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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無罪證》第88章
☆、88. 一級謀殺【12】

  針對覃驍的審訊進行的並不順利,或許像覃驍這種身份的人都經過一些法律常識的培訓。他們很清楚身纏官司時,如何與警方周旋,如何自保,如何不讓自己陷入警方的圈套。

  他們就像森林裡的野狼,熟知獵人佈下的重重陷阱。他們不僅機敏狡詐,更是有恃無恐,仗著自己與生俱來的物種優勢。他們有獠牙,有利爪,更重要的是,他們背後有狼群。

  楚行雲迅速的將案發時間段內的監控錄像看了一遍,監控錄像顯示,周世陽在九點十五分時拿著從前台取走的門卡進入106號房,大約十分鐘後,保洁進入106清掃房間。

  九點三十八分,保洁走出106號房。

  九點四十五分,覃驍進入106號房。

  九點五十分,覃驍逃出106號房,被賀丞帶回。

  錄像很清楚的講述了周世陽遇害的整條故事線,106號房只有保洁和覃驍進入。其實按照現場留存的監控來推,最後嫌疑的不是覃驍,而是保洁大媽。

  保洁大媽推著清潔車,裡面裝一件凶器很容易,而且她也是算是周世陽死前接觸的最後一個人。這個推測很荒誕可笑,保洁大媽沒有任何殺人的動機,她甚至不知道106號房的客人是誰,她不可能殺人。而且楚行雲派人搜過保洁車,她的保洁車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監控範圍,裡面只有一些清潔工具,沒有蘇婉描繪的可行凶的鐵器。

  也就是說,周世陽死前接觸的兩個人,覃驍和保洁大媽,保洁大媽幾乎可以排除嫌疑,僅剩的唯一一個嫌疑人就是覃驍。

  楚行雲看著屏幕裡覃驍跑出106沖向電梯的一幕陷入沉思,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能夠指向覃驍就是兇手。如果覃驍不是兇手,那他面臨的這樁命案就是密室殺人,也就是說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106殺死了周世陽,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

  但是他記得很清楚,保洁大媽說她進入106號房時,房間窗戶是鎖死的,她每次清理完房間都會將窗戶鎖死。而且那扇窗戶只能從裡面開合,不可能有人從外面將窗戶打開潛藏入室,除非兇手在房間內有內應——但是106號房不僅連一個凶器都找不到,更是沒有一個多餘的人,內應這個推測幾乎可以放棄。

  楚行雲從文檔夾裡抽出一張白紙,執筆寫下三點推論——

  1;覃驍是兇手,凶器在哪?

  2;覃驍不是兇手,密室殺人手法?

  寫到第三點時,他忽然抬頭看向被定格的屏幕,屏幕裡覃驍逃竄的身影就像一個過街的老鼠;那麼倉惶,狼狽。

  在現場看到覃驍時,他一眼就看出覃驍心裡藏著深不可測的心事。覃驍面對周世陽的屍體並沒有表現出人之常情的悲傷和憐憫。他只是很驚懼,很害怕,就像被死去的周世陽化成的惡鬼纏身一樣惴惴不安,憂思愁慮。

  楚行雲眼底閃爍著幽暗且銳利的冷光,就像漆黑一片的天地間,亮起的一盞燭火,隱隱約約捕捉到那些遁形潛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魎,妖魔鬼魅。

  片刻沉思後,他在白紙上寫下至關重要的第三點——目標。

  手中紅筆在兩個字周圍畫了幾個圈,紅色的油筆芯包圍'目標',像一個血腥的圈套。

  紙張忽然被一隻修長漂亮的手取走,楚行雲隨之將手裡的筆摔在桌子上,扶著額頭深呼了一口氣。

  賀丞把他列出的三點疑團掃了一遍,目光著重的停留在被紅筆劃的極幾乎看不清楚筆記的'目標'二字身上,淡淡道:「你覺得兇手的目標不是周世陽?」

  楚行雲拖著額頭閉著眼,伸出兩指比了一個二,語調疲憊又低沉:「分兩種情況;一,如果覃驍是兇手,他的目標就是周世陽。二,如果覃驍不是兇手,兇手的目標不會是周世陽。反過來用意識論證形態,假如我們能找到證據證明周世陽是被襲擊的目標,那麼覃驍很可能是兇手,反之,覃驍不是兇手。」

  賀丞明白了,楚行雲發現凶器難尋,這才開了一條全新的思路。只是這條路並沒有比尋找凶器簡單多少,這樁案子可利用的線索,封閉的案情空間,簡直到了絕人之境。

  楚行雲摸出煙盒磕出一根煙,叼著煙嘴摸遍渾身上下的所有口袋找打火機。

  賀丞不聲不響的彎腰把掉在桌角的一個打火機撿起來,倚靠在桌沿,打著火用手攏著火苗給他遞了過去。

  楚行雲就著他的手點著煙,覺得這種感覺不錯。他苦思案情,賀丞案前伺候,古有紅袖添香,他有總裁點煙。

  賀丞垂著眼睛看著打火機上冒出的火苗,左手指腹輕輕的在火苗外層描摹,一點點的試探灼熱的火心。皮膚即將被灼傷時縮回手指,過了片刻又去試探,火苗在他手中變成了一個遊戲。

  「你好像不怎麼懷疑覃驍。」

  賀丞道。

  楚行雲咬著煙擰著眉,又把錄像拉回原點,瞳仁裡反著屏幕強盛的光芒。

  「在沒有發現關鍵性的線索時,任何人都存在嫌疑。同樣,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無辜的。」

  賀丞把眼皮一抬,斜著唇角訕笑:「你還挺相信他。」

  「誰,覃驍?」

  「不然呢?現在嫌疑人只有一個,你卻不審訊他,是在等什麼?」

  楚行雲把唇角的煙拿走,舔了舔被煙霧熏乾的下唇,沒察覺他話裡有話,盯著屏幕一心二用道:「沒用,那小子什麼都不會說,他的心理防線沒這麼輕易被擊垮。覃廳長就是他心裡的靠山,只要覃廳長不倒,他的心理防線就不會垮。」

  賀丞抱著胳膊,垂著眼睛睨視他半晌,忽而掀唇冷笑:「當初我染上命案的時候,你審我可是審的很積極。」

  楚行雲又回放了兩遍錄像,看到保洁從106房出來後就進了107,而保洁進去不到五分鐘,107的客人就提著行李從房間裡出來了,和覃驍前後腳。保洁站在106房門口驚呼死人的時候,107客人恰好走到樓梯口,往樓下走去。

  有點奇怪,這個人應該聽到了保洁的驚呼,但是他步伐不亂,貌似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楚行雲翻開經理給他的當晚入住的客戶資料,在107室登記欄中找到這個人,他叫陸夏,九月十號入住蜀王宮,退房是在發生命案後的十分鐘之內。如果硬要把此人拉進此樁案件當中,那他和周世陽唯一的聯繫就是他住在107號房。不過這個陸夏在兩天前就入住了,這點信息又把他與周世陽僅存的關聯推翻,僅剩一層偶然因素。

  不管怎麼說,面對如此摸不著頭腦的案情,楚行雲還是覺得有必要找到這個人,哪怕沒用,總要試一試。

  他在詳細資料中翻找陸夏的聯繫方式,沒留意賀丞在說什麼,咬著煙嘴兒心不在焉的應付道:「嗯,把煙灰缸拿過來。」

  賀丞見沒引起他的注意,心裡有點不痛快,沒有把煙灰缸給他拿過去,而是彎腰把他含在唇角的香煙拿走了。

  楚行雲嘴裡一空,下意識的抬起眼睛,就見賀丞手撐著桌面,彎腰傾身靠了過來,停在離他很近的地方。

  「怎麼了?」

  楚行雲納悶的問。

  賀丞繃著臉看他片刻,聲調冷冷的:「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到?」

  「沒有,你說什麼了?」

  賀丞撇了撇唇角,吃味道:「我說,你當初審我的時候可是沒猶豫過,恨不得把所有招數都用在我身上。」

  楚行雲眼睛微微一瞇,身子往後一揚靠進皮椅裡,懶洋洋的勾起唇角。雖然不知道賀丞怎麼忽然和覃驍比上了,但是他看的出來賀丞在向他表達不滿外加尋求安慰。

  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楚行雲忽然坐起來,身子往前一傾,伸手在他下巴勾了一下,笑說:「我怎麼記得我沒怎麼審你,你確定我把所有招數都用在你身上了嗎?」

  賀丞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調戲,還挺吃他這套,挑眉道:「你給我下套,不算嗎?」

  楚行雲的笑聲低沉酥軟,道:「差遠了,我真正的招數你還沒見識過呢。」

  賀丞目光一暗,忽然抿了抿唇,把臉湊到他面前,低聲道:「改天讓我見識見識?」

  楚行雲抬起手掌按在他的腰上,掌心隔著他的西裝外套摩擦,垂下眼睛看著他已經逼至自己唇邊的嘴唇,說:「沒問題,只要你能承受的住。」

  「有生命危險嗎?」

  「不是說把命給我?」

  賀丞低笑:「說的也是,反正我連人帶命都是你的。」

  楚行雲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沒錯,都是我的。」

  辦公室內的一捆乾柴即將燃起的時候,忽聽趙峰在 敲門。

  「老大,死者家屬過來認屍了。」

  楚行雲嘖了一聲,站起身隨意的整了整外套,抬腿走向門口:「走吧,去見見你的合作夥伴。」

  屍檢室門口,站著喬師師和一位身著正裝的高大男人。那男人面容悲切,神色憂傷。楚行雲只覺得他有點眼熟,但記不得在哪裡見過他,

  直到賀丞叫他:「邱總。」

  邱治轉過身,和賀丞握手:「賀先生。」

  經賀丞這麼一說,楚行雲才想起他是周渠良的得力助手,華豐集團挑大樑的副總。

  而周渠良正站在屍檢室內,停著周世陽屍體的停屍台旁。或許是因為匆忙趕路的原因,他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平整嚴肅的側臉看不出多少悲傷。但是楚行雲卻看得出,他正在經受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創傷。

  周渠良總是停的筆直的肩背此時完全的垮下去了,搭在手臂上的西裝外套隨著他的身體輕輕顫抖。

  大約十分鐘後,他把親手用白布遮住周世陽的臉,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他的步伐略有不穩,但風度尚存,走出屍檢室站在楚行雲面前,問道:「兇手是誰?」

  說實在的,接待死者家屬是一個很醃心的活。除了向他們解釋死因以及向死者家屬請求寬限他們緝拿兇手的時間之外,最挑戰警察心理承受能力的就是面對一張張絕望又悲傷的面孔。

  楚行雲同情失去親人的家屬,此時更是同情周渠良。這個功成名就的男人擁有和他的財富等身的涵養和風度,所以即使遭受如此重創,他還能保持冷靜。或許是在周渠良身上看到了他一直欣賞的堅強和隱忍,此時楚行雲比同情任何死者家屬,都要同情他。

  「節哀,周先生。」

  楚行雲道。

  周渠良臉色虛白的點點頭,輕聲道了句謝謝,隨後又問:「是誰殺了世陽?」

  楚行雲現在心裡嘆了口氣,才說:「兇手還沒有鎖定。」

  邱治氣急道:「外面都傳開了,是覃廳長的兒子!」

  楚行雲看向他,目光沉靜且嚴肅道:「只是嫌疑人,並沒有直接證據指向覃驍是兇手。」

  邱治打量他一番,臉上的肌肉不斷抽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又極力忍住的模樣。

  即使他不說出口,楚行雲也猜得到他想說什麼,無非是斥責他和覃廳長官官相護,為覃驍脫罪。

  楚行雲沒有理會他,轉向周渠良道:「現場證據的確不足,我們正在做指紋鑑定。一旦發現其他可疑人選,無論真正的兇手是誰我們都會把他緝拿歸案,請你相信我們。」

  周渠良朝他伸出手,手掌劇烈顫抖,低沉的音調依舊平穩:「我相信警方,也相信你。」

  楚行雲不得不承認他被周渠良眼中夾雜著濃郁悲傷的真誠打動了,他握住周渠良的手,鄭重道:「謝謝。」

  楊開泰在得到消息後匆忙趕來,雙眼紅腫,看樣子沒少哭。

  他走到周渠良身邊,莫名其妙的愧疚再次逼紅了他的眼眶,下唇幾乎被他自己咬爛。

  「對不起,周大哥。」

  周渠良並沒有絲毫遷怒到他身上,吃力的抬起手臂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下,道:「和你無關。」

  隨後他問楚行雲:「我可以先回去嗎?二老在國外還不知道這件事,我需要——如果有進展,請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楚行雲道:「可以。」

  副總邱治要求留下來等消息,周渠良囑咐了他幾句不要妨礙警察偵查辦公,隨後向楚行雲和賀丞道別。

  他向前邁了一步,但是步伐稍有不穩,身形搖晃,像是險些被一陣疾風吹倒。

  一旁呆立許久的喬師師忽然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然後把他掉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撿了起來。

  「謝謝。」

  周渠良並沒有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兒的樣貌,道過謝後想把衣服拿過去。

  喬師師不放心道:「我送你回去吧。」說著在他的西裝外套裡找出車鑰匙,回頭沖楚行雲打了個招呼,然後拿著車鑰匙雷厲風行的走了。

  周渠良走後,楊開泰才告訴楚行雲:「隊長,覃驍的律師到了。」

  「傅隊問出什麼了嗎?」

  楚行雲問。

  楊開泰搖搖頭,即悲憤又無奈,眼眶中再次浮現淚光,道:「沒有,覃驍來來回回就一句話,人不是他殺的。」

  楚行雲沒再說什麼,離開屍檢室去會覃驍的律師。

  覃驍被請進警局喝茶,驚慌的不僅是覃廳長,還有市局楊局長。

  覃驍的律師到了之後第一時間不是見當事人,而是直奔局長辦公室,為楊局上傳下達。且抓住證據不足的漏洞,要求將覃驍保釋,取保候審。

  楚行雲料得到覃驍在警局無法過夜,他的身份是一回事,證據不足是另外一回事。先不論警察廳對市局的施壓,事實求是的講,證據不足只能放人。

  傅亦捏著眼鏡神色乏累的走出審訊室,身後緊隨著覃驍。

  覃驍在律師的陪伴下簽了一份取保候審最後同意書,即將走出警局辦公大樓時在一樓大堂停下。他掃了一眼面色深沉的各位刑警,唇角撇出一絲冷然的笑意,已經完全不見在蜀王宮案發現場時的驚慌和恐懼,此時有權力和律師傍身的覃驍狂妄,且冷傲。

  他的目光從楚行雲臉上移到楊開泰臉上,彷彿是在向他們宣戰,冷笑著說:「你們玩不過我。」

  楊開泰衝過去揪住他的領子:「如果找到證據證明你是兇手,我一定殺了你!」

  覃驍並不躲,而是挺直了腰背,眼中有什麼東西在劇烈顫動,盯著楊開泰大吼了一聲:「來啊!」

  覃驍被律師帶走後,楊開泰瘋了似的轉身往樓上沖,他太匆忙,沒注意到從樓上下來一個男人。

  邱治剛下樓梯被他一頭撞在胸口上,連忙扶住樓梯扶手才沒有被他撞到。

  倒是楊開泰仰面倒在地上,磕到了後腰,剛想爬起來就見面前伸過來一隻手。

  他匆匆瞥了一眼邱治伸過來的右手,正想無視時目光忽然凝固,又看向邱治伸到他面前的右手。

  傅亦小跑到他身邊,蹲下身想把他扶起來,卻見他忽然抓住邱治的手,瞪圓了一雙紅腫的雙眼:「這是誰的戒指?!」

  邱治好心扶他,卻被他一把擄去了手指上的戒指,不禁氣惱道:「當然是我的戒指。」

  雖然楊開泰今天受了刺激,情緒波動劇烈,但是傅亦依舊不解他為什麼要搶別人的戒指,立即抓住楊開泰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沉聲道:「把戒指還給他。」

  楊開泰猛然轉頭看向他,眼睛裡迷茫了一瞬,隨後又看了一眼面色不忿的邱治,整張臉忽然漲的通紅,眼眶裡再次被逼出淚光。

  「不是你的戒指!」

  他沖邱治低吼,隨後從地上站起來,興師問罪般怒氣勃然的盯緊了邱治:「你敢說這是你的戒指嗎?你敢說是誰送你的嗎?!」

  邱治臉色一變,略顯倉惶的瞥了一眼傅亦,丟下一句'瘋子!',然後逃出市局。

  楊開泰把那枚戒指緊緊捏在手裡,怔愣在原地,眼睛裡不斷的劃過凌亂的色彩,臉上神色一陣恍惚一陣清晰。腦海中不斷閃現的信息片段使他躁怒不安,同時又不得不牢牢的揣著心裡的情緒,不讓其洩露分毫。

  傅亦試著打開緊緊他握成拳頭的左手,不料才碰到他的手,楊開泰就把拳頭攢的更緊。

  傅亦抬起沒有鏡片遮擋的眼睛,眼中的色澤依舊濃黑且溫潤,溫聲道:「你有話對我說嗎?」

  楊開泰垂下頭,死咬著嘴唇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彷彿陷入了兩難之境,前所未有的難題將他逼迫到絕境,如何選擇都是錯。

  傅亦沉默著注視他良久,在他咬爛自己的下唇之前握住他的手腕,道:「你跟我來。」

  與此同時,躥行在銀江市夜闌之下的一輛轎車中,將覃驍從警局帶出來的刑辯律師徐哲把一疊照片遞給坐在他身邊的覃驍。

  覃驍用冰袋覆著被楊開泰打腫的左臉,余光掃到律師把一疊照片遞給他面洽,才把目光從車窗外的夜色收回。

  「幹什麼?」

  他皺眉道。

  徐律師道:「這是所有可能涉案的在場人員,現在警方雖然沒有找到證據指向你,但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等著警方上門——」

  「我沒有殺周世陽!」

  覃驍憤怒的低吼。

  徐律師十分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覃少爺,我並不在乎你有沒有殺人,誰是真正的兇手。覃廳長委託我幫你脫罪,我的職責就是確保你從這次的命案中全身而退,至於你是不是兇手,我並不關心。」

  雖然沒有博取到信任,但是覃驍不得不承認這位國內名氣最響的刑辯律師果然是最專業的,或許他當真能把他從這次的命案風波中拽離,確保他安然無恙。

  「你想怎麼做?」

  覃驍臉色稍有緩和。

  徐律師把被他丟在一邊的照片拿起來再次遞給他:「從這裡面找出所有和周世陽有關聯的人。」

  覃驍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慢悠悠的翻閱成疊的照片:「你是說,既然警方找不到兇手,那麼我們就幫他們找到兇手。」

  徐律師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告訴我這裡面有沒有和周世陽有關聯的人。」

  覃驍低頭翻看照片,在看到一張坐在蜀王宮一樓茶飲區的一雙男女時忽然停了下來,隨即眉頭一擰,目色深沉。

  「徐律師。」

  他忽然笑了笑,微微側眸看向徐哲,目光深沉,冷厲,道:「或許,我應該告訴你一些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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