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的明末生活 35.漫天要價
那個小子腿一軟,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顯然被嚇怕了,只是此時,來襲的人越來越多,軍心已經被動搖。
又出了這麼一出,大家伙心里都開始搖擺。
這要跑了,不就不會死了,眼下對方人那麼多,如果再拼了命的頑抗,不是死那又是什麼。
所有人臉上猶豫,有些個腿軟的,趁著馬戶不注意,慢慢的企圖往後退。
“這兒有方大哥的東西。”站在後一排的一個年輕人弱弱的發出了反對的意見,所有想跑的人都止住腳步,沒人敢跑了。
馬戶總算松了口氣,感激的望了一眼喊話的年輕人,年輕人不是太眼熟,應該是最近才搬遷到莊子里的,不過此時馬戶顧不上這個。
“分十個人去搬東西。”馬戶吩咐道,深深吸了口氣。
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放松的時候,方大哥讓他負責這里已經足夠信任了,萬萬不能辦砸了。
隨即擠在後面無法沖到前面的人分了七八個往里面跑,半柱香的時候,他們這邊又死了兩個,對方顯得死的更多,地上又躺了十幾個。
大多是被長兵器直接扎了通透,要麼直接死了算是好的,要麼倒在地上哀嚎,反而阻攔住對方的沖鋒路線,使得自己這些人微微有了緩沖的時間。
對方沖不進來,被堵在門口,可登州軍戶們死的不多,但受傷的越來越多,一開始被砍傷的那幾個傷勢加重,撐不住的直接倒在地上。
在登州衛的莊子里儲存的鹽貨不多,大多被從李焦運走然後販賣運到各地,新的鹽貨還並沒有運來,所以沒多久離開的幾個人就返回了部隊。
“殺。”馬戶深深吸氣,大吼一聲。
舉著戚家刀一刀抹了一個家伙的脖子,他不想死,方大哥對登州衛恩重如山,自己這些人沒道理不赴死。
“殺。”一個稚嫩的聲音年輕人跟著後面吼了一聲。
“殺!”
登州衛的軍戶此時各個群情激奮,一個個都為自己剛剛的想法羞愧,跑,這麼對得起方大哥一翻栽培。
軍戶們奮發,士氣一振,來人們的沖擊為之一緩,此時登州軍戶陣勢前至少躺了六七十具尸體。
戰場上竟然為之一變,如果他們能堅持住,說不定能把這幫偷襲的王八蛋打回去,馬戶硬起心,自己這些人多傷一些,那也比丟了登州衛來的強。
“給弟兄們報仇。”
明軍們不是不怕死,可他們最不怕的就是衛所里的軍戶,這些可比那些其他莊子里的富戶都好對付,那些個富戶難保莊子里養了一些壯丁,要是大點的莊子,還能有違禁的火器,那可是官軍都未必有的東西。
地上躺了一地的尸體,這些個明軍視而不見,倒是被死的人激起血性,沖的也賣力的多。
軍戶子弟憑著一口氣撐著,一口氣又殺了二十幾個來襲的人,緊接著陣勢也快被明軍沖散,眾人顯得岌岌可危。
馬戶咬咬牙,知道自己這些人快撐不下去,這要是陣勢被沖破了,肯定要有人掉頭就跑,大家平日看起來是鐵打的一塊,但那也是血肉之軀,能擋到現在已經算得上上輩子積德了。
這個時候倒是沒人說出逃跑的話來,一來是剛剛說的人心里都有愧,這個時候再拿出來說,那不是畜生不如,可這不代表眾人里沒人怕死。
臉上有些驚慌的人大有人在,若不是大多人都站在這里沒走,大家都掛不住面子,怕是登州衛所里的眾人唯有潰逃一條路了。
“逃出去,我們還有沒有臉見方大哥了。”馬戶臉色堅定地大聲說道。
可此時,再說什麼作用都不大了,眾軍戶大多臉色堅毅,知道可能會一死,但那畢竟死也有死得其所,總比死的不明不白餓死來得好。
可這一口氣也有吐出去的時候,沒過一炷香的空子,眼前的尸體又多了十幾具,只是眾人也都紛紛面露懼色,顯得撐不下去了。
馬戶又鼓舞了幾句,這作用顯然不如一開始那麼大了,大家伙的腳步盡量的往後挪,馬戶也沒辦法,如今方大哥的貨已經運出去個七七八八,再拿兄弟們在這拼命就太過了,但這又不能不拼,只能僵持在這。
隊伍後面此時發生了騷動,馬戶正集中精神擋住夜襲的人,也就沒太過在意後面。
幾個面色驚慌的人四處張望,先是第一個站在最後面的,偷偷的轉身離開,可這就算再是小心,畢竟大家都在人堆里,不可能望不見。
緊接著又跑了三個,這三個還是一起跑的,這個時候馬戶也看出來了,可他攔不住,只能任著跑了,臉色有些鐵青。
“馬哥、”
一個馬戶熟識的軍戶諾諾的叫了一聲,見到馬戶睬不了他。
“大家伙都快撐不住了、、、”
“退吧,大家到後山會合。”馬戶這個時候只能這樣做出選擇,他不可能拿登州衛所里的所有人去拼,不光馬戶他自己不允許,恐怕方大哥也不會允許他們做這種傻事。
眾軍戶听了馬戶的一聲令下,平日里就隱隱以馬戶、張五郎等人為首,現如今跟著方凱訓練也有兩個多月,又多是他們二人為首,有了馬戶的這句話,自然是要響應的了。
這種情況,也根本就是不退不行的。
之後就是一眾登州軍戶們且戰且退,此時來襲大明‘官軍’們倒也發現自己這邊竟然已經倒了上百個,頓時也不敢追了,只是派了一兩百人跟後面吊著,不敢靠得太近。
這邊一路跑的比追的還要列隊整齊,倒也成了一道奇觀,馬戶沒敢讓所有人分開來跑,登州的破落軍戶們結成一團,也有三兩個掉隊的,在上後山的路上最後也湊到一塊。
反而是一路跟著的兩百多個大明官軍,這些人大多只是普通官軍,而不是要好一些的‘親兵‘,被馬戶幾次反沖鋒拽倒了上百個,一下子徹底不敢追了,紛紛四散逃走。
嗷嗷直叫的破落軍戶一個個腦袋發熱,忘了剛剛在莊子里被人給趕出來,若不是馬戶還有點清醒,雙方人數的差距不可能會被彌補,而且,他馬戶還佔著地利,天時,人和。
三樣都佔全了,這才能幾次夜里趁著夜色拽倒近半的明軍,這種事只會發生一次,如果來襲之敵沒那麼傻,那他馬戶也不可能第二次也能成功機會,所以他才沒冒這個險。
安安穩穩的在山上待到第二天天明,也沒人攻上來,馬戶帶著剩下的登州衛所的軍戶們回到了登州城里,守著大門劉澤清二話不說就打開城門,收了錢的就要辦事,這點道理他劉澤清還懂。
只要不是私放城里面的叛賊孔有德等人出海,其他倒也不算什麼,縱然被他人發現,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哪有人去多管這種閑事。
大明的朝廷如今就是這般的了,若不是謀反,謀逆這等大罪,哪有人去追究什麼,更別說一個堂堂副總兵,而且還手握重兵,在如今這世道更是惹不起的人物,即使是山東巡撫手也伸不到這邊。
至于靠近的吳三桂、邱磊,雖然都比他劉澤清大上一級半級,大家最終也只有平起平坐的份。
“就這樣了?”方凱問道,手上微微用大拇指敲擊中指,眼楮眯起來。
“方大哥,就是這樣。”答話的是個臉色稚嫩的年輕人,微微有些激動,畢竟,眼前這個人可不是一般人物。
可不僅僅是把他們這幫子窮軍戶帶離了衛所那種窮鄉僻壤,能將私鹽販賣到北京,而且還長期供應,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更別說,如今的山東,可四處都有方凱設置的點。
“恩,那就好。”
方凱不說話了,場面上也就陷入了沉默,方凱在想事情,而另一個年輕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站在那里不知道說什麼,顯得沒有見過場面。
“小的,小的許衛,登州衛王總旗那跑到莊子里的,方大哥你要是想對邱磊動手,能不能、能不能算我一份。”
年輕人有些羞澀,但還是難得的毛遂自薦,顯得有些躍躍欲試,甚至還看出來方凱打的主意。
不過這並不難猜,他方凱叫人過來問了,理所當然的是要打邱磊的主意,這筆賬算來已經拖了一陣子了,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方凱微微翹起唇邊,有些興趣的道︰“帶你干什麼。”
“我會殺敵。”年輕人被問得有些急迫,不過看的出來這句話是實話,並且在他自己論述里,馬戶在鼓舞士氣叫了一句‘殺’,他是第一個應和的人,並且成功讓大家多頂住了一會,也讓眾人沒有形成潰逃。
先前殺敵上百已經讓他們有足夠勇氣,如果不是中途跑了四個,眾人心里有些忐忑不安,那撐到最後也不是不可能,只多是多死些人而已。
“方大哥、我知道,能不帶著我?”
年輕人做了個決定,堅毅的說道,即使這個道理看上去有些說不通。
方凱笑著搖了搖頭,不理睬對方一臉的失望。
等到許衛離開後,李焦從屋子外走了進來,臉上有些喜意,方凱哪能看不出來,干脆就先開口問道︰“李焦,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
“大喜,方大哥,孔有德讓人傳來口信,怕是想棄登州逃上海路了。”
難怪李焦一臉喜色,他算得上方凱集團的核心人物了,要說山東的一切是方凱在遙控指揮,那還不如說手把手都是李焦在布置,從聯絡劉澤清,以及在各地安插人手,開設店鋪,這些都是李焦的布置。
如今大半個山東在孔有德控制期間被李焦滲透,這種滲透無孔不入。
他李焦不是什麼大才,說到底有有今天,那也是方大哥慧眼識人,如今準備了大半年的事情終于有了眉目,又怎麼能不高興。
“恩,這就好,孔有德派的人具體說了什麼,提了什麼條件沒有。”方凱低頭沉吟一會,然後接著道。
“這個、、”李焦有些遲疑,臉上有些難看,顯然是對方提出的條件有些難以齒口。
方凱淡淡一笑,問道︰“說吧,他孔有德現如今還有討價還價的本錢,如果沒獅子大開口倒是意外了。”
孔有德目前手下還有四萬多的青壯,這些人即使以方凱的挑剔,那至少也能有一萬之多,這些人只要稍加訓練,不難訓練出一幫悍卒,孔有德不會不懂,他還有討價還價的本錢,如果不是手上沒有一點能用的水師。
孔有德即使自立一方的本錢都夠了,那又何必投靠方凱這麼個比女真和大明都差得多的勢力。
方凱實在是冒險,濟州島上如今雖然也有了三四萬人,可這些人是老弱婦孺都有,更別說手上能用的壯丁最多一萬出頭,這個數量還是算上預備役和民兵役,能不能用還是好說,如今這番就想吞並孔有德的四五萬人,這幾若等于蛇吞象,一不小心都會被活活撐死。
孔有德不會不明白,他對濟州島不是太清楚,可畢竟方凱出海也沒多久,恐怕心里估計的人數還那麼多,指不定也抱著先逃出去再說,到時候到底誰吞了吞誰就說不定了。
雙方各懷心思,但這不能阻止雙方討價還價,一個漫天要價,方凱最多就地還錢而已,大家磨吧,看誰磨得過誰。
他孔有德手上可沒那麼多閑錢去買通劉澤清。
登州城里的數萬大軍出不了城,那即使孔有德手上再有本錢也無用,遲早也要被官軍滅個干干淨淨,到時候就是孔有德想投效,這也要看方凱敢不敢要。
“獨立領兵,麾下兵馬不動,並且、、、”
李焦只說了一半,眼見方凱的臉色越發難看,只是方凱瞪了他一眼,這才接著說了下去︰“並且、、孔有德要我們負責提供糧草供他休養生息,如果可以,還想要求一些可以獨立居住的土地。”
“哼,他以為他孔有德是誰,還是我方凱是孫元化。”方凱冷冷的道。
孔有德果真足夠漫天要價的,他方凱難不成是傻瓜,不但不能動他麾下的四萬人,還能巴巴的養著,最後被一點都不客氣的反咬一口不成。
就算是敷衍,方凱也不可能答應這麼苛刻的條件,這幾乎就等于將自己送到一匹狼的嘴里,就等著看他什麼時候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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