獨臂老者道:“閣下敢是南天一燕孔
司徒文心中忖道:“這冒自己之名的兇徒,既然能使南天一燕斷去一臂,功力絕非等閒,只不知何以要冒名行兇?”
他左思右想,兀自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白髮紅顏”孔冷芳不傀一派之長,氣度雍容,甚悔自己率爾出手,當下上前數步,向司徒文道:“少俠,適才老身多有得罪!”
“不敢當,掌門人如何多禮,後輩也有不是之處2”
轉頭又向南天一燕孔懷仁道:“孔前輩在心意之中,對這冒名之人,有否跡象可尋!”_
“老夫思維再三,生平行道江湖,少不了有所結怨,但以我所知的人中,無人能具此身手,而且年齡形貌竟與少俠一般無二,以老夫的年齡,絕不會無端結怨後生小輩,除非是仇家的後人,但卻想不出端倪!”
“有否什麼徵兆?”
南天一燕孔懷仁,略為一頓之後道:“唯一異於少俠的,除了聲音之外,就是眼……”
突然——
三丈外的一座墳堆後面,傳出一聲冷笑。
接著飛起一個青色人影。
司徒文神目掃處,那人影赫然穿著一襲青色儒衫,不由心中一動,就在這眨眼之間,那青色人影已飛掠在二十丈之外。
“好小子,還往哪裡走!”
人隨聲起,疾逾電閃的向那青色人影追去。
司徒文心中付料,這青色人影極可能是“假怪手書生”。
就在司徒文身形電射而起之際——
十丈之外,突地現出一個身著土布衫的白髮老頭兒。
赫然是那“千手神偷”章空妙。
司徒文心中大奇,老哥哥受自己重託,代管家園。怎的會在此地現身,莫非家中已發生了……
他急剎住身形,飄然落在那白髮老頭身前,急切的道:“老哥哥!您怎的……家中沒事吧!”
千手神偷嘻嘻一笑,並不答話,移步上前,用手撫著司徒文的雙肩,那手競微微有些顫抖。
司徒文更加疑惑不已,正待……
千手神偷以閃電般快的手法,向司徒文背後猛劈一掌。
司徒文做夢也估不到老哥哥竟會猝然向他下手。這一掌拍得實實在在,勁力千鈞,而且在他毫無防範之下。
司徒文一個身形,被震得凌空摔出一丈之外。
慘哼聲中,鮮血泉噴,“砰!”的一聲,落在地上,登時昏死過去,寂然不動,連耳鼻之中,都溢出鮮血來。
白髮老頭兒園中佈滿殺機,獰笑一聲,又復欺身上步,單掌揚處,就要照著司徒文的頭顱拍下。
這一掌如果拍實的話,司徒文準得頭碎骨裂。
驀然——
破空之聲傳處,刷!刷!刷!一連飄落八條人影,不約而同的齊向白髮老頭兒拍出一掌。
勁勢之強,驚世駭俗。
那白髮老頭兒顧不得再傷生死不明的司徒文,身形展處,星飛電射而去,身法之巧快,也相當驚人。
八條人影,團團把生死未知的司徒文圍住。
半晌之後,司徒文又緩緩口過氣來!
睜眼一看,身前除了邛崍單門白髮紅顏姐弟和四個邛崍弟子外,另有兩個絕色少女,赫然又是酒樓所見的兩個女子。
八個人都以一種焦灼驚詫的眼光看著他。
白髮老頭兒這一掌,是蓄意要毀去司徒文,幸而司徒文功力深厚,已具有百年以上的修為,所以得以不死。
如換在常人,決無法承受這致命的一擊。
司徒文茫然凝視了眾人一遍之後,神智也告清醒,他才想起了是什麼一回事,不禁心如刀絞。
老哥哥千手神偷章空妙,竟然會向我下這毒手!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由喃喃自語道:“千手神偷章空妙,人面獸心,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慘然一笑,他無法分析出自己此刻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