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到手

　　他們沒在迷霧森林裡遇到什麼麻煩，卻在還沒進入北方沼澤的時候就被擋住了。

　　“我們只能走過去。”斯維爾本來打算往裡面飛一點再降落，他對沼澤外層的雜魚不感興趣，“半空中有很厚的毒氣，腐蝕性很強。當然了，它對我沒什麼影響，但你只要碰到一點……”

　　那天之後，斯維爾表面上恢復了正常，偶爾也會主動說話。可西多卻覺得他很沒精神，好像整個人都不上不下地飄在半空中，空茫茫的沒著落。

　　“那我們走進去？”西多抬頭看了看。高空的顏色確實不太對勁，越靠近越陰沉，他本以為北方沼澤正巧是陰雨天氣，現在看來恐怕不是這樣，“這裡常年這樣嗎？”

　　斯維爾點頭：“尤利婭是這麼說的。”

　　“尤利婭？”

　　斯維爾奇怪地瞄了西多一眼：“就是教……嗯，跟我交流魔法控制能力的那個精靈，你不知道她叫什麼嗎？”

　　西多盯著斯維爾看了一會兒，然後移開視線：“當然不知道，我沒有跟她說過話，我只是驚訝你居然能夠記住別人的名字。”

　　斯維爾惱火地反駁：“我過目不忘，怎麼可能記不住！”

　　西多搖搖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我們走吧。”

　　北方沼澤是一大片沼澤的合稱，不想落入泥潭就只能繞路。這個時候，飛毯就派上了用場，除非碰到攔路的東西，他們都走直線。

　　當然，他們的速度也沒有那麼快，危險的同時意味著這裡有很多好東西，斯維爾作為一個收集癖患者，時不時停下把看到的寶物收到自己懷裡是很容易想像的一件事。

　　他甚至找到了好幾樣對西多身體很有好處的東西，西多省了好多頓龍血果。

　　寶物旁邊總有保護它們的沼澤生物，一路走過來，斯維爾應付得越來越吃力，可他執拗地保持著人身。西多不得不承認，斯維爾的進步太大了，他學會了利用自己的“力量”。

　　“好了，休息一下吧。”西多跳下飛毯，拉著身上有不少細密擦傷的斯維爾後退，“等一下再前進。”

　　沼澤周圍空氣濕潤，地面泥濘，斯維爾的戰鬥幾乎是在泥潭裡打滾進行的，銀白色的禮服已經看不出顏色了，袖扣裹滿了泥水，斯維爾白皙的臉上蹭著兩道泥痕。

　　斯維爾被西多拽起來才回過神，嫌惡地給自己的手丟了一個清潔術，蹭了一把臉，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恨不得當著西多的面就將衣服都剝下來：“你在這裡等著。”

　　說完擰著眉離開了。

　　西多沉默地看著他的背影。

　　事實上，斯維爾是那種寧可讓自己落入頹勢也不肯搞得自己一身狼狽的人，這樣實在太反常了。

　　不管西多怎麼說，斯維爾都拒絕他幫忙，只是沉默著前進，衣服弄髒了就換一套，身上受傷了就給自己丟治療魔法，在強悍的戰鬥本能支撐下，他甚至越來越輕松。

　　斯維爾依舊穿著銀白色的禮服行走在泥潭中，越來越游刃有余，漸漸恢復了自己的恣意和風采。西多不再試圖出手幫忙，只是在日落時分便強令斯維爾休息。

　　這樣一路走了好多天，堅實的陸地越來越少，到處都是纏繞的水生植物，跳下飛毯就會踩到幾只蟾蜍，寶物和危險的沼澤生物卻越來越少了。

　　“不死鳥不是浴火重生嗎，她為什麼要住在這種讓人心情不愉快的地方。”斯維爾說話總是帶著很強烈的私人感情，讓人對他的好惡了如指掌……當然了，他很少喜歡什麼東西，他嘴裡的評價總是批評性的，“太不會選位置了。”

　　“我們快到了嗎？”西多很不適應周圍的安靜，“我也感受到不死鳥的威壓了。”

　　斯維爾嗤之以鼻：“威壓？哼，裝腔作勢。”

　　“你感受到什麼了？”

　　斯維爾抬起下巴，表情是不好形容的難看：“當然感受到了，那個老太婆在對我打招呼！看來我們不需要戰鬥了。

”

　　“我親愛的斯維爾，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真的好傷心啊。”一個嬌媚的聲音正在迅速地接近他們，不過是一句話的時間，就已經從極遠的地方來到了他們身邊，“我們可是十二年沒見了。”

　　西多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時候，“不死鳥”正跪在斯維爾身後，手臂繞在斯維爾脖子上，從後面擁抱著他：“甜心，你不想我嗎？”

　　斯維爾從飛毯上跳了下去，像看髒東西一樣地看著新出現的嫵媚柔軟的美女：“潔絲，別惡心！”

　　潔絲是一位有著火紅色頭發，性格也熱情似火的美女，穿著正紅色的小短裙，踩著直到膝蓋的高筒靴，行走間腰肢輕輕擺動，說不出的誘人。她微微撅著嘴，不滿地再次湊近斯維爾：“別這麼冷淡嘛，親愛的，難道你不想我嗎？”

　　斯維爾像是受到威脅一樣大步後退：“不想，我只是來找聚魔草的。”

　　潔絲聞言仔細地看了斯維爾一圈，發現他沒什麼不對，

便看向西多：“呀，你身上有很強的詛咒呢。親愛的，他是你的契約者，所以中了詛咒就讓他趕快去死啊，救他做什麼。”

　　斯維爾的神情變得冰冷：“只要說你給不給就行。”

　　“給，當然給。”潔絲笑得妖孽，“我的小斯維爾要，當然要給。怎麼，你們要對付那頭黑龍嗎？需不需要我幫忙呀親愛的？”

　　斯維爾正要拒絕，西多卻從飛毯上跳了下來，擋在斯維爾面前：“多謝，不過不用了。”

　　斯維爾不滿地瞪了西多一眼，低聲嘀咕了一句多管閑事，不過還是走到西多身邊，對潔絲說：“不用你幫，我可以自己解決。”

　　“呀，真好。”潔絲幸福地撲過來，又要往斯維爾身上撲，“我的小斯維爾長大了呢，好帥氣，我好喜歡。”

　　西多拉了斯維爾一把，幫他逃離了潔絲的魔爪。斯維爾偷偷舒了口氣，繃著表情：“我們趕時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潔絲認真地抹眼淚，“我只是想跟你多呆一會兒嘛，真是不解風情啊。”

　　斯維爾瞪大眼睛：“你都可以做我的祖母了，能不能別說這些話。”

　　“好吧好吧。”潔絲的手在半空中劃過，攤在斯維爾面前時，掌心裡躺著一株根部火紅，葉片翠綠的植物，“你們踏入沼澤我就知道你們是為這個來的，早就給你准備好啦。

”

　　斯維爾的表情松緩了一些，難得說了一句不傷人的話：“謝謝。”

　　潔絲微微張開嘴，向斯維爾抬起的手吐了一簇小小的火苗，留下了一個火紅的印記：“如果有危險就靠這個叫我吧。”

　　斯維爾盯著那個印記看了一會兒：“謝謝，但我不會用上它的。”

　　“當然，我的小斯維爾最厲害了。”潔絲笑嘻嘻地說，“我相信你。來吧，站好，讓我給你治療一下身上的傷口。”

　　不死鳥的火焰可以焚盡世間萬物，也可以治愈一切傷痛。

　　因為有潔絲的幫忙，本以為會非常艱難的北方沼澤旅途很快結束了，不再需要收集寶物的斯維爾和西多很快離開了那個陰森的地方。

　　“你想問就問，不要欲言又止。”斯維爾正在處理聚魔草，“我不會費心去猜測人類表情代表的含義。”

　　西多靠在一棵足有兩米高的珊瑚樹上：“你以前見過潔絲？”

　　斯維爾並不在意自己的寶貝被西多當做柱子用，不過他很不滿西多的問題：“問她做什麼？”

　　西多不鹹不淡地說：“好奇。”

　　斯維爾擰著眉，不太想搭理無聊的西多，不過還是回答道：“你感興趣的東西真奇怪。是啊，我剛出生就見過她，她當時就是這個樣子，真慶幸那個時候我父親不允許她接近我。”

　　西多沒再說話，斯維爾沒有多想他的話，他的注意力都在手裡的聚魔草上：“它是巫師的最愛，只要吃下就會中詛咒。”

　　“以毒攻毒？”

　　“是的。”斯維爾表示對西多的智商感到欣慰，“這種方法會有一定的危險性。”

　　西多篤定地說：“但這是你能找到的最安全的方法了。

”

　　斯維爾的手頓了一下：“是的。”

　　“我沒有別的意思，可……如果我只能活到復仇呢？你費這麼多時間幫我解除詛咒，值得嗎？”那天之後，他們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他們不討論與黑龍的戰鬥的結果，或是之後的打算，他們只是默契地為那場戰鬥准備著。

　　斯維爾沒有回答。

　　他沒辦法控制西多的想法，所以他只能盡自己所能，給西多一個可以選擇的機會。他讓西多可以擁有從這一戰中活下來的機會，他讓西多擁有可以在這一戰後不被詛咒困擾的機會，可他也只能做這麼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覺得斯維爾小，龍族一出生，心理年齡就有【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這麼大。

以及這文HE……嘛，雖然現在看來挺苦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