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我會出來的,當你與我肌膚相親的時候,我猜你仍然是原封貨,沒讓門士英拔了頭籌,對不對?”
“狗,畜生!”妙香君氣得全身亂戰,幾乎暈倒。
“妙香君,如果我是狗。你也是,我是公的,你是母的,我是畜牛,就用畜生的方法對付你,這非常公道。”
“你滾出來!”妙香君幾近發狂。
“你逼我現身,是因為你身邊帶得有幾樣小玩意,現在你把子母梭、刀中箭、七巧寶盒拋進來。”
妙香君駭煞,這就等於被剝得一絲不掛,所有的底全亮在對方眼前。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帶有這三種利器?對了,一定是自己在房中向門士英講說這利器之時,他在暗中全聽到了,否則他不可能知道這秘密,難怪他一直不肯現身,顧忌的是這個,如果把利器交出去,那自己便只有聽任宰割了,不行,絕對不行。
“怎麼樣。快些,我沒耐心跟你磨。”
“辦不到!”妙香君脫口叫了出來。
“嘿嘿嘿嘿,你辦得到的,而且會迫不及待。”
就在此刻,一個小孩子的哭叫聲突然自廳中傳出。
“不要……不要……不要打我!”
“小虎……”妙香君肝膽俱裂。
“啊!不要……姐姐救我。”叫聲淒慘。
“小虎!”妙香君又厲叫了一聲,這瞬間,她的靈魂像被活生生剝離了軀殼,心碎了,全身像被凌遲。
“啊!好痛……姐姐……啊!”
妙香君發狂似地衝入廳中。
聲音頓時止息,除了棺材。妙香君什麼也沒看到,人不知藏匿在何處。她在棺材堆中亂轉,連什麼可疑的痕跡都沒有,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她停下來喘息,腦海裡呈出一片空白,思想也隨之靜止。
“小虎,你在哪裡?”許久她才吐出這一聲絕望的呼喊,完全無助的叫喚,空屋回聲,益增恐怖。
“妙香君,希望你能主動交出暗器,以免破壞氣氛,如果我用別的方式先讓你躺下,然後再沒收你的暗器那多沒意思。你進了這宅子便算入了我的掌握,一切由我而不由你,現在,你把暗器取出來放在你身邊的棺材上。”
“然後就完全聽你擺佈?”妙香君目光不斷游掃,也注意默察發聲的位置,但全歸徒然,聞聲不見人,也判不出對方匿身的位置,這的確可怖,對方要是實施突襲的話,根本就無從防備,更別淡反擊了。
“你不想小虎受苦吧Y”
“孩童何辜,你……全衝著我來好了。”
“正是這句話,所以我才找你來談,小虎是范家的後代根,而且是枝幼苗,我不願做絕人香火的事。”
“你……願意放小虎?”明知是與虎謀皮,但又不能不抱一絲希望。
“我已說過,不做缺德事。”不是正面的答覆。
妙香君想了又想,這是一場毫無把握的賭博,但她又非押注不可,只要能救小虎.她願意下地獄,出賣靈魂。
於是,她決心下注,把三種利器取出放在棺蓋上。
“哈哈哈哈,好,現在你向前走,最後一排棺木從右數第四口,推開棺蓋,那便是入口,你便有機會見到你的弟弟,只要你一切照我的話做,小虎便平安無事,而你……我說過很喜歡你,當然不會對你怎樣。”
人,到了無可奈何的境地。除非是真正的強者能絕處求變,保持韌性與理性待機或造機之外,一般的便只有屈服一途,甚至使原本的聰明才智大打折扣。妙香君現在正是如此,因為她本性柔弱欠缺剛毅。她一心想救小虎,但卻忽略了對手的為人德性與可能發生的後果和變化,對等的談判必須有後盾,而她,想在委曲之中求全。
於是,她鼓足勇氣朝棺材夾縫中走去,一顆心是虛懸著的。到了最後一排,從右數到四,立定,端祥了許久,然後伸手用力一推,棺蓋似有軸般旋開打橫,棺材沒底,是一個暗洞,有石階延伸向下。
意想不到的佈置,匪夷所思。
“下來吧,小虎在等你。”聲音傳自洞底。
妙香君已呈半麻木狀態,思考及判斷力幾近於零,她舉腳跨人,挪動顫抖的步履,一階一階向下走,下了約莫十級左右,“咔”地一聲,棺蓋復原,眼前一片漆黑。她喘息了一陣,再挪動腳步,心跳得很厲害。憑感覺,走完了最後一階。
“現在朝前直走。”聲音在更深處。
她像傀儡般前進。
“到了,止步。”聲音似在身邊,又彷彿很遠。
妙香君止步,她現在可以說一無所恃。
“現在,你向左橫移三步,那裡有張床。”
“床?”妙香君似乎意識到什麼。
“不錯,是一張床,你應該知道床對男人和女人的意義,嘿嘿嘿嘿……”冷笑聲,充滿了無比的邪惡。
“你想做什麼?”妙香君慄聲問。
“跟你圓巫山之夢!”
“畜生,你有人性麼?”
“嘿嘿嘿嘿,妙香君,武林第一美人,跟你上床定然是美妙無比,現在你就自己寬衣解帶上床吧!”
“辦不到!”
“美人,要接回人質,總是要付代價的,對不對?”
“我說辦不到!”妙香君狂叫。
“你要范家從此絕後?”
“你殺我好了。”
“我不會也舍不得殺你,殺你豈非是暴殄天物?乖乖聽話吧,既能保全小虎,又能享受那人生至樂,魚水妙趣,你何樂而不為?”
“莊亦揚,你不是人,是條狗,你會遭報。”
“你敢再罵一句?”
“狗!”妙香君的下唇咬出了血。
驀地,一條蛇似的黑影劃到,“啪”地一聲,妙香君背上挨了一鞭,痛徹心脾,像一道熱流貫穿了皮肉。“啊!”她慘叫一聲,空氣振盪,第二鞭又到,地下室裡太黑,什麼也看不清楚。“啪!”更重的一鞭,皮肉像被撕裂,一股熱順脊骨而下,那是血水。緊接著,第三鞭,第四鞭……她嘶叫,盲目用手去揮,但抓不住,劇痛逐漸趨於麻木,她終於不支倒地,暈了過去。
“哈哈哈哈……”得意的狂笑,像貓戲老鼠,豹凌獵物,如果貓和豹也會笑,那一定是現在的笑聲,
意識模糊中,妙香君感覺自己被抱上床,一陣涼颼颼,衣裙已被剝開,比死還可怕的劫難,她完全失去了知覺。
同一時間,地下室外的陳棺大廳裡,三條人影在棺木行列中摸索,他們正是獲知情況趕來的古二少爺和兩名手下。
“奇怪,所有房間都搜遍了.沒有人停留或進入過的痕跡,那字條上所說的地點應該不會錯,難道臨時改變了地方?”古二少爺自言自語。
“少爺,莊亦揚相當狡詐,很可能是改變了地方。”玄玄附和了古二少爺的看法。“數棺材白費時間。”
“不!”古二少爺說。“這些棺材停放著不入士定有蹊蹺,這凶宅當年被血洗,並沒留活口,是誰買棺材料理善後?裝了棺為何不落土?這裡面定然有文章,我們仔細搜查看,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要是早知消息情況可能不一樣。”妙妙說。
“玄玄,你到外面去監視。”古二少爺有了決定。
玄玄立即出廳。
“妙妙,你找找看有沒有照明的東西?”
“好。”妙妙繞了半圈立即回頭。“少爺,我找到半截蠟燭,還有燭台。”
“點燃。”
妙妙取出火摺子,晃亮點燃蠟燭,廳裡頓現光明,但這一來場面更加慄人,因為棺材實在太多。
“少爺,地面積灰上有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