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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第171章
第171章 天仇劍

  曲宋半響沒說話:「這不是什麼好機緣吧?」

  曲悅:「我只是讓你去隔壁問問, 他若沒興趣就算了。」

  曲宋不置可否, 問:「你去找邢諺,怎麼又牽扯上天劫劍了?」

  「是我手賤,給邢諺指了這座島。」

  曲悅講了講島上發生的事情,「現在最有能力得到這柄劍的,是天慟和天仇劍主,以及九荒。他倆一個抓了九荒的弟弟, 一個好像是衝著咱們家來的, 所以我想讓九荒去搶這柄劍……」

  並不是為了甩鍋給君執, 而是君執真的非常適合。

  他是個靈體, 無親無故, 孑然一身, 且對男歡女愛不感一點興趣。更難得的是動輒五勞七傷, 本身就很倒楣了,不比修煉天劫劍差多少。

  橫豎是個倒楣體質,得天劫劍,對他來說估摸著也沒有太多影響, 實力反而更上一層樓。

  劍與劍修, 很多時候是講緣分的。在這種情況下, 逼著曲悅想到了君執, 在曲悅看來,君執應與這柄劍存在緣分。

  若不然曲悅豈會拉他下水, 畢竟擺在眼前的不是死路, 她可以去想其他辦法, 不會坑朋友。

  曲宋:「不可能。」

  曲悅:「什麼不可能?」

  曲宋:「大哥那位情敵,年長大哥幾百歲,是個實力強橫的大妖怪,不然當年大哥能被打的半死?」

  那就不是了,曲悅眨眨眼。

  曲宋:「再說大哥人是張狂了點,任性了點,讓人看不慣,但和父親不一樣,不會令正道劍修憎恨到這種地步。」

  曲悅明白了:「二哥你的意思是,爹喜歡惹是生非,人憎狗厭。大哥不過是有些討人嫌而已。」

  曲宋:……「我沒這麼說。」

  曲悅沉吟:「還是去問問君執吧,記得同他講清楚修煉天劫的弊端。我認為天劫會看上他,但他未必會看上天劫,這種事兒,得兩廂情願。」

  沉默片刻,曲宋:「你怎麼像個拉皮條的?」

  曲悅:……

  正不知如何回應曲宋的調侃,九荒忽地從她腰間的木匣子裡跳了出來。

  曲悅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他用蘊起靈力的雙手捂住了兩隻耳朵。

  曲悅當下明白,火山處應是要有大動靜了,而九荒根本來不及通知她,她也來不及封閉耳識或者祭出金光琉璃罩。

  九荒的突然現身,令不知他存在的彌殷吃了一驚,察覺竟是個九品邪修,以為他是對曲悅不利,天慟劍便要出鞘。

  然而下一瞬,他意識到了問題,火山的封印提前崩潰了。

  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火山朝上噴出一道光柱,緊接著地動山搖。

  儘管被捂住雙耳,曲悅依然被震的耳鳴一陣子,一線牽被迫中斷。

  彌殷那雙不見波瀾的眼睛驟亮:「封印破了。」

  有九荒在,謝無意不必去操心自家師妹,也緊盯火山,等著一睹天劫劍的風采。

  「六娘,你怎麼樣?」九荒捂住她雙耳的手,感覺到一股黏膩的熱流,是流出的血。

  九荒既心疼又自責,他的感知力慢了一步,不然六娘根本不會傷到耳識。

  是這顆金屬性內丹的緣故,壓制著他的毒,也弱化了他各方面的力量。

  這令他苦惱。

  曲悅全然沒在意,耳鳴尚未過去,便望向火山。

  起初,她以為那從火山噴出來的光柱是堆積在火山封印內的靈氣體,直到一頭巨獸從火山內飛升而出,才知這光柱,竟是從巨獸口中噴出來的。

  距離太遠,曲悅分辨不出那巨獸是什麼屬性,單是體型和造型,已是令人瞠目,像膨脹了十倍的霸王龍,背有蝠翅,腳趾有蹼,是水陸空三棲物種。

  應該就是天劫劍鎮壓之物?

  「這是什麼怪物??」謝無意吃驚過罷,看向對妖獸研究頗多的曲悅,明白她也不知,再看向彌殷,同樣是目露茫然。

  怪物一飛衝天,龐大的體型完全離開了火山口,但突然停下。

  翅膀仍在扇動著,但尾巴被一條耀目鎖鏈鎖住。

  九荒眉頭蹙起來:「是那個天武人。」

  話音落下,只見邢諺也從火山裡飛出來,一手攥著鎖鏈的另一端。

  曲悅頗為驚訝,因為此時見到的邢諺,和先前幫她父親擋天劫時的從容不迫,簡直判若兩人。

  一臉兇狠,披頭散髮,衣衫破爛,雙臂皆裸露在外,手臂上肌肉線條分明。

  再瞧瞧做一身貴公子打扮的九荒,兩人簡直反過來了。

  看來這陣子,邢諺一直在與妖獸苦鬥。

  曲悅不由駭然的上移視線,將邢諺折騰成這副模樣,這隻妖獸的實力可見一斑。

  不過終於看到邢諺,此行任務完成大半,她還是長長鬆了口氣。

  九荒雖知道她找邢諺的目的,可瞧見她望著他彎起唇角,心頭依然是悶悶的。

  「那個女天武呢?」曲悅說的是邢諺的表妹。

  「在妖獸肚子裡。」九荒道。

  曲悅微怔:「啊?」

  「六娘你瞧,男天武在它下方,它卻朝上方噴妖力,想對付的顯然另有其人。估計他們二人落下去時,不知它的存在,女天武不小心被它吞進肚子裡去了。」

  九荒解釋給她聽,「你再瞧,男天武一手用鎖鏈拽著它的尾巴,一手拿著利刃一直在攻擊它的腹部,應是想要打穿一個洞,救那個女人。」

  「怪不得。」曲悅毫不懷疑他的判斷,原本想不通邢諺好端端的,為何要打破封印,原來是為了救表妹。

  彌殷倒是看了九荒一眼,不過幾個瞬息的功夫,這邪修的洞察力真是驚人。

  謝無意更是有點納悶,他近來可是聽說荒山君智商有些欠費,這謠言也太離譜了吧。

  「六娘,咱們最好不要靠近。」原本習慣站在她背後的九荒,挪了挪腳步,往前行了一步,「這隻妖獸在場沒人打的過,當年並不是區區一柄劍和一個陣法能降服它,應該另有原因。」

  「天劫。」彌殷看到了天劫劍。

  謝無意:「哪裡?」

  彌殷揚臂一指:「額頭上。」

  曲悅將神識移到他說的位置,找了半天,才看到右眼上方插著一柄劍。

  沒有劍柄和劍格,只有生了鏽的劍身,怪物體型太大,劍身看上去像是一根小牙籤。

  此時,島上空風雲色變,天象詭異。

  除了邢諺鬥獸,方圓空無一人,估計那些大佬們也被這頭巨獸給驚了一驚。

  沒有人上去搶劍,這和送死沒有差別,他們不知邢諺是純血天武,但力量擺在那裡,心中自有衡量。

  天劫在妖獸頭上插著,可能對他還有束縛作用,若□□,力量或許更強。

  倏然間,一道璀璨劍光飛出,在空中拉出一條火線,在妖獸擺尾,即將拍在邢諺身上那一刻,攻向妖獸的眼睛,減輕了邢諺身上的壓力。

  曲悅用猜的,都知道是葉承錫,十九洲正道魁首也不是浪得虛名。

  緊接著,身畔掀起一道氣流,彌殷解下了斗篷,天慟劍自靈台飛出,出鞘一霎,宛若碎星落海,濺起星浪。

  曲悅明白他是去幫忙的,不由肅然起敬。

  九荒以前會覺得這種行為是多管閒事,現在明白,這是大丈夫和蓋世英雄應該做的。

  儘管六娘先前說,她喜歡是蓋世英雄是謊話,可九荒知道不全是謊話。

  但他不能去,因為他做蓋世英雄有一個前提,必須確保六娘沒有危險。

  隨後又是幾道光華,再有大佬出手。

  有的是有著正道覺悟,有的則是想與眾人聯手推到這頭巨獸,在搶它額頭上的劍。

  當然,也有的純粹是去湊熱鬧。

  曲悅原本想讓九荒也去幫忙,畢竟邢諺幫過她父親,這個恩是需要報答的,不過眼下幫忙的人不少,基本都是劍修,九荒這個吸金體過去,反而是礙事。

  「師妹。」謝無意道,「天劫劍的劍柄和劍格應該還在火山裡。」

  曲悅收回看向眾大佬戰巨獸的視線:「萬一這劍就沒有劍格和劍柄呢?「」

  飲朝夕的劍是碎鐵片子,她三哥的劍如今則是一根脊椎骨,十二神劍長什麼模樣,在她看來都是正常的。

  「絕對有。」謝無意搖搖頭,非常篤定,「看那截露出來的劍身,肯定是有劍格和劍柄的,應是巨獸與天武男打架的時候,撞掉了。」

  「這是一柄神劍,還能將劍柄劍格撞掉?」曲悅嘴裡吐槽著,但心裡是信的。

  她身邊這兩個男人各有所長,九荒對打架一點就通,謝無意則是個鑒寶達人。

  「六娘,那我們先去撿回來?」九荒從戒子裡取出一隻木質大螞蟻,「我造好了。」

  「這麼快?」曲悅微微驚訝。

  「要注意著周遭的動靜,分了心,已經很慢了。」九荒說的是實話,天工工具,他如今用著越來越順手。

  謝無意撇嘴,天工寶物神奇,可卻羡慕不得。

  ……

  上行打的天昏地暗,他們跟著大岩蟻從地道裡進入火山內部。

  可想而知,內部慘不忍睹,畫滿詭異符文的石壁上處處是被砸出來的洞,落石堆積,還散落著腰粗的鎖鏈。

  「這和十級地震過似的,不用法寶,還真不容易找。」謝無意取出一個金屬探測法寶。

  他才開啟法寶,九荒已經跳過幾塊巨石,一掌擊碎,從底下掏出生了鏽的劍格:「劍柄應是木質的,我感應不到。」

  謝無意收回金屬性探測器,換個木屬性的。

  滴滴了幾百回,終於將長了蘑菇的劍柄也翻了出來。

  剛拿到手,驟然一道力量朝他襲來,被九荒眼疾手快的攔住,再一掌回擊過去。

  謝無意和曲悅趕緊躲在九荒身後,因為上行靈氣混亂,聲音也雜,他們誰都沒有注意。

  看著一個黑袍女人從他們挖的那條地道裡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先前出手攻擊過他們的男劍修,他的劍架在另一名男修的脖子上。

  是天仇劍主,那個女魔修。

  曲悅先去打量被擄之人,九荒的弟弟葉藍鈞,他眉目俊朗,頗有朝氣,和九荒並不相像。

  女魔修伸出手:「給我。」

  九荒不搭理她。

  曲悅正不知她是否知道九荒的身份,葉藍鈞卻又喜悅又激動又難為情的道:「你就是我大哥?」

  看來這女魔修已經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如何知道的。

  女魔修後退一步,捏住葉藍鈞的脖子:「不給我,我立刻殺了他!」

  曲悅笑道:「前輩要天劫,是為了報複葉承錫,殺了他兒子,還有什麼用處?莫非您認為,您有本事將此劍打入荒山君的意識海裡?」

  那女魔修也笑起來,斗篷遮住了臉,瞧不見相貌,但聲音卻很悅耳:「我仇人多的是,不能報複葉承錫,我還能去報復其他仇人。」

  曲悅直接問道:「天仇劍主?」

  女魔修似乎怔了怔:「不錯,你小小年紀來搶劍,莫非你也是十二劍主之一?」

  曲悅沒有回答她,問道:「前輩能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再決定要不要將劍柄與劍格給您。」

  女魔修雖感受不到她的劍氣,但修煉神劍的人與眾不同是正常的,她愈發相信她也是劍主:「你先說,我考慮要不要回答。」

  曲悅道:「我瞭解正道十劍,對魔道雙劍不瞭解,您的天仇劍,是要廣結仇人,吸取仇人對您的仇恨之意來進階的麼?」

  「若是如此,對於魔修而言,讓別人仇恨自己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女魔修冷笑一聲。

  曲悅想著也是。

  女魔修道:「是劍主心中存在憎恨,天仇劍方能不斷成長。」

  曲悅笑道:「聽著也很簡單啊,比我們正道十劍簡單多了,一般修魔之人,多半因恨而起。」

  「比你們正道十劍簡單?!」女魔聽到這話,突地歇斯底裡起來,「魔修恨人容易,可一直保持恨的狀態,有多難你知道嗎!當年劍門老祖送我家魔祖這柄劍,最後生生將我家魔祖逼死了,你知道嗎?」

  曲悅微微一怔。

  不等她問,女魔大吐苦水:「修煉此劍要不斷仇恨人,無緣無故的去仇恨誰?只能學習觀氣術,看哪個魔門氣數已盡,哪個男人會橫死街頭,爾後拜入這些門派,嫁給這些男人,與他們結緣,等門派覆滅,夫君橫死,這滅門之仇,殺夫之恨,便落在了肩頭上,感情越深,仇恨之力越強……」

  謝無意:「連魔修都開始鑽空子了。」

  九荒問:「你找我爹報仇,我爹是滅了你的師門,還是殺了你的夫君?」

  女魔:「殺了我夫君!」

  九荒面無表情的又問:「何時的事情,你夫君叫什麼?」

  曲悅納悶的看向九荒的背影,估計九荒和葉承錫聯繫上了,這話是葉承錫問的。

  癲狂的女魔卻突然沉默下來。

  曲悅以為九荒提到了她的傷心事,卻見她摸出一個厚厚的記事本出來:「等等,容我查一查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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