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一位姑娘。”紅杏臉上現出神秘之色。
“她叫什麼?”古二少爺立即意識到事有蹊蹺。
“她就叫姑娘!”紅杏一本正經地說。
古二少爺內心震顫了一下,姑娘,難道就是神秘莊院中聞聲而不見人的神秘女子麼?她要自己與花靈保持距離,她要助自己完成師命得回“碧玉蟾蜍”,她要自己代她殺蒙面人作為條件,而土城的位置是她的手下胭脂透露的,現在她要見自己,擺明著紅杏和丁財神跟她是一路的,看來此中文章大了。情緒激動,但表面仍鎮定如常。
“姑娘的意思就是還沒嫁人?”
“也可以這麼說。”
“人就在此地?”
“對!”
“這麼說她也是丁財神一家的?”古二少爺打蛇隨棍上,他無法確定這“姑娘”是不是那“姑娘”,但這底非摸清不可,也許妙香君和花靈的失蹤與此有關,至於對方竭力否認與莊亦揚有任何瓜葛這一點確實值得存疑。
“嗯。”紅杏含糊以應,但等於是承認了。
“她是丁財神的什麼人?”
“算是晚輩吧。”紅杏語意仍然含糊。
眼前陡地一亮,一張芙蓉美面出現在門邊,是個冰肌玉骨的少女,這一比,紅杏更顯得遜色了。她就是所謂的“姑娘”麼?很可惜,古二少爺無從辨認,因為他根本沒見過“姑娘”的廬山真面目,上次交談只是聞聲。
“你們談吧,我不打擾。”紅杏笑笑,側身進內門。
“二少爺,久違了!”姑娘開了口。
古二少爺心關一緊,他從聲音聽出眼前的少女正是那自稱“姑娘”的神秘女子,想不到她是丁財神方面的人。
“姑娘,幸會!”古二少爺淡淡一笑。
像一隻鳳蝶,姑娘翻然來到桌邊,以主人的姿態抬了抬纖纖玉手,逕自在紅杏原先的位置落座。
古二少爺坐回原位。
紅燭美人,氣氛是旖旎的,便夾著神秘的色彩。
有妙香君和花靈在先,這姑娘雖然夠美,但凍能在古二少爺的心湖激起漣漪,更何況對方的來路詭秘。
“姑娘想必有話要說?”
“不錯,不然就不必見你了。”
“那就請說吧。”
姑娘正了正色。
“二少爺,我們所談的交換條件你考慮過了麼?”
“有關‘天煞星’的下落?”
“對!”
“已經考慮過了。”
“怎麼樣?”姑娘的眸子裡閃出振奮之色。
“在談此事之前有個先決條件。”
“什麼先決條件?”
“我要先見到跟我同路的兩位姑娘。”古二少爺的語氣凝重而堅決,他篤定妙香君與花靈的神秘失蹤定與丁財神有關,因為丁財神是此地的霸主,而這姑娘又與丁財神是一家,所以他提出了這條件。
“二少爺提出這條件未免可笑。”姑娘的粉腮變了變,還披了披嘴。“我沒負責替你看管女伴,你要見她們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我們昨晚所談的交換條件是彼此有利,有節外生枝的必要麼?”
“這不是笑話,我很認真。”
“噢,什麼理由?”
“她兩個是在土城的範圍內失蹤的。”
“哈!二少爺,土城這地方任何身份的人都可以來去自如,誰也不能掌握別人的行蹤,更談不上負責,你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我說過這是先決的條件,請注意條件二字。”
“如果我無法履行呢?”
“那就一切免談。”古二少爺無意跟她講理。
理,必須要跟“知理”“尊理”的人講,眼前這自稱“姑娘”的女子打從出現起便處處顯示出詭秘,真正的意圖令人無法捉摸,這樣的對象如果要跟她走“理路”,真的是愚不可及也,講“現實”是對付的上策。
“二少爺,你不準備完成心願?”
“先談條件!”古二少爺堅持不讓。
“我說過無法履行。”姑娘的臉色沉了沉。
“那我就只好告辭。”古二少爺離座而起。
驀然,外面傳來一聲“砰!”的巨響,像是重物被撂在地上的聲音。
姑娘抬頭張眼。
古二少爺心頭暗自一震,但神色不變,依舊很從容。他知道在這種地方不可能有意外事故發生,如果有,定然是對方故弄的花招,事實上他並不在乎對方玩什麼花招,以不變應萬變是最聰明的做法。
一個青衣小婢出現門邊。
“小姐。”小婢施一禮。
古二少爺不由心中一動,她被丫鬟稱作小姐,難道她是丁財神的女兒?從她在此地擺出的姿態來看,幾乎已是明擺的事實,如果是,情況便非常複雜了,從一開始,自己一方便墜入了對方的彀中。而從她聽提的條件來看,顯然是一個絕大的陰謀。她知道自己的任務,還明白警告跟花靈必須保持距離,否則便後悔莫及,這預示了什麼?其意圖何在?彼此是敵還是友?
“外面什麼事?”姑娘皺眉問。
“剛剛抓到一名歹徒。”小婢低聲回答。
“歹徒?”姑娘眸光閃動。
“是的,主人命令押來請小姐發落。”
古二少爺心中又是一動,事實已證明所測不虛,她真的是丁財神的女兒,怪的是抓到人何以由她發落。
“噢!”姑娘起身,朝古二少爺歉意地一笑,風姿綽約地道:“二少爺,你請寬坐片刻,我出去一下就來。”
“請便!”古二少爺若無其事地抬抬手。
姑娘出房。
小丫鬟車轉身,背對房門沒離去。
事實上裡外間只一門之隔,由於角度的關係,古二少爺無法看到外間的情況,而他勢又不能離桌窺探。
外間傳進話聲——
“聽著。”姑娘的聲音冷得像冰刀。“你好好回答本姑娘問話,問一句答一句,半個字也不許虛假,否則便是跟自己過不去。我這裡有一百種方法伺候你,每一種都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絕妙點子,其中任何一種都可以讓鐵打的漢子變成一攤稀泥,連哭都哭不出來。現在本姑娘開始問話,頭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曾,叫二玄。”顫抖的男人聲音。
古二少爺像是當頭挨了一悶棍,他聽出是玄玄的聲音,曾與真諧音,二玄便是兩個玄字,意思就是真的玄玄。以玄玄的能耐怎會落人對方子中?他是為了聯絡自己才進入丁府的麼?妙妙怎不和他一道?
“曾二玄,嗯!什麼出身?”
“出身談不上,一個小混混。”
“嗨!你還真會混,竟然混到內宅來,這叫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姑娘冷笑了一聲接下去道:“現在你老實說,三更半夜闖進本宅的目的何在?”
“沒……沒什麼,只是想撈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