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不會的，我答應你，永遠都不會再丟下你了。”明媚的眼淚還在不停的流，唇角卻揚起笑容，“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說話要算數，不可以食言。”韓韓依依不捨，“我會乖乖等你，等到死為止……”

　“不許說這些話。”明媚怒喝，“你要好好活著，必須好好活著。”

　“哦！”韓韓有些怕她，“我知道了，我聽話！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你要乖……”明媚吸了一口氣，“等我！！！”

　“好，我等你。”

　……

　利赫遠推開門走進來：“親密夠了沒有？”

　明媚掛斷電話，恨之入骨的瞪著他：“為什麼騙我？”

　“你是我的人，我不准你想著別人。”利赫遠憤怒的厲喝，“你給我乖乖養胎，把孩子生下來，否則，就算那個男人現在活著，我也會讓他在明天死去。”

　“利赫遠，你敢動他，我不會放過你——”明媚怒吼。

　“你可以試試。”利赫遠挑眉冷笑，“如果你再敢背叛我，不止是那個男人，還是你的這些親人……”

　他指著夜以晴和沈清月，“全都得死！”

　“你……”

　“利赫遠，你別太狂妄！”夜以晴倏地站起來，“你以為威脅就能鎖住一個女人的心？你太可笑了。”

　“你若想讓她好好安胎，就不該用這種方式。”沈清月也說，“你請我們來，就是想讓以星好好活下去，既然如此，何必要逞一時之氣？請你先出去，我們還有話要跟以星說。”

　利赫遠皺著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好，我給您面子。”

　說著，利赫遠退出了房間……

　“以星……”沈清月握著明媚的手，深深的看著她，“你現在，想活嗎？”

　“我要活下去。”明媚用力吸了一口氣，“活著回去見韓韓。”

　“這就對了。”沈清月和夜以晴喜出望外。

　“既然要活下去，你就得聽媽媽的。”沈清月語重心長的說，“現在不要跟利赫遠作對，更不要折磨自己，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好好養胎，等待時機，我和以晴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救我出去？怎麼救？？”明媚冷冷的笑了，“墨聖天不盡力，你們根本無計可施。”

　“聖天會盡力的，他答應以晴會救你。”沈清月看著夜以晴，“以晴，快跟你姐姐說說。”

　“我……”夜以晴翕了翕嘴，不知道該怎麼說，今天發生那樣的事，她已經決定跟墨天離婚，現在面對這樣的情形，她又陷入兩難。

　“你怎麼了？說話呀。”沈清月急了，她現在只想先穩住明媚，這個時候，若是夜以晴搖擺不定，明媚就會更加沒有安全感，看不到希望。

　“姐姐……”夜以晴終於開口說話，“不管付出多少代價，我都會救你出去。”

　“你這麼說是因為沒有底氣吧？”明媚苦澀一笑，“墨聖天根本就沒打算救我，靠你自己，根本無法跟利家斗。”

　“我自己也可以……”

　“夜以晴。”明媚打斷夜以晴的話，皺眉看著她，“除了墨聖天，誰也救不了我，更何況他有這個責任，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和韓韓就不會弄成這樣。”

　“當年的事，他也很愧疚，但那是個意外……”夜以晴並非有心維護墨聖天，說得很中肯，“那時候他只是十六歲的孩子，他沒有想到你會遭遇那樣的事情。”

　“孩子？”明媚一下子就怒了，“一個孩子能夠逼死你父親？？？夜以晴，你是心疼你老公，不想讓他冒險吧？？”

　“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明媚對夜以晴充滿怨恨，“我告訴你，就算拋下過去不提，這次我跟韓韓之所以會被利赫遠找到，也是因為墨聖天，是他故意洩露風聲讓利赫遠找到我，好借利赫遠的手對付我，現在我弄成這樣，他滿意了，他當然不肯來救我。”

　“不是這樣的。”夜以晴急忙解釋，“墨聖天雖然存在很多問題，但他絕對不是這麼惡毒的人。”

　“如果不是他，那是誰洩露我和韓韓的關係？”明媚咄咄逼人的質問，“除了你和他，還有誰知道韓韓的事？難道是你洩露的？”

　夜以晴一下子愣住了，她想起了安靜，除了她和墨聖天，還有墨冰之外，就只有安靜知道……

　安靜出事的時候，墨冰曾說過顧北接近她是另有目的，現在想想，難道顧北的目的就是從安靜那裡套取韓韓的線索？

　想到這裡，夜以晴心裡隱隱不安，顧北跟利泫雅是同一陣線，他會為了利泫雅而接近安靜調查線索一點都不奇怪……

　現在想想，明媚變成這樣，跟她夜以晴也少不了關聯，如果她能夠謹慎一些，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以星，你不要這樣，以晴是你的親妹妹，她怎麼可能出賣你？她一定會救你的，你不要逼她……”沈清月勸著明媚。

　“從小到大，你總是護著她。”明媚冷冷一笑，“你什麼時候為我考慮過？”

　“以星……”

　“不要吵了。”夜以晴打斷兩人的話，“我會救你，你好好保重。”

　說著，夜以晴就先出去了……

　夜以晴知道明媚對她有怨恨，怨她跟墨聖天這個殺父仇人結婚，怨她一再維護墨聖天，怨她不讓墨聖天救她……

　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哪怕真的怨，也並非什麼錯。

　“以星，你不該這樣對你妹妹的。”沈清月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可以怨我恨我，但以晴沒有做錯什麼，她跟墨聖天在一起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該把她拉進這場恩怨之中來。”

　明媚沒有說話，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她也不想把夜以晴拉進來，甚至一直都在保護她，但是後來事情發展到難以控制，如果不利用夜以晴這份關係，她根本對付不了墨聖天……

　“你相信媽媽。”沈清月拍拍明媚的手，低聲說，“媽媽有辦法救你出去，你要好好愛惜自己……”

　“你？”明媚皺眉看著沈清月，有些疑惑，她覺得沈清月話中有話，但她想不通，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中年婦女，到底有什麼能力救她？

　“報歉，我們夫人該做胎檢了。”醫護說。

　沈清月扭頭看向門口，利赫遠站在外面，很顯然，他在下逐客令。

　既然作用起到了，就沒有必要再讓她們逗留。

　“我該走了。”沈清月站起來，“以星，聽媽媽的話，好好吃東西，好好我養胎，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知道。”明媚目送母親離開，當沈清月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又叫住她，“媽媽！”

　沈清月渾身一震，回頭看著她：“你叫我？”

　“謝謝你……”明媚的眼淚流下來，“幫我跟以晴說一聲對不起。”

　大是大非大道理她都懂，只是有時候控制不了情緒，會失控會妒忌會變得不像她自己，但事後她也會懊悔慚愧。

　母親說得對，有很多人欠她的，但夜以晴不欠她。

　“好，我跟她說。”沈清月熱淚盈眶，“她不會怪你的，你們是親姐妹。”

　“嗯。”明媚含淚點頭，“走吧。”

　“下次我們再來看你。”沈清月依依不捨的走出房間，醫護從裡面關上門，聽著關門聲，她心頭顫了一下，回頭對利赫遠說，“她不會再尋死了，你別綁著她。”

　“放心。”利赫遠微微一笑，“只要她乖乖生下這個孩子，留在我身邊，我絕不會傷害她。”

　“感情這種事，服軟不服硬。”沈清月勸道，“以星懷著身孕，需要關懷，你這樣跟她硬斗硬，對誰都沒有好處，萬一弄得她情緒激動，孩子沒了，你也會懊悔終生啊……”

　聽到這些話，利赫遠沉默不語，他向來狂傲，從來不曾為任何人改變什麼，但明媚，他是真心喜歡，喜歡到竟然可以原諒她的背叛，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這種佔有慾，控制慾，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

　只要能夠留下她，做一些讓步又何妨呢？

　想到這裡，利赫遠點頭：“好，我會讓著她。”

　“這就好。”沈清月鬆了一口氣，“那我們先走了，再見。”

　“我送你們出去。”

　**

　夜以晴站在外面，迷茫的看著遠處天際的風景，心情很低落很複雜。

　“以晴！”沈清月喚了一聲。

　夜以晴回過神來：“媽媽！談完了？”

　“以星要做產檢，我們先回去吧。”沈清月有些疲憊。

　“嗯，您先上車。”夜以晴看了利赫遠一眼。

　“好。”沈清月上了車，她知道，夜以晴還有話要跟利赫遠說。

　……

　“我要進去看明媚做產檢，長話短說吧。”利赫遠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

　“她需要自由，需要正常的生活，不是這種囚禁的扭曲人生。”夜以晴直截了當的說，“如果你愛她，就放過她；如果你不愛她，更沒必要強行把她留在身邊。”

　“你管得也太寬了吧？”利赫遠可笑的看著她，“愛不愛，放不放過，那都是我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你還是好好看緊墨聖天吧，不要再讓他再來勾搭泫雅。”

　說著，利赫遠轉身就要走……

　“利赫遠。”夜以晴憤怒的叫住他。

　利赫遠頓住腳步，扭頭看著她：“還有事？”

　“我會請律師代替我姐姐起訴離婚，如果你再虐待她，就準備坐牢吧。”夜以晴憤憤的警告。

　“哈哈……”利赫遠大笑，“跟我談法律？我還真怕呢。”

　他轉身向夜以晴走來，湊近她，低聲說，“你跟你姐姐長得還真像，你們中國民間不都說姐夫跟小姨子更配嗎？要我放了你姐姐可能，不如你來代替她？”

　“你無恥！！”夜以晴氣得面紅耳赤。

　“好好當你的墨太太，別沒事找事幹！”利赫遠陰森森的警告了一句，轉身離去。

　夜以晴看著他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

　……

　上了車，沈清月見夜以晴的臉色這麼差，還以為利赫遠威脅她，急忙詢問：“以晴，利赫遠對你說什麼了？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沒事。”夜以晴心不在焉的回應。

　“以晴……”沈清月握住夜以晴的手，“媽媽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為難，剛才媽媽在姐姐面前那麼問你，只是想穩住她的情緒，讓她有一個希望，不要再自暴自棄，總之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媽媽會處理的。”

　“您怎麼處理？”夜以晴皺眉，“又去找爺爺求情嗎？”

　“我……”沈清月臉色大變，眼神有些閃爍。

　“我不希望您再去求別人……”夜以晴傷感的嘆息，“我會想辦法的。”

　她想到那次沈清月為了幫明媚，特地去找墨老太爺求情的事，她還差點誤會母親，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太多心了。

　與其讓母親到處求人，還不如她再繼續委屈求全，忍一段時間，先留在墨家想想辦法。

　沈清月心事重重，自從剛才夜以晴說了那句話之後，她的臉色就不太好，時不時瞟夜以晴一眼，欲言又止。

　……

　利赫遠安排的車送夜以晴和沈清月回家。

　邁巴赫開得很快很穩，夜以晴的心情卻像海浪般起伏不定，她感到十分迷茫，她不想回到那個家，不想見墨聖天……

　可是，如果她現在跟墨聖天鬧翻，那麼很多事情都會無疾而終，父親當年的冤案，安靜的死，還有明媚的人生，誰來拯救？

　“吡——”

　忽然，伴隨著一陣緊急剎車聲，車子突然停下來。

　夜以晴和沈清月差點從座位上栽下來，隨從們全部戒備，還以為是遇到突襲，直到有個隨從驚呼：“凌少？”

　夜以晴撩開車窗簾子一看，果然，攔住這輛車的是凌絕。

　“他來幹什麼？”沈清月好像也有些意外。

　“我下去看看。”夜以晴推門下車，凌絕正好迎過來，“上我的車。”

　“你有事嗎？”夜以晴皺眉問。

　“先上車。”凌絕強勢的拉夜以晴上車。

　“放手。”夜以晴甩開他的手，向後退了半步，戒備的瞪著他，“你有事就說事，這樣拉拉扯扯算怎麼回事？”

　“這是利家的車，你覺得坐他們的車比坐我的車更安全？”凌絕有些氣惱，“在你心中，我就那麼沒有份量？”

　“我……”

　“以晴。”沈清月下了車，“我們換到凌絕的車上吧。”

　“媽媽。”夜以晴錯愕的看著她，“這怎麼行？”

　凌絕之前找她有事，她也願意跟他見面商談，但現在這個地方已經接近墨家，墨聖天回家都要經過這條路，她不想讓墨聖天撞見，不想再節外生枝。

　“我要跟你談談。”凌絕換個方式哄她，“安靜的案子有線索了，你都不想知道嗎？”

　“就在路邊談吧。”夜以晴不想上凌絕的車。

　“利家的人在這裡，你確定要當著他們的面談？”凌絕皺眉，“你也知道這件事跟他們有關。”

　“我……”

　“上車吧。”沈清月拉著夜以晴，“正事要緊，更何況我還跟你在一起呢，即使聖天撞見也不會誤會。”

　聽到這句話，夜以晴沒有再執拗，跟著沈清月一起上了凌絕的車。

　“你們可以回去了，告訴利總，我會把以晴安安全全送回家。”凌絕對利家的隨從交待。

　“好的。”隨從們開車離去。

　……

　白色賓利啟動，緩緩向另一個方向開去，不是回墨家的方向。

　“你要帶我去哪裡？”夜以晴質問。

　“你還要回墨家？”凌絕反問，“墨聖天那個禽獸那樣對你，你還不死心？”

　夜以晴無言以對，想起中午那件事，她羞愧得無底自容。

　墨聖天當面接聽凌絕的電話，讓凌絕聽著他們歡愛的聲音，這分明是在故意羞辱她。

　凌絕如此憤怒，自然無可避免。

　“以晴，發生什麼事了？”沈清月急忙問，“聖天對你做了什麼？”

　夜以晴難以啟齒，只是低著頭。

　“我知道……”凌絕深深的看著夜以晴，“你想查清安靜的事，還想救明媚，這些事我全都可以為你辦到，你根本就不需要依靠墨聖天。”

　聽到這些，夜以晴沉默了，很久，她終於說話：“謝謝你願意幫我，但是，在我跟墨聖天解除婚姻關係之前，我還是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