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帶隊的人已經死了。

　　幾個面具男完全被魔獸的兇殘嚇到，好半天，其中一人才哆嗦道：「殺人償命，你們……你們就等著被抓吧！」

　　李凡的臉色頗為沉重。

　　這幾個人的背景他瞭解，也正因如此，他才沒有辦法報警。

　　唐十九用小拇指挖著耳朵，他在思考，這個事情要怎麼處理呢。是毀屍滅跡，還是……後方傳來了警笛的聲音。

　　那個說話的面具男語氣更囂張了。

　　「看到沒，員警已經來了。我們幾個人可都是能作證的，殺了人，別想跑！」

　　三兩警車停在了後方。

　　一群刑警將現場圍了個嚴嚴實實。

　　面具男們稍稍喘了口氣，這下好了，這幾個人總不能亂來了吧？其中一個摘下面具，道：「這幾個人濫殺無辜，尤其是他——」

　　男人指向李凡。

　　後者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這股勢力暗中和華安局的人勾結，李凡早就知道。員警用手挪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他打開浮空的小螢幕，問道：「人是誰殺的？」

　　「我殺的。」李凡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個人卻搖頭道：「他是同夥，但殺人的是這隻黑豹，至於它的主人——喏，就是那個女人。」

　　李凡眉心一蹙，他辯駁道：「他們只是路過而已，人是我殺的，你們要抓就抓我。別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

　　這個女孩特地帶著小熊貓來帝都尋人，她應該是個好女孩。

　　李凡不希望平白無故將她拖下水，更何況，他走了之後小熊貓還要拜託給她。

　　記錄的刑警回頭看了一眼禾楚靈，女孩面色蒼白，看起來被嚇得不輕。

　　反而是站在她身前的男人，一臉看戲的表情。

　　刑警微微皺眉，道：「你們兩個，看什麼看，過來。」

　　禾楚靈緩緩地靠了過去，她站在一邊，現場的人很多，她並不怯場。只是剛剛看到那個男人慘死的畫面，心裡有點……不適應。

　　「警官，你可一定要調查清楚。他們倆飼養的聖級魔獸，殺人不眨眼！我估計是外星間諜！」

　　「你——」

　　李凡被氣到了，他冷冷的盯著男人，道：「明明是你們幾個要搶科技圖紙，背地裡到底是誰害怕華夏研究出新戰具？」

　　「喲，誰不知道你是工廠的二把手，那科技圖紙在你身上呢，是你自己想將它盜賣換錢，還好意思誣陷我們？今天要不是在這裡堵下了你，也許這圖紙早落到敵人手中！嘖嘖，聽說你媳婦懷孕了——這生孩子得花不少錢吧？」

　　李凡是一個正直的人。

　　口頭上對決永遠處於下風，別這個男人各種潑髒水——他握緊了拳頭，無法辯駁，更因為他背後的人。

　　員警看著李凡，眼裡多了一絲警惕。

　　這幾個面具男不管怎麼說也是副局長手底下的暗號，他們專程負責暗中保護這一片區域的安寧。

　　按照這證詞，李凡的確存在監守自盜的可能。

　　幾個面具男都笑了，之前的恐慌一掃而光。有這麼多的員警在，還能出什麼事？反正，副局長肯定會撈他們。

　　先找理由處理了李凡，以後再去盜圖紙。

　　「缺錢的人那麼多，難道每個人都要去當小偷嗎？」禾楚靈開口問道。

　　「你這個同夥就閉嘴吧！知道間諜是什麼罪嗎？死罪！」

　　「該閉嘴的人是你。」

　　「哎呦，殺人犯可真是威風啊。」

　　提到「殺人犯」這個詞，禾楚靈的眼神微微一變，她的語氣沒之前那麼強硬了：「……公道自在人心。」

　　「哈哈哈——」男人毫無忌憚的大笑幾聲，他搖頭道：「果然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鄉野丫頭。在這個世界上，公道從來都不在人心，而是掌控在極少數人的手裡。」

　　就算李凡才是正義的人，可是他們警匪聯手，這李凡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只要坐上這警車，就是一條通往黃泉的路。

　　包括這對年輕的男女。

　　還有這頭可惡的聖級魔獸。

　　在帝都，聖級魔獸固然可怕，但還是有更可怕的靈修者可以降服它。

　　比方說這一次來的警車上，就坐著一位實力拔尖的護衛隊兵長。原本的兵長顧長生去了元月鎮，就有他來接替位置。

　　「走吧。」做記錄的員警似乎沒了耐心，他打斷男人的話，道：「回去之後，你自己去跟副局長交代。」

　　禾楚靈淡淡的開口道：「還是讓他跟局長交代吧。或者，跟指揮官交代。」

　　「什麼？」面具男愣了一下。

　　那名中年刑警詫異的看了禾楚靈一眼，問道：「你……認識指揮官大人？」

　　比起局長，指揮官更讓人意外。好像沒聽說他有什麼親戚。

　　「你不是說公道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這次調查要好好自證身份啊，指揮官大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禾楚靈意味深長的看了面具男一眼。

　　「你——」

　　警官的通訊器響了。他背過身接聽，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臉色驀地一白。

　　掛掉電話後，他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發顫：「大……大小姐。指揮官吩咐了，讓我們現在帶你去——伐屍軍的基地。」

　　在華夏，伐屍軍是權利與威望最大的軍隊。華安局聽起來氣派，也不過就是一個在伐屍軍抵禦外敵的時候，華安局維護城內治安，說大了是刑警，其實也就是城管。那跟伐屍軍不在一個等級，更何況伐屍軍的領頭者是慕容大將軍。

　　他偷偷地看了眼這個五官清麗的少女，原來，這位就是慕容大將軍唯一的女兒。雖然是義女，但慕容大將軍對她的喜愛全華夏無人不知。

　　上一個招惹她的人，已經上了禁止入華的黑名單。星際聯盟，沒一個人敢說什麼。

　　能說什麼？於情於理，人家都站在制高點。

　　幾個面具男持續懵逼狀態。

　　那個跳得最狠的，呆若木雞的看著禾楚靈。

　　「……大小姐？哪個大小姐？」

　　「還能是哪個？」警官用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著他。華夏的名門雖多，可是能讓眾多士兵心悅誠服的喊一聲「大小姐」，全宇宙僅此一個。

　　「……」

　　李凡也是沒想到禾楚靈的身份竟然這麼大。指揮官親自打的電話，那麼，這件事情就一定會徹查到底。

　　而且，指揮官下令要把人送到伐屍軍基地，由他來親自審訊。

　　沒有了副局長的包庇，這群星際走狗的真面目很容易水落石出。李凡的眼眶微微溫熱，他看向禾楚靈，道：「我真沒想到，還能活著。」

　　自從被這群人找上，李凡的性命就開啟了倒計時。

　　眼看媳婦懷了三個月的身孕，連孩子出生都撐不到，連自己一直惦記的小熊貓都不能相認。

　　他以為今天必死無疑，沒想到峰迴路轉。

　　面具男不死心的說道——「一定是假冒的！這群星際間諜，偽造個身份多簡單啊！大小姐她明明在元月鎮，怎麼可能出現在帝都的郊外？」

　　禾楚靈面不改色的說道：「我是在元月鎮啊，這次來特地為了找李凡。你們運氣太差了，工廠那麼多的人，偏偏挑中了他。」

　　警車直接開去了伐屍軍的基地。

　　那裡戒備森嚴，平時根本無法靠近。車子剛開入大門，就看到裡面站著兩排士兵，在車門打開的刹那集體彎腰——「大小姐好！」

　　禾楚靈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陣仗……她一隻手拉住唐十九的衣袖，僵硬的笑了一下：「你們好。」

　　大名鼎鼎的伐屍軍，從末日到新帝國的建立，這裡的每個人都是殺敵英雄。

　　平時對外各個冷酷無情，卻在看到禾楚靈的時候露出了笑臉。

　　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大小姐」，他們每個人都很好奇。尤其是晚上聽到元月鎮護衛兵那群傢伙的話，瞭解到了禾楚靈的脾性，就更想見一見她。

　　因為大將軍的保護，禾楚靈的照片禁止網路傳播。不是背影，就是模糊的側面。有的直接打上馬賽克。

　　軍隊裡有老人，也有新人。他們看著奇談指揮官將女孩帶到了居住的區域，在他走後，才議論紛紛道——

　　「那個就是大小姐嗎？好可愛啊。」

　　「她剛才沖我笑了一下。」

　　「哈哈，聽說是個純正的古人類，氣息超乾淨的。」

　　「她應該從來沒有殺過人吧？」

　　「大小姐今年才剛滿十八，末日最後幾年的時候她還是個嬰兒，怎麼可能殺人。新帝國成立之後，這一代的小孩子都沒機會殺人了。」

　　「真是幸福的一代。」

　　「注意到那個男人了沒有？那就是將軍大人的女婿哇！」

　　「長得很一般。」

　　「……喂喂，說謊話會遭雷劈！」

　　「羡慕嫉妒恨！」

　　「大小姐幸福就好嚕，那個男人至少看上去是個正直善良的人。」

　　走在最後的克雷斯聽到了這段話，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群「單純」的士兵，嗯……正直善良，這跟唐老闆真的是八竿子也打不倒一起。

　　嚴肅莊重的伐屍軍基地迎來了他們的大小姐，大將軍開心的不得了，決定一連舉行七日宴會，大肆慶祝。

　　禾楚靈來到了帝都的消息不經意傳了出去。

　　這幾日總有人層出不窮的來探望大將軍，順便親眼目睹一下女孩的真容。

　　甚至，總統大人也親自來到宴會現場，大家期待已久的公主殿下卻沒有出現。對於兩個華夏地位最高的女性，記者媒體一直想拍她倆同框。

　　只可惜，公主殿下生病了，閉門不出。

　　宴會很熱鬧，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還能聽到煙花綻放的聲音。菲兒的房間裡窗簾緊閉，她站在桌子前，握著毛筆專注的練字。

　　唐，來到了帝都。她多想去看一眼，可是，她不能去。

　　那個男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如果她再出現在他面前，恐怕自己和父親的性命都將在此終結。

　　總統突然死亡，會給根基不穩的帝國帶來內部混亂。

　　慕容大將軍一直勞心外戰的事情，若內政再暴動，就算他是連勝將軍，恐怕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平定河山。

　　菲兒一遍遍的寫著毛筆字，日夜思念的人近在眼前，她卻只能寫著他的名字，寫到手指出血。

　　不能任性——

　　因為她肩上背負的，是一整個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