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老夫保證這秘密只老夫一人知道,絕不外洩。”
“由於江老那晚宣洩的一句話,已經使第三者犯疑,所以在下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白老弟定要知道?”
“是!”一個字,堅定而有力,表示絕沒妥協餘地。
古凌風在暗中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但卻一點也不明白話中之意,憑言語的表面來判斷,是醉蝦知悉了白世凡的某種隱私,所以白世凡上門追究。
“白老弟,兩年之前你在開封柳巷裡殺了兩個賣笑的姑娘,一夜一個,其中一個可能是你下手時情緒不穩而沒立即追了她的魂,老夫湊巧碰上,人是沒救活,不過在斷氣之前她說出了你老弟羞憤殺人的原因,這夠明白麼?”
白世凡的眸子在夜色中閃射出駭人的棱芒。
醉蝦並不在乎,名列四大神偷之首,不是有一套,而是有好幾套,打從遇上了歐陽仿,豆腐店歇業起,他就已經回覆了自我,不必再裝假了。
“白老弟,你的劍很利。”
“沒錯,連心肝也是鐵石的。”
“不是要對老夫動粗吧?”
“希望不至於。”
“這話怎麼說?”
“得看江老的誠意。”
“要看老夫的誠意?”目芒閃了閃道:“老夫不懂!”
“江老是否還記得說過的一句話?”
“噢!人的嘴除了用來吃喝便是說話,天天吃喝,天天說話,誰也無法記住說過的每一句話,白老弟現在提的是哪一句?”醉蝦顯然是故意打哈哈,雙方的談話有主題,他應該記得說過什麼的。
“江老說過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白世凡眼裡棱芒更盛。
“唔!老夫是說過,不單是說過,這也是老夫一輩子處世的信念。”
“很好!在下今晚此來就是要請江老解決問題。”
醉蝦沉吟了片刻。
“白老弟這症候是發生在何時?”
“就是兩年前。”
“是突然不舉,還是……”
“先是後繼無力,然後終至完全不舉,大約是一個多月的時間。”
“受過傷?”
“沒有!”
暗中的古凌風終於明白過來,姓白的是得了男人最恐懼的病症不能人道,一個壯年人,伴著一個風情十足的女人而不能人道,這真是件可以令人發瘋的痛苦事,醉蝦只是個神偷,並非岐黃聖手,他能為力麼?
“白老弟,老夫有個至交好友,他不行醫,但有治這絕症的驗方,曾經使不少人重拾人生樂趣,老夫可以代求,不過……這同樣要看白老弟的誠意。”薑是老的辣,他馬上便逮到了機會回敬過去。
“江老,在下不惜任何代價,請開口出價嗎?”白世凡顯得相當振奮,這當然是值得振奮的,一個男人失去了作男人的能力,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代價不高,在於誠意。”
“請說!”
“白老弟交代一下身後人的路數!”
古凌風心中一動,醉蝦問得真好,這正是他想要知道的,卜芸娘在謀殺“六爪銀狼”之時,曾說過是執行命令,他倆是執行誰的命令?
白世凡像突然挨了一悶棍,怔住無言。
“怎麼,白老弟沒誠意?”醉蝦追了一句。
“江老,在下……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這筆交易免談。”
“江老!”白世凡聲音激顫道:“能不能改別的……”
“不,老夫說一不二。”
“江老,這……只卜芸娘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那就去問她吧!”
“她不會說!”
“白老弟,這可是你的事,你自己去想辦法,老夫不會搬家,隨時聽你的回音。”
白世凡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別有顧忌?
“江老,算在下求您,除開這一點,請隨便提出任何條件,在下絕對遵辦,就是要在下去死也不會說第二句話。”
“白老弟,老夫不會要你去死,人只能死一次,死了便什麼也沒有了,那你又何必求治?一句話,開的價錢就是如此,絕不改變,已經很夜了,請吧!”
白世凡木住。
空氣頓時變得很僵。
“江老,定要迫在下得罪麼?”
“怎麼,白老弟準備用強?”
“是江老逼的!”手搭上了劍柄。
“白老弟,你最好是冷靜些,多想想。”醉蝦的聲音很平靜,道:“你動了劍未必能達到目的,因為老夫並非能治你病的人,而你設法從卜芸娘口裡套話可能成算很大。再說,堂堂‘石心劍’受人役使而竟然不知道主子是誰,傳揚開去豈非是江湖上空前的大笑話?”醉蝦這番話可真是骨裡還帶刺,教人消受不了。
“嗆!”地一聲,白世凡拔出了長劍,抖了抖,昏暗中爆出了幾朵劍花,森寒的劍氣立即瀰漫現場。
“在下一向喜歡現買現賣。”
“白老弟,老夫打賭你會蝕老本。”醉蝦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態。
“刷!”劍劃出,厲辣得令人咋舌,不但封死了所有的門路,而且罩住了各大要害,彷彿數十支劍同時攻出,沒有退路,沒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