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05
「抱歉,我當時的力量未散去,才輕輕一拉,就那麽斷了…」
藥師秋方聞言,立馬在心中決定了,以後要交代所有侍衛,那天屬下受傷請先告知醫生才對!
「秋方先生,你看起來好像和這孩子很熟的。」
「是阿,那孩子很調皮老是受傷,常跑來我那療傷,說都說不聽。」
「喔?」
「安傑那老傢伙也很照顧那孩子,那孩子很會做料理,常常孝敬我們倆老,說到這,好像好久沒吃到那娃兒的料理了。」藥師也不掩口,把人家的家底都泄了,要是冷沐風是醒著肯定吐血,以後死都不做好料孝敬他老了!
「堂堂一個男人,居然做女人在做的事!」冷嚴脩眉間一鎖,似乎不悅了。
藥師聞言疑惑的看向城主大人,那眼神很奇怪,最後他歎一口氣。
「大人您說錯了,六少爺學習那些事有他的用意的,大人要不坐下來聊聊?」
冷嚴脩聞言,心裡也有好奇,畢竟對這排行第六的兒子,他壓根沒有關心過,自從五歲那年過後就是如此。
眾侍衛看兩位要聊事情,也就通通散開去做自己的事情,留下兩位大人聊事情了。
「大人您應該從沐風娃兒五歲那年開始,就不再注意那孩子了吧?」
「…嗯。」不得不承認。
「那孩子其實我也是在他十歲時才知道他,那時他一個小孩子,一個人用一雙堅強的眼神拖著受傷的身子走到藥坊裡,我很驚訝,那些傷不輕,那孩子居然都不會哭,我問他為何會受傷,他也不說,不過從那天以後,那孩子每隔幾天就來報到,輕傷重傷不一,最後老夫不高興的告訴他,再不告訴老子我,我就要報告給大人您了,那孩子才說,那是他和人打架來的,但沒說是和誰打架。」
藥師慢慢道來,而冷嚴脩則是很安靜的聽著,聽到他和人打架,眉頭就一挑。
「那孩子說了後,我隔天就偷偷跟了上去瞧,因為要打架也不是這樣,沒幾天就輕傷重傷的!才決定跟著去看,才知道,那是他和傭人的孩子在打架…我看到了,就上去罵人了,一群傭人被老夫叫來罵了一通,但那孩子卻在事後告訴我,沒必要罵的,他不認為罵有用,打不過那些人是他力量不夠,是他不夠強,所以別替他罵,不過也因此一罵,那些人才不敢動手了,而我和那孩子也因此熟絡起來,那孩子很聰明領悟力很好,看我在製藥他在一邊旁忙,起先笨手笨腳的,叫他別幫,他說他既然沒有力量,他想做他能做的事。
我聽了,也不在多說甚麽,沒幾個月後,居然幫的如魚得水的,我也興起了教他製藥,結果沒想到他是個好苗子,安傑那老傢伙聽到這消息,也湊來看看,結果他也很喜歡這孩子的聰明又好學,那孩子很乖又聰明,纏著我們兩個老傢伙教他製藥和卷軸製作,而且那孩子為了做出更好的藥還三番兩次冒險進入森林邊處采藥,每次回來都把我們倆老嚇到不行,好險我們兩老,甚麽不行就醫術最行,硬把人給救回來,而且有了那小子的拼命,那些在外拼殺的兄弟們回來療傷,都有了更好的藥了,而少爺會煮飯食,是因為…那些沒了父母的小孩子,他是為那些可憐的孩子煮的。」
冷嚴脩聽到這,不禁心頭大愕,傻著看著眼前的秋方,他沒想到那孩子是這樣長大的。
「那孩子很善良,善良的氣質是天生就有,讓人會不由自主對他卸下心房,和善的回應他。」
冷嚴脩鎖起眉間,似乎在思考某些事情,此時藥師又道。
「大人,不是有力量的人才能盡力保護,那些沒有力量的人們,也能盡心做他們能做的事情,這是那孩子在當年求我收徒時說的。」
「秋方先生你收徒了?」冷嚴脩驚訝了。
「哈哈哈,得意門生呢!」藥師毫無掩飾,一來他覺得這事很坦蕩,而且又是做救人的事,所以壓根兒沒必要隱瞞。「也是老魔杖那傢伙的得意門生呢!」
「甚麽!他是魔法資質?」冷嚴脩驚了,他沒想到那孩子…只是面前的藥師又搖搖頭。
「不是,少爺沒有魔法資質,老魔杖那傢伙死都不肯跟我說那孩子到底怎麽製作魔法卷軸的。」
要留下那孩子!聽到這,冷嚴脩兩眼放光,只是一個獵馴能力就能令人趨之若驚,如果說,能減少獵馴師的傷害,馴服那些野獸,那對這城市可是有無限的好處,若是馴服的野獸增加,若能每個獵者都有座騎…
而現在又發現了這孩子居然還是藥師而且還會製作治療卷軸,這種人材不留下來那是愚蠢至極!
「秋方先生你這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嗎?」
「哈哈哈,有嗎?」秋方大笑,裝傻地帶過。
「大人。」范總管忽地出現,站在一邊恭敬地欠身。
「好,我這就去忙,哈哈哈!」想到這些事情的驚喜,冷嚴脩冷峻的臉也揚起爽朗的笑容,心情是好的不得了。
「大人?」範老不知前因後果,只是糊了腦,不明所以的問道。
「哈哈哈,沒事,走吧。」冷嚴脩心情大好的道,也不說明是有甚麽好事,直接站起身走人。
目送人離去,秋方心情也很好,他看了眼小屋的門口,不禁欣慰,想到那孩子辛苦了那麽多年,終於有好日子可以過了!
孩子阿,你可要感謝我阿!秋方想著笑著,卻不知道昏迷的某人要是知道他幹了這等大事,大概只會怨恨他!
他才想著不要被那人給惦記上的,卻因他這腳踩了,讓他給人惦記上了,這他以後要他怎麽逃阿?
看城主大人走遠,秋方欣慰的笑著,忽地一陣狂風掃來,秋方一抬頭就看到他的死對頭,大魔導師安傑瞪著他。
「老藥罐,你來這幹啥!」
「老魔仗,你這老傢伙,看到你就一把火心上來,沐風娃兒受重傷啦!快來幫忙!」
「甚麽!乖徒兒怎麽受傷啦?他又跑到森林去了嗎?好哇!我招人手去森林殺那些野獸去!」
「不是不是!是從樓梯上跌下來的!聽現場的護衛說,以沐風娃兒跌下來的傷勢和方向,八成給人推下來的!」
「混帳!誰敢傷我徒兒!」
倆老邊說邊進屋裡,沒有發現有個身影躲在不遠處,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們,全身顫抖不已著。
翌日
冷沐風緩緩轉醒,一睜開眼就是窗外射來的耀眼陽光,迷茫了一會,腦中自動播放昏迷前的事,猛地坐起,又痛的躺回去。
「唉呀,沐風娃兒醒啦!」
「唉唷,乖徒兒那兒還不舒服的?」
一聽到熟悉的嗓音,冷沐風的苦臉立即轉成笑容,咯咯發笑著。
「師父…看到你們在,在疼都不用怕了。」
「你這小子,真是的,把我給嚇一跳,才走開幾天你就受傷,你這娃兒,老是折騰我們這些老骨頭。」大魔導安傑大師看人還笑得那麽開心,也不由得吹鬍子瞪人。
「那有呢,我只是不小心受傷的嗎!」
「沐風娃兒,你說,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你受傷的?」秋方一聽到受傷,就想到要問重點!
「阿?」聞言,旋即想到老九那張臉,也不由得沉下臉,可又想到他就要離開,真的沒必要在為這些事惹沒必要的麻煩。
「沐風娃兒?」
冷沐風抬起臉,笑容溫暖起來。
「沒有人推我,是我不小心跌下來的。」
他們剛也沒說是不是有人推的,他們只說誰害的!倆老眯起眼,這直覺中間有問題!
秋方想再問時,安傑就用手肘輕撞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秋方立即明白,也不再過問了。
「沐沐…」突然一個稚音傳來,令冷沐風轉頭看去,就看到一個小女娃兒一副緊張的站在門外,那小手還抓著一把花兒。
「是小草阿,過來呀…疼!」想抬起手,卻發現那左手疼的要命!
「哎!你的左手不能動,才剛接好呢!」
「咦?我這手斷過…」說著,也想起昏迷前好像有人把自己的手弄斷了!
「咳…」秋方眼神閃了閃,想到那名兇手,就咳了下,趕緊轉移話題。「小草過來呀,沐風哥哥醒了呢。」
站在門口的小草,聽到人喊,就乖乖的走上前,到床邊站著。
「沐風哥哥,不疼不疼呀,小草給你找花兒來了。」
「呵呵,謝謝小草,哥哥真的覺得不疼了耶!」用沒受傷的手接過花兒,冷沐風的笑容如沐春風地漾開,讓所有在場的人都覺得很舒服,心中的煩憂也不由得減去幾分。
休養了兩天,冷沐風在倆老的細心照料下,終於可以下床,而且在這兩天之間,他覺得很感動,居然有許多在以往他照顧過的病患都會來看他,讓這清冷的小屋頓時熱鬧不已,不過倆老的規定下,大夥要在傍晚前離開,因為病人還傷著,得要多休息!所以來探病的大夥都乖乖的在傍晚前回去。
冷嚴脩在遠處就看見那座小屋坐了好多人,那歡樂的笑聲在這遠處就能聽見,溫潤俊雅的身影已能走路,只是那左手還掛在胸前,他一手抓著一名小娃兒,在草地上翩翩起舞。
一邊還有人拿著樂器在伴奏著,圍在四周的人都漾著開心的笑意,那氣氛讓人看起來歡樂融洽,令人覺得會心一笑。
「好了,沐風娃兒,該泡藥浴了!」藥師秋方站出來,一副頭疼的道,病患怎麽能那麽不安生呢!
「好,那我們跳到這吧。」停下翩翩舞姿,秋方立馬上前攙扶他。
「沐風少爺,那我們大家就走了,您好好休息吧。」四周的民眾見人要進屋,也貼心地道。
「好…明天見。」
冷嚴脩也不知為什麽,竟自動藏起身,不想驚動任何人,待人走遠後才出現。
當走到小屋前時,藥師正好走出來,一見他就愣了下,然後問道。
「大人,沐風娃兒現在接受治療呢,人已經睡去了。」
「沒關係,我看看那孩子就好。」
藥師聽言,也點點頭,就放下手中的東西,為他開了門,領他進入。
他第一次進入這間屋子,先是環視了四周擺設,發現裡頭的東西都很簡單也很樸實,讓人一眼明瞭這屋子的主人也是個很簡單的人。
藥師停下腳步,轉身對他表示噤聲,才輕著腳步走開,房子很小,客廳及臥室都在同一間,左邊是客廳也是書房,牆邊放在書櫃,那上頭擺滿了許多書,右邊則有個屏風擋著,冷嚴脩越了過去,就看見一張床和一浴桶,而冷沐風則閉著眼睡著躺在浴桶中,只露出一顆頭,脖子以下都藥浴中,輕聲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細細的打量起來他這沒有多少印象的兒子。
那臉一半像他這父親,一半像他母親,他的母親是在生下他後就死了,也是個體弱多病的女子,冷嚴脩心中一歎,這孩子像他母親多,也把他母親的體弱多病也給遺傳到了,他這父親的優秀基因也只有那張臉罷了,其他甚麽都沒有。
想來,他這父親做得很失敗呀,孩子五歲一得知沒有力量時,他就把他遺忘了,還淪落到這寒酸的小屋中度日子,他其他的兄弟,可沒一人像他這樣,日子是優渥不知多少倍。
「唉…」輕輕歎了一聲,藥師正好此時走進來,便道。
「大人,借過,我要將人撈出水桶了。」
「我來吧。」想來也是想補償,冷嚴脩擺擺手,就起身,這一次他記得先是散了一身力量,方才伸手將人從浴桶中抱起,這一抱,他覺得這身子真的是輕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