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06
「先將浴巾包上,免得這娃兒受寒了。」秋方說道,上前拿著大浴巾包上那雪白沾著藥水露珠的身子。
「秋方先生,怎不讓他多泡些?」冷嚴脩疑惑的問,畢竟剛秋方才要人進泡藥浴沒多久,他就進來了,所以這藥浴泡得也沒有很久。
「泡久對這娃兒沒用處,不如讓他能好好的睡。」擺擺手,讓冷嚴脩抱到床上,將那身子擦乾來,才替人蓋上被子。
「大人,有話出去說吧,別吵醒這娃兒了。」
話落,藥師就率先走出屋外,冷嚴脩也隨後,還輕把門帶上了。
倆人來到屋外的前庭園的椅上坐下,秋方就開口了。
「那孩子的身體跟一般人不一樣,不管是甚麽藥或是魔法,對他只有一半的功效,有著奇怪的抗藥抗魔體質,也就是說那孩子,比一般人還不怕受傷但也禁不起受傷,因為一旦受傷甚麽治療都只有一半功效,如果是受了致命的傷,可能會直接沒了一條小命。」
「甚麽?為甚麽!」
「我也是不知道,也是替這孩子治了多年的身體才知道。」
「那孩子知道嗎?」
「知道吧,自己的身體怎麽不明白?」秋方笑了笑,說著。
「也是…對了,安傑大師呢?」
「那傢伙去拿些東西,等會會過來,他這次氣炸了,因為那孩子不肯跟我們說是誰推他下樓梯的。」
「不肯說?」冷嚴脩聞言也一愣,他這兩天也是出城兩天,今天才回城,一回城就趕來這兒看孩子,所以范總管自然也說不上話了,當然就不知道這些事。
「大概是相當熟悉的人所為吧。」秋方沒好氣一歎,想來那孩子天生就善良,可是卻不明白,要做好人是可以,可不能當爛好人阿!
冷嚴脩聽著,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茫。
他感覺模糊著,這個夢好熟悉,卻又說不出來是那裡熟悉,他被人抱在懷中,轉頭一看,面前是張大床,被輕柔的放在大床上,下一刻就有人壓在自己身體上方,抬眼一看,卻被吻住,他不討厭這感覺所以閉上眼,一雙溫熱的大掌解下他衣物,再次分開時,迷醉的睜開眼一看…
面前這個人__是他的父親!
「不__」冷沐風驚恐的從床上跳起來,秋方及安傑立即轉過頭看他。
「乖徒兒,做惡夢了?」
「…」是可以嚇死人的惡夢…抬手抹去汗珠,老天,這夢怎麽會做第二遍,難道他和那個男人是一定會發生關係嗎?
一想像到自己雌伏在男人身下,對方又是自己的親生老爸,一陣惡寒從腳底爬上頭,感覺恐怖到極點,我的媽呀!不行!我一定要出城去!
「沐風娃兒?我們講話有沒有在聽阿?」藥師秋方說了一大堆,卻發現人根本就沒有在聽,便又喚了一聲。
「阿?有…師父!我、我想離城去,能不能幫忙這次嗎?」
「甚麽!」秋方聞言一愣,搞了老半天,自己說了那麽多,原來這娃兒壓根兒沒興趣阿!
冷沐風從床上下來,直接跪到地上,令兩名老人家驚的站起身,走到一旁要拉他,卻被推開。
「兩位師父待我如親父,原諒徒兒不孝,但徒兒志在遠方,想看得更遠更廣,我想要去看看這座城外的世界,徒兒覺得那一定能增加自己的歷練,徒兒一定能成長的…徒兒從不求人,但今日求兩位師父了,就幫幫徒兒這次吧…」
「…」秋方說不出話,因為他為這孩子鋪了路,結果是他這師父搞不清楚徒弟的志在遠方。
「哈哈哈哈,我安傑果然沒有選錯徒弟,不錯不錯!」安傑覺得很欣慰的大笑不止。
「師父這是願意幫忙嗎?」
「倒也是可以,不過有點麻煩,你可能要顧傭兵幫忙了,不過以你藥師及法師學徒的身份到那一座城市一定都會很熱烈的歡迎你的。」安傑上前拉起徒弟,高興之餘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唉,也是吧,光以你這孩子宗師藥師的身份,的確到那都會有人禮遇你,而且你還擁有法師身份,不過你是學徒嗎?我記得你不是能做出大魔導級的卷軸嗎?」秋方說著,他想到了冷沐風前兩年還很開心的拿著他當時的大魔導級醫療卷軸,沖進藥坊中救人的情況。
秋方不是內行人,自然不懂這之間的問題,要是此時還有一位法師在這,肯定會被他的話給嚇的不知所措!
卷軸能做到幾品,也就等於自身的魔力等級,以這世界的常識來說,學徒是不可能做到大魔導!那是不可能的事!
冷沐風依舊揚著溫和的笑容,表情無變,而安傑則撇過臉,那嘴角不住抽了抽,忙將話題一轉。
「乖徒兒,既然你要走,也要收一些行李,我這儲物戒就給你吧,這樣式古僕,只要做了精血烙印,你就是它一生的主人,只要你不死都能召喚回來,所以被偷了也不怕。」安傑說著,就從袖中拿出個戒指,將之塞進冷沐風手中。
「儲物戒!師父您這…太貴重了!」
「怎麽會,每個法師都一定會有的,不貴重,必要的,為師找了很久的,這容納量可以塞下一座山,應該夠你用了,這樣你出門就不用背一堆東西了。」安傑說著,也很高興,這徒兒可是他最得意的徒弟阿,也是他收過最驚喜的徒弟了,當然也就越疼愛這徒弟。
「靠!你這老魔仗!你這次出門不會就是要找這東西吧!」
「哈哈哈,想來這孩子生日也快到了,辦些公事也順便找了個小禮物塘塞下。」安傑看向秋方,那眼中滿是得意,看得後者一把火!
「你別得意,說到禮物,老子也早就想好了!沐風娃兒你就在停留三天吧,給我做特訓!」
「特訓?」冷沐風突然感覺到寒意。
「對!老子的最得意的藥丹,你已經可以學了,我會把研究的記錄給你,這三天內給你提問的機會!」
「…」冷沐風這是傻了,研究的記錄本!?那可是…可是無價之寶阿!
「你這老藥罐!你、你,好阿!我也來,乖徒兒再多留三天,我一樣給你卷軸製作的心得,給你三天提問時間!」
天哪!冷沐風心中一陣感動,突然又跪了下來。
「徒兒還有一個請求,想請兩位師父答應!」
「快起來!快起來!」安傑見狀將人拉著,人卻不肯起來。
「說吧,你有甚麽事?」秋方笑笑,直接問重點。
「就、就是能讓徒兒認師父們為乾爹嗎?」話落,倆老一聽,愣了一下,就在冷沐風以為應該是不可能時,倆老就大笑出聲。
「哈哈哈,當然好阿!有你們這般聰明的小子做兒子求之不得呀!」
「你這小子,本來我也想提的,沒想到給你先說的。」
「那兩位爹爹請受孩兒一拜!」說著,就行大禮,看得倆位更是歡喜不已。
大禮行完,那房門就打開,笵總管走了進來,他一看到眼前的狀況,那六爺跪在地上,也不免好奇的問。
「這是甚麽狀況?」
「哈哈,沒,剛收了乾兒子!」安傑笑道,直將青年拉起來。
「哈哈哈,是阿!」
「范爺爺!」冷沐風一見范總管就喚了聲。
「六少爺,我是要來告訴你的,前幾天您不是向小的提你要出離城的事嗎?城主大人已經批准了。」
「甚麽!太好啦!」聞言,冷沐風歡喜不已,完全忘了要掩飾一下激動的心情。「兩位父親大人,今晚由孩兒來煮一頓豐盛的吧!」
在小屋門外不遠處,冷嚴脩面無表情的站著,耳力非凡的他早將屋內的話收入耳裡,那眸中閃過一絲精茫,唇邊一會後揚起一抹趣意的笑容。
『想走嗎?是嗎…但沒那麽容易讓你走,我的六兒子阿,你有太多讓人深思的神秘,如此簡單就放你走,做你親生父親的人可不是一個蠢蛋阿!』
詭異的笑容,沒人看見,而在屋內的冷沐風更不會看到,若他看到,可能會開始思考這次批准的離城到底有沒有那麽單純呢!
六天後傍晚
被兩位師父先後特訓的冷沐風坐在自己床上,動動酸疼的雙肩,老天!倆位師父下手真不是一般的絕!太恐怖了!
「叩叩!」門外忽地傳來敲門聲。
「那位?」
「六少爺,是范爺爺我!時間差不多了,到了該出城的時候了。」
「好!」聞言,忙地從床上跳起來,想到這六天特訓其間也規劃好了,一特訓完畢就要立刻出城,這是當初就說好的!
也還好,每晚他都會一點點的將東西扔進儲物戒中,而且自己的東西本來就不多,這六天下來也都搞定了。
從書桌上拿起一個旅行包,可能會有人疑惑,有了儲物戒為何還要旅行包,這是要混淆別人的,畢竟儲物戒可算得是個寶物,要讓人相信他手上的戒指是個裝飾,就乾脆背個旅行包。
套了件大衣,在看了下這住了多年的屋子一會便默默的走出屋外。
走到城門口,已有許多人站在那等著,仔細一看都是熟人,兩位師父、范總管,和排行老大冷烈,還有一位是他死都不想看到的人…
冷嚴脩…他的親生父親。
就當最後一別吧,這一晚過去,就不用再見到他了,冷沐風是這樣跟自已說的,硬著頭皮直接上前。
「父親、師父、范爺爺、哥哥。」先後順序的叫了遍,令幾人都看向他。
「嗯。」冷嚴脩淡然的應了聲,想來今天也是第一次正式站在這孩子面前相見,自然是將人從頭到腳看好好了一遍。
此時,一名侍衛跑到冷嚴脩一旁,而前者一看也知道有急事,就說句保重後,就隨著侍衛走了。
冷沐風見那人走遠立馬鬆口大氣,真是嚇死他了!
卻沒人知道,冷嚴脩到了一個點,在沒人看見的情況停下腳步,那侍衛也就跟著停下,他向侍衛交代了幾句,交代完侍衛就退下,而他人則身形一躍,飛上建築屋的頂端。
從懷中拿出一個面具貼上了臉,奇異的那面具一貼上臉,就起了變化,面具的純白色變成跟他皮膚一樣的顏色,然後和自己的臉融合,就變成了一張普通的臉,一手拉下整理好的長髮,一瞬間一頭長髮瀟灑地飄揚在風中,然後大手一揚,身上的衣物破裂般,碎了表面露出另一套衣物。
一改裝好後,偉岸的身影站立高聳的屋頂之上,身形狂放不羈,風中傳來一聲傭懶的輕笑,像只收起了氣息的獅王,只露出自己最無害的模樣,但同樣的,也是能騙死人不償命的一面。
「我的兒子阿,期望這幾個月之間,你能讓我看到你那有趣的一面,呵呵…」
笑意一過,狂放的身形又躍下高聳的建築,一躍百來丈,直接到了另一座建築,然後再接連而下,飛往冷沐風他們所在的城門。
此時,冷沐風打了個噴涕,全身忽地泛個寒,才皺眉,寒顫又一閃而過,伸手抓抓頭才想細想時,他兩位師父趕緊拉過他。
「來來,乖徒兒,你顧傭的傭兵團長到了,來認識一下。」安傑說著,城門也開了,一台馬車由狂獸拉著進來,然後跳下不到十名的男人,女人也有。
那頭拉車的野獸本來安份守已的拉車,但眼一見到冷沐風時就像抓狂似的沖向他,就在眾人要驚呼時,一陣風沙吹起,野獸已停到冷沐風面前,討好的趴在地上,睜著獸眼望著他,像只小狗般…
「乖。」伸手摸摸那頭,冷沐風笑了笑,如沐春風的笑意令人心為之一舒,而傭兵團的人都一致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嗷鳴~」野獸乖巧的低鳴聲,用頭蹭蹭令它感覺格外親切的人類腳邊,那動作很輕,就像怕傷了重要的人似的。
「好乖~乖孩子,咯咯~」
「嗷鳴!」野獸突地站起,用頭撞了下冷沐風肚子,令後者下意識身形一翻,等天旋地轉過後…
「…」不禁無言著,他居然坐上了野獸的背,看到那傭兵團的人都傻了,不禁苦笑著,拍拍野獸的背,像哄小孩一樣的道。
「乖著,以後有空再玩,好不?」
「嗷…」野獸歪了歪頭,像是懂他的意思,此時,團長已到野獸旁,伸手將冷沐風扶下野獸身上。
「你好,在下修言,本團團長。」
順著他的手下了地面,也伸手握住名為修言男人的手,溫和一笑。
「你好,在下冷沐風,久仰大名。」
名為修言的男人是一張普通臉,一頭黑髮也不綁地隨他散,穿著一般衣物,只有他那一身若有似無的一股傭兵血氣,不然一般人一見他,也不會知道這樣的人是一個傭兵團的團長!人不可貌相,說來真不假!
只是當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冷沐風愣住了,他怎麽對這人有股熟悉的感覺,他細細想著這問題,卻忘了放開手。
「乖徒兒,這位修言團長的聲名遠播,可是全大陸上最出名的傭兵團了,你這次很有福氣,正好遇煞血到這來歇息補給。」安傑大師常在外奔波,自然是聽聞過這血煞名威,尤其是團長的神秘風采。
「這位先生說的抬舉了,小人粗人一個,都是靠團員們的通力合才能有今天。」團長修言不多語的將被握住的手抽回。
「怎會呢,聽說修言大人的威名就連在獸族之中也備受尊敬,還會對你敬上三分,獸族上下還聲明不會對你的人出手,就光這份偉大,足夠令人敬仰,更利害的連騎獸都能日行千里!別人要跑十來天,他們只要跑個兩、三天就到了!」
而冷沐風一握住他的手就覺得有股熟悉感,就連對方抽回手也沒發覺,只是微鎖眉間的盯著人家團長看,一會後才開口。
「修言先生,我們以前見過面嗎?」一番話打斷了之間的恭維,所有人看向他,安傑大師三條線跳下,沒好氣的瞪徒弟一眼。「胡說八道,怎麽可能!」
「我沒見過你。」修言冷淡地道,就轉身看向其他團員,示意他們靠過來。
「那大概是我的錯覺吧…」抓了抓了臉,把心中的怪異壓回心底深處,也不相信他跟這位浪跡天崖的擁有獵皇之名的大高手有過相見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